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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三國無双】不恋蓬莱恋绣床【遼惇x曹】

作者:flyingangell 字数:10814 更新:2024-11-06 08:02:47

  金簪堕于枕旁。他披头散发,一身便袍扯开了,凶狠地笑着。扼住那少年细幼光嫩的颈子,用力些,再用力些。眼看那皎白如玉的脸缺氧涨红,自己亢奋得一阵抖。\r

   曹丕在身后,奋力捉紧他双手。费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将他拖起来,牢牢抱住。\r

   何晏得以脱身,连忙躲得远远的,缩到大床一角去。咻咻地倒气,一边护住左边臂膀──看真点,是给生生拗得脱臼了。剧痛之下,勉强收拾起尊严,咬牙道谢:“世子来得及时。王正行散,非常理可度。”\r

   曹丕狠狠瞪他一眼。\r

   这“假子”,生死一线间,仍没来由地傲慢。不称“兄长”或“舅兄”,不认养子身份,甚至不肯当自己是驸马。只会惹祸又没担当,哪儿配得上“聪颖”二字?\r

   急切之下,不能计较许多。先逼问重点:“何以至此?”\r

   “五石散可解百病。王为头风所苦,故献之。”何晏振振有词,“王用之失度,以致如此。”\r

   说得云淡风轻。\r

   但,显见是粉饰。榻上绣被熏香,床前温酒蜜饯,朱漆浅盏三四只,分明是欲招铜雀台诸女恣意寻乐的架势──故此,才用五石散。一次幸数女,又想雄风不倒,从容尽欢,难怪用药“失度”。\r

   再瞥一眼何晏。衣冠凌乱,脸上泪痕依稀。袍角撕得稀烂,下身粘稠白液蜿蜒至踵──不问也知。必是药发迅猛,又来不及唤人顶替,便被迫充了一回娈童。\r

   活该,自作自受。\r

   曹丕咬牙切齿。\r

   这一翁一婿,没一个正经。都是自幼不学好的主,好色而不知足──何晏年少轻狂,也还罢了。可他呢?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膝下子孙青春正盛,尚知要几分体面……\r

   曹丕正想得恼火,忽觉着怀中人一动。小小的身子扭过来,将脸枕到儿子肩上。开口便是:“怎不见赵姬(曹茂之母)、陈妾(曹干之母)?你来何用。”\r

   他无声笑着。呼吸尽吹在耳根处,冷不防,轻轻一咬耳垂,含混低语:“子桓,你那甄儿呢?”\r

   曹丕全身一阵寒。连忙将他推开了,又怕他暴起,还是赶紧按住──不慎触及肩头皮肤,惊觉不妥,再替他将衣襟拉好。\r

   手忙脚乱,顾此失彼。\r

   曹操看着他的窘态。因神志不清,几乎忘了这是自己的骨肉,是魏王世子。只是一直笑,嘲讽又轻蔑,眼角眉梢,全是欲念──方才幸何晏前,怕也是如此面目。贪婪中带着点威势,不着一字地胁迫。猎物架不住蛊惑,上钩了,便难以脱身。\r

   “若不行散,汗不发尽,恐落下重病。”何晏从旁提醒,“应使魏王袒衣疾走,或传铜雀台诸姬相助。”\r

   “要她们死在此间?”曹丕冷笑,“连你都险些没命了,何况女子。”\r

   何晏默然。也知自己行止失当,不便强辩。\r

   但理是正理。归根结底需剧动,发汗,别无它途。唤医师来,也是一样说法──裸奔自然不行,御女又伤及无辜。真正两难局面。\r

   曹丕试试他额头温度。触手灼热烫人,可知药性愈演愈烈。\r

   人也狂躁难耐。辗转挣扎间,捉住了曹丕的手,将指尖送进口中,紧紧含住了。\r

   曹丕怫然作色。那湿热的口,柔软的舌,于目所不见之处,灵动地挑逗着。吮、咂、舔、撩……曹丕想起许多年前。在宛城,无意间窥见他与邹氏白昼宣淫。雕窗之下,他埋首邹氏胸前。舌尖半吐,抵着她的乳,一样卖弄着手段。半强迫半引诱地,问她:“好不好?比张济如何?”\r

