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部落的大军吹响进攻的沉重号角,堆积的人潮缓缓向前,部落中的力士喊着响亮的号子,推着几十台笨重的攻城塔和羊角冲车吱吱嘎嘎的前行着。周围有持大盾的步兵护卫。小规模的骑兵部队穿梭在各个部族的推进部队之间,鼓舞士气,维持阵线。许多人依旧扛着云梯挂着勾索,分散于各个军阵中,人群繁聚,多如牛毛。十余台新建的投石机放下抛杆,用皮兜装载石弹,准备抛射。
前锋的轻装远程部队开始小跑起来,手执猎弓石索的他们逐渐冲入城墙守军的射程。
“准备战斗!”立于主塔上的纳儿斯高喊起来,各个卫队士兵传达着他的指令,备战的急呼响彻城垛。
就在这时,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起来,闪电在乌云中游走,雷声震天,狂风呼啸,纳儿斯被风沙迷了眼,接着他听到投石机发射的抛杆呼啸声,当他睁开眼时,城市里,城墙上传来一阵哀嚎,巨响雷鸣过后,冰雹伴随着黑压压的箭雨从天而降,“咔嗒咔哒”的落在石墙上,落在铁甲上,更多的痛苦喊声传来。
纳儿斯被贴身护卫压着紧贴在棕色的砖墙上,他不顾一切的起身指挥战斗。城里降起的冰雹骤雨并没有在城外出现。‘可恶的帝国法师!’
城墙和城市里的步兵举起盾牌,抵挡如鸭蛋大小的冰雹和抛射的箭矢,撞击盾牌的叮当作响令人头皮发麻。
部落的齐射结束后,弓箭手纷纷从城墙上冒出来,向地面上的弓手和正在冲锋的敌军射箭,部落人密集的阵型让哪怕是瞎子射出的箭都能命中目标,许多人痛苦的惨叫着倒下,但就像往海中投入石子,少数人的死对冲锋的大军毫无波澜。部落的弓箭手展开还击,对着城墙的守军抛射出更密集的箭雨,许多缩身不及时的弓箭兵中箭,城头传来更多的惨叫。
第二轮石弹紧随而至,为了避免波及城下的大军,部落的投石机通常都把石弹抛入城里,许多土木制的房屋被轰击倒塌,砖石崩落横飞,守在街道上的部队用大喊来提振士气,顽强的抗击着从天而降的冰雹和石弹。
被如众星拱月般保护的叙拉提将军推开身边的侍卫,他从城垛的缝隙中看到,跑的快的部落前锋已把木头梯子架在城墙上,木头剐蹭石墙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在他的士兵在几日的作战中已经熟练了如何推倒云梯的办法,许多人在盾牌的掩护下,用矛杆抵住梯子,勇敢的探身把梯子向外推,许多云梯歪斜着滑倒,连带着几个爬到一半的部落兵砸入城下等待的人群,一时惨叫怒吼不绝于耳,半身抵在墙边的弓箭手和标枪兵不停的向城墙下聚集的敌军射箭,箭与标枪直直刺入一张张仰望的脸,许多人捂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倒地而亡,连续数日的战斗令守军的弹药消耗极大,抱着箭捆的黄衣工兵匆忙的在混乱拥挤的城墙上穿梭,向远程部队提供弹药,许多弓箭兵等不来供应,便捡起被城墙弹开的敌方箭矢继续射击。
然而,小股先头部队的城下受挫对更大规模的主力部队影响甚微,不论叙拉提人多么努力,人数的差距却不是靠勇气就能轻易抵消。
晃晃悠悠的攻城车和攻城塔已经临近城门城墙,其后跟着的蛮兵多如蚂蚁,带有厚实蒙皮的塔车弹开了大部分箭矢,而拱卫在推车人周围的部落精锐拥有更好的护甲和更大的盾牌。
“上火箭!准备火罐!”纳儿斯大喊命令道,声音很快被战场的嘈杂所淹没。
