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蔓德拉的身体检查（下）

　　【收容区——源石技艺测试区域】

　　 血液检查完成后的隔一天，蔓德拉被博士带到收容区内部的源石技艺测试场，接受自身源石技艺的详细检查。由于检测指标中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偏高，博士怀疑原因在于蔓德拉的源石技艺性质，所以专门将这项检查提前到了今天。

　　 前一天的血液检查完成，华法林医生离开后，博士专门花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给蔓德拉恶补了一下源石技艺相关知识（博士发现这傻妞对源石技艺的深层理论一问三不知，平时都是凭感觉使用法术），并且请了Misery来协助这次检查。

　　 由于是收容区的测试场地，相比医疗部的那种可进行大规模测试的场地小了很多，总体只有25平方米，主要用于分析源石技艺的性质和构成，并不适合威力测试和范围测试。

　　 走入狭小的房屋，博士按下电灯的开关，房间里的两面墙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测试仪器，正对着入口的墙面上挂有简易的靶子，最后一面墙开了一扇窗户，正对着舰体外面，从收容所所在的高度没法眺望远方的景色，只能看见被快速抛向身后的大地。

　　 上一次使用这个测试区域，测试对象还是一个德拉科，当时测试房间周围所有的精英干员全副武装地警戒，由凯尔希和华法林亲自测试，场面相当热闹，对比今天，只有博士和蔓德拉两个人，这个不大的房间也显得空旷了起来。

　　 蔓德拉从进入房间开始就有点紧张，不如说从昨天华法林坏笑着告辞，留下她和博士两人独处的时候之后，她就开始紧张了；博士那番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耳朵被他的大手揉搓的触感也让她有些迷迷糊糊，以至于当天下午博士的源石技艺讲堂她几乎一点也没听进去，吃晚饭的时候被博士批评了一顿之后，又加班加点到晚上，确认她把基础知识都记住了，才让她下课。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蔓德拉实在静不下心来：每当接触到博士的目光，血液就会冲上她的脸颊；每次听见博士叫她的名字，她的心尖就会一颤；当博士凑近她，指点着教科书上的图画给她看的时候，博士身上那股淡淡的咖啡味，都会让她流连忘返。

　　 就连教学结束之后，留在他们二人度过半天时间的房间里，菲林少女都还沉浸在虚拟的二人世界中，在房间里不自觉地走动，像是要寻找男人留下来的一束声音，一丝气息，一点足迹。

　　 直到少女入梦之后，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也不放过自己；在梦里，少女一遍遍回到被博士拥抱哭泣的场景，在他怀里放声哭泣让少女既害羞又开心，这种被人爱护，被人怜惜的感觉，仿佛心里的蜜罐被打翻了一样，丝丝甜意顺着梦境攀上了少女翘起的嘴角。

　　 回忆被博士启动仪器的声响打断，少女将视线从窗外的风景收回，有些愤愤地瞪着博士操作仪器的背影：这个坏蛋，害的人家昨天一直到梦里都在想着你的事情，你居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不就显得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地胡思乱想嘛！

　　 天可怜见，我们的博士正在琢磨这该死的仪器怎么更改设置，这仪器的操作界面使用的居然是莱塔尼亚语，博士正在按照说明书寻找语言设置，真不知道凯尔希在上次使用仪器的时候为什么要设置成这个语言。

　　 花了将近5分钟，博士终于把仪器调成成可以测试的程度，他回过身的同时，少女连忙收回视线，装作四下看风景，只不过不争气的尾巴缠绕着自己的右腿，暴露了她内心的小九九。

　　 “久等了，设置仪器花费了一点时间，我们开始测试吧，“博士取过来两个凳子放在仪器前的桌子旁边，招呼着蔓德拉坐下，”昨天上课教给你的基础知识还记得吧？“

　　 坐下的蔓德拉直了直身子，把那些乱糟糟的念头赶出脑海，“是的，源石被发现之后，人们发掘出的一种通过它来施放一系列令物质改变原有性状的技术，这种技术被称为源石技艺，常被俗称为“法术”。源石技艺所运用的能源，一般被认为来自于源石本身。 “

　　 “没错，而人是否能施放法术，以及所能施放法术的形式、强度、效果等，通常受到先天具备的素质、后天对源石技艺的学习能力这两方面因素的制约。“看见少女有好好地记住自己的知识点，博士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对少女的答案做了补充。