   见她羞而不答,便发了狠。探手她裙裾之下,窣窣而动。逼得她泪凝于睫,道一句“先夫不曾这样弄过”,犹不知足。一定要她娇喘连连,不能自已,赞他:“今始知曹公是真丈夫。”才觉得满意了……\r

   色令智昏。宛城兵变,长男曹昂战死,他只自责:“该令张绣质子。”其余过错,一概不认。征伐所至,仍广罗美女,纳入铜雀台──到眼下,又为御女而陷窘境。若不是那么巧,自己代金乡公主出头,来此私下跟父亲告新驸马的状,还不知要如何收场。\r

   死性不改几十载,永远填不满欲壑。\r

   曹丕将手抽出来。咬牙忍下恨意,拂袖而起:“令亲侍守门,非命不得进出。”\r

   一伸手,扯住何晏衣襟拉下床来,厉声训斥:“你若不是金乡公主驸马,必死在此事上──记好了,勿与外人言。只秘传伏波、荡寇将军,速入铜雀台,为王解难。”\r

   \r

   [newpage]\r

   博山炉内焚的香,青烟袅袅不散。\r

   几重纱帐,影影绰绰。床上的人卧着,双腿微微抽搐,屈起,又垂落。朦朦胧胧一个影子,落在绡纱上。\r

   一场剪影的春宫。呻吟传到帘外来,若断若续。\r

   夏侯惇与张辽面面相觑。\r

   何晏先只说:“此事紧急。勿调戍卫铁骑,单请二位将军。快快,迟了便糟糕。”\r

   匆匆赶至才知道,竟是这种“急事”。\r

   想要抽身也来不及。一干亲侍受曹丕命令,守着殿门,断断不肯放人。加之何晏在侧,声泪俱下:“……此事非一人之力能为。除二将军外,别无可托。何晏之过,自当领罚。眼下却是将军奉世子命来,焉得袖手不理?”\r

   软硬兼施,百般劝说。哄得两人入内,便关门落锁,半点反悔的机会也不给。\r

   真是此生也不曾这样尴尬过。\r

   红泥小炉冷了。炉上一壶滚酒,失去温度。\r

   “……驸马叮嘱,酒需温热,以助药性发散。”张辽后退半步,抱拳拱手,“属下为魏王烫酒。”\r

   随即到矮几前,端正坐下了。拾起一块雕花碳,填进精巧的炉中去。目不斜视,一点点拨燃那已暗淡的炉火。\r

   夏侯惇点点头。略一沉吟,昂首阔步地,掀帐入内──是有点不悦的。想当面责他两句,为什么这样丢脸?床笫之事,闹得天大。自己与张辽披坚执锐赶来救人,简直像傻子一样。\r

   怎知道五石散发作的人,听不进任何道理。连来了人都不察觉,只顾自己,半梦半醒地,捻着胸前乳珠,长袍卷至下腹,坟起处湿了一大片。手在两腿间探下去,一进一退,将指尖送向深处──在做什么,不言而喻。\r