即使不下达命令,守城的卫兵们也很快投入了应对这些攻城利器的准备之中。工兵把储存在塔楼里和砖石凹槽中的陶瓷油罐一个个取出,传递到士兵手中,弓箭手纷纷从城墙后每隔十米布置的箭桶中抽出裹了油布的箭支,在火桶中引燃,向攻城塔、车射去。
雷暴改变方向,阴云向外蔓延,天空下起雨来,许多没有遮挡的火盆被浇灭,射到蒙皮上的火箭还未燃起多大火苗便被淋灭。
推向门城门边的攻城锤在盾阵的掩护下对城门发起冲撞。包着铜皮的冲车与厚门碰撞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和雷暴交织在一起,令人战栗。
“传我命令,让守门部队摆开盾墙!”纳儿斯拉过一个卫兵,后者迷茫的瞪着眼,雨水打在头盔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该死的!”将军推开对方,换了另一个人拽过来传达同样的命令,第三轮投石飞的过远,落在更靠近市心的区域,纳儿斯无暇去顾及城市里的损坏,比起巨石,冰雹和暴雨造成的破坏更为持久,城中街道上,水位正缓慢而持续的上涨。纳儿斯明白,作为沙漠之城,克萨的排水系统形同虚设。
大门城上的士兵向下投掷火罐,黑油黄火在满是水流的盾牌上滚动,不少穿着袍子的蛮人被引燃,在黯黑的泥浆中打滚,雨势滂沱,即使油火难灭,也无法达成足够的杀伤。
一台,两台,更多台攻城塔贴到了城墙上,牢固的巨兽这次再不会被轻易推倒,塔顶的木板放下,释放出在其中等候已久的部落勇士,穿着铠甲的他们狂呼着想要杀入城头,位于城墙和塔楼上的远程部队用迅捷的标枪箭矢招呼着狂呼的蛮兵,最先冲出来的人身中数箭,像刺猬一样从高塔跌落,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但还是有人冲到了城墙,步兵用长矛猛戳,用圆盾猛顶。
作为一个将军,纳儿斯现在能做的少之又少,雨雾弥散的战场上雷声大作,巨石击中建筑的巨响,标枪箭矢射在砖墙或盾牌盔甲上的刮蹭声,部落人兴奋疯狂的战吼,在这雨波冰雹相交的一方土地,所有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仿佛那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声音,尽管事实也的确如此。一辆攻城车刚打开门,便被从正面丢来的火罐砸中,许多人着了火,人们恐惧的闪避从高处滚落;一段城墙上出现缺口,部落的蛮战士把弯刀舞出花,在没有步兵保护的弓箭兵中大肆屠杀,许多残肢,甚至人头在地上打滚,雨雾中间杂着血雾;更多的地方,叙拉提的步兵和部落的蛮兵互相推挤,狭小的空间限制了部落人刀剑的威力,一个穿着叙拉提银盾步兵胸甲的蛮兵刚冲到城上便被一杆利矛戳穿脑袋,挂在矛尖上的脑浆被雨水冲涮;一块巨石在圆弧形的塔楼上弹开,落到旁边的城墙上,砸中混战的人群,将他们碾成血肉,每一刻,都有许多人死去,锋刃切过,利矛刺入,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连牙齿和手指都成了搏杀之人最后的武器。
望着血肉纷飞,惨叫哀嚎的战场,将军的心中生出一股最原始的嗜血与杀戮本能。
纳儿斯指着一处危急的战阵,挥剑大吼“你们,随我去堵住那里的缺口!”
