又是一夜的梦!
当大漠的白草飞卷,当塞外的笛声吹遍,当满庭的梅花落满,当天边的暮云变幻。
她跨上她的白马,轻轻的说声再见,就此掉头西去,继续她不曾中断的生命的远行;而自己却浸没在马蹄扬起的满天烟尘里,独立在这个边荒沙洲小小客栈的旗幡下,就着她剩下的最后一点胭脂,在夕照的墙上淡淡的写下她的名字。
他的手心握着一株枯萎的玫瑰,一个残缺的生命,它躺在我的手上,没有了呼吸。
脆弱。
经不起,心动。
记起一位哲人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的相遇是千载一瞬,分别却是万劫不复。
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缘起,相识是缘续,相知是缘定。
一段段的邂逅,交会组成了人的生命,就如那流云,露珠,星空和月色组成了天地间的美景。
那些美好的瞬间记忆,是生命的漫漫路途中,不经意洒落的鲜艳的小花,人们会一朵朵的采撷,又一瓣瓣的遗失,待到生命的尽头,人们就会编织成一生缤纷的花环。
早晨杨鹏飞醒了,但不愿起来。
心却没闲着,在一种虚无与混乱中纠缠。
突然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
杨鹏飞睁开眼睛,发现小欣不在床上。
这时他忽然惊觉,自己又做梦了,但似梦又非梦,非梦又似梦。
这个早晨,显得格外的静。
以往和秦晓璐在一起的日子里,早晨是忙碌和急促的时刻。
而现在,秦晓璐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墙上的钟传来的滴答声,清晰依然。
懒懒的起了床。
推窗远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隐隐的能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海的气味。
“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杨鹏飞暗暗问自己。
这记忆突如其来,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就象夏日的晴空下,突然飘来一团雨云,来不及躲避,那雨,已是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身上。
杨鹏飞无情无绪的走到门外的走廊里,拂面而来的晨风,那样空灵,透明,刺穿了整个的身子。
人清醒了许多。
有鸟在啁啾,却是找不着踪影。
那一排矮矮得四季青葱茏青翠,似含着一层轻烟,再远处,看到海面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雾不曾散去。
低头又突然瞥见那一盆胡姬花,竟已开得如火如荼。
洁白的花朵与花蕾挂满了枝头,在晨风中不胜娇怯。
一滴露珠正从它厚实的花~瓣上缓缓滑落。
心情顿然沉重起来,那是小欣亲手养育的花啊,是她的最爱。
不由得伸手触摸着那晶莹欲滴的水珠,有种清灵凉爽的感觉,一丝一丝的沁到了心里。
“嘻嘻......”身后传来小欣的笑声。
她从背后拥抱着杨鹏飞,说:“哥,你也喜欢花啊?”
杨鹏飞转过身看了一眼小欣,摇摇头笑了。
小欣像只小猫一样靠在杨鹏飞的胸膛,杨鹏飞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窝,小欣仰起头,说:“哥,抱抱我。”听着小欣均匀的呼吸并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杨鹏飞的心从沉重中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欣轻声的说:“哥,我煮了咖啡给你。”
“谢谢你!”杨鹏飞说。
“谁要你谢呀!”小欣笑了。
然后从杨鹏飞怀里离开,去厨房端来咖啡,笑着调皮的说:“哥,我要喂你。”
小欣“唿唿”的吹着咖啡杯子里飘散的热气,自己品了一口,说:“小心哦,不要烫着了。”
杨鹏飞咽下一口说:“你真好。”说完,又吻了她的额头。
这是杨鹏飞清晨第一次清晰的看她,那竟然是一张像花一样漂亮的脸庞,就像这窗外的景色,美的让人心醉心碎。
她撩起眼睑,那副眸子像山谷中的溪水一般清澈。
小欣的温柔,用意复杂,杨鹏飞不是不明白,他微笑着品尝小欣为他准备的早餐,小欣照顾他,为着他,也为着自己。
他们之间,只可以有情,不能有爱,只有昨天,没有明天。
餐桌上仍然放置着那只精致的、形状优雅的玻璃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枝从花盆里采摘来的胡姬花,只见那花朵素白如月、莹洁如玉。
杨鹏飞突然发现有个花~瓣有了些微的破碎,他感到连那最轻微的裂处都是一道浓重的伤痕,如一道长长的、青色的泪。
她又是如此脆弱的花朵。
秦晓璐像一片羽毛飞走了,去了前世,或来生,再不回来。
一生的幸福,从指尖上无声无息地淌了过去。
心中生出酸涩的疼。
“怎么?不好吃吗?”小欣看杨鹏飞发呆的样子关切的问。
“好吃,好吃。”杨鹏飞连忙说.
“看你皱着眉头还说好吃?”小欣嗔怪道。
“真的好吃。”
小欣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幸福的笑容。
吃过早饭之后,小欣说:“哥,呆会陪我去看看我相中的那间店面,给我提提意见,觉得我的眼光怎么样?”
杨鹏飞本来今天是想去找卫露曼的,看看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现在听小欣说要陪她去看看店面,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一下,但转念一想,看看店面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欣然答应。
“哥,你真好!那我们快吃吧,我和房主约定九点钟去看房子,要是你也满意的话那我和他就准备签合同了。”
小欣的眼光的确不错!