   “孟德?”惇推一推他。终于相信驸马并非危言耸听,令人这样糊涂,果非寻常境况。\r

   连自己,也不曾见过他这样的“饥渴”──手指暗中用力,去揉碾体内那一处敏感的所在。臂上青筋都暴起,却还不满足,皱着眉,呜咽得语不成句。\r

   “孟德。”他再唤他。握住他横在胸前的手,拖到自己这边来。\r

   他被惊动了。蒙蒙顿顿地,被扶着坐起来。面对面盯着眼前的人,有点认不清似的,唤他:“阿惇?”\r

   夏侯惇一愣。反应不来。幼时乳名,自己都快忘了。他却记得?\r

   曹操却自他那满脸茫然中,捕住些什么。忽地大笑:“害货(许昌方言,坏蛋,捣蛋鬼)!阿惇,快来。”\r

   扳住他肩膀,狠狠摔到床上来。跟着扑上压住了。人是半癫狂的,力气格外大。用整个身子去碾蹭厮磨那精铁战甲,借它一点凉意,略解燥热。\r

   夏侯惇犹自挣扎:“说谁害货?明明是你惹事,还要赖别人……”\r

   曹操吻住他。激烈地喘息着,吮着他的唇与舌,一切责备都堵回去。偷偷拖过他的手,送到自己两腿间。嬉笑低语:“你摸摸。”\r

   长袍之下,湿热的肉柱勃起着。再往后,抚过柔软的囊……直抵那隐秘的入口。里面噙满了清油,滑不留手。\r

   他伏在惇身上,一件件为其卸甲。护肩、臂甲、胸铠,统统抛出去。撞开了垂帘,直落到殿中来。\r

   张辽被那声响吸引了。下意识往该处撇一眼。\r

   撩开一线的帘内,曹操垂首在夏侯惇胸前。急吼吼撕扯开一切妨碍,摸索到最要紧的所在,裤带也来不及解,忙忙地躬身下去,隔着裈裆,以口唇揉摩那懊热的茎──张辽为之错愕。从不曾见过他这样的姿态。如娼妓娈童,自甘屈就,且轻车熟路,毫无挂碍。\r

   冷不防,身下人猛一起身,将之推起来。\r

   “用不着。”夏侯惇半羞半怒,下令,“你乖一些,不要捣乱。”\r

   又将手环到他背后,匆匆寻摸深衣系带。此前驸马叮嘱,什么“需先以冷水净身,不可饥饿,当用寒食,佐以温酒”……诸般铺垫手段,以助其发汗。但时至如今,谁还有那细致功夫?恨不能当即完事,困境脱身才是最好。\r

   曹操在他怀中,吃吃而笑。\r

   长袍滑坠。露出精壮的肩、背,挺立的乳尖,紧实的腰与臀。两腿间浓密毛发给浸湿了,充血的阳具硬邦邦翘着。铃口处,淫液汩汩,如泉涌。\r

   药石迷乱了神智。他天真而饥渴地,自行将臀丘分开,向彼胯间坐下去──全不知羞耻为何物。笑称:“嗳,几时伟岸若斯?吾竟不知。”\r

   徐徐地,先纳入涨红的前端,而后是柱身。分明觉着了,粗大肉器撑开肉穴,血管脉络虬结,根根凸起,紧紧挤着温热内壁。满满当当,再无分毫余地。\r

   谷道未开,一时竟不能尽纳。他却顾不得,勉力将腰放低些,再低些,必要连根没入。痛与狂喜之间,忽而仰首,长叹般地呻唤:“元让!”\r

   一转眼,又无端作恼:“怎得如此?碰都未认真碰一下,一来就这样大。”\r

   “说什么疯话?”惇窘迫难言。怕再说出更不堪的来,连忙将他的嘴掩住,“谁要你这样急?还是我来……”\r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下一紧。是他刻意又收住几分,将腰肢款摆,缓缓旋磨过一圈又一圈。若处子赧赧,不胜其情似的,微微挣扎着。\r