　　 “蔓德拉，你能自发觉醒源石技艺并且自如使用，足以说明你的先天素质高于常人。 “

　　 “而你身为非矿石病患者，能够使用法术是有好有坏的，好的一面就是你施术时不用担心身体的感染状况因此恶化，坏的一面就是你的施术必须依赖触媒——也就是法杖，当你失去法杖之后催动源石技艺，不仅消耗的体力会增加数倍之多，法术施放也会很不稳定，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对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负担。“

　　 “当然，脱离触媒施术对于感染者也是要尽最大可能避免的，这种粗暴的施术方式会引发感染者体内源石的共鸣，导致感染程度快速加深，极端情况下施术者可能会因此直接死亡，我……不幸见证过那样的术士，那种情况，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今天检测的目的之一，就是弄清楚你体内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偏高的原因，如果是因为你失去意识前的强行施法导致的，那么以后就要针对你施术的频率做一定限制，直到指标恢复正常为止。“

　　 做完说明之后，博士拿出检测用的手环，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蔓德拉的手，将手环套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上。

　　 在他的手掌接触到自己手腕的刹那，一股热流以手腕为中心传遍全身，让少女打了个颤，随后少女立马深呼吸，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表示出羞涩的模样。

　　 哼，既然你一幅不在意的样子，那我也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的害羞！不就是看谁更冷静吗？比就比，人家才不怕你！

　　 并没有注意这么多的博士在给少女戴好手环之后就转身操作仪器了；少女在被命令有节奏地催发身体里的法力，度过了气的银牙紧咬的10分钟后，仪器上输出了一系列数据，表示着测试的结束。

　　 “好了，测试结果表明你体内源石结晶密度的偏高确实是因为你在不久之前不借助触媒强行施法导致的，不过这应该是暂时性的，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到正常值，到那时你的新法杖应该也制造完成了，之后你的施法就能跟以前一样，毫无阻碍了。“

　　 “唉，我的……法杖？“听到这让人意外的消息，少女一时忘记了赌气，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作为一个被收容的人员……说白了就和俘虏差不多吧……你们给我佩戴抑制器我都觉得没问题……为什么还会给我配发法杖？“

　　 你们难道就不怕……？

　　 “因为我相信你，“博士的下一句话让少女的茫然和疑惑尽数消散，”我相信你骨子里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不会给你加上项圈和束缚，你能做到的，你能施展的，我都会放手让你去做。因为你需要的正是成长，只有不断成长才能让你接近心中的未来，不是吗？“

　　 我也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真诚的眼神，说话时被他握住的手微微颤抖，少女努了努鼻子，不让眼泪流出来，这两天在他面前哭泣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不争气的样子。

　　 原来如此，自己不仅被爱护，被怜惜，还被信任着啊。

　　 和从领袖那里的相信不同——那是上位者对忠实奴仆不屑的相信。

　　 和属下士兵对自己的信赖不同——那是下位者对有能力的长官的盲目信赖。

　　 这是男人对少女蔓德拉的信任——相信着她能坚定自己的道路，相信着她能与漆黑的过去一刀两断，相信她能展翅飞向光明的未来。

　　 “而且，我知道你其实对今后该要做什么还是很迷茫的吧？虽然心灵上迈出了第一步，但是对于自己能做到什么，能实现什么，这么短时间里是没办法下定论的。“

　　 “所以我认为，与其花时间填鸭式教学，让你从众多选项中寻找适合自己的，不如先让你在已经有进展的方向上接着发展，这样或许能更有效率的让你找到自己的目标；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打算先让你进一步开发自己的源石技艺，试试看能不能寻找出战斗之外的新的应用方式，这样或许就能让你的未来多出一种选择。“

　　 “啊啊，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具体要不要实施，怎么实施还是由蔓德拉自己决定；还有，如果使用源石技艺会让你想起讨厌的过去的话，我们就不采用这种方式了，如果有冒犯到你的话，我先在这里道歉……“

　　 别说了…

　　 别说了……

　　 居然……为了我……

　　 为了我这种人……做了这么多的考虑……

　　 不仅仅是放大话要帮助我……

　　 而是真的从立誓开始……就已经在努力了……

　　 而且……还给予我那么多的尊重……征求我的选择……

　　 还小心翼翼的怕伤害到我………

　　 你……真是………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啊………

　　 别说了……

　　 再说下去，不就再也憋不住眼泪了吗……

　　 博士……

　　 我……一定是……对你……

　　 “打扰了，请问博士在这里吗？”