这间店面位于东海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上,据杨鹏飞目测,估计大约有六七十平方米左右,里面都装修完好,只好把货进回来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看了一圈后,杨鹏飞不住点头道:“嗯,不错!小欣,你的眼光确实不错!这间店铺装修的不错,地理位置也很好,就是不知道这租金要多少?”
“这租金嘛,和其他地方比起来确实贵了一些。不过我相信只要我把这店开起来,那是可以收回成本的。”小欣盘算了一下说。
“呵呵,收回成本可还远远不够哦,要赚到钱才行啊,要不然你辛辛苦苦得费这么大劲干嘛啊?说说,租金到底多少?”
“这租金嘛,房主本来说是一年一交,要二十万,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房主终于答应可以先付四个月的租金,也就是七万块钱。”
“啊!”杨鹏飞是吓了一跳,他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这里的租金居然这么贵,一年就要二十万,心中不由感慨:“这房主啊,一辈子也不用做什么事了,就光凭这套房子的收益就可以让他好吃好喝一辈子了。”
小欣见杨鹏飞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嫌这租金太贵了,于是怯怯道:“哥,这里的租金贵是贵了一点,但这里的行情都是这样的,我没有乱花你的钱,相反,我是很珍视这笔钱的,我相信,我一定会让这笔钱变出更多的钱来的。”
杨鹏飞听了不由笑道:“傻丫头,你想到哪去了?既然哥给了你这笔钱,那你就有权力自由支配使用这笔钱,哥我是没话说的。我刚才是在想,你这租金都用去了一半的钱,剩下的那钱还够不够你进货啊?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一些。”
“够了够了,还有八万块钱呢,足够了。”小欣说,“哥,你知道我准备开什么店吗?”
“什么店?”
“精品店。”小欣得意得说,“就是卖女孩子家用的小饰品,还有一些家庭用的装饰品,这些东西很便宜的,成本要不了几个钱,但可以卖地很贵。”
杨鹏飞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哈哈,生意还没做就有一套一套的生意经啦。呵呵,可不要变成一个奸商哦。”
“嘻嘻,无商不奸嘛,不奸哪能做生意呢?”小欣笑嘻嘻道,“哥,你觉得还满意吧,如果满意的话那我就和房主签合同啦。”
杨鹏飞点了点头道:“嗯,我觉得没问题,一切就由你作主吧。我还要回公司取点东西,你就一个人去和房主签合同吧,签好后打个电话给我,好吗?”
“那......那好吧,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小欣略带失望的说。
回到车上,杨鹏飞对着小欣招了招手,然后就将车子开走了。
开了一段距离后,杨鹏飞就将车子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卫露曼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见卫露曼那迷迷糊糊得声音:“喂,谁啊?”
“靠,到现在还没起床,昨晚也不知玩到几点才回来?”杨鹏飞心中暗想。
“我啊,杨鹏飞,怎么?还没起床啊?”
“哦,是你啊,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真是希奇哦。”卫露曼慵懒得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责怪和埋怨。
“呵呵,想你了嘛,所以就打电话啦。”
“少油嘴滑舌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真的是想你了。怎么样?出来坐坐吧。”
“本小姐实在是困的很,懒得出去,你要是真想我就过来吧。”
“嘿嘿,会不会不大方便啊?”杨鹏飞坏坏得一笑说,“那几个丫头还在你家吧。”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卫露曼惊奇道。
语气也比刚才清醒了一些。
“呵呵,我当然知道啦。因为昨晚就是我送那个丫头回去的。”
“哦,是这样啊。唉,那几个丫头,也真是能够疯的,昨晚一直闹到二三点才睡,现在正睡的香呢,估计不到下午四五点是不会起来的了。”卫露曼说完又补充道:“唉!还是年轻好啊,精力充沛。”
“呵呵,你也别感慨啦,你的精力也不错啊,昨晚我带那三个女孩出去玩,玩累了回去了,还没见你回来,可见你的精力比我还好啊,说说,昨晚去哪玩啦?”
“切,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去哪啦?”
“真的不告诉我?”
“不告诉!”
“好,你等着,我过来再收拾你。”说完,杨鹏飞就挂了手机,将车发动起来,直奔于洁家所在的别墅区。
到了于洁的家,杨鹏飞刚要敲门,门就开了,只见卫露曼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后。
“轻点,她们还在睡觉,别吵醒了她们。”卫露曼小声道。
杨鹏飞轻手轻脚的随卫露曼走进她的房间,关好门后,杨鹏飞就露出了嬉皮笑脸的本色,他从后面一把搂住卫露曼的腰,将鼻子蹭到她那白晰的脖子上使劲嗅道:“好香啊!”
“去去去。”卫露曼挣脱他的怀抱,说,“一来就不正经,我看是不是你下面的小兄弟又想了,可又找不到人来泄火,所以就跑到我这来啦?不过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你想玩就玩的,再说,今天本小姐没那个兴趣。”
“瞧你,说到哪去了?”杨鹏飞一脸无辜道,“我是真的想你了,可不是我下面的小兄弟想你,哦,不对,嘿嘿,我下面的小兄弟也想你,不过我这里更想你。”说着,杨鹏飞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切,谁相信你这花花公子啊?”卫露曼不屑道,“你这话也对于姨说过吧?”
“对她说过?”杨鹏飞一愣,但随即就醒悟过来说,“嘻嘻,没有啊!这话只对你一人说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