   药力催动,一切只剩本能。凭半生浪荡床笫间的经验,朦朦胧胧加以收买,循循相诱,生怕对方乏味──平素却因刁滑蛮横,等闲是不肯如此示好的。\r

   掩着他口唇的手,不自觉松脱了。惇埋首他颈间,寻摸到那脉动的血管,轻轻吻上去。呼吸撩动拂过,彼此酥麻得一阵轻慄。\r

   胸膛相贴,牢牢抱紧了,几乎听见腔内心跳鼓动相合。身下偷偷地送入些,进而复出,渐行渐深,几将触到最尽头处。眼看可入佳境──却戛然而止。\r

   他气喘吁吁地,抚开惇额前乱发,逼问:“有过别人没有?”\r

   惇一时错愕,不能作答。此情此景,哪儿冒出这不相关的念头?\r

   不见应答,他登时作色。一把捏住对方脸颊,恨恨地扭着:“说话!除开我,还有过别人没有?”\r

   连称呼都换过。不是“孤”,不是“吾”,只是“我”。一如儿时相欺形状,总是在打闹占据上风时,使这无赖的一招,戏弄得弟弟要哭也不能。\r

   “友伴间,学堂里,可有过?妻妾不在时,又是跟谁?”他得寸进尺,一句句,越发不可理喻,“要过什么人?或是给过谁?再不然,是想而不可得?”\r

   惇一把扯开他的手,将之拗到身后去。还有没有天公地道?这花丛厮混的主公,以己度人,认定别人必也与之相同。自己连他所赐歌伎名倡都退回,凭什么还受这无端猜疑?\r

   忍不住气势汹汹反诘:“我可曾问过你吗?除我以外,有过什么人?都给过谁?给过几回?我不在时,又是找谁?明明该我问的话,你却来算这无中生有的账。”\r

   下身耸动着,问一句,便挺进一回。捉紧手腕牢牢箍住,凶猛得带些恨意。直弄得曹操满面潮红,哼哼唧唧地,在他胯上反弓起腰:“唔……元让!”\r

   又轻语:“哪有别人?从来只有你。这不是,正给你抱着嘛!”\r

   一番欢场欺哄的谎话,说得顺畅无比。浑然忘了眼前人是最知根底的──没有别人?帘外坐着的那人是谁?那行同骑乘,坐共幄席,几乎迁去主帐里住着的是谁?乃至邺城大将军墓里埋着的,荆州江陵城里守着的,又该算他的“谁”?\r

   不过佯装不知罢了。本就为免烦恼,他还拿这烦恼找茬。作弄人很好玩么?\r

   惇愤愤然地,把气都出在他身上。你进我退,无形间争据了上风。多年相知相依的默契,此时竭力施展。势必将对方征服于胯下,不留一丝从容余地。\r

   情欲化成火舌,一路舔到身上来。曹操放任扭动着,在彼怀里,极尽淫浪姿态──唯独这人眼前,不必作假。再昏蒙糊涂时,曹操都记得,他是自己的。有百般包容,千种迁就,可以任性使坏,不怕他恼。\r