将军高举刀剑冲锋在前,被打湿的披风依旧耀眼醒目。
‘女王,请赐予我力量,让我能守住这里,守护您!’纳儿斯杀入战阵,挥剑猛砍,将一个蛮兵的脸劈成两半,后者惨叫着从城墙上跌落,摔入城下的人潮之中,他看着顺着攻城车不停涌上的人群,一时绝望起来,他知道自己只能相信女王的计划,相信奇迹。
魔法灰雾构成的蛇链击中了海伊的肚子,正在秘密甬道中战斗的她痛的惨叫起来。
“海伊!”赤羽忧心急呼,奋力砍倒身前蛮兵,赶忙将蓝发的裸身少女拉至身侧。周围的地面上,伏尸一片,大部分偷潜入密道的部落战士都在海伊迅猛凌厉的进攻下弊命。
“海伊,海伊,你怎么样!”女王扶着虚弱的美精灵紧张的问道,后者白嫩的肚皮上被打出一个窟窿,鲜血淋漓,灰色的雾气像是啃咬东西的蚁虫般盘踞在海伊的伤处,受到突袭的精灵咬牙喘着粗气,清嫩白皙的脸庞血色全无。
“是…是那天的感觉,赤羽…我受不了那种力量…那个人的魔法太过邪恶……”海伊指着突袭释放魔法的一个部落人虚弱的说道“我无法恢复…驱走这诅咒之力…对不起……”
赤羽怒目瞪着最后四个洋洋得意的部落蛮兵,其中一人的形貌被一层诡异的灰雾覆盖渐渐改变,露出本来的面容,那是一张一眼就令人厌恶的阴暗面庞,灰白色的魔力外泄而出。尽管多少料到叛徒总督塔维尔会把密道的情报告诉部落,可赤羽也没想到这些潜入的老鼠里竟会有一个帝国法师混入。
变了模样的男人歪头桀笑起来,阴森的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叙拉提女王的秘密啊~传闻中守剑的圣湖精灵没想到居然在你身上。”
三个部落人从同伴身死的惊恐中逐渐恢复,现在看着一个面容冷俊美艳如雪山的女王,和她怀中光溜溜白条条的娇嫩精灵,心中淫欲大生,咧嘴坏笑,目光变得露骨淫邪起来。
“这次可真是大收获啊。”显出原样的帝国法师得呈般的坏笑道“一把圣剑,一个精灵,一位女王,我是何等的好运,能同时收获这么多魔法的食粮。”
怒火攻心的赤羽看向面前的敌人,全然不决自己的体温正渐渐上升,直到一只温润微凉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低头凝望,海伊细长紧蹙的秀眉下浅蓝色的明眸中满是不安和担忧。
女王哪里不明白蓝发精灵的意思,她捏了捏对方的纤美小手,瞪着敌人的冷冽红瞳收起怒容,满眼怜疼而温柔的看着深爱的人儿。
‘傻瓜,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担心我的形象嘛。’赤羽看着对方,想法已然果决。‘和你比起来,我的一切都可以舍弃啊!’
