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的初恋
01
孩童时期,父母曾送给日菜和我一套精装的童话书。
在那时,日菜总是一遍遍缠着我读给她听,即使她早已将内容记清。而我也总是耐不住妹妹的恳求,一遍遍读给了她。
所以到了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一套杂糅了和洋童话的书籍。以幸运的汉斯为开头,以稻草富翁为结尾。
整体篇幅并不长,但只要我重新念给日菜,她总是能像第一次听到时那样,眼睛亮闪闪地提出不同的问题。
说来奇怪,明明都不是多么重要的话,但其中一句,我至今还记忆深刻:
“童话有好多类型呢~要是我和姐姐也是书中的人物,会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是呢,会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有从拥有到失去的不幸故事,有从一无所有到所获甚多的幸福故事。
那时的我,以童话书籍为蓝本,天真地将世界上所有的故事分作获得幸福的故事,和走向不幸的故事,这两种。
日菜和我,一定会属于前者吧。在童年时我是这么坚信的。
可到了成长后,与日菜疏远的那段时期,我又曾擅自悲观地将属于自己的故事切换为后者。
只是,日菜又是怎么想的呢?
在幼时亲密无间的时期、在彼此疏远的时期,我全都没有问清楚过。
但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在日菜眼中,她和我的故事大概不属于这两者中任何一种。
――――――――――――
纱夜结束日常的乐队练习回到家时,玄关前仅仅摆放着日菜的鞋。
换下鞋,走向客厅,顶灯没有开。晚秋暗得越来越早的天色中,仅有从电视机里映射出的光线,照在空荡荡的沙发上。
扩音器中正传出语速平缓而柔和的声音,隐约能听出是日菜和她都经常看的狗狗节目。
奇怪,日菜竟然会放着节目在那里播,自己却不坐在这?……她人呢?
疑惑的念头涌起。没等纱夜深思,适时地,一阵极为淡薄却分外熟悉的气味自客厅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她不由得一怔。
对了……到那个日期了。
身为Omega的日菜的发情期。
气息的源头是她的房间。
推开门,清甜的香气比之前散落在空气中的浓烈了不止一倍。
受到影响而变得有些昏沉的视线中,日菜正蜷缩在她的床上。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领带散落在一边。
她的眼睛微微闭着,呼吸缓慢又绵长。如果不是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和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姿势,看起来就像累极了在小憩而已。
“日菜?”
“……嗯?……姐姐?啊…………抱歉又来你的房间了。”
与平日简直要跳起来迎接她的活力不同,日菜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一颤,然后勉强转过了身。
视线交会,日菜的目光比起平日更为湿润,双颊也不自然地潮红着。
果然。
“没关系的……好了,你不要起来。抑制剂是已经吃过了吗?”
“……嗯。”
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虽然强烈,却比一般Omega的发情期要淡薄了许多,看来是服用了抑制剂的缘故。
但抑制剂,也仅仅有这种程度的效果而已。与其说是可以减轻Omega发情期的痛苦,不如说是减小身旁的Alpha被其诱惑的感觉。
真是的。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做”,几乎想要这样直接说出来。
但终究未能说出口。
走近了几步。
近距离的对视下,她看到日菜呆了呆,才如同往常那样,默然地将后颈转向了她。
拨开后颈那里遮住Omega腺体的碎发,浮着薄汗的白皙肌肤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或许是忍耐太久了,仅仅是手指不小心触碰到,眼前的人就像遭受了极为激烈的刺激般,颤抖地咬紧了嘴唇。
“到底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说一声。”
“对不起……”
可能表情太过严肃,瞬间,日菜露出了平常被斥责时一样的,小心翼翼的神色。
明明并不是想要责备她什么,只是对又没有注意到这种事,害的日菜忍耐许久的自己感到生气而已。
而且,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是因为日菜提前服用了抑制剂,散发出的信息素变的稀薄,纱夜觉得真的会立刻无法维持理智。
无声地叹了口气。
纱夜以另一只手撑在床沿上,尽量维持住两人之间的空隙。
她闭上眼俯下身,小声说了声抱歉,如同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日菜后颈上烙下了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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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气息充斥在鼻息间,即使没有多余的身体触碰,仅仅靠着信息素的交互,她也能感知到,日菜此刻因为她的咬噬,身体战栗不已。
牙齿继续微微用力,耳边同时传来了无法压抑的闷哼声。
晃神了一瞬,重新拉开了距离。
眼前的人呼吸急促,半晌才重新恢复了平缓。信息素中流露出的焦躁感,倒是终于比之前淡了一些。
“这样好受一点了吗?……父母回来还有一会,你先继续休息吧。”
“嗯,谢谢姐姐……”
日菜冲她微微笑了下,似乎还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又重新侧卧着闭上了眼。
纱夜见状,没有继续逗留,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直到重新关上门,她一直维持着的冷静表情才猛地崩塌。
几乎要跌坐在地上,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可她头脑中因为日菜的信息素而造成的混乱,却仍然没有缓解。
果然,即使日菜已经服用了抑制剂,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下要保持冷静,对两人来说都未免太过艰难。
纱夜缓慢地调整着呼吸。
良久后,才撑起身体,往远离房间的方向走去。
到了客厅,从进门时就一直开着的电视仍然亮着。
关掉它,周围再次变得黑暗。
纱夜木然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发起了呆。
在不久前,纱夜都没有想过,和日菜的相处,还可能有这样并非剑拔弩张的可能性。
毕竟两人之间一度因为她的固执而疏远。不论是做出与日菜区隔的举动,还是一味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再加上,这期间还发生了“那个事故”。
初中二年级的三学期,也正是她单方面开始拒绝日菜的第二年。分化为Alpha的她,意外撞见了日菜的发情期。
那时,她的头脑被那甜美的气息搅地一团乱,连面对日菜时常有的复杂情绪,也在瞬间被彻底抛开……于是,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
事后,无论日菜怎么在父母面前袒护她,说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诱惑了她。
但事实就是,那一刻,她在自身Alpha欲望的支配下,完全丧失了理智,袭击了自己的妹妹,并标记了她。
Alpha对Omega的标记是绝对的。在自然的情况下,无法覆盖,不会消退。
因此无论是父母痛苦也罢,她自身绝望也罢。从此,她和日菜都不得不作为彼此的“番”,绑定在一起。
只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像烂俗的恋爱故事那样,因为这种阴错阳差而回温。
反而正式降至冰点。
这大概是她自身的问题。
对于那次失控,纱夜既感到痛苦绝望,又对伤害了日菜,抱持着罪恶与愧疚的心绪。
即使日菜表现的并没有如同父母和她那般震动,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对于被标记本身甚至欣然接受。
或许,她只是如同幼时那样想要亲近纱夜而已。以为通过肉体上的接触,就能够重新填补彼此日常疏远的部分。
每次发情期时,日菜都坦然地来寻求她的帮助,并在这唯一不会被拒绝独处的时间中,如同往日关系紧密时那样,亲昵地讲述各种有趣的事情。
纱夜也出于责任心,在那种情况下,做不到对她冷脸相向。
只是每一次,都因为内心强烈的抵触,和欲望上被勾起分裂感,在事后变得更加不想面对日菜。
明明是自己袭击了日菜,明明因此而不得不进行着其他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事,为什么日菜看向她的表情,仍旧充满了信赖呢?
她不明白。
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两人在纱夜的坚持下去了不同的高中。彼此结识了不少新的朋友,也有了各自为了努力的目标。
在各种契机下,于不久前,她终于得以重新直面日菜。
这之后,两人的相处渐渐增多。
虽然仍然不能算是合格的姐姐,也仍然不能算是回归了童年一般的亲密。但在彼此的关系上,她们确实迈出了不小的一步。
也因为此,纱夜开始回过头来,认真思考起两人的关系。
惊觉日菜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要求她的“帮助”,也正是在此时。
虽然,其实这样已经很久了。
只是在以往,纱夜都对那件事抵触不已,日菜不来寻求她的帮助,她就绝对不会主动提出。
日菜的发情期,对她来说,是如同惩罚一般的存在。
而日菜的行动变化,是在两人升入高中后不久。
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后,日菜像以往那样坦率地邀约她的情况就变得越来越少。而到了半年前,就仅仅会在忍耐不住时,拜托她以类似临时标记的举动来减缓痛苦。
虽然这在以往,对纱夜来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与自己自卑心的所向、天真无邪的妹妹,一遍遍重复着那些令她失控又自我厌弃的亲密接触,内心黑暗的漩涡只会变得越来越深。
然而到了现在,两人重归于好,她得以用新的心情来直面日菜时。再看着她因为发情期而受折磨,内心的愧疚和关切,远远压过了对那些接触的抵触心。
所以……如果日菜不讨厌的话,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并不排斥再做那些事。
只是好几次,明明都撞见了日菜如同刚刚那样痛苦忍耐的样子,她却一次都没有像以前一样,提出过让纱夜帮忙的要求。
甚至主动咬下去让日菜更好受点时,她的表现也像是带着不想直面纱夜般的羞涩感。
所以……日菜是开始抗拒了吗?对被标记感到后悔了吗?
不久前,她也以此旁敲侧击地向日菜询问过,然而得到的只是“姐姐是如何看待番的关系呢?”这样的反问。
世俗上,通常认为的“番”,该是以强烈的恋爱心意认定彼此是人生唯一,而做出的选择。
纱夜记得当时,自己也是给出了这个标准答案。
“……不过大家说的强烈感情实在难以想象。即使是阴错阳差,我觉得现在和日菜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还记得,那时这样说了后,日菜只是若有所思地说着“这样吗”,然后像开玩笑般地,说了“那姐姐要是有了喜欢的人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
喜欢的人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日菜为什么会说到这些,但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吧。
Roselia还在追逐着音乐的顶点,学校里的学业也并不轻松。
恋爱之类的,对于纱夜来说,无非是像奢侈品那样遥远又并非必备的存在。
所以,虽说在向日菜讲述自己对番的解读时挪用了普罗大众的想法,但后半句的“现在和日菜这样没什么不好”也是她的真心。
不仅是“十分重要的家人”,还是彼此的番。
大概全世界,也少有她们这样复杂的关系了。
虽然并不是出于恋爱、并不是因为深思熟虑,那样通常意义而结成的番。而是因为责任和陪伴。
就这样和日菜一直在各自的舞台努力下去,一直陪伴彼此。以家人的身份。
这是她所预见的平静未来。
毕竟童话中遇到真爱的幸福故事,并不属于大多数人。她确实是这么认定的。
只是,日菜又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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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孩童时期,父母曾送给姐姐和我一套精装的童话书。
虽然读过一遍就记住了,但我很喜欢姐姐读书的声音,所以总是央求她读给我听。
到了现在,我还记得,姐姐读书时那凛然、认真,又十分美丽的侧脸。明明是和我一样的小孩子,可无论提出什么天真的问题,她总是一遍遍思索清楚,再给我解答。
“童话有好多类型呢~要是我和姐姐也是书中的人物,会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我还记得,提出这个问题时,姐姐皱着眉头思索的表情。
她思考了好久好久,才腼腆地笑着,说我们肯定会是获得幸福的那种故事。
是呢,世界上存在两种故事,一种是获得幸福的故事,一种走向不幸的故事。姐姐是这么说的。
以往姐姐的答案总是正确无比,所以在这件事上,也应该是如此。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世界上故事的类型并不只有两种。
公主和王子“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坏心眼的巫婆“被驱逐出了这个国家”……可那之后的故事呢?
那之后的故事,童话里并没有说明,姐姐也没有告诉过我。
但我想,无论是获得幸福的故事,还是走向不幸的故事,与我想要的都不是同一种。
毕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拥有了最大幸运物的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持续着幸福的我……
偷走了姐姐的幸福。
――――――――――――
日菜从昏沉中再次醒来时,房间外是深夜才有的寂静。
睡了多久了呢?头脑仍然木木的,肌肉酸软无力。后颈处的刺痛感也残留着。
侧过身,放置在枕头一侧的手机正以幽蓝的光线,提示有数条未读信息。
伸手点开,屏幕上跳出了备注为“姐姐”的名字。
表情瞬间舒展开。
发来信息的最下方,是动态的Q版狗狗表情。再往上,是连续的几条文字内容。
依次是叮嘱日菜在现在的房间睡觉就好不用换回来,以及晚饭放在厨房里,吃的时候要加热,还有明天学校和paspale那边都已经帮她请好假了不用担心,这样的内容。
每一条信息的遣词都如同纱夜本人那样认真,就连标点符号也像书面写作时一样严谨。显得最后间隔了不少时间才发出的狗狗表情格外突兀。
想象着纱夜打完字后犹豫再三才按下这种可爱表情的样子,一股暖融融的感觉顿时在她的胸口流淌。
“好……那么先去把晚饭吃了吧。”
日菜盯着手机屏幕小声地自言自语,从床上撑起身。
床铺间残留的纱夜的气息让她有点不舍。
以往每一次发情期,都是忍不住追逐着这股气息来到纱夜的房间。
今天也是如此。
好在被咬在后颈时注入的信息素已经起到了效果,不然会过于贪恋这气味,变的根本无法离开。
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客厅和厨房的灯却开着。明黄色的灯光自头顶洒下,有种温馨的感觉。
应该是父母和姐姐特意留给她的灯。
朝左侧看去,属于自己的房间那,门缝中没有丝毫灯光透出。只有隐约传来的纱夜平稳的信息素,让她得以确认姐姐已经睡下。
盯着那边又发了一会呆,日菜才转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中,盛放着满满咖喱、覆盖有保鲜膜的盘子被摆放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撕下满是水汽的保鲜膜,咖喱本身已经凉透了。
本想直接吃,但想起纱夜的信息,日菜还是将盘子放进微波炉中,旋转了加热旋钮。
其实并没有多么饿,对于她来说,吃凉咖喱和热咖喱也没什么差别。
但如果被纱夜知道了,一定会担忧起她的身体。所以必须听话。
纱夜从以前起,就是那么关心她。
小时候,摔伤了膝盖、从树上掉下来,总是比她还要紧张。
看到她流血,会哭着问痛不痛,着急地跑去找父母帮忙。即使在最初,日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种感觉叫做“痛”。
如果没有纱夜的存在,她或许会对一切激烈的情绪无从理解。
教会她欢笑,教会她哭泣。比起自身更为在意她,会解答她所有的疑问,会在她无措的时候给与帮助的……
她的英雄。
是啊,纱夜是她的英雄。
即使两人的关系一度变的疏远,在那段时间中,这份温柔也没有中断过。
甚至,在“那个事故”时……
那一天,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发情期。明明是她太过不小心,明明是她在纱夜以为她生病而靠近时,欣喜地提出了进一步的邀请……
明明都是她的错。
但事后,在父母痛苦的责备中,纱夜却担下了所有责任。
身为Alpha,本不必如此的。
毕竟,虽然Alpha对Omega的标记是绝对的,但Omega却对Alpha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可姐姐就是那样认真的人。
即使不是因为喜欢,即使不是她的错。
从此,两人的关系多了一层“番”的存在。
在最初,日菜也一度不懂事地暗自欣喜过。
虽然并不是有意促成此,但能有机会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能有机会打破之前不知为何造成的隔阂。私心不可能完全不存在。
而且……或许这样下去,姐姐也会改变想法呢?