   因而,放肆地又问:“是为了我吧?一来就动情。换做别人,是不是没这兴致?”\r

   惇不理他。原该心知肚明的,何必作答。\r

   他不肯罢休。嗤笑着,换一个问题:“那头一回呢?是不是跟我?”\r

   “是。”惇暗自咬牙,“但我知你不是。”\r

   他猛地将曹操双腿一抬,掀倒在榻上。抽退至入口,又向着那极深处,一攻而入──当即便没到了底。措不及防地,触及最敏感的一处。\r

   “唉哟!”曹操大叫。不知是苦是乐,频蹙眉头,连连唤着,“不行,怎得这样狠?……当真恼了?你这妒夫……”\r

   惇更不停息。连番进出,激得肉穴蠕动,一层层一环环,紧紧地吸附着。因觉出了那份贪婪,愈发着力去碾磨那重重皱褶,恨不能将之拓平。\r

   沙场百战,血染征衣,多少尸骨与伤痛都降伏不了的一个人,谁还能管教得了?他连天命尚且不服,何况人言。\r

   在身边的人,只得学会认命。\r

   几番辗转腾挪,渐渐将入极乐境地。\r

   下身谷道拓开了,内里清油混着淫液,溢得淋淋漓漓。每一抽插,便听得见水声。他婉转承欢,如一切曾在怀中娇啼微喘的女子,不由自主地,尽显媚态。\r

   于喘息间,断续轻语:“到底是你好……元让,给你弄时,最是好受。”\r

   惇嗤之以鼻:“这话跟多少人说过?好不要脸。”\r

   “你好要脸?”曹操不满,皱起眉来啐他,“每每召之即来,与吾燕好。你知道要脸?”\r

   惇只觉得无从辩起。明明其错在彼,不该作此女闾之言,更不该服药以致失态。至此竟倒打一耙,都怨旁人不好?\r

   一时情急,抱起他腰臀,着力地拍一下。眼看曹操似吃痛似快活地阖上了眼,又忍不住,低头下去,吻过他的颊与唇角。\r

   两两都像发情的雄兽。熊熊欲火之中,顾不得人间今夕何夕。\r

   \r

   [newpage]\r

   酒已滚了。\r

   张辽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一趟。早知被困在此间进退两难,就该抗命而逃,避得越远越好。\r

   里面的人几乎将他忘了。床笫间私密言语,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什么第一次、为谁动了情……诸般淫声浪语,尽皆入耳。\r

   甚至还有下流调笑,张辽只在军中营妓处见识过。那句“到底是你好”,像足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娼妇。难怪夏侯惇不信。\r

   但,实实在在的,曹操这话怕不曾对别人说过。\r

   至少,张辽自己没听过。哪怕最激昂时,曹操也留着些矜持与自重。是高高在上的“纳取”,享受旁人“侍奉”,满足另一种肉欲。从来不是“屈从”,亦不必讨好。\r

   因而不曾知他也有这样一面。如天下所有流连风月的浪荡子,污言秽语,无遮无拦。又促狭计较,坚决要证明自己于对方心中独一无二,以满足虚荣,不然死都不甘心。\r

   “……仍未见汗出。再忍耐些……”\r

   “唔……谁要忍?正该快些……给本初、孟卓回来撞见,一定闹得没脸……嗳,阿惇……父亲、叔父跟前……你不准说走嘴……不然躲不过一顿打……”\r

   “胡说什么,以为这还是洛阳学堂时?……清醒点。父亲、叔父早已故去……没人会打你,更没人敢。”\r

   “怎么没有?那边让之妻,不就是……竟不畏死,想取吾性命,又何止是打……明明想活她一命,为什么她偏不肯?”\r

   “你杀她夫君,夷其家……幼子也不放过。又还诓骗威逼……孟德,是你不对。怎能怪她。”\r

   “吾何错之有?床笫合欢时,她也得趣……凭什么,一个小女子的心也收服不了?……明明娇啼宛转,叫得人动火……比邹氏还胜三分。杜氏(秦宜禄之妻)也比不得……嗳呀!元让……轻些!不……嗳……好舒服……是……是你好,比她们好……”\r