作为女王,赤羽定下心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阴暗的幽洞中,温度逐渐升起。
“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的叙拉提女王居然会和一个湖精相爱,不过,我说你们两个就别在我面前亲亲我我了。”没有察觉变化的帝国法师高傲的冷声道,看着女王和她的精灵如同看着两个到嘴的美餐。“你的湖精被我带着诅咒之力的魔力穿透,你也用不了圣剑的力量,这样的你两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女王,你何不乖乖束手就擒,这样,你和你的女宠还能少受些苦。”
三个部落蛮兵闻言,像是接到了指令的猛犬,脸上挂着坏笑,呈掎角之势向两女逼近。
赤羽的愤怒开始凝聚,她感到血液沸腾喷涌,她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感到杀意和破坏的欲望上涌,不断上升的温度让精灵的身体也不再温凉,怀中的海伊发出几声难受的嘤咛,水火难容,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会令精灵更加痛苦,可她已经无计可施,尽管想要推开对方,可后者却从一开始就把她的另一只手抓的极紧,仿佛生怕她会离开一样。女王的心为此痛苦,更因此而越发怒不可遏。
察觉到异样的魔法师,匆忙张开邪能构成的护盾,灰雾拢于周身。“你们快上!抓住她……”
话音未落,忽地一声巨响震颤,他身后的洞顶被一块巨石砸穿,一瞬间街道上泛滥的大水猛灌冲刷而下,汹涌磅礴。
在那众人错愕惊慌的一瞬,赤羽只觉胸前一轻,刚才还靠在怀中的水少女倏然从她的臂弯中滑出,拾起长矛,连带着抄起了她身旁的圣剑。
“海伊!”红发的女王大喊,而她的精灵早已迅如急流一般向前冲去。不着片缕的蓝发少女一边因伤疼的大叫,一边进攻,尽管不擅长挥剑,但擅使矛的她动作依旧快到眼花缭乱,丝毫不受脚下湍流影响,奔跑中她用矛尖挑起大片水花,混淆敌人视线,在最前的一个男人回神前,少女已将利矛戳入他的咽喉,抽矛既出,另一个蓄着胡子的部落人本能的挥刀劈砍,精灵夸张的向侧倾身,利刃划过她胸前的空气,发出破空厉啸。回神之际,少女提矛猛刺,锋利的矛尖划过他穿在麻袍下的胸甲,锐响刺耳,部落人兴奋的面孔还未停留片刻,便被少女反手挥动的圣剑夺去了性命,锋剑像切过热黄油一样砍开他的脸皮骨肉,速度极快,赤羽没有看清海伊挥剑的轨迹,只是在水少女流畅轻盈的战斗稍停间隙,看到海伊因大动作牵扯伤口的如注鲜血,和对方的皱做一团的眉头,她的心口一阵悸痛。她如何也不想再看到自己最爱的精灵露出那么痛苦的面庞。
在精灵疼的喘息片刻,最后一个部落蛮兵突然从侧后发起突袭,长刀照着蓝发少女的脑袋挥下!
“海伊小心!”赤羽惊的大叫,不顾一切的起身冲去,却因水流汹涌湍急而趔趄的一头栽入水中,当她再抬头时,海伊仍站在原地,而部落蛮人已经瞪着双眼捂着被划开的脖颈倒毙,魁梧的身体溅起巨大的水花,女王稍稍松了口气,可当她擦去眼里水雾后,才发现裸身少女手里的矛杆已经断裂,鲜红的血液顺着精灵白皙剔透的皓腕滚落,海伊回身,苍白的湿漉漉的脸庞奋力挤出一丝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的歉疚笑容,赤羽的目光向下,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顺着海伊的肩锁一路绽开至她右侧的胸乳,皮肉翻露,近大半的乳肉像破口袋似的斜挂着,伤口流出的血水几乎将精灵的半边身子染红。
“不……不……不!”叙拉提女王一瞬间泪溢盈眶而出,心中痛楚的她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赤羽颤声叫唤着,跌跌撞撞的在没至膝盖的水流中前行,她已经忘记了所有思考,抛却一切,只为赶到她挚爱之人的身旁,后者还在对着她倔强的傻笑着,惨兮兮的身子摇摇欲坠。
憨纯的精灵哪会知道,她用尽全力挤出为了不让爱人担忧的坚强笑容,却如最锋利的钢刀般一刀刀扎在女王的心口上。
就在赤羽行将触及到自己的精灵前,几道泛着白光的灰色雾须突然缠住了后者的四肢和脖颈,将虚弱的海伊瞬间卷缠至帝国法师身前。
“啊!”被诅咒灰雾侵袭的蓝发精灵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软垂的身子血水不停的淌下,法师的灰雾像一条条毒蛇般,舔舐着精灵的伤口,触须般的雾手也因此变得淡红。
帝国法师陶醉的闭上眼,周身红雾翻滚,他睁开眼看着跪地恸哭的女王,调戏般的发出尖厉鄙笑“啧啧,你这小湖精真是美味啊,我还从没品尝过这么至纯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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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