　　 少女即将从内心溢出嘴边的思绪，和马上要留下的高兴的泪水，被突兀的敲门声和仿佛闷在盔甲里的嗓音打散了。

　　 羞涩和愤怒一下子涌上少女的大脑，让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失去了思考的理智；蔓德拉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以菲林特有的灵活性快速冲到门边，一把把门拉开，对着敲门的人气愤地大喊：

　　 “到底是谁啊！！！难道不会看看气氛的嘛！！！”

　　 然后直接愣住。

　　 门外接近2米高的巨大身躯让少女的下一句怒吼生生吞回肚子里；庞大的身躯，厚重的铠甲，铠甲头部露出的两只角——这个体型巨大的萨卡兹让蔓德拉的满腔羞愤化为害怕，整只猫立马蔫巴了下来。

　　 “不好意思，博士，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体型巨大的萨卡兹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盔。

　　 “唉？泥岩小姐？我不是让Misery来协助的吗？”赶到门口的博士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萨卡兹——处于对泥岩本人性格的了解，和知道Misery不会做有风险的事，博士并没有过大的反应，他明白Misery让泥岩代替他前来肯定是有合理的考量，而且也会做好风险规避。

　　 “啊，博士没收到Misery给您的消息吗？事情是这样的……”体型庞大的萨卡兹跟博士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消息。蔓德拉躲在博士背后，脑子一团乱麻：糟糕了，刚刚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对待初见的人态度也很不好，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也是个收容人员，这种不礼貌的做法肯定会给博士带来麻烦的！博士看见这样的我会不会讨厌我啊，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好孩子……

　　 等下……刚刚博士好像叫她……泥岩……小姐？

　　 随后，门外的萨卡兹一边说着“这个房间有点矮小啊”，一边在蔓德拉呆滞的目光中脱下她的头盔，露出了一张与巨大身躯格格不入的，精致的娃娃脸；雪白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白皙的额头上，因为闷热而泛红的脸对着博士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愤怒的心情，这次夹杂着一丝丝酸意，慢慢爬上了菲林少女的眉梢。

　　 【终端消息——来自Misery】

　　 博士，我已收到协助收容人员蔓德拉测试源石技艺的命令，但是我认为现阶段与她产生接触会对我和她都产生不好的影响；她还没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我也没能彻底了结心中对深池的积郁，我想，我们的会面还是要放在更久之后。

　　 为了对此做出调整，我将这项任务分配给了泥岩干员，她的源石技艺性质和蔓德拉更为相似，由她来协助想必能比我更为适合；我也在征得凯尔希医生的许可之后与泥岩干员共享了有关蔓德拉的情报，博士不需要担心任何风险。

　　 设置成振动模式的终端让博士刚好错过了这条消息，消息接收的时候，博士正在忙着跟莱塔尼亚语的仪器奋战，专心致志的博士和心不在焉的蔓德拉都没有注意到可怜的终端在拼命振动。

　　 时间回到现在，泥岩走入测试小屋，将一身沉重的铠甲留在门口。

　　 铠甲下面，是一个意外娇小的少女，黑色的紧身背心和短裤被她丰满的身材绷紧，胸前的两只白兔仿佛不堪束缚一般呼之欲出；或许是因为铠甲中空气不流通，泥岩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散发出独属于少女的体香的同时，也让衣料与肌肤贴合的更紧密。

　　 然而，仿佛美玉上生长了瑕疵一般，萨卡兹少女白皙的手臂和腹部，长出了成片的源石结晶，宣告着少女的感染程度偏高，也让本来完美无瑕的少女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明明就是个美人胚子，干嘛还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心情欠佳的蔓德拉在内心愤愤地腹诽，同时悄悄的打量着泥岩。

　　 泥岩和博士正常的寒暄着，二人之间的氛围显而易见的柔和下来，这让菲林少女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讨厌的萨卡兹，不仅在那个节骨眼上把自己的勇气和决心弄得一团糟，现在还在这跟博士有说有笑！

　　 虽然论资排辈，自己可能真的是后来的那个……但是，今天不是我的源石技艺检测吗……多跟我说说话啊……坏蛋……

　　 似乎是察觉到了蔓德拉的失落，泥岩停下了与博士的寒暄，对着蔓德拉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大方地伸出一只手：“你好，蔓德拉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和博士的二人世界，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干员泥岩，是受托来协助蔓德拉小姐进行源石技艺测试的。”