   一句一句,往昔的浮光艳屑,飘过帘外来。\r

   十五而有志于学,二十而冠,举孝廉。三十破黄巾,后起兵陈留,逐鹿天下……他几经沉浮的前半生,张辽无从参与。却于这意想不到的所在,听见了故人旧事的线索。\r

   终究亲疏有别吧?他纳边让之妻栾氏时,自己与吕布正辗转流落。因边让之死,才有后来陈宫反叛。吕布占据大半兖州,几乎将他逼上死路。\r

   到纳秦宜禄之妻杜氏,已是他兵围下邳。自己击退了夏侯惇的先锋,却难挽大局。十二月冬雪中登上下邳城墙,怀必死之心,欲做最后一搏──那时,如何能想到还有今日?\r

   张辽站起来。将温好的酒托着,一步步走入那红绡帘内。\r

   \r

   灯火摇摇。\r

   曹操仰在榻上,柔滑的素绸衬着疤痕斑驳的身子。腹上身下,一片狼藉糊涂。他却不知羞耻,将一只手凑在唇边,孩子一样,吃吃地笑着。\r

   夏侯惇仍在他体内。正是欢愉之时,冷不防遭人撞破,才省得方才种种尽为人所知。登时恼羞成怒,低吼:“张辽,退下!”\r

   平素的克己庄重全顾不上,只差没跳起来与之拼命。\r

   曹操却不以为忤。伸出手,悄悄一扯他衣袖:“文远?”\r

   张辽心中一动。不知怎样,递出的酒泼洒一半,竟溅到主公脸上。一慌,连忙用手给他拭去。\r

   曹操舔舔唇边酒浆。顺着酒迹,一路舔到他手上来。张嘴饮尽他倾下的半盏残酒,意犹未尽。忽而艰难地脱身而起,贴到张辽怀里去。\r

   百般柔媚。腻着声,无端端撒娇呻唤:“心肝!”\r

   又说:“几时来的?这样大胆,不怕人撞破?”\r

   话说得轻浮,犹如男女私会,后院偷情。浑忘了最怕为之“撞破”的那个人,此刻就在身后,与之交欢方止。\r

   张辽一时应对无措。正欲伸手相扶,已听闻一声暴喝:“你敢!”\r

   夏侯惇正怒目相向。一手拖过曹操,满面霜威,逼令不可造次。\r

   但曹操不肯放过。挣扎摸索着,拨开那铠甲下摆,向胯间埋首下去──尚未触及,已被夏侯惇拦腰抱住,揽回自己怀中。仓促间,他只顾衔住裤带一角不放,几乎扯脱下来。张辽又不便抢,忙弯腰按住,才免于出丑。\r

   两相对峙,难堪得无以复加。\r

   不是不知道彼此私下里的情事。不过主公“船多不碍港”,各人随之掩过不提罢了。谁能料想还有这一场,面对面将一切都拆穿?抢人抢到床上来,仅存的体面也丢尽。\r

   夏侯惇环着曹操肩膊,吻过耳珠与后颈。如野兽占食,无声中宣告所有权,暗示其知难而退,勿要觊觎染指──论资历、亲疏,魏王麾下无出其右。什么时候轮到他给别人让路?识相的,就不该招惹到眼前来。\r

   张辽不是不懂。却因着某种不可知的心绪,硬是在原地驻下了,半步不退。\r

   一榻内外,直如战场争锋。沉默中藏着较量,各不相让。\r

   唯独曹操,仍不知险恶。在惇怀中将腰肢微扭,由他温存爱抚,一面偷将两腿分张,露出下身隐秘之处。肉穴尚未收拢,汁液蜿蜒两腿间。另一手抚着自己性器,有意无意地,把风骚卖弄给他的将军看。\r

   几曾见过,这雄霸中原的君主,放荡至此?\r

   趁张辽失神呆立,又探出右足,踏到其下腹上。隔一层裈裤,试探那要紧所在──这刚毅端严的战将。心已如野马脱缰,一触即发,面上仍一派镇定持重。这样的不坦诚,规矩给谁看?\r

   他满面妖娆之色地,下令了:“王有敕命,使伴驾左右。勿辞勤苦,以娱孤意。”\r

   全不顾夏侯惇喝止,又补一句:“不可推诿闪躲──还不快过来?”\r

   最后一分窒碍都给打破。张辽只觉得像一团火,霎时间烧尽四肢百骸。匆匆一句“谨遵丞相之命”,猛地推开他右足,野兽出闸一般,合身扑上,捧起他的脸深吻下去。来势这样凶猛,几乎连夏侯惇一并撞倒在榻上。\r

   “做什么!”夏侯惇只待踹他出去。却不料听见自己怀里的人呻吟出声,闭着眼与这横插一手的“情人”拥吻,陶醉不已。\r

   登时,说不出的怒火烧上心来。怎得如此不知羞?放荡纵欲已是不该,还弄到自己眼皮底下,真真是“恃宠行凶”──以为自己就该百般忍耐,不会发作?\r

   气急之下,惇扳住他转过来。诸多责问正待出口,却见曹操顺势伏下去,将脸贴在自己胸口,对着张辽分开腿:“文远,进来。”\r

   张辽含混应了。屈身徐徐攻入进去,一路探向深处——那紧实而温暖的肉体。内壁摩擦着性器,不知是情欲或体内的温度,热得这样烫人,几乎将血也煮沸。整个人入坠癫狂境界,一切常理、尊卑、法度、廉耻……统统变成过耳清风。\r