只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不如说更糟了。
以那个事故为分界点,纱夜与她就仿佛只剩一层肉体联系般。除此以外,在日常中甚至不会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仅仅剩下了“责任”联系着她们。
一度,日菜以为这可以通过单方面的靠近来弥补。
然而到了选择高中时,看到纱夜不惜和父母争吵也要去和她不同的学校,她终于理解到两人的关系对于纱夜来说有多么痛苦。
“番”,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两个人,意味着强烈的感情所向。
她本以为姐姐注定是她的番。但果然,她想错了。对她而言的幸福,对纱夜来说是一种磨难。
光是看着每次发情期,纱夜不得不与她肌肤相亲时,那种痛苦而悲伤的表情,酸涩的心情就从胸腔扩散开。
要说出来吗?要主动提出解除关系吗?
可是要是连这最后的关联也消去的话,是不是从此和姐姐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这样的恐惧,让她一直做不到提出分开的要求,而只能尽量减少发情期时寻求纱夜帮助的举动。
这样的时光持续。
就在她以为和纱夜的和好毫无希望时,两人却因为吉他这一关联,在各自乐队朋友们的支持下,渐渐有了新的进展。
或许已经算是重归于好了?
最近的每一天,那些因为她的过错而导致两人生疏的时光,全都在改变。
也正是因为此,以往总是在发情期对她避之不及的纱夜,偶尔会像今天这样,温柔地主动亲近她。
太过幸福了。
比过去所有时刻都要更加幸福。
但这种幸福,是纱夜出于家人间的关怀而给出的温柔。
不是因为恋爱感情,不是因为非她不可。仅仅是对那个阴差阳错的事故负责而已。
她并不是纱夜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即使被说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如果有一天,纱夜真的遇到了注定的那个人,却又出于责任心,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留在她身边呢?
光是想到这一点,日菜就感到胸口如同撕裂一般痛苦。
最近一直考虑着这些,在傍晚那时被纱夜主动帮助后,她就一度想要说出口。
只是终究没能做到。
但……
“下次……得说出来呢……”
头脑中回忆着过往,日菜忍不住小声地呢喃出声。
“要说什么?”
突然从身后出现的熟悉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思考地太过入神,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
转过身,只见带着些许困顿神色的纱夜正站在那里。
她穿着睡衣,显然是睡到一半时起身。
好在此刻发情期的热潮已然过去,不然两人怕是又要一番苦撑。
“……姐姐?”
“你啊,居然会发呆到注意不到人……对了,咖喱微波好了吧,不拿出来吗?”
看着纱夜有些不解地皱着眉头,日菜才想起咖喱应该早已加热好。
她慌忙伸手打开了微波炉的门,准备从里面直接拿出盘子。
然而纱夜的手从后面一下制止了她,在她回头前,又叹着气递过了隔热手套。
“哈……在厨房对你还真是一秒都不能移开视线……”
接过手套,身后的纱夜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从这个宛如拥抱一般的姿势退回了安全距离。
习惯了这样,日菜倒是没什么好失落的。
端起咖喱,走向餐桌。
本以为纱夜此时就会回到房间,但出乎意料地,她却在餐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手上还端着两杯热饮,放到了彼此的面前。
“姐姐现在不去睡吗,明天还要早起的吧?”忍不住出声询问。
“有点睡不着,喝完这杯再去睡。”
骗人,明明从出现起就看起来困到不行,只是担心她才坐在这里的吧。
意识到纱夜的关切,之前因为被打岔而消退的那份杂糅着幸福与酸涩的感觉,再次涌上。
明明不用这么关心她的。
被标记的Omega在发情期时,只要被自己的Alpha注入信息素,撑过了最初那一波,就基本与平常无异。
但在和好后,纱夜似乎对于过往的忽视太过自责,把Omega的发情期看的十分严重,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陪着她。
这让她内心更加羞愧。
忍住眼眶发热的感觉,低下头,小口地吃起咖喱。
纱夜也没有继续说话,啜饮起了热可可。
两人之间一时寂静无声。
温暖的食物让她头脑渐渐清醒,本觉得没有食欲,可一旦开始吃,就感到腹中饥饿难当。
咖喱中并没有放入胡萝卜,应该是纱夜做的。
全部吃完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抬起头,纱夜早已喝完了热可可,正发呆似的凝望着窗外。
“姐姐……”
“嗯?”
回过神看向她的纱夜,表情温和,眼神认真。
莫名与若干年前读书给她时的形象相重叠。
一时间,傍晚想说又未敢说的话,又在头脑中回荡起来。
要说出来……对了,现在就说出来吧。
趁着两人关系已经回温,趁着姐姐命中注定的人还没有出现,趁着她没有因为这关系变得更加为难……
只要这时由自己主动提出,就算父母会生气,两人仍然可以继续“关系良好的姐妹”这个身份。
“……姐姐…………有听说过清除标记的手术吗?”
“听过。”
望向她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还带着一丝疑惑。
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说到这个。
“啊,听说现在这个手术很简单,以前总是不批准是伦理协会那边的问题。实际做起来就像扁桃体切割那么简单呢~”
眼前的人随着她的话,渐渐睁大了眼瞳。
日菜努力以轻松的语气,像是并不在意般将这段话讲了下去。
毕竟……要是被纱夜被注意到她并不想的话,一定会阻止的。她就是那么温柔的人。
“好像听说做完后就像其他没有被标记过的人一样,所以挺多不小心成番的人都会去做?”
继续带着欢快的语气。
但纱夜什么也没有回复,只是如同呼吸停止了一般凝视着她。
姐姐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要说出什么了呢?
日菜吞咽了一下喉头,尽量不去思考纱夜在想什么。
只是想着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双手就忍不住要颤抖。
如果能好好说出的话,如果能好好说出……
姐姐就还有获得幸福的机会。
努力摆出笑容。
要感谢之前小千圣教会自己的演技,当做演戏的话,好像没那么困难了。
努力让双手不要颤抖。
努力让发出的声音像是非常开心。
努力让姐姐觉得,自己是十分想要这么做。
“姐姐,我想去把标记消掉。”
她听到,自己确实地,这样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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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姐姐,我想去把标记消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纱夜的脑内还在消化着日菜前面说出的话。
并不是该在这种放松互动下出现的词语,所以第一瞬,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消去标记……是说那个消去标记吗?
“你…说什么?”
带着一丝不确定,尽量平静地询问出声。
毕竟如果前面是在说别的话题,或者是在讲述别的人之类的,也不是完全不符合脑内既往的认知。
可是……
“就是消掉番的标记啊……刚刚也说了?之前看到医院的申请放宽……”
“等、等一下……谁消去?”
一时间,语气焦急了几分。说出话的同时,心脏也不自觉发出了讨厌的杂音。
可日菜却像毫无察觉般,带着笑容回答了。
“嗯?我消去?”
“不……怎么、为什么突然……”
“诶?不突然啊?……啊,之前考虑的时候没和姐姐说呢。”
“……你是认真的?”
“嗯!是啊~所以姐姐觉得……”
“等一下……!”
无法控制地出声打断。
原本坐着的椅子因为她的猛然起身,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日菜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此,话语瞬间停止,没说完的部分都像是噎在了喉咙里。
她的身体也绷紧了,眉尾不安地垂了下来。
糟糕,又对日菜发脾气了。
注意到这点,焦躁感瞬间被愧疚压过。
但,不该是这样。
到底是哪里不对。
从未考虑过的话语,自从未设想过会那样说的人口中传出。即使耳朵接收到了信息,头脑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一时间,纱夜既想要道歉,又想问个清楚。脑中乱做一团。
“对不……”
“抱歉……”
才开口道歉,却几乎是和日菜同时出声。
坐在对面的妹妹,仍带着一丝忐忑的表情望向她。
纱夜不由得表情放缓,点点头,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调整好坐姿,又拿起了面前的杯子,想要通过温暖的热饮找回一点头绪。
可杯中早已空了。
“姐姐……那个……刚刚的……”
隔着桌子,日菜以比平日更加规矩的姿势坐直了,小声地再次呼唤了她。
日菜是还想继续那些话题吗?确实,那样地打断她,自己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完全是毫无道理的事。
可是……要说些什么好呢。
过去堆积下来的认知,与眼前的画面丝毫无法嵌合。
无法理解日菜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也因此组织不出任何词语。
太过突然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普通的,与过往无异的一天。
明明前一刻,还是两人和好后,并不多么特别的一天。
在前一刻,即使有着发情期的问题,望着窗外的稀疏灯火时,她仍然安心于这片刻的相处,安心于能和日菜一起平静地坐在这里。
所以……为什么呢?
“……姐姐?”
“对不起,刚刚只是有点惊讶。”
纱夜低下头,组织着措辞。
“主要……太过突然了。…………你说的,我要先考虑一下。”
此刻的她,确实只有思考清楚,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能确定,日菜是否真的是想要解除标记。
这应该是必须的。
这应该……不是出于私心。
以“需要考虑”作为话题的暂停,两人没再说什么。
纱夜像往日一样,看着日菜吃完饭,就敦促着她快点回去休息。
心境却带着一丝莫名的酸涩,与半小时前不再相同。
日菜离开后,客厅再次变得安静。
空气像随着深夜的到来,变得更加寒冷而稀薄。时钟也已经指向了两点半。
又发了一阵呆,纱夜叹了口气,才走过去按下了客厅顶灯的开关。
光线一瞬散去,习惯了明亮的双眼里,周围顿时变得无比漆黑。
半晌,她才从黑暗中缓过神,慢慢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天后,两人的相处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菜那边,不知道是否是还等待着她“考虑”的结果,并没有再提到那晚的话,平日对她也依旧是那么亲昵。甚至还邀约出门游玩了好几次。
但纱夜几次在母亲让她帮忙打扫日菜的房间时,在桌上看到了与解除番相关的资料。
果然,日菜是认真的吗。即使她说出那些话的原因,她想要做的事情。统统都无法理解。
两人本就并非深思熟虑、彼此恋慕而结成的番,要是真的想要解除,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可那天的一切,都让纱夜觉得哪里有一层违和感。
是的,早在之前,日菜就在发情期时表现出了对她的躲避,但……要是真的早就想要消去标记,为何不是在被她态度恶劣对待的过去呢?
日菜真的想清楚了吗?她是真心想解除的吗?
茫然的不真实感,让纱夜只能一边考虑着日菜的真实想法,一边小心地避开在两人间再次谈到同样的话题。
整个十一月,纱夜都是在这样的思考中度过的。
学业、乐队、社团,压在身上的诸多事情让她无暇冷静地做出判断。即使向彼此熟识的友人们打听,也仅仅能得到“日菜最近在学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这样普通的回复。
思考不清楚原因,疑惑也越来越深。
仿佛没有改变的日常,和悬在头顶必须给出的答案。这无从着手的感觉,让纱夜只能以忙碌为借口,作为延迟答复的理由。
就这样,节奏缓慢地拖到了十二月。
比起被催促答复,另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将两人的注意力都瞬间拉了过去。
那是,日菜所属的天文部,突然有了废部的风险。
天文部。
早在半年前,纱夜就听日菜说过,她加入了这样一个社团。社员只有她一人,部室本身却非常有趣。
也正是因为此,这次废部的危机让日菜分外沮丧。
必须帮日菜守护住她珍视的东西,这种想法自然而然地涌现。
与幼时的心意相同,虽然是会让前几年的自己大吃一惊的想法。
只是……与此同时,纱夜隐约还察觉到,自己内心还存在着“要是这样能让日菜稍微分心不去思考解除番的事就好了”这种一闪而过的,令她都惊讶的思考。
并没有对此进行进一步的深思,或者说,努力无视了这种想法。
再思考下去,或许会想明白某些并不想在此刻想清楚的东西。这种直觉,让她回避着思考,仅仅是克制着,将行动维持在了协助日菜的范围。
最终,在所有相关者的讨论下,为了维系住天文部而决定的计划,是举办双校共同的天文观测会。
除了纱夜外,还有不少人参与到了这次行动中。
不知不觉间,在她疏远日菜的那些时间里,日菜交到了如此多的朋友。
观测会是在十二月的中旬,从下午到傍晚都是干爽的晴空。
到了夜晚时,天台的正上方,清澈的冬季空气让天空带着吸满了水的蓝色天鹅绒一般的光泽,正是适合观星的好天气。
或许是因为此,虽然温度已经变得相当寒冷,陆续到来的人却比预想的更多。
事先准备很充足,纱夜与其他帮忙的人站在天台的入口处,挨个向到来的人散发起毛毯、热水。
作为观测会主持的日菜并没有参与到这边,她正站在天台边缘靠近栏杆的地方,和同样负责讲解的弦卷同学一起,向聚拢的人们讲述起了关于星空的知识。
“大家抬头可以看到,现在头顶正上方的,是冬季的代表星座猎户座。我们可以通过那三颗连着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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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日菜。
她并没有像平常一样,以大量直觉的词汇讲述,而是认认真真地如同纱夜向她提议的那样,用着最为普通不过的词语。
却依然深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被人群包围的她,高高地仰着头,一边说着,一边以手指向天空。
明明和大家一样踏在地面,却总有她和星空更加融入的错觉,闪闪发光。
“看到漂亮的星星,大家脑海中也会出现很有趣的旋律吧~♪”
而在另一旁的弦卷同学没有如日菜一般讲述常理中的知识,她以另一种方式,跟上了日菜的话题,将天空的魅力讲述给其他人。
同样的闪耀。
站在那里,以同样的方式发光的人,不是自己。
不知为何,纱夜内心深处,自那个夜晚起就萌生的莫名酸涩感,变得更深。
她不知道该拿这情绪怎么办,只好迅速地转过身,将注意力放在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旦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专注于维持秩序之类的琐事,原本的心情暂且被压住。几乎是没怎么来得及仔细看看天空,天文部预定的观测时间就告截止。
人群开始慢慢四散。
一直在远处忙碌的日菜她们,也终于有闲暇走过来,一起做收尾工作。
需要将搬上来的设备重新搬回天文部室,天台也还尚待打扫。
为了弥补纱夜等人没来得及欣赏这片星空的遗憾,她们决定先将最重的天文望远镜搬回部室,再回来一起边打扫边观星。
搬运望远镜的任务,就交给了作为天文部长的日菜,和主动提出协助的纱夜。
夜已经颇深。
走在楼梯中间,纱夜抬着装有望远镜的箱子的一侧,日菜抬着另一侧,两人慢慢地沿着右侧的墙边走着。
一路上,日菜都开开心心地讲着刚刚观测会时别人的反应,纱夜一边回应着她的话,一边小心地提醒着她不要失手把箱子掉下来。
“好~”
日菜这样答复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部室仅仅与天台隔了一层,并不远。下了楼梯,再过一个拐角就到。
并不长的路程,却因为沉重的箱子,显得颇为漫长。
以至于纱夜在终于走到时,内心不由得感叹起,平常日菜究竟是怎么有余力一个人将这么重的箱子抬上抬下的。
还好已经到了。
这样想着,没等她来得及出声询问要将箱子摆放到哪里,突然,纱夜感到箱子上的平衡猛然一偏。
仿佛日菜那边松手了一样,朝向右侧滑落下去。
来不及抓紧,右手臂被拉扯了一下,瞬间,装着天文望远镜的箱子重重地砸到了地面。
“日菜?!”