　　 萨卡兹少女落落大方的态度让蔓德拉也不好意思生闷气，倒是“二人世界”这个字眼让她有点心跳加速，但是余光发现博士似乎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反而转身去一个储物柜里翻翻找找，少女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和泥岩互相自我介绍之后，又简单聊了两句；蔓德拉得知了眼前的萨卡兹少女是原整合运动的成员，感染矿石病的她带着一众信赖的感染者同胞加入了整合运动，听信了当时的整合运动领袖——后来的“暴君”塔露拉——给他们宣扬的理想；坚信着这种行为能给感染者带来未来的泥岩，曾经义无反顾地为整合运动效力，直到她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道路似乎偏离了初衷，曾经的领袖也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行事乖张，不择手段。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泥岩果断带领自己的部下离开整合运动，作为萨卡兹雇佣兵在这片大地上谋生，在遭遇一系列相遇和离别，队伍几乎全灭的时候，被罗德岛的队伍救下；在罗德岛接受了矿石病治疗的泥岩，决定跟罗德岛签署合作协议，以干员的身份为这个组织效力。

　　 听了这个跟自己有着相似境遇的萨卡兹少女的自述，蔓德拉有些触动，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在遭遇了理想的背叛之后，居然能毅然决然地脱离腐败的组织，用自己的双肩担负起部下的未来，带领他们向着初衷前进。

　　 这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少女之间的对话被博士的脚步声中断，他拿来了几个方形的塑料盒，盒子里装着不同的石块，土壤和矿物碎片。

　　 “泥岩小姐的源石技艺可以简单地操纵泥土与岩石，还能让自己的意志附着在造物上，让原本没有意识的岩石与泥土成为她四肢的延伸。”随着博士的介绍，泥岩伸出手指，其中一个盒子里的土壤漂浮起来，糅合，凝聚，化作一个小人的形象，在桌子上手舞足蹈。

　　 “蔓德拉小姐，根据你的自述，我们得知你的源石技艺也类似于操作石块和泥土，所以今天主要是来测试一下你能操纵的石料的种类。”

　　 听完了博士的要求，蔓德拉点了点头，伸出手掌感应着不同盒子里的石料；闭上双眼，在她的脑海里，从她的手掌出延伸出了几条细线，分别连接到几个不同的盒子里，在感觉到“抓住了什么”的同时，蔓德拉催动法力，一共4种石料带着盒子一并悬浮起来。

　　 ……………

　　 【测试结果】

　　 源石技艺类型：控制物体运动，改变物体形状

　　 可控对象：固源岩，土壤，异铁，沙砾

　　 经过一个小时的测试，三人总结出了蔓德拉能够驾驭的石料种类，和各自操纵所需的难度。

　　 最容易操控的是固源岩，其次是土壤和沙砾，最后是异铁，驾驭他们消耗的法力从简到难几乎翻了3倍。

　　 蔓德拉能做到相对泥岩更精密迅速的运动操作和形状改变，不依赖法杖就能将小块的固源岩化作岩枪，精准命中墙壁上的测试靶子。可以说，如果全盛状态的蔓德拉在岩石土壤充足的地方战斗，无论是难缠程度和威胁程度都是第一梯队的；再加上蔓德拉能够将岩石土壤组合成类似“石翼魔”的造物，这种造物虽然不能像泥岩那样附着意识来做到如指臂使，但是也能拥有简单的战斗逻辑，在战场上合理利用也能做到出奇制胜和一人成军的效果。

　　 “真厉害呀，蔓德拉小姐，不仅自己觉醒了源石技艺，还能独自将其开发到这种程度，你肯定经过了很辛苦的练习和思考吧？”看见跟自己同属性却比自己更熟练的源石技艺使用者，泥岩那平时缺少表情变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惊叹的神色。

　　 “哈哈哈，确……确实是花费了一些功夫才能做到现在这样，不过我也感觉到摸到自己的瓶颈了，法术的威力从一年前就没有增长了。泥岩小姐可以让造物拥有自己的意识，我觉得这个才是很厉害的能力，这样不就相当于多出来很多自己的分身，可以做的事情多了不少。”被如此直接的夸奖让蔓德拉有点不好意思，或许是性格使然，她在谦虚过后就开始努力夸赞着泥岩的岩石造物的优点。

　　 “嗯，能控制的种类也相对丰富，蔓德拉小姐的潜力还是很高的。特别是在不缺少岩石的地方，你在战斗的时候就相当于有无穷无尽的弹药。”听到博士也附和着泥岩一起表扬自己，蔓德拉觉得更加害臊，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一点，随后注意到了博士和泥岩话语中的一点不自然对待地方。