   物我两忘。天地间只眼前这份欢愉,是真正唯一要紧。除此之外,再无一事挂怀。\r

   夏侯惇怀中,曹操那被春情熏染的脸,渐渐充了血。止不住气喘连连,如醉如痴──往日与己欢好情愉之时,也不过如此模样。人不如新,是因贪这痛快?\r

   总是自己太迁就之故。样样为之好,反纵得他不识好歹。\r

   惇扳着他下颌,恨不能看到他心里去。那修剪得当的短须,还有喉结,再向下,是胸前褐色的两点……忽而,他于怒中生出一阵恶念。将之一推,便欲起身。\r

   “等等……别走。”曹操微阖着眼,双手去勾他颈项,“又……又没说不要你……何故赌气?”\r

   “谁说要走?”惇忿忿然应声。突一发力,将他推去张辽怀里──措不及防,惊得张辽也一愣。连忙将主公抱住。\r

   惇跟着欺身上来。托起他一双腿,向那交合之处摸索去。近乎咬牙切齿地,在他耳畔低语:“是你说的,不会不要我。”\r

   曹操一时未能解。药石之下,人也变得迟钝。待下身一阵痛,才省得挣扎:“不要……元让,疼得很。”\r

   事已至此,哪有退路?将那已被填满的谷道再拓开几分,借着一点润滑,缓缓挤进去。少时便尝过滋味的幽秘之处,已先为旁人所占,窄得几不能容。两厢倾轧,彼此都觉着不适──太紧了,并不如先前宜人。\r

   然而他偏偏固执地,一进再进。一如方才张辽,被不可解的冲动所驱使,断不肯轻易罢休。\r

   最苦还是当中那个。先只是擦伤微创,后渐渐难忍。下体撕裂一样,痛得曹操迸出急泪。用力捶打抓挠他肩背:“住手,元让……说了好疼,快退出来!”\r

   见彼置若罔闻,索性狠狠一口咬上去。再反手抓住他脑后短发,叱责:“王有命,何不遵?你要作死么!”\r

   “咦?丞相不是曾有命,使将军便宜行事,不拘科制。”张辽懵懵懂懂地插嘴。混乱中忘了前因后果,只知有一说一,耿直得犯傻气。\r

   曹操瞪他一眼。若非此时此景,这眼色原该是令人胆寒的。\r

   但张辽看不到。他在他身后,捉住曹操手腕,牵回到唇边。那颀长有力的手,此刻因受痛而微抖。像一句含而未吐的诱惑,欲说还休。\r

   张辽轻轻吻过掌心。冷不防,那指尖向内一屈,竟在他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来。\r

   “有令不从,还强词夺理?”曹操趁他微愕,挣扎欲起。不经意撞翻了给侍寝之女补妆的镜匣,胭脂蜜粉飞洒出来,扬于半空。\r

   如一阵泼天的红雨。夏侯惇的手箍着他双腿,再攻入寸许。张辽又不肯退,因吃痛,更要制住他双手,拗到胸前,免他再伤人。\r

   彼此都不顾得怀中人抗拒。只是贪婪侵占,餍不知足。\r

   红雨徐徐落下。他们在他体内,你争我夺。有种豁出去的放肆痛快。谁还管什么家国天下,王图霸业?在这丈许床笫间,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眼下,此时,这一刻,谁也不甘心放手退让。\r

   曹操周身颤抖不已。被锢锁在两个人怀中,将平素一切霸道蛮横统统扫尽。这两员忠诚的悍将,积攒了多少渴望,竟这样的疯狂?将欢爱当做一决胜负的战场,此进彼退,却都只是盯着他。每一喘息,蹙眉,都视做嘉奖,愈战愈勇。\r

   是谁的手,在身上游移?揉弄着胸前的凸起。耳根处有温热的唇,翻覆亲吻,将呼吸撩拨他情动。偏偏那充血的肉器,他们不肯去抚慰。眼看着他因受痛而委靡,又因情欲而复昂挺,只一心一意于旁处用功。带着点置气地,要看他自行败溃。\r