是手滑了吗。
略带责备地出声,纱夜迅速蹲下身,确认箱子是否完好。
“……还好没什么问题。等等,日菜你……”
说话到一半,纱夜没等抬头,就感到了哪里不对。
鼻息之间充斥的日菜近在咫尺的信息素,由本来的平稳,像是压抑不住般变得混乱。
糟糕了,难道?
抬起头,日菜已经费力地靠着墙壁,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迅速扶住她,却透过外套都能感受到日菜身上的炙热。
果然,是发情期。
明明距离上一次才过了不到两个月。
以往不是没有这样提前出现的时候,毕竟发情期偶尔会受精神影响,变的不规律。
但这种两人都身处学校,还正好在一起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太过差劲的时机。
“哈……姐姐,对不起。观测会快结束的时候就有点……可我本来以为能撑到回家……”
日菜的声音细若蚊蚋,看来之前果然是在强撑。
并不是该斥责她的时候,毕竟也是因为这次事关天文社的存亡,日菜才会在突发的情况下,忍耐到了现在。
只是,这样近距离无防备地吸入如此多的信息素,纱夜感到头脑几乎像被狠狠敲击一般受影响。
好想……不,不行……
对了,咬下去可以……
努力平复着脑内的叫嚣,纱夜挣扎着用最后的理智评估起,是否该像平常一样通过咬噬对日菜注入信息素让她平静下来。
只是……这里是学校。此刻的自己有没有咬下去后还能保持理智的把握呢……而且,日菜之前说了,想要解除标记。
她会不会,讨厌被这样做呢?
“日菜……你……”
“……姐姐,帮我去问心心……借一下抑制……”
本想获得许可的话,被另一种请求打断。
非常正常的提议,在这种场合下,非常理智的提议。
可不得不说,那名字出现的太过不是时候。
明明理智知道并不是那样的,可纱夜却在听到日菜提及其他人名字的瞬间,一直压抑在胸口的那股酸涩,被信息素影响着放大,化为了毫不讲理的愤怒。
明明现在,站在日菜身旁的人是自己。
明明现在,印在日菜眼中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要在此刻,提到其他人的名字。
愤怒的情绪,冲击着头脑的堤坝。
理智之弦几乎是在日菜话语的尾音,就同时崩裂。
等到意识到口腔中的血腥味时,纱夜已经咬在了日菜的颈侧。
并不是平日谨慎的咬噬,也丝毫没有克制。
低低的惊呼声在耳侧响起时,原本的酸涩与Alpha式的满足感混杂着,逐渐填满全部身躯。
看着日菜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仍旧想要挣扎的样子,胸腔内的情绪变得更暗深。
日菜会很惊讶吧。
日菜会失望吗?
即使听到了日菜以哭声小声地制止着,但胸腔中的情绪,放任着冲动继续带动行动。
只是,在理智完全退去前,纱夜听到了自己脑中最后轻轻的叹息。
是啊。
原来不想要解除番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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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狭小的部室内视野昏暗。
装有天文望远镜的箱子横倒在地面,没有人去收拾。放在门附近的椅子也在之前的冲撞中,被挤到了一旁。
远处,靠近窗台前方的地板上,日菜正被压倒在那里,呼吸急促。
她感到头脑昏沉沉的,几乎回忆不清是如何变成现在的局面的。
只是,此刻她隔着身后厚实的衣服,也能感受到紧贴着的木地板上的凉意。睁大眼睛,视线越过压在她身上、看不清表情的纱夜,所能看到的仅仅是部室顶端毫无装饰的天花板。
为什么呢。
被推倒时的讶异还残留在心头,疑问未能问出,思绪就又被颈侧再一次咬下的疼痛所覆盖。
“等一……”
想要制止,却连话语也说不完整。
光是被咬住脖颈,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尚未讲出的疑惑,也从舌尖滑走, 转为了难以压抑的低吟。
颈侧很痛,分外灼热。连续被咬噬的感觉与以往每一次都不相同,因为过于用力,生出了一种被捕猎者咬住喉管的战栗感。
不止如此,左手腕被抓紧了按在地上,腰部也被死死钳住。日菜感到自己几乎是要被纱夜揉进怀里一般,整个身体都被紧紧拥着。
贴得如此紧密,即使隔着彼此的外套,带着热度的气息却呼在了脖颈间,让伤口酥麻疼痛的感觉一波波扩散。
“姐、姐姐……”
究竟是怎么了?
与平日不同的强硬,与平日不同的冲动,与平日不同的……颤抖的身躯。
如果是放在过去,未曾深思过纱夜想法的那些时候,这种贴近,即使有些突然,也一定会让日菜欣喜万分。
但此刻,虽然被发情期搞的头昏脑涨,身体也本能地想要得到进一步的安抚。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却让她无法遵循本能,继续沦陷下去。
脑内最后的警示线阻拦着她。
太过异常了,这绝对不可能是纱夜的本意。
不论是一言不发的咬噬,格外贴近的距离,还是此刻的所处地。
是啊,这绝对不可能是姐姐的本意。
仅仅是因为发情期,仅仅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仅仅是Alpha与Omega间无可奈何的本能而已。
除了最初的那次意外,纱夜从来不曾失控过。两人成番后,逼不得已需要一遍遍重复那些亲密接触时,她也总是带着痛苦又悲伤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受之吸引的样子。即使被信息素影响,也会保持住绝对的克制。
所以现在,在这样学校内的环境,身为风纪委员的她会放纵自己做出这种举止,绝对不可能是出于本心。
与灼热的肌肤相反,心脏在思绪中一点点变冷。
果然又是自己的错。
太过大意地想拖到回家后解决,导致这种没有服用抑制剂的情况下,如此近距离地散发出信息素,姐姐才会这样失控。
继续下去的话,等到她清醒后发现发生了什么,一定又会像当初那样,痛苦不已。
所以,必须、必须停下来。
可就算平日的身体素质胜过一般人,一旦进入发情期,作为Omega的日菜几乎完全无法抵抗住本能的压制,在欲望的冲击下,身体绵软到丝毫力量都无法使出。
特别是,在面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时。
即使努力挣扎,即使想要阻止,她在颈侧的伤口被纱夜轻柔地舔舐时,依然无法克制地在那触碰下颤抖。
“姐、姐……唔……”
不明白为什么失控状态下的纱夜会有这样温柔的举动。但仅仅被如此对待,脑内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身体完全不理会内心的挣扎,伤口处原本的疼痛,在舔舐下逐渐转为丝丝令人欣喜的酥麻,牵动着背部的肌肉也绷紧了。
而这只是开始。
柔软湿润的触感逐渐从脖颈滑到了锁骨,外套的纽扣也一个个被扯开来,让原本阻挡在两人之间的布料一下少了许多。
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到了声音有些嘈杂的程度。
纱夜却仍是不满一样,在她内里的衬衣纽扣间摸索起来。
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已经不用去思考,就可以清晰地预见了。
挣扎的动作毫无回应。
也是直到此时,日菜才意识到纱夜的体温究竟是有多高。
明明隔着衬衣的布料,她的指尖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触碰到哪里,哪里就要融化一般。
太热了。
体内早已高涨的热潮与之呼应地开始攀升,日菜脑内无法抑制地构想起被这双手继续抚摸的感觉。就连小腹深处,都因此抽搐了一下。
上一次被这样触碰,还是在两人刚进入高中的时候。
那之后,随着日菜渐渐理解纱夜的感受,约束自己没再提出要求,纱夜也确实没有主动触碰过她。
所以,姐姐应该是讨厌这样的接触的。
姐姐应该是不想这样做的。
只是,自己果然是过分的人。
明明知道姐姐讨厌,明明知道姐姐是不愿意的,明明脑内早已浮现出她痛苦的表情。
可即使抱着负疚感,日菜却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依然对着纱夜的抚摸如同刻入骨髓一般地,迷恋又感到欢愉。
太可恶,自己真的太可恶了。
……这样是不行的。
日菜挣扎着抬起了头。
她想要制止,停下这一切。
但此刻,在窗外透入的稀薄星光下,她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中,却清晰地看到了纱夜深深注视着她的视线。
几乎是呼吸都停了一瞬。
并不是记忆中痛苦的神色,纱夜的表情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眼瞳中满是奇异的色彩。
她嘴唇微微张开,呼吸与日菜一般急促。脸颊的潮红和时而上下滑动的喉头,都带着诱人的感觉。
……怎么可能……
日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样的画面,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
但那绝对不可能。
是的,绝对不可能。
就在不久前,她向纱夜试探询问是否有喜欢什么人的可能时,得到了全然否定的答复。
那时的眼神和表情完全没有半点虚假。
所以,仅仅是因为比以往变得亲近了,仅仅是因为比以往表露出了更多温柔,姐姐才会表现的没那么抵触而已。
日菜心中浮动的些许妄想,立刻被她自身冷静地扑灭。
重新闭上眼,因那些画面而变得更加躁动的身体,却无法同样地冷静下来。
纱夜的热度,纱夜的呼吸声,纱夜的信息素,全部都包裹着她,将她越发地推向理智沦陷的泥沼。
甚至因为努力想要保持理智,反而让尖锐的快感更加清晰地扩散开。
愉悦感从腰腹往下蔓延。
衬衣已经完全被解开,裙子的下摆也早已被悄然掀起。
日菜咬紧嘴唇,整个人都如同浸入水中一般,空虚的身躯不断呼唤着纱夜去填补。
以至于,她不再有力气做出阻拦。
可是,就在这时,纱夜却突然停了下来。
“……姐姐?”
平缓着呼吸,努力睁开眼。日菜因生理性的泪水而变得模糊的视线里,纱夜正深深低着头,表情混乱又挣扎。
混杂着自责和欲念的神情同时在她的脸上浮现。
片刻后,原本抓紧她手腕的那只手,力气渐渐放松。
清醒……了吗?
果然,刚刚只是受信息素近距离影响的失控。
日菜呆了几秒,缓缓呼出一口。
没有再次犯下错误的安心感,和巨大的失落感,同时浮现在她心头。
“对不起……姐姐,今天是我太……”
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日菜一边小声道歉,一边努力将自己与之前的感觉抽离。
她伸手将敞开的衬衣拢起,刚要试着起身,却听到了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以及……熟悉的声音。
“哈……为什么连纱夜学姐也会耽误这么久,没发生什么事吧……”
“美咲~都说了,她们肯定是遇到了非常~~开心的事情啊!”
脚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几步之外的部室门口。
日菜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对这种糟糕的现状反应过来,就感到还未完全从身上离开的纱夜再次压住了她。
“呜……!”
差点惊呼出声,却拼命忍住了。
不明白为什么会再次被压住,但随着敲门声响起,日菜也只能压抑着声线中的颤抖,小声地在纱夜耳边警醒。
“姐姐,快点起来……心心她们在……”
并没有如同预想的那样,纱夜在听到后恢复冷静。
反而像是自己的话语触碰到了什么逆鳞,话语的尾音还没落下,就突然有比之前还要强势的Alpha信息素,一下铺天盖地地包裹住了她。
糟糕了,为什么……
没有去思考“为什么”的余裕了,伴随着信息素的暴走,纱夜护食般地死死压住了她。
完全没在理会门外还在讨论着她们在不在里面之类的话,纱夜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瞳中带着愤怒一般的神色,一下将她才拢起的衣物完全扯开。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却又被亲吻舔舐覆盖。
日菜来不及褪去的欲念,瞬间如同野火复燃般席卷全身。
姐姐……是在生气吗?
感受着纱夜的动作比起之前的的温柔,变得肆虐。
日菜有些讶然。
虽然知道Alpha的本能,是会在自身的番发情期时,排斥其他人的靠近。
但以往的纱夜从来没有表露过相似的情绪。
所以此刻,被那样赤裸裸地带着独占欲的表情看着,日菜依然不由得晃神。
肌肤有些刺痛。
纱夜时而舔舐,时而轻咬,在其上留下了片片痕迹。
也让她从头到脚趾都绷紧的同时,必须紧紧咬住嘴唇才能忍住声音。
甚至……并不知道是否有忍住。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断断续续,门把手也被扭动了几次。
还好没有被打开。
但……也一时没有离开的迹象。
喉咙因为忍耐而干哑,鼻息间似乎都能闻到自己咬破嘴唇的血气。
时间过了多久了呢?几十秒?几分钟?
敲门声逐渐停下,转为了疑惑的交谈。不多时,敞开着的大衣口袋那里,传来了阵阵手机的震动感。
无法去理会,只能任其继续下去。
意识还集中在门外,内衣却早已被褪去。
日菜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过往纱夜为了“履行义务”时那样克制而有条理的爱抚,完全是释放本能一样的带着压迫力的触碰。
仿佛是不满她在关注别处,纱夜的手指反复在她有感觉的位置划过,让她的身体瘫软成一片。
小腹被反复抚摸揉捏着,其中的热度愈发让她感到空虚。
腿心也在纱夜手指的抚弄下,仿佛快要融化般,浸润到可以听到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
已经无法去思考别的什么了,所有的意识都在向她传达着纯然由舒服与愉悦组成的刺激感知。
日菜被快感逼迫到近乎空白的大脑中,仅仅剩下了“绝对不能发出声音”的浅显意识。
甚至连门外的人是否离去,也无暇顾及。
身体被探索,被进入。
过去不是没有这样过,但这样好好地看着纱夜的脸,一遍遍地被索取,还是第一次。
内壁被紧紧挤压着,反复在最为敏感的位置打转。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从外而内地填满了她。
腰部被高高地抬起。背脊因为过于刺激的欢愉,一遍遍绷紧。
她不由得夹紧了纱夜的腰部。
太过舒服了。
身体就像被熨帖地完全舒展开,舒服到快要无法忍耐住声音。但,变得沙哑的喉咙还是将几乎要溢出的呻吟紧紧锁死在内。
她的全部意识,全部感触,都用在了去感受此刻纱夜倾注在她身上的欲念上。
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感一波波袭来,日菜感到自己的体内,如同不断被投入小石子的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水纹,丝毫没有中止的间隙。
直到失去意识前,听到耳畔与自身相同喘息,她已无法分清两人的界限。
日菜醒来时,部室里正亮着灯。
墙上的挂钟指在了两点钟的位置。
她迷茫地撑起身,没等站起,腰间的酸软就让她几乎重新软倒回地面。
“日菜?!”
紧张干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也让日菜找回了一丝现实感。
回过身,她发现纱夜正站在窗边望着她。
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或许是因为寒冷,脸色比起平日苍白了许多。
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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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之前的不是梦。
“姐……”
想要发出声音回应,日菜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无比,连吞咽的动作都有些疼痛。
低下头,道歉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狭小的房间内沉寂了一阵。
她不知道纱夜对此是怎么想的。
冷静下来,醒来前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稍纵即逝。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又犯下了相同的错误。
纱夜会如此温柔地等在这里,是已经妥协地“习惯”了呢,还是出于过剩的责任感又要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呢。
只是,在她再次出声前,纱夜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仅仅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这边。
“……该回家了。”
终究还是纱夜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惊讶地抬头看过去时,她感到纱夜像是在紧张什么。
纱夜的表情还是那么关切,虽然在靠近过来伸手拉她起来时,迟疑了一瞬。
手有些冰。
意识到自己与她的温度差,日菜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直盖着她的外套。
“啊……姐姐,你的外套。”
“嗯。”
递过外套,纱夜穿起。
两人确认了没什么其他落下的东西,就起身锁上部室的门离开。
凌晨的校园里漆黑一片,边往外走着,纱夜开始缓缓地向她说明其他人离开前自己有发信息说明,以及和家里也说过晚归的事。
纱夜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向她。
是啊,不仅是纱夜,此刻的她,也依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明明那样的错事不是第一次了,却总是因为她而发生。
走廊里只有她们两人的脚步声。
来时明明也是和姐姐两个人一起走在这条走廊。
并没有想过,回去时会是这样的心境。
必须道歉呢。
“姐姐……”
“嗯?”
“对不起……”
纱夜的脚步突然停住,侧过头直直地望向她。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动摇。
“为什么道歉……”
“这个……因为是我没有吃抑制剂,才又……”
“那不是你的错。”
“但是姐姐又被逼着和我……”
“没有什么被逼着,毕竟你和我是……”
纱夜的语气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淡淡的。但到了最后一句时,却在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下。
她站定了,久久没有说话。像因为想到什么而呆住一样。
然后,重新侧过了脸,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微小声音。
“不……非要说的话…………这是我的错……”
没再继续说下去。
纱夜的表情带着不想再讨论此事的寒意,日菜也抿紧了嘴唇,没有反驳什么。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家走。
夜晚的星光洒下,映衬着身旁的人的轮廓都像泛着微光。
十分美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比来时,彼此的距离并没有改变。
日菜却总觉得,纱夜的侧脸,像是有些寂寞。
这天后,两人都没再谈过这件事。
一切都像回到了平日。
而几周后,对于她之前解除番的提议,纱夜终于给出了同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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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孩童时期,父母曾送给日菜和我一套精装的童话书。
翻开后的第一篇,是一个奇怪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在开头就拥有一块很大的黄金。但他走啊走啊,总是把手上拥有的东西,与他人依次交换成了价值更低的物品。从黄金,到马匹、牛、猪、鹅……到了最后,两手空空。
故事结束于他两手空空地回到家。
这个结局,对于幼时的我来说过于奇怪。标题中的“幸运”,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这个人幸运在哪里呢?
那时,我对日菜念出这个故事,一度以为她一定也会拥有相同的疑问。
可当我忐忑地将故事讲完,等待着她的发问时,日菜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然后笑着催促下一篇,什么也没有提问。
我不明白日菜是如何解读这个故事的,还是根本没有去在意。
只是到了现在,虽然我依然没有能理解它,却或多或少地明白了一点那个主人公的想法。
人总会误判自己的心意,在拥有珍贵的事物时,往往忽视了它的重要。
而我……弄丢了我最珍贵的人。
——————————————
日菜从午后的昏睡中醒来,意识到自己维持着抱住吉他的姿势在地板上睡着了,才缓缓直起身。
视野内的房间,不是平日熟悉的家中摆设,而是典型的旅馆样式装潢。
晃了晃仍然不太清醒的头脑,前一刻梦境中的画面终于慢慢褪去。
对了,现在是在拍摄的工作中。
新年过后,事务所这边的工作就接连不断。此刻是一月中旬,正是在附近的郊县忙碌工作的间歇。
从太过寒冷的户外拍摄完,回到室内休息,本来只是想弹弹吉他,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右侧的挂钟,距离回来已经过了两小时。没有人来敲门,估计今天的所有拍摄都已经结束。
日菜放下手机,换了个坐姿,让背部靠着身后的墙壁。
木质的地板因为有地暖的关系,坐在上面并不会感到寒冷。她没有起身,只是仰起了头。
眼前,是被户外的皑皑白雪映的分外明亮的落地窗,往外看去,与家附近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不同,绵延的冬季森林带着一种萧瑟感。
“景区这个季节还真是人少呢……”
没有人回答,房间内空空落落。
是啊,毕竟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嘛。
“要是等下还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就好了~”
继续自言自语着,她调整了一下怀中吉他的位置,然后轻轻划下了手上的拨片。
没有接入效果器的电吉他发出了琴弦本身振动的音色,声音在屋内由近及远地散去,比往日多了几分寂寥。
距离纱夜同意她解除番,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与预想中的,父母迅速同意后两人到医院立刻消去标记不同。直到此刻,她和纱夜还维持着算是番又不算是的关系。
说算是,是因为两人登记在系统中的信息已经在提交申请后被重新归类;说不算,则是因为到了至今,医院那边都没有给出同意安排手术的决定。
理由本身倒是具有充足的说服力:她们是初次分化没多久就意外成番的,此时也依然未成年。如果猛然从适应彼此信息素多年的状态分开,Omega那方的身体一定会无法承受。
因此,无论出于手术安全也罢,出于对外界适应也罢,先服用特殊的阻隔剂,制造与消除标记相似的效果,直到适应后再进行手术,这才是更加稳妥的方案。
一周前,她与纱夜一起去往医院时,医生就是这样说的。
对医生的解释,纱夜没有更多异议。
但对于日菜来说,考虑到这个“适应期”并不知道要花多久,在这之间或许就会发生别的什么事让姐姐为难,她本还想催促再提前些。
理由都想好了,“查到有其他相似条件的人直接手术”“自己的工作没那么多等待时间”……每个都是合适又有道理的说法。
只是……
日菜停下了拨弄琴弦的动作。
一旦回忆起那时,纱夜突然由沉默开口的制止,她就感到某种异样感浮上了心头。
那时,纱夜是以“身体相关的事还是听医生的”这样不咸不淡的话来打断她的。
话语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在讲出话前,纱夜的眉头就蹙起了半天。
不同于平常表示不满时的样子,紧绷着却克制的表情,让她回忆起心脏就有些揪起。
纱夜生气了,这很明显。
但让她感到异样的,是纱夜的表情中,另一种掩盖着什么不想让她看出的神色。
日菜抬起右手,以拨片在空气中描摹起了纱夜的脸。
凛然的表情,高高挑起的眉尾,抿紧的嘴唇。
即使只是在回忆中浮起,也会让人心动不已的脸。
以回忆中的画面相比对的话,那时的姐姐,确实并没有语气所显露的那么平静。
所以,试图掩盖的是什么呢?
并不是生气本身,毕竟生气的理由,日菜不是丝毫没有察觉。
即使只是从姐妹的角度,纱夜确实真心实意地在意着她。
加上,医生那天还反复强调了Omega在消去标记过程中可能有的危险,姐姐会因为她要求提前而生气,倒是十分好理解。
虽然医生说的没什么重要的嘛。
日菜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在脑内快速地过了一遍医生说过的话。
不外乎是一些叮嘱两人的注意点,特别是嘱咐身为Omega的她需要更加重视消除标记后的副作用,以及阻隔剂吃下后其他Alpha会再次察觉到她的信息素之类的……这些早在网络上查询时就知道的事。
记得在医院时,听到最后,她都快打起了哈欠。
倒是纱夜,明明应该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信息,仍然仔细地把医生说过的话抄了许多在备忘录上。
姐姐一直都那么认真。
把吉他放下,日菜向后仰着脑袋,直到和墙壁相触。
明白纱夜的反应是在担心她,让她无法自抑地感到开心。
可是纱夜那时到底在掩盖些什么,她却无法想明白。是害羞不想让她注意到关心吗?
纱夜一向脸皮薄,两人和好后,大多数时候,她总会以“做事的合理性”掩饰住自己的关切。
但,总觉得和那有什么不同。
那些不同,似乎都是在她提出解除番后开始增多的,难以说明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存在什么变化。
毕竟对于Alpha来说,解除番与否在身体上的影响都十分轻微,应该不会构成让纱夜反应异常的因素。
总不能是,姐姐并不愿意解除吧?
不,在想什么。
姐姐才不可能不愿意,她本来就对意外结成番抱有抵触,迟疑的那些时间,仅仅是出于责任感担心自己而已。
“好了……不用考虑那么多。”
如果姐姐真的是想要待在她身边,过去就不可能表现的如此痛苦。
一些都和规划好的一样,虽然会搁置一段时间,但只要手术后,纱夜和她都会走回原本各自会走的道路。
纱夜不需要再因为责任被束缚在她身边,不再需要扮演这样出于责任感而延续的、虚假的“番”。
只要将原本的错误消去,两人被扭曲的关系,就一定会回到姐姐希望的那样。
姐姐,一定会比现在幸福。
只是,为什么呢?
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纱夜一直保持和她一步之远的位置,仿佛还在两人存在心结的过去时那样,几乎不会靠近。
只有偶尔的关切,才能让她确认纱夜并不是在生她的气。
姐姐不太开心,应该不是错觉。
但是,除了担心她的身体,除了生气她不在意自身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吗?
日菜并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也没有能向纱夜问明。
因为从医院检查出来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事务所工作的安排。
然后,来到距离东京半天车程的这个森林公园。
直至现在。
“这边……真是,好无聊啊。”
拍摄本身只有三天的计划,却因为气候的变化,延长了到了距离结束日又过了两天的现在,还依旧没有完成。
天气还在变得越来越冷,前一天又下了雪,导致外景拍摄更加缓慢。
早已习惯事务所的安排上出现各种问题,虽然进展如此不靠谱,日菜还是有闲心在闲暇时弹弹吉他,或者在手机上和Paspale的其他几位队友讲讲这边有趣的东西。
可纱夜那边,就像医院时相处的延续一样,她们好几天都没怎么交谈了。
并不是没有通信,一天一次地,纱夜会发讯息叮嘱她按时吃药。
甚至前一天,她的手机因为急剧降低的温度耗电过快而没能开机时,在回到房间充上电后,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纱夜的电话。
可除了接通的瞬间,纱夜的语气流露出了一丝焦急,在她开口后,纱夜却只讲了与发简讯时差不多的叮嘱后,就说了再见挂下了电话。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医院出来起,纱夜就时而不时地,表现地像是在躲避她。
不,似乎是从一个月前天文社活动的那晚后,就有了这样的端倪。
只是最初还没这么明显。与过去那种抵触感不同,却让她分外无法想明白。
并不是在生她的气,也不是焦躁的情绪……那是什么呢?
很想问清楚,但待在一起的时候尚且没有机会,隔着距离,就更加难以组织措辞了。
所以她也只能如同往日那样,单方面地将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发给纱夜。
就像现在。
她拿起手机,输入文字。
“雪地里拍到的动物脚印~姐姐看像什么动物的?”
图片和提问的语句一起发了过去,不意外并没有得到回复。
没有觉得沮丧,不如说没有回复才是她预料中的事。
日菜等了一会,放下了手机,再次抱起一旁的吉他,弹奏了起来。
即兴的旋律响起,并不是炫技的速弹,而是带着欢快感的演奏。可在又一阵弹奏后,日菜还是感到在自己左手的速度明显变得吃力。
Omega的身体还真是不便利。
在开始服用阻隔剂后的这几天,她身体的状况一直是这样怪怪的。
拿到药的最初,她就扫了一遍上面写的可能有的副作用,却没想到,那些副作用几乎在自己身上全出现了。
嗜睡、乏力,以往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事情,现在总有种疲惫感。
但这些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为让她觉得无奈的,是她变得对信息素格外敏感起来。
以往因为纱夜的标记,她所能感知到的仅仅只有纱夜的信息素。
此刻在阻隔剂的影响下,所有空气中的信息素都让她产生领地被冒犯的危机感,整个人内心的警觉就如同随时随地在炸毛的猫咪一样。
这种状况不分对方是Alpha还是Omega,仅仅是普通地靠近,也会让她不适。
虽然表面上,只是工作时看起来比以往更加随心所欲地跑来跑去了。
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又开始了,可等下又要到晚餐的时间。
不同于户外,会是在密闭的室内餐厅,不舒服的感觉会加倍。
如果不是被纱夜经常叮嘱不要让工作人员为难,日菜简直想要耍赖让人直接把饭送到屋内。
不过,算了。
站起身,走出房间。
其他人也在陆陆续续地往餐厅的方向走着。
演艺界里Alpha和Omega的数量原比平均比例高,所以一路上,日菜走的格外艰难。
Paspale的其他人都在忙于其他工作,这些天,她与一同拍摄的身为Beta的新人后辈相处更多。
除开Beta没有任何信息素,待在一起的不适感小很多的原因外,对方做事一板一眼的样子偶尔会让她想到纱夜,总感到亲近了许多。
不过,今天她回去休息前,对方仍然还在工作,估计现在是直接从外面去到餐厅了吧。
这样想着,果然一路都没有遇到对方。
餐厅的位置与他们住宿的地方仅隔了一条回廊,里面开着空调,和房间中一样温暖。因而日菜只是在室内服外披了件薄外套。
过去的路上,从两侧的窗崚中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日菜一面欣赏着雪景,一面往前走,不多时就来到了餐厅。
餐厅是与旅馆主体同色的黑色建筑。
踏入的瞬间,或许是错觉,她总感到,从四周让她感到焦躁的信息素中,极为轻微地混杂着一丝熟悉又能抚平她的焦躁的气息。
姐姐?
不,怎么可能。
又不是在家附近,姐姐怎么可能突然没事出现在这里。
摇了摇头,对自己一瞬的胡思乱想低笑了一声,日菜继续往最近几天常坐的位置走去。
不出意外,那位后辈已经坐在那里了。
“拍摄辛苦了。”
彼此习惯性的招呼后,日菜坐在了桌子对面。
餐桌的中间放了一份纸袋包装的物品,很是眼熟。
本来没有在意,日菜扫视了一眼,却意识到了熟悉的感觉是为何。
这是之前去医院时,发放的药品相同的纸袋。
一下猛地站起身,没等她急切地问出声,那位后辈倒是老实地先开口了。
“日菜前辈,这个是之前拍摄完在门口时,一个和你……”
后面的话日菜没能听完。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已经穿着酒店的拖鞋往门外跑去。
直直地向前跑,出门,然后左转。
酒店门口的步行道因为下雪打湿,而变得相当难走,如果不是良好的平衡能力,她几乎要滑倒。
可是她来不急在意这些,如果刚刚送来东西的是纱夜的话……
脑袋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急切地想要追上去,身体却自主行动着。
明明知道,应该赶不上了……
每日回市区的车,除了五点左右的这趟,就剩晚上七点的。如果姐姐是送了东西就走,此刻应该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但还是……
日菜赶到车站时,路面车辙的痕迹都已经覆盖上了新下的薄薄的雪。
木制的候车小屋内空无一人。
原本一直绷紧了追赶的身躯瞬间变得疲惫,她放慢了脚步,走进了候车室。
嗅不到纱夜信息素的味道,大概她比自己预想的离开的还早,后辈说的“之前拍摄完”,自己竟然问都没问就理解成了刚刚。
候车室内取暖的设备没有开,因为奔跑而不觉得寒冷的身体,此刻也终于感到了寒冷。
酒店的拖鞋在趟过雪地时沾湿了,此刻更是分外冰。
算了,反正……拍摄完回家就能见到姐姐了。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嘛。
日菜从有些怅然的情绪缓过来,准备回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鼻尖捕捉到了一丝熟悉又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
没等她来的及转身,瞬息后,焦急的喊声自背后遥远的地方传来。
“日菜!”
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候车室外,隔着雪地,她看到纱夜正快步向这边跑来。
她神色焦急又带着一丝怒气,好看的眉毛紧紧揪着。
日菜反应不过来,只是呆站在那里,看着纱夜越来越近。
“日菜!你怎么穿这么少在这里……”
终于跑近了,纱夜气喘吁吁的,责问的话,却在看到她只是呆愣着时,语末变得缓和。
“姐姐才是……不是该已经坐上车走了吗……”
日菜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自己无法说明的不满。
而纱夜试图给她围上自己解下的围巾的动作,也因此一顿。
“……你是来找我的?”
“当然了!姐姐为什么送东西过来了也不见我…”
“我怕耽误到你工作……”
小声的辩解并不具备说服力,尤其是说话的人目光还在左右徘徊。
但是纱夜不愿意说的话,她并不想追问。
只是见到就觉得满足了,只是看到就感到开心。
看着纱夜绑她系上围巾,日菜只是觉得,就这样陪着她等待回去的车,也不错吧。
然而,纱夜在仔细帮她绑好后,却出乎她意料的,转身向她蹲下了身。
“好了,上来。”
“……诶?”
这是?
“背你回去。真是的……总不可能看你穿着这种拖鞋再从那么厚的雪地里走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出来你也不换鞋……”
纱夜朝向她的后背很温暖,如果拒绝,反而显得奇怪。
所以犹豫了一下,日菜还是趴了上去。
与记忆中一样纤细的肩胛,趴上去却非常稳。
隔着厚厚的大衣,还能感受到纱夜因为之前的奔跑,还未平复的呼吸。
“抓紧了……”
身体晃动了一下,然后直起了身。
从后面搂住纱夜的肩膀,随着走动轻微晃动的感觉,总觉得让人有些怀念。
说起来,小时候生病时,姐姐也是这样慌张地背着她去找父母的。
所以只是这么被背着,就感到无比安心。
“对了……姐姐刚刚是去哪里了?五点那趟车后下一趟还要两个小时呢。”
“诶,是吗……”
纱夜的语气有些惊讶,看来是真的忘记了注意车次。
这对平常的她来说,还真是有点少见。
然而纱夜除了那句外,也并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专注着走路。
日菜也只好趴在她的肩头,盯着脚下即将踏下的雪地。
旅馆距离车站,步行大约是十分钟,却因为纱夜背着她走不快的缘故,走了快一倍的时间。
再次看到远处黑色的外墙时,日菜还在想着,或许马上就要被放下来了。
总觉得……有点舍不得。
然而,纱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姐姐?”
“……你那个后辈……”
“嗯?她?”
突然提到不相干的人,日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回问了一声。
然而,纱夜只是等了一会,又再次走了起来。
“不,没什么。……你不是问我去哪里?刚刚没有等车时,我是去看了雪地里的足迹。”
“啊,我拍给姐姐的那张吗?”
雪还是在不断下着,地面不断被堆积上越来越高的白色。
纱夜点点头,然后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
“拜托你的同事帮忙带药给你后,我想要找到你拍照的地方,所以走了很久……可是没有找到。”
踩下新雪的咯吱声,显得两人走过的地方无比寂静。
“本来觉得肯定找不到了,想要直接回去了,结果就在车站看到你了。”
纱夜近在面前的声音,不知为何带着一丝赧然,让日菜呼吸忍不住停下。
“我还以为……那是幻觉。”
“……嗯,我也还以为看到的姐姐是幻觉。”
不明白纱夜的语气,只是在说完这段话后,她再次低下了头,回到了认真看路的状态。
日菜收紧了手臂,鼻息中淡薄却又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晕沉沉的安心感。
都没有再说话。
之前医院时的那些隔阂,虽然没有能够问清,但此刻的纱夜这样和她交谈着,大概已经过去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安心,还是出于阻隔剂的副作用。
日菜趴在纱夜的肩头,就那样在她的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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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背着日菜回到旅馆时,纱夜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日菜已经在她的背上沉沉睡去。
呼在颈侧的气息柔软而轻微,并不十分灼热,却让人感到心乱。
会在这样短的路途中就睡着,是因为太过寒冷,还是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她并不知道。只是,内心原本就因为日菜追着她出来而产生的那份歉意,更加深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
进到旅馆,室内与室外差异极大的热空气扑面而来,让纱夜在雪地走久了而变得僵硬的身体瞬间松软脱力。
她努力站稳,平衡了一下身体。没等确认背上的日菜是否醒来,下一瞬,好几个焦急的身影围了上来。
“啊……小日菜总算回来了,突然这么跑出去吓死我们了。”
“是啊,跑的也太快了,追也追不上……”
“诶,你是小日菜的姐姐……吗?”
面对带着关切神色的staff们,纱夜慌忙点头致歉。脑内组织了一下措辞,她才把日菜跑出来找自己的经过简单说明。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都是因为我擅自过来这边,没有打招呼……”
“没关系啦,小日菜天天说到姐姐的事。连着几天拍摄她都说无聊,你能过来她应该很开心吧。”
“对呀,大家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没事的。”
或许是因为日菜经常做出出乎意料的事,staff们并没有怎么责备她。
纱夜松了口气,准备叫醒日菜。而这时,站在后面的一人靠近了一点,向她这边伸出了手。
“辛苦您了,日菜前辈是睡着了吗?您还要赶车回去的话,接下来就交给我来照应吧。”
站出来的,是白天时她就有些在意的人。没记错的话,对方是在杂志上也见到过的,日菜同事务所的后辈。
下午纱夜来到这边时,拜托人帮忙转交日菜药剂,就注意到对方身上沾染到的日菜的信息素,比其他staff更重一点。
是因为她比其他人更多贴近日菜吗?
“……嗯,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车还有一阵才来,我先把日菜送到房间内再走吧。”
努力摆出感谢的表情,纱夜尽量让自己不去往下深思。
但胸口很闷,仅仅是说完前面的话,就让她感到身体变得比在雪地中还要沉重。
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察觉。
staff们纷纷安心地散开,那位后辈也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在了前方,替她指路前往日菜房间的方向。
走过去并不远。跟着前面的人刻意放慢的步伐,上了电梯,在右拐后的走廊尽头,对方停了下来。
纱夜走上前,确认了从日菜外套口袋中拿出的房卡与眼前的房号一致,然后刷过卡,扭开了房门。
房间内的灯没有关,一眼可以看出,与酒店和式的外观不同,房间内的装潢是简洁明快的现代样式。正对着门方向的尽头墙壁,有1/2都是巨大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雪仍然没有停下来。
走进去,转身向那位后辈道谢,约好了走前替换她过来,纱夜才关了上门。
背上的日菜始终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纱夜只好越过乱糟糟摆放的行李箱和吉他,走到床边,将日菜轻轻放下。
身后的重量卸下,她终于松了口气。但只休歇了一瞬,她不等呼吸平缓下来,又立刻站起身,面向日菜。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日菜的身体状况,好在脸色并没有很差,看起来至今没醒多半只是因为阻隔剂的副作用。
但令人担心的是,日菜身上除了明显是室内服的长袖长裤外,只另外罩了一件防风的薄外套。裤脚一直到膝盖都被趟过的积雪打湿了,不换掉的话绝对会生病的。
真是的,这么看来穿的真的太少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连外套都脱给她。
纱夜一边暗自懊恼,一边俯下身。小心地解下之前自己给日菜缠上的围巾,又将那件薄外套从日菜身上褪下。
做完这些,她小声喊了几次日菜,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自己去日菜的行李箱中翻出了她替换的睡衣。
“日菜,因为你的衣服打湿了,必须换掉……”
明明知道对方没有醒着,纱夜却仍是开口低声解释了一下。
日菜的呼吸仍然平稳,什么反应也没有,纱夜却感到紧张到手都快要颤抖。丝毫没有因为说出行为的合理性,而变得冷静一点。
是因为一个月前那次错误而带来的罪恶感吗?
仅仅是解开日菜衬衣的扣子,就让她感到脸颊发烫。而目光扫到胸前光洁的肌肤时,意识到自己留在上面的痕迹已经消去,她的呼吸却还是停了一瞬。
太差劲了。
内心唾弃着自己不纯的心思,纱夜尽量看着别处,迅速地将日菜的衬衣换掉,又套上了新的。
指尖时而不小心碰到那温热的身躯,她都如同触碰到火炭一样,猛地收回。
整个过程煎熬至极,如果不是换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会让她更加无法冷静的话,她可能已经借口要赶车落荒而逃了。
距离下一班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纱夜花了不少时间替日菜换下衣裤后,注意到她的脸颊终于渐渐变得红润,总算安心了不少。
将换下的衣服放进衣篓,调整了一下日菜在床上的姿势,让她躺的更舒服,纱夜又用毛毯垫在日菜的双脚下。
之前换上新的睡裤时,就注意到日菜赤裸的足尖分外冰冷,实在让人担心。因为这种天气里,穿着拖鞋在雪地中跑过,回到屋内半天了还没有和缓,是轻微冻伤的前兆。
确认了一下日菜仍然没有醒,纱夜在床边坐下来,回忆着处理冻伤的步骤,将日菜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
日菜的脚踝十分纤细,用手就能直接圈住。肌肤比起平日的白皙,显得有些苍白,果然是之前太冷了血液没有流通。
尝试着伸手在足尖揉捏,所触的肌肤冰凉柔滑,让纱夜总是忍不住晃神,却明白不是该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的缘故,总感到日菜的呼吸声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深深呼气,冷静了一下。纱夜从脚尖开始,慢慢往脚踝揉捏。
说起来,小时候日菜也偶尔淘气过头,会在雪天赤着脚就跑出门玩,那时母亲就是这样行动减缓她的冻伤的。
只是没想到都高中生了,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真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
过去的回忆让纱夜脸颊放松,她总算可以从之前心猿意马的情况解脱出来,一心处理眼前的事。
动作不停,她感到日菜足部的温度从冰冷开始慢慢回温。只是这样冷静下来,她才发现,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往后,在她手指划过日菜的足心时,日菜的脚趾似乎微微颤抖起来。
“……日菜?”
心无旁骛的状态一瞬被打断,她慌忙转头望向日菜。
可日菜的眼睛紧紧闭着,像是仍在熟睡。只是脸颊却比起之前的红润,更是红透了。
这……绝对是醒来了吧。
但像现在这样闭着眼,日菜或许是中途醒来,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彼此直面太过于羞耻,才继续装睡的。
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纱夜也感到自己此刻脸上大概红到快要滴血了。
该说还好不是换衣服那时醒来吗……不,说不定那时就已经醒了……
脑内环混乱地思考着,纱夜动作停了一阵。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假装没注意到继续下去,可只是轻轻地再碰了下,就看到日菜猛地身体震颤,脚趾一下蜷缩紧。
迅速放手。
纱夜红着脸站起身,踌躇了一阵,才又轻轻咳嗽了一下,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往浴室的方向去。
只是果然,在她给浴缸放好水回来后,就看到日菜已经整个人蜷缩着裹在毛毯中了。
脸,没有露出来。
“……日菜,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
对之前的情况,两人都丝毫没有交谈,装作不知。
停了一阵,纱夜感到气氛实在尴尬,才开口说明了一下其他staff们叮嘱日菜的话,然后敦促着她快点去泡个澡再休息。
日菜没有起身,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过了半天,才从毛毯中闷闷地发出声音。
“姐姐等下是要去赶末班车了吗?”
“嗯,你要是身体还是不舒服,有其他人会来照顾你的。”
下一班车就在半小时后,那位后辈就要来替换她照顾日菜。本来在之前的紧张中都快要忘记此事,现在想到这里,心情总觉得有一丝沉闷。
并不是不信任,她知道那人眼中对日菜的关心并不作假,自己身为姐姐的立场应该对有更多人关心日菜感到开心。
可是……想到让其他人来照顾日菜的画面,她就感到胸口闷闷的,实在无法冷静下来。
即使思考着该不会自己只是对陌生人有敌意,将脑内的画面替换成熟人,也并不会有所好转。
真是的。
明明马上就要离开,该好好叮嘱日菜,却还在想着这些奇怪的事。
这样奇怪的独占欲,这种卑劣的,只希望日菜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日菜,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毕竟来之前,已经决定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伤害日菜。
已经决定了必须如同日菜期望的那样,让她回到自由自在的状态。
因为这是正确的事,这是对彼此更好的事。
来时的路上,她没有准备去见日菜,因为怕产生多余的期待。可没能找到日菜照片中的雪地时,会感到惆怅。在车站看到日菜时,心脏会有被温暖包裹的感觉。
此时,看到日菜乖乖地裹着毛毯坐在她面前,也会涌起类似怜惜的情绪。
“对了,等下不要给其他staff添麻烦……”
忍不住想叮嘱很多事情。
明明是回到家中就会见面了,这样普通的几日不见而已。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纱夜总觉得该好好地再看一下日菜的脸再离开。
眼前,埋在毛毯中的妹妹,被裹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从上方怎么也看不到脸。
是还在害羞吗?
不。
毛毯下的身体轻轻晃动着,即使对她的每句话都会小声地回应,仔细去听,却能听出那声音中的颤抖。
等等,日菜是在哭吗?
虽然无法相信。但意识到的那瞬,纱夜就立刻停下了话语,蹲下身,急忙望向了日菜的脸。
果然,隐藏在毛毯的阴影下,那双总是亮闪闪的双眼,此刻噙满了泪水。
来不及收起的慌乱神色下,也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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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菜?!”
“不是,我没有在哭……”
小声的辩解毫无说服力。
“只是阻隔剂的副作用……突然就这样了…………好了,姐姐该去赶车了……”
是这样吗?
该去相信日菜说的话,还是将这理解成真正的哭泣。纱夜并不知道。
或许阻隔剂真的有副作用会让人变得情绪脆弱,也或许没有。但这大概都不重要了。
虽然不明白日菜为什么突然哭泣的原因,不明白这样不想让自己看到哭泣的原因。
只是此刻,在看着日菜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她解释的样子时,纱夜唯一知道的是,就这样离开换其他人来到日菜面前……这种事情,她确实再也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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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结果,自己就这样冲动地留下来了。
纱夜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尽量收拢了身体。
此刻,她正躺在旅馆柔软的床铺上,身旁是日菜均匀的呼吸声。
即使不去刻意看,也能从余光注意到,总是吵吵闹闹地对她讲着各种事情的那孩子,正朝向她安静地侧躺着,身体舒展。之前还满是泪水的脸庞,也恢复成为了放松的睡颜。
几小时前,她才手足无措地擦去那张脸上的泪水。但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依然不知道日菜是因为什么哭泣的。
阻隔剂的副作用,这答案太过没有说服力。
虽然就像为了让她相信真的没问题一样,日菜没多久就止住了眼泪,摆出了平常的笑容,笑嘻嘻地催促她快点去赶车。
仿佛因为眼泪惊讶才是大惊小怪一样。
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只会让那孩子露出更加难过的表情吧。
她只好选择装作相信了那个谎言,将下午专门带来的减缓阻隔剂副作用的药剂拿出来,催促日菜服下。
但,果然还是按照原定的那样,留下药后就离开更好吧?为什么她会在日菜的那位后辈来替换照顾日菜时,一时冲动,说出自己要留下呢?
床铺虽然足够宽,两人之间也被她拉开了安全的距离。可在黑暗中看着那张朝向她的、毫无防备的睡脸时,纱夜依然想要叹气。
该开心于日菜仍然信任她,还是苦恼于日菜不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呢?
片刻后,她轻轻地向相反的一侧转过了身。
一个月前的那次事件后,她就专门找医生开了Alpha用的抑制剂。
虽然医生说已经成番的Alpha服用它会产生比一般人更多的问题,并不建议她服用。可睡下前,她还是以防万一服下了。
最近只要是需要和日菜近距离单独接触时,她都会这样。哪怕信息素会被压到几乎不会释放的程度,她也不想让日菜再次受伤。
只是,为什么内心的那股冲动并没有因为服下药物而减弱一丝一毫呢?
甚至在看到日菜哭泣的那刻,比起心痛、怜惜,接近独占欲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日菜的心情,在胸腔中堆积的更多。
一个月前,在天文社的那次,她以为自己纯粹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而失去控制的。可到了已经特意服用了药物的现在,那份让她恐慌的冲动,却变化着各种各样的形态,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嫉妒、独占欲、冲动……实在是与正面感情无缘的情感,简直如同过去她还对日菜抱有心结的那段时间一般复杂。
明明这几天日菜也一直按照规定服用了阻隔剂,用以减缓副作用的药剂今天也吃了。加上下次发情期还很遥远,应该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份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却让她辗转难安。
日菜是十分重要的家人,这一点应该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家人的独占欲和冲动,又算什么呢?
想不明白。
“日菜…”
维持着背对的姿势,她没有出声地以口型念出日菜的名字,本以为不会被听见,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床垫轻微振动靠近的声音。
难道……日菜还醒着的?
小心翼翼地转身回去,眼前的日菜仍旧闭着眼睛。她的呼吸浅而绵长,明显还在睡梦中,却像是循着什么一样向她这边更靠近了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最初纱夜刻意拉开的一臂之宽,变成了她侧身就会与日菜紧贴在一起的程度。
“日菜?”
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得到答复,纱夜松了口气。
她停了停,确认了身后距离日菜相反的一侧还有空间,又往那边挪动了一点,再次与日菜拉开了距离。
但几乎是才挪动过去,身侧的日菜又迷迷糊糊地再次靠了上来。
再挪动,还是一样。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觉得头痛,还是该哑然失笑。
估计不叫醒日菜的话,继续下去也还是同样的情况。
身后并不是不能继续退,但她看着睡梦中的日菜,每次在她拉开距离时眉头都会皱起,又再重新贴上来时才露出放松的神情。也不知道睡梦中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真是无忧无虑。
纱夜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脑内原本苦恼的那些事情,被眼前的景象一干扰,全都跑到了别处。
盯着日菜极近的睡颜,她想起了之前医生说过的,服用阻隔剂中的Omega会下意识远离其他信息素,而去靠近自己喜欢的信息素的事。
虽然不知道白天日菜的反常是否是因为副作用,但此刻应该是吧。
思考着这些,没再移动。纱夜看到眼前的日菜用脸颊蹭了蹭枕头,又转身了半圈,完全撞进了她的怀里。
这下,是真的不能再移开了。
迟疑了一阵,她以手臂圈住了怀中的人。怀抱中的妹妹睡得安然,全然不管醒着的她心跳因此加快了多少。
但该说很意外吗,本以为越靠近会越控制不住自己,可原本的焦躁和独占欲在此刻反而消去了。
她发着呆,看了一会怀中的人,又望向了远处的落地窗。
隔着单向透影的巨大窗玻璃,窗外的雪仍然在不停地落下。玻璃的暗处倒影着房间内的摆设,甚至可以看清倒影中抱在一起的两人。
倒影与眼前的景象,让她心脏痒痒的,一阵阵发紧,却又十分安定。怀中暖融融的温度,也让她在这天第一次有了睡意。
没有再去抵抗。
日菜散发的信息素像薄纱一般覆盖过来,连带着这份软绵绵的睡意,让她感到眼睛一旦闭上,头脑中的思绪就变得缓慢。
黑暗中,眼前的画面在飞速闪过。
几个月前,日菜向她询问是如何看待番的关系时,她回答的是,番是以强烈的恋爱心意认定彼此是人生唯一。
并不符合她和日菜的关系的回答,即使到了现在也是。
但……
没有得出答案,最后一分意识慢慢溶解在睡梦的海洋。
伴着意识的下落,在沉入黑暗前,她仿佛隔着窗户,听到了外面积雪从树枝坠下,轻微的扑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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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纱夜总觉得,自那个郊区共同入睡的夜晚后,自己的心境与以往相比有了那么一丝一毫的变化。
具体是哪里变了不清楚,但最近,在凝视着日菜的侧脸时,与以往有所不同的心绪总是让她陷入思考。
并不是感情变得更加强烈了,但心情的形态与过去对日菜怀抱着自卑心时焦灼的情绪不同,也与之前终于下定决心直面日菜后满是决意和愧疚的情感不同。
是什么呢?
抛开因Alpha和Omega间影响而起的冲动,所剩下的,是她不知道是否能仅仅以“亲缘”和“习惯”来定义的安心感和失落感。
日菜的外景拍摄结束后不久,刚进入二月,就到了她们第一次去医院复查的时间。
去之前,纱夜还一度担心日菜服用阻隔剂后对其他信息素变得十分排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幸检查的结果并没有异常。
体检的各个指标都证实阻隔剂本身很好地起了作用,最多到年底她们就可以进行解除番的手术了。至于日菜排斥反应明显的问题,似乎是因为两人作为双胞胎,信息素本身就十分契合才会这样。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记得同时服用缓解的药剂就好了。
听着医生的讲解,看着日菜对此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纱夜虽然也松了口气,却很难如同日菜那样欣然。
……现在两人这样的关系最多只能持续到年底了。
早已明白日菜是希望尽快解除番的,自己也做出了同意的决定。如此直面日菜期待的反应时,胸口还是有些苦涩。
等到正式解除番后,两人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会恢复到纯粹的“关系良好的姐妹”?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吗?
无从思考。
不过比起此,眼下还有更加需要注意的事。那是,她的体检数据部分,反而存在一些问题。
抑制剂服用过量。
纱夜在候诊室被单独留下,看到医生拿出来的检测单上,她的信息素指标一栏的数值是醒目的红色,已经高于了正常区间不少。
之前天文部的事故后,她在和日菜独处前都会服用紧急抑制剂,以防自己突然失控再次伤害到日菜。
不过,居然都到会被检查出异常的程度了吗。
“抱歉……请问指标过高的话,会导致年底的手术不能进行吗?”
医生对她最为在意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表情却不怎么好。
按照他的说法,Alpha的抑制剂没有供长期服用的类型,都是用来紧急避险的。之前已经告知过这点,纱夜却还是服用了很多次。加上这一个月来阻隔剂本身的影响,药物累积下来已经影响到了她信息素的规律性。
“……现在虽然还感觉不到什么,但长久下去,身体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公事公办的解说中带着一丝无奈,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她的身体。
纱夜对于他特意隔开日菜后才叮嘱自己这点十分感激,但即使听到这么说,明白继续服用下去会有很多问题……她却无法按照要求的那样立刻停下。
毕竟,她与日菜解除番的期限就在年底。Omega三个月一次的发情期,从现在算起,日菜还要经历至少三次。
两人是马上就要分开的番,却也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姐妹。她并没有把握仅仅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就做到在这期间不伤害到日菜。
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情况,纱夜只是抓紧了手臂,深深地低下了头。
医生那边,似乎很头疼她这种劝说不动的样子。可念叨了半天后,也只能一边叮嘱着非到必要不要再服用,一边叹着气把抑制剂开给了她。
从医院回来后的不久,纱夜和日菜就各自回到了之前的忙碌中。
二月中旬,日菜的发情期如期而至,才久违地在家休假了起来。
而在这期间,为了减少彼此独处的时间,纱夜放学后总是在circle练习或者去图书馆学习到很晚才回家。可即使避开了见面,每次回到家的瞬间,房间内四散的日菜的信息素总是让她对自己失控的可能性慌乱了起来。
那气息太过甜美,太过诱人。
总让她回忆起两人在天文部的那个夜晚。那时她就是被这样的气息所包围着,在清醒的状态下都失去了理智。
但这还不是最为煎熬的时候。
这几天内,偶尔日菜会因为发情期的痛苦,如同以往那样被她残留的信息素吸引,走到她的房间。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得不去到日菜的房间睡觉。
在日菜的床铺上躺下时,无论白天多么劳累,闭上眼时,房间、床铺、被褥……每一处都沾染了日菜的气息。让她感到仿佛侧过身就能触碰到日菜一般。
加上从仅仅隔着一个墙壁,本属于自己的房间传来的,日菜时而发出的细碎的声音。更是让她心脏都不由得跟着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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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忽视。
担心自己再次失控做出什么事,纱夜总是在这种情况下,立刻起身将超出以往剂量的抑制剂和着水服下。
虽然抑制剂生效后,心中的冲动稍有平复,被吸引的情况却一天比一天更严重。甚至在学校时,回忆起日菜的气息,身体都会突然发烫起来。
太过煎熬……好在一周后,日菜的信息素按时恢复了平日的稳定。明白这次发情期终于平稳地渡过了,纱夜才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
如果接下来的两次发情期也能这样顺畅渡过就好了。
将剩下的抑制剂收好,庆幸于日菜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不对劲。纱夜没等花更多时间去收拾好心情,就不得不立刻将注意力重新投回了学业那边。
接下来的一周是考试周。
两人即将升入高三,无论后续会变成怎样的关系,曾经约定过的“并肩而行”决不能因为她的软弱就放弃。无论从学业还是音乐上,她都绝对要继续追逐下去。
日菜发情期刚过的第二天,就恢复了平日的作息。看着她仿佛前一周的状态不存在般,带着清爽的表情出发前往学校,纱夜不由得安心起日菜不是那种缺课几天就会影响到成绩的人。
如果是以往的自己,可能会对此产生嫉妒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日菜时,在意和期待她露出笑容的心情完全压倒了曾有过的负面念头。
而纱夜自己这边,因为学习时可以不用思考其他事情,在学校也不用担心会受到日菜信息素的影响。整个考试周,她静下心来,发挥一如往常。只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试卷下来后再根据错误的部分拟定下一阶段的学习计划了。
一切看起来都要顺利地进行下去,只是偶尔,在放松精神的片刻,日菜的脸总是会浮现在她面前。
明明没有在被发情期影响了,在家时也会见面……并非思念、并非渴求,就像呼吸一般自然地想起,也很难去深究“为什么会去想”这件事。
月考成绩是在第二周的周五公布的。这天,天空有些阴沉,像是快要下雨。
纱夜以微小的分数差超过了第二名,成为了这次的榜首。但看着自己因疏忽符号而错误的题目,仍是满心懊恼。
身旁其他学生已经热热闹闹地讨论着放学后去哪里玩了。她叹了口气,将试卷收起,去学生会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在放学铃响起没多久后,也早早踏出了校门。
父母说好了今天会晚归,早上出门前,她就与日菜约好了放学后先一起去吃新出的快餐。
不出意料,一出教学楼,她的视线越过朝校外走出的嘈杂人群,就看到了逆着人群方向、穿着羽丘制服站在校门口等待她的日菜。
大概是同时注意到了她,如同水波漾起般的笑容在日菜的脸上瞬间浮现。
十分显眼,十分可爱。即使是在日常中,偶尔也会像这一瞬那样,感到日菜像舞台上那样耀眼。
走去商店街的路上,身边都是刚放学后亲昵打闹的学生,显得分外热闹。
日菜走在她的身侧,欢快地讲述着这天内有趣的事。时而跳上路边的台阶,时而紧贴着纱夜、仰头看向她的脸。
就像小孩子一样。
语气中的天真浪漫与过去别无二致,亲近的举动也依然让人感到安心。只是话题中所提及的人,在两人和好后的这半年内,似乎越来越多。
“姐姐!说起来啊,今天天文部居然有新人想加入呢~还是和我同级的。明明都学期末了,真是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日菜你自己不也……”
下意识吐槽出声。
不过日菜这样奇怪的孩子,却总是会吸引到各种各样的人来帮助她。Paspale那边也是,天文部的时候也是,甚至之前的外景拍摄时也是……高中以来,除了自己在不断向前以外,日菜的世界也在不断扩宽,不断遇见更多的人。
所以,这样的日菜想要和她分开,是因为认识了更多的人吗?
不合时宜的思考在头脑中涌起,被她立刻压制住,却也无法完全散去。
后半的路上,她不由得走神了些许。直到日菜抱怨了好几次“姐姐又发呆”后,她才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身边。
到达快餐店时,人比预想的要少。
推门走进去,往常熟悉的油炸食品的香气中,混杂了十分轻微的稍显腻人的甜味,让人有些憋闷。
看着一旁的日菜从进门起就突然皱起眉头,像是很嫌恶这股气味般,纱夜意识到了这是信息素的味道。
并不太厚重的气味,是刚刚有Omega在这里意外进入发情期,又迅速离开了吗?所以人才这么少?
“日菜,要换一家吗?”
“诶?……也不用,毕竟气味都快散完了。”
说的也是,看来日菜是真的很期待这家的新品吧。
纱夜点了点头,考虑到日菜最近对于她人信息素的排斥,还是让她先去到靠近门口比较通风的位置占座,再自己一个人点单排队起来。
菜单上,限定的新品汉堡被放在了正中间醒目的位置,正好两种不同的款式。
想着都点了的话,日菜一定会很开心。嘴角不由得上扬。
取好餐,回到日菜占座的位置。
门口的风不时吹进来,让从进门起就有些憋闷的感觉被吹散了许多。
将餐盘放在两人中间,看着日菜果然开心地说要交换着吃,虽然有些羞耻,却也不想拒绝。
两款新品汉堡的味道都很不错,酱汁的口感也很清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才吃了几口,纱夜就感觉胃口比起来时路上的饥饿,像是减弱了不少。
“姐姐,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没有……可能是空调开的太闷了有点不舒服。”
憋闷的感觉并不严重,虽然疑心了一瞬该不会是店内残留的Omega信息素影响到了自己。但按照常理来说,这点稀薄的信息素绝不至此。
而且比起被诱导发情时的冲动感,此刻她只是精神上越来越有些焦躁的坐立难安的感觉。特别是感到其他人的目光扫到日菜身上时,这种焦躁感就变得更深。
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但看着日菜关切的眼神,纱夜还是安抚地笑了下,继续边听她说话,边将剩下的食物努力塞进嘴里。
只是果然胃中堵着的感觉果然还在不断变重,胸口的憋闷感也一直在增加。
而且最奇怪的是,身体一直在变热,明明都是坐在门口吹着风了。
“姐姐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糟糕,连日菜都能看出来吗。果然是店内残留的Omega信息素的问题?
上周那样大量的服用抑制剂后,自己的信息素变得紊乱,因为这个原因,会受到影响也不一定。
“没事的,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在日菜关切的眼神中,纱夜努力摆出轻松的表情站起身,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不论是不是被诱导发情了,果然先去服用一下抑制剂以防万一吧。
仅仅是在走过去的路上,体温就在不断增高。
纱夜几乎是走出日菜的视线后,就跌跌撞撞地掏出了口袋中剩余的抑制剂吃下。
往常总会很快生效,这天却不知道为何,半天都丝毫效果没有。
而且为什么呢?
明明诱导她发情的信息素是来源自不知道的陌生人,此刻她内心产生冲动时,却仍然是浮现了日菜的脸。
不该是这样的。
日菜又不在发情期啊。
脑内混乱着,一时间,纱夜不知道自己究竟下一步该做什么。
而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了,疑惑的“姐姐”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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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姐姐是被诱导发情了。
看到纱夜的第一瞬,日菜就反应过来了现状。
她本来只是因为纱夜半天没回来,有些担心才跟了出来。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她表情痛苦地撑在盥洗台边,而一旁的台子上还散落着眼熟的药剂已经空掉的铝箔包装。
那是抑制剂的包装,不用怎么思考,也能从过去所见过的画面中提取出正确的记忆。
为什么姐姐突然就被诱导发情了?……而且为什么抑制剂没有效果?
一时间,日菜内心满是惊讶和疑惑,但现状却明显不容她继续呆站在那里。
不大的空间已经被紊乱的Alpha信息素所充斥,在她刚刚出声后,纱夜并没有回身看过来。那抓在盥洗台边缘的手指,关节处却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像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姐姐很痛苦。
日菜不知道抑制剂不起效的原因是否是阻隔剂的副作用,但现在显然她不能就这样放着纱夜一个人继续待下去。
对于被诱导发情的Alpha来说,唯一的冲动指向是诱发她的Omega。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是店内残留的信息素导致的。
虽然这样稀薄的程度本不至此,不过比起思考为什么,会让此刻的纱夜产生冲动的人不在现场倒是万幸。
那么该怎么做呢?
眼看着纱夜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还几次挣扎着像是想让她快离开般地往远离的方向躲。再拖下去的话,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理智都会濒临极限。
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大概有半个小时,肯定是来不及的。那么只能……
迟疑了一阵,日菜转身反锁上了背后的门。
“姐姐……抱歉了哦……”
作为还能维持清醒的人,从根本上直接帮纱夜处理掉被诱导产生的发情,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触碰,姐姐一定也是很排斥的吧。
脑内对此的担忧一刻也没有消去,即使理解这点,想要更加光明磊落地行动,也太过艰难。
反复在脑内对自己说了好几遍“这只是帮忙而已”,日菜靠近了一些。
可光是这样,想象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的脸颊就不由得发烫。在感受到纱夜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时,她更是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干哑起来。
姐姐会意识到她的私心吗?会不会变得讨厌她呢?
不过,不论会不会……她都没有别的方法了。
双手向前环过了纱夜的腰,在她说出什么前,收紧了拥抱。
并没有十分用力,只是防止纱夜挣扎而做出的行动。可比起原本预想的勃然大怒或是挣扎,怀中本已身体绷紧的人,却连呼吸都停住似地瞬间僵住了。
是太惊讶了吗?
日菜并不知道答案,但即将冒犯心中最为在意的人的紧张和负疚感,让她迟迟未能进行下一步。
“对不起………………姐姐要是讨厌的话,就都怪我好了……”
没有得到回答,惶恐让她心脏如擂鼓。停了一瞬,她慢慢向下将纱夜的裙摆掀起。
这过程中的颤抖大概没有被发现。可就像错觉一般,她听到纱夜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加重了许多。
通红的耳垂就在眼前亲吻可以触及的范围。贴的如此之近,从盥洗台的镜子那,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身前的纱夜的脸。
下一瞬,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对视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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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夜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视线与日菜对上时,她正为了维持神志,双手紧紧抓在盥洗台的边沿。
在此之前,昏沉的头脑不是没有听清日菜说了什么,但即使是日菜的身体主动贴上来时,她膨胀着的交杂巨大自责的内心,仍是一片茫然。
难以理解在这种状态下,为什么身为Omega的日菜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是这样靠了过来。身体不由地僵直,下腹深处的欲望却随着环抱着她的热度而不断上升。
湿润的呼吸在耳侧徘徊,熟悉的柔软也紧紧贴着她的背部。头脑中的冲动几次让她想要立刻转身将那诱人的温暖揉入怀中,却被她以最后的意志力拼死将自己钉在了原地。
可即使用尽了全部理智,纱夜也不清楚,这样强撑着控制住本能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所以,会在这种时候与日菜对视上,也未免太过糟糕。
镜子中,日菜那双薄荷绿的眼瞳带着惊慌和羞赧,对她已经衣衫凌乱的样子一览无遗。
意识到此,脑袋几乎轰然大乱。纱夜下意识想要伸手遮住日菜的眼睛,却在反应过来现在两人的姿势根本做不到时,因为松懈了手臂的力气,而腰间一软。
“抱、抱歉……”
腰部被一下抱紧,伴随着身后小声的道歉。
原本就已经贴的很近的距离,在这一下后,更是如同整个人与日菜嵌合在一起般地,被身后的柔软所包裹。
日菜的身体是如此柔软的吗?
头脑中一瞬滑过了这样的思考,没等她来得及重新以残余的理智让思维回到正轨,日菜的触碰就再次让她往更为偏离本意的方向滑落。
裙摆已经完全被掀起,内裤也被半褪到了膝盖那里。
日菜在道歉后,动作只停顿了一瞬就继续。
即使还想挣扎,如此近的距离下,纱夜的目光无法完全避开直接映照在她眼前的,镜子中两人的景象。
简直就像是在观看其他人似的,画面中的自己令人感到陌生。
那真的是自己吗?
像是逞强一样紧绷着的身体,被身后的人拥在怀中。通红的脸颊,满是水雾的眼瞳,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纱夜的回忆中,从来不曾记得自己流露过这样软弱的神情。而身后的日菜,则像不敢再面对镜子一般偏过了头,耳根却比她还要通红。
简直,这就像是……
即使不是第一次与日菜进行“性”相关的事情,但如此被迫直面却是头一回。
隔着镜子,纱夜眼睁睁看着日菜的手向着她下方探去。
如此羞耻的画面,换了以往的她,宁死都不会从。但此刻,被刺激性的画面蒙蔽了大半思维的情况下,她仅仅是脑内一瞬略过了“还好现在的姿势很难对日菜做出什么”的思考。
如果是正面日菜的姿势,她现在一定已经咬上去了吧。
该感到自责才对,可直白地看到两人在做的事时,与羞愤和负疚的感觉深深纠缠在一起的对日菜的欲念,却被激发地越来越强烈。
想要压倒日菜,想要再次标记她,想要占有她……本该向着诱导她发情的Omega的冲动,此刻一直奇怪地向着日菜。
漆黑的念头在内心不断膨胀,丝毫不管她在前一刻是多么想要保护这最为重要的妹妹。
简直想要冲着日菜大喊出来。
想要倾诉,想要做到更多,想要抱紧她……
如果不是内心那最后一丝“不希望日菜再对自己失望”的警戒线还在,她恐怕已经强硬地做出更多比之前那次还要过激的事情了。
理智仅仅能保持在不去主动对日菜做出什么的程度,却无法让她像合格的姐姐那样,果断地中止目前的状态。
而且,日菜就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动摇一般,动作仍在继续。
镜子中,日菜的手已经将她的衬衣下摆从裙子中挑出。微凉的手触碰到她小腹侧的肌肤,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连头脑都空白了一瞬。
一旦日菜的动作开始,她晕乎乎的感觉就在不断加重。无论是想要控制住不去伤害日菜的最后一层底线,还是想保住在妹妹面前仅剩的自尊的想法,都变得像是隔着一层纱那样模糊。
倒映出的影像越来越陌生,身体的感受也越来越陌生。
日菜紧贴着她的身躯像是紧张一样地传来了肌肉绷紧的感觉,耳侧感受到的她的呼吸,也越来越灼热。
简直就像日菜也在因此兴奋一般。
下身因为被褪去衣物而感到的冰凉,早已在被日菜一点点触碰的过程中升温。腿心沁出的湿润被日菜的手指沿着周围涂抹开,陌生的刺激感也一层层扩散开。即使纱夜咬紧了嘴唇,也无法完全控制住声音。
过去从来未被做过这样的事。
即使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意外被其他Omega诱导发情,但在以往,虽然她会在日菜的要求下帮日菜渡过发情期,却一次也不曾在类似的意外时向日菜提出过要求。
但像现在这样,看着日菜从身后将自己环抱住,双手在镜子所照不到的下方动作着。明明眼睛看不到那里,身体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日菜正借由润滑将她下身的每一处褶皱反复爱抚……简直就像一周前被日菜的信息素影响,而带着绮念所做的那些梦一般。
也太色情了。日菜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就像比不常做这种事的她还要熟悉她的身体一般,日菜的手在她腿心打着转抚弄着,时而还会在上方小小的凸起那里轻轻按压,就像在试探哪里让她更有感觉一般,不断变换着位置。
过电般酥麻的感觉中,即使头脑还隐隐有着这样不应该的意识,身体却无法抵抗地沉浸于妹妹取悦她的动作中。
下意识迎合着日菜的动作晃动起了腰部,纱夜已经丝毫没有余裕去考虑这是多么羞耻。
明明这只是在“处理”,内心到了此刻也是知道这点的。
日菜湿润的吻在她脖颈后轻轻落下,远比她柔滑的手指也也在她下身浅浅地进出着,让欢愉感不断累加地想要在内部爆发。
想要更多,想要一直这样下去,想要永远让日菜在自己的身边。
伴随着快要填满自己的快感,内心深处,一直不断涌起这样近乎执念般的欲望。
是为什么呢?单纯身为Alpha对Omega的独占欲吗?
好像并不是。
只是已经一味地沉浸于欲望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她思考下去,原本残存的那点自责和羞愧,通通在身体到达顶峰的那一刻变得遥远。
“日菜……”我对你……
不确定自己到底说出了什么。
纱夜甚至不知道,自己干哑的喉咙是否有发出声音。
她只是感到头脑伴随着高潮的快感而变得空白,身体一阵阵发软,瞬息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向后倚靠在了日菜的怀里。
意识重新变得冷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
在卫生间彼此清洁整理制服的过程,日菜一直脸色通红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又一直发呆似的紧紧跟着她。
走出门时,纱夜的头脑仍然有些发昏。被诱导发情的状态并没有完全解决,此刻只能说是勉强控制住,却也足够她坚持到回到家中了。
只是……意识被欲望侵蚀的那刻,在冲动下,自己到底对日菜说了什么呢?
内心就像有齿轮卡住一般,只差一点点推动的力量,就可以顺畅地转动下去……她却有些不敢往下思考。
又让日菜为自己做了这种事情。
但心中却比起本该有的自责和后悔,却更多的是另一种复杂的难以用言语说明的轻飘飘的感觉。
快餐店外,来时阴沉的天气,已经转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店内依然没有什么人。
原本占据的餐桌上,餐盘中的食物已经完全凉掉。没有继续吃东西的想法,两人收拾了一下桌子,就走出了店。
雨势并不大,却也不是可以直接淋着回家的程度。
纱夜撑开了随身携带的三折的雨伞,往日菜那边让了让。一瞬不安的等待后,她看到脸色仍然通红的日菜,像平日那样靠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
内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天空已经完全变得黑了。雨中的商店街,安静地就仿佛只剩雨和她们两人。
雨水沿着伞的边缘滴下,纱夜为了不让彼此的肩膀被雨淋湿,而比平日更为纵容了日菜的靠近。
与一刻钟之前,不同意味的靠近。
“对了,姐姐……”
“……什么?”
转头看向日菜,她的目光却没有看过来。
脚步继续,路面浅浅的水洼在两人脚下碎裂又合拢。
“啊~只是想问,等下要一起看狗狗节目吗?”
沉默后突然变得轻快的问句,并不像是本来要说出的话。
原本要说什么呢?
但日菜不想说的话,她也不会戳穿。
“好啊,这集我也很想看呢。”
装作不知地回答。
胸口本来有些沉重,但心脏的跳动,仍然在下一刻看到日菜大大地点着头,对她露出了如同过去一般的纯真微笑时,变得更加快速。
继续走下去,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收起伞,天空仍然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
身旁从刚刚起就突然恢复了平日的笑容,仰着头看着天空的人,却像星光一般。
是呢,就如同就被阴云遮挡的天空突然露出其后的星光般。
想要一直注视下去。
所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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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一天,她是否有将心声吐露给日菜呢?
自商店街回来后,纱夜和日菜的相处,就仿佛那天她突发的失控不存在般,完全没有再提及。
为什么日菜不会在意?为什么日菜会愿意为她做这些事情?
时而想要主动问起,却无从询问,也不敢询问。
日菜仍是对她亲昵且信任,像是过往的每一次那样。
春假时一起出门游玩,生日时互相交换礼物,休息日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狗狗节目……这些时候,日菜都脸颊放松地侧目望向她,眉尾也柔和地弯了起来,如同往日一样甜甜地对她说着“最喜欢”。
每一次听到,纱夜与愧疚所同时涌起的,是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但日菜的这份“喜欢”,和对paspale的友人、对学校里的同学,所说出的应该并没有不同。
了然于此,纱夜内心比起以往单纯不擅长面对直白话语而产生的羞涩,又多了一份怅然。
可更多是,她不由自主地在意着,是否会有人,让日菜说出的这份“喜欢”与众不同。
不想被日菜看出自己的想法,不想那孩子因为自己而为难。
虽然对现在的纱夜,要隐瞒什么也确实有些勉强。
看到日菜的笑容,心脏会变得轻飘飘的;看到日菜沮丧,会涌起不忍;看到日菜近在咫尺或是好奇或是专注的神色时,嘴角会不由得放松起来……
这些近乎无意识的举动,早在以往就被爱打趣自己的友人指出来过,此时才想到该遏制住,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该不会其实已经被日菜注意到了?
不久前在休息室时,纱夜看到日菜制服的领带歪了,本能地伸手去整理。得到的却是日菜目光摇曳地低下头的紧张反应。
这让她本来自然的说教,话到嘴边,又变得干涩。
或许,不该继续猜测下去吧。
心绪不定中,春假不紧不慢地过去。在意的问题还没有得以搁置,新学期的种种事情就接踵而至。
从二年生变为了三年生,纱夜本没有太大的“已经是前辈”的实感。但因为日菜不久前心血来潮竞选成为学生会长的事,彼此的生活还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比起以往的踩点上学,日菜早上需要早起去学生会。放学后只要没有事务所的安排,也需要留在学校处理工作。
而她这边,在开学后也一如既往地变得繁忙起来。学业、社团、风纪委员的工作,还有Roselia对Future world FES预选赛的准备。种种事情,将日常填满。
每天,纱夜在卧室预习功课到深夜时,都能听到晚归的日菜回来的声音。这种时候,只要走到客厅,就能看到带着疲惫神色却笑着望向她的日菜。
果然,日菜很累。
并不想在这些方面说出什么来阻碍日菜。但仍旧有许多事情,让纱夜无法置之不理。比如,阻隔剂的副作用。
她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弱的副作用,实质在日菜身上不断增强。假期时还好,开学后的现在,日菜成为了学生会长,需要频繁和人打交道。体力不支和对其他人信息素的排斥就变得相当麻烦。
加上樱花季后,气温渐渐回暖。以往就有起床气的日菜,晨起变得格外困难。好几次都在闹铃响起后,仍然沉沉睡着。
最初那次,纱夜听到隔壁房间闹铃响了半天,走进去却看到宛如昏迷一般沉睡着的日菜。现在回忆起那画面,都觉得心脏快要停跳了。
好在当时摇醒日菜,紧张地带着好不容易醒来的她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只是说这仍旧是阻隔剂的副作用,等她们解除番、停掉阻隔剂后身体就会恢复。
解决番后就没有问题了,该为此感到安心吗?
可在因为不是什么疾病而放心之余,纱夜心中久久回响的仍是另一种难以言说、不想面对的情绪。
那次之后,她就每天都来喊日菜起床了。
以往,日菜总是在她出门时才会慢悠悠爬起。现在因为需要提早去学生会的缘故,叫醒日菜后,一起出门上学的时间倒是正好。
清晨的路上,因为春季的制服还没有换作夏装的缘故,走快一点就有些热意。
抓紧了肩侧的背包带。侧目望去,走在旁边的日菜,表情与刚醒来时的困顿截然不同,正随意地敞开了制服外套,仰头看着天空。
耳侧系着黄色缎带的三股辫,正随着走动时身体的晃动左右摇曳着。
“今天太阳好大啊,姐姐不热吗?”
“还好?”
“诶,总觉得温度比昨天变高了很多呢………………啊对了!学园祭的最后,点个篝火是不是很有趣啊!”
“……怎么突然说到这里。先不论能不能被学校批准,下个月气温会更高了吧,篝火什么的……”
闲聊着琐碎的话题,日菜走路时挥动的手臂偶尔会擦过她的手背。
大部分时间,日菜都侧过脸笑意盈盈地对她讲着自己的奇思妙想。偶尔又像被河堤边的景色吸引了一样,猛地拉住她的衣袖,兴奋地让她看过去。
与过去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差别,依然是那个天真烂漫又随心所欲的妹妹。悠然又让人安心的节奏。
一直闲聊着,直到到了河堤尽头需要分开走的拐角,日菜才冲她笑着挥手,转身向着羽丘的方向走去。
在原地驻足了一阵,注视着已经走远的背影。纱夜将有些滑落的吉他包背带往肩上拉拢,快步往花女的方向走去。
到学校的时间一如往常。
值守风纪后,在上课前回到教室。
准备温习功课的期间,听着隔壁的松原同学讲起学园祭乐队的准备,眼前不由得再次浮现起日菜的脸。
作为学生会长,日菜不但准备了让两个学校都卷入其中的祭典,还将周围的朋友都开心地拉到其中。不得不说,虽然有点想要抱怨。但更多的是,意识到了日菜在走得越来越远。
一整天,依旧是忙碌中渡过。
即使偶尔,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晃神,可无论课程还是放学后Roselia的训练,纱夜都认真地完成了。
练习结束,因为早上父母说过要晚归的事,晚餐的准备落到了她和日菜身上,纱夜推掉了聚餐的反省会,早早回到了家。
这天paspale并没有工作安排,按照预定,日菜应该比她还要早到家才是。
可回到家时,玄关并没有放着日菜的鞋,坐在客厅等了一阵,也没有人回来。
平常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考虑到日菜最近的身体状态,等了半小时后,纱夜实在难以继续坐定了等着人回来。
在发了短信也没有回复后,她重新换了外出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
走向羽丘的途中,路上早已没有刚放学时那样多的,穿着制服走来走去的学生。
一路小跑着,达到校门口时,纱夜逐渐冷静下来的情绪中,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走得有多么匆忙。
四月末的夜晚,天气并不算十分炎热,却因为太过紧张,额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穿过关闭了一半的校门,走到教学楼的门口,鞋柜前可以看到日菜的鞋仍然在。
纱夜才重新深深呼吸,平缓了一下胸口的起伏。
换好备用的室内鞋,朝教学楼内走去。
虽然在羽丘读初中时,纱夜也没有来过高中部的学舍。但不久前为了讨论下个月的双校学园祭而来的几次,她倒是很清楚这个时间日菜最可能在哪里。
沿着记忆的方向往上走了几层,经过的房间全都是一片漆黑了,好在不远处,学生会室前灯光仍是亮着。
放慢脚步走过去,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复。她才扭转把手,把门推开。
房间内安安静静的,顶灯全部都开着。
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夹杂在日菜的信息素中,是之前到来时也曾嗅到的,学生会其他成员的信息素的气味。
虽然并没有在什么特殊时期的感觉,还是让纱夜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近处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叠文件,远处的书桌那,几乎要一眼看不到的,碧色的脑袋正趴在一堆资料中,像是在浅眠。
自天花板打下的光线,照射在她有些翘起的发尾,总觉得,就像沐浴在星光下一样耀眼。
一直揪紧的心脏,在这一瞬紧张全部散去。
纱夜几乎是呆愣了一阵,才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近。
眼前的日菜,身体正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侧脸压在垫在下面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握紧了什么放在脸侧。
意识到那是自己冬季时一直围着的围巾时,纱夜感到心中有些赧然的同时,又对这与季节相违的画面而感到有些好笑。
日菜会这样抱着她的围巾,是因为依赖着她的信息素。
恐怕,在学生会室这样Alpha很多的空间内,日菜相当不好受,才会借由带着她信息素的围巾来忍耐。
明白这一点应该只是出于本能,可无论是作为Alpha,还是知晓自己感情的现在,纱夜不可能不对此感到下意识的开心。
明明每天在家中也会这么去叫醒日菜,可是有记忆以来,日菜会这样抱着她的衣物筑巢,仅仅是在发情期的时候而已。
所以像今天这样距离发情期尚远的情况,就会从她的物品上寻求安抚,还是头一次看到。
再靠近了一点,站在身侧的位置,纱夜不知道是否该将自己的围巾收起来。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叫醒日菜后,她是不是会觉得太过于害羞呢?……虽然那孩子可能并不懂得什么是害羞吧。
脑内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仅仅是微微俯身间,眼前的日菜覆盖在眼睑处长长的睫毛,在下一瞬就震颤着,像是快要醒来。
先是呼吸的节奏变了,然后是眼皮动了几下后慢慢睁开。
与在家中醒来时一样的,缓缓睁开的碧色眼瞳,带着茫然和水雾。与在家中醒来时不一样的,在纱夜想要像平日那样直起身拉开距离前,眼前的眼瞳越来越近……然后是,在清醒状态从来未曾有过的,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
“Hin……”
到一半的呼唤被堵在口中,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恍惚和不可置信的现状,让纱夜一时间忘记了闭上眼睛,身体也不由得僵住。
日菜?为什么?
……难道?
脑内有着无穷的疑问,胸腔内则不顾着这些疑问,擅自燃起了火种被点燃般膨胀的热度。
可没等纱夜说出什么。仅仅几秒钟的相贴,日菜原本茫然的双眼瞬间睁大,在下一刻,则像是受到惊吓般,瞳孔猛地缩紧。
在纱夜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前,