　　 “博士，泥岩小姐，你们刚刚在说，如果不缺少岩石的情况下，就相当于战斗的时候有着无限的弹药，”听见蔓德拉小心翼翼地发言，博士和泥岩都将目光投向她微微举起的手掌，然后，他们两人同时愣住——在蔓德拉的手掌心，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法术能量聚集，缠绕；在一阵波动之后，一小块固源岩凭空生成，落到了菲林少女小小的手心里。

　　 “但是，就算缺少岩石，也可以像这样制造一点出来呀？”蔓德拉摆弄着手里的小块固源岩，将其化为各种形状，没有意识到博士和泥岩那由惊愕慢慢转为惊喜的眼神。

　　 ……………

　　 “蔓德拉小姐，你是说，你在战斗中，能自如的‘制造’出岩石和土壤，然后用以操控？”

　　 “居然是‘创生’类的源石技艺，我记得岩石系的‘创生’施术者在整个历史上也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生成，还能一定程度上改变生成物的性质，这种源石技艺才能真的太关键了……”

　　 泥岩抓着自己的肩膀，两眼闪闪发光；博士则是在测试屋子里反复踱步，嘴里念叨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蔓德拉觉得有些奇怪，过于贫瘠的源石技艺知识储备让她以为这是每个施术者都能做到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源石技艺大多只能做到令物质改变原有性状，这种源石技艺也被统称为“操纵”，而其中的“物质”指的都是自然存在的物质，术士们能够任意塑造其形状已经算是很优秀的了，更别提更高深的改变其组成结构——进而将一种物质转换成相似的另一种。

　　 而能够做到凭空生成物质的法术被统称为“创生”，这种违背自然常理的源石技艺曾经一度被认为是天方夜谭，直到莱塔尼亚的法术学院对此作了漫长繁琐的研究之后，才确定确实存在“创生”的源石技艺，这种能力大多出现在火系和水系的源石技艺使用者身上，生成的火焰和水流也只能维持短暂时间，如同自然界的火和水一样——然而，由于岩石特有的稳定性，岩石系的创生造物可以如同正常的岩石土壤一样，几乎永久的存在，这就赋予了岩石系创生术士极大的潜力和价值。

　　 终于从自言自语中回过神来的博士握住蔓德拉的手，兴奋的直视着她：“蔓德拉小姐，你可能无法想象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但是我们今后会有很多时间来让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你有着很多人望尘莫及的天赋，相信我，你的未来已经有了无限多的可能，只要不断前进，通向梦想的道路一定会出现！”

　　 虽然不知道博士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但是我愿意相信他。

　　 只要是他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我的未来有很多可能。

　　 我可以自信地大踏步前进了。

　　 仿佛被博士的笑容感染了一般，仍处于迷茫状态的猫猫也跟着傻笑起来。

　　 此时的少女还不知道，这就是她决定了自己未来的时刻。

　　 【一个月后 罗德岛工程部】

　　 金色头发的瓦伊凡少女焦急地在工程部里转来转去。

　　 今天罗德岛在维多利亚的“废旧工业材料回收工作”就要告一段落了，但是琴柳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当初跟着她从小丘郡逃出来的难民，虽然暂时被罗德岛收容治疗，但是最终还是需要自己建立家园，努力生活下去。

　　 当初的小丘郡被脏弹破坏，已经难以修复，所以原居民们打算在合适的土地上修建新的城镇。经过新维多利亚皇室的帮助，修建城镇的土地已经敲定，但是用作建筑的建材却成了难题。

　　 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的伦蒂尼姆元气大伤，很多地块都被战斗中的城防炮破坏，维多利亚境内的建材几乎都用以支援这座首都的重建，多余的缺口也需要与其他国家交易才能补足，实在是无法拨出多余的建材来进行小丘郡的重建工作。

　　 琴柳很想为城镇的重建出一份力，但是凭借她一个人的关系网真的很难有渠道弄到大量合规，高质量的建材；为此，她这几天一直茶饭不思，一想到罗德岛即将离开维多利亚，自己最后施以援手的机会也将没有，而那些幸存的镇民将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无家可归，琴柳就感到焦虑和无力。

　　 这时，腰间的终端发出提醒，琴柳取下终端确认信息，然后脸色一下子明亮起来。

　　 【终端消息——来自博士】

　　 琴柳干员，关于你这一个月来一直提交的建筑用石材购买渠道查询，我这边有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渠道，能够提供大量的，符合工程检测指标的石料。

　　 如果愿意就此详谈，请于今天下午2点来到材料仓库A102。

　　 请一个人前来，因为这里有一个你可能认识的人，她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