   分明苦到了极处,连反抗也不能。却不知如何,渐渐由狂乱中生出狂喜。\r

   燥热的身躯渗出细汗。身下放松些,再放松些,引他们施展手段,取悦于己。各自都相伴多年,却不曾这样放纵。总记得他是他们的王,是丞相,是泱泱华夏真正的天子,不可亵渎卑辱。要小心翼翼地奉供,怕他不适或厌憎──可是谁要那些?情愿看见他们最卑劣、不堪的一面。将身份、尊严都抛去,不是什么奉献了身心与武勇的忠臣良将,只是最单纯的,为肉欲所攫获的两个人。原始得近乎于兽。\r

   被翻红浪叠叠高,香粉不得安落。绡帐轻摆,浅粉、正朱、绛桃……深深浅浅交错扬起的红中,是谁匀了一点残脂,轻点在他口唇上?\r

   如新妇红妆。曹操偷偷地,颔首一笑──无尽妖娆。\r

   于是更加放任地,由他们摆布。双腿大张,人随着身下耸动而摇荡,一声声叫到云霄上。体内最敏感的所在,被连番的碾磨。总是一个刚去,另一个又来,没有消停的时候。二虎夺食一样,都想令他臣服于己手。\r

   故而总是在将至未至之间,徘徊不已。曹操渐渐焦躁难耐,不由得扭腰送臀,去追逐那甜蜜滋味。如梦如醉地,含混呼唤:“今日……是要……死在你们身上了!”\r

   到巅峰那一刻,他全身战栗难抑,汗出淋漓。体内痉挛着阵阵收缩,一层层一重重地缠裹两支阳具,着力套弄──真正销魂蚀骨。耳听见他们低吼咆哮,将那滚烫的白浆浇注在最深处,自己也把持不住,蓄存已久的蜜液喷薄而出,一泄再泄。\r

   整个人快慰得脱了力。瘫软之前,勉力捻起一点脂粉,一手一个,点在心口:“做个记号……如骡马烙臀,从此只归吾所有。知道么?”\r

   夏侯惇与张辽,带着几分纵情后的混沌与茫然,似懂非懂。低头看自己汗湿的胸膛上,各自殷红的一点,应着鼓动的心头,像一颗洗不退的朱砂痣。\r

   \r

   [newpage]\r

   【余】\r

   后来夏侯惇反省此事,难免觉得十分疑惑。当日后半段记忆模糊难辨,只晓得醒来见三人同榻而眠,周遭一片狼藉。至于发生什么,自己跟张辽一样,都回想不起──但孟德因不可知的缘故,断定是做了反常之事。故而大翻其脸,连捶带打地,将两人自榻上撵下去,直骂“放肆”。又威胁不准对外泄露,只许装作无事,盖过不提。\r

   说是不提,心中却难免思量。自己好端端的,为何忽然糊涂失忆?连做了什么都不知。实在殊不可解。\r

   “……张辽将军正于家中养伤,闭门谢客。”来小酌的夏侯渊,与他细述新近八卦,“军中风传是因伤在脸上,不便见人。疑似勾栏女子争风吃醋的手笔。哈哈哈,他怎么碰上一个小泼妇?”\r

   惇勉强一笑。那小泼妇多半就是魏王,这话可不能说与人知。\r

   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幸运。伤全在后背肩膊,可瞒过旁人,以免受议论。\r

   “据世子说,金乡公主驸马也因流连风月,受伤脱了臼。”饮尽一杯,渊又说,“现在的女子,怎么都这样凶悍?幸亏他有五石散──对了,日前驸马将五石散改制成香料,可置于炉中,使之徐徐生效,烟灭后犹能良久不散。但药方被世子索去毁了,命令不得滥用。不知这又是何故……”\r

   后面的话,惇一概没有听进去。仰望明月,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疑惑已尽得答案。不由得对曹丕生出几分赞许──这造祸惹事的方子,果然还是毁干净,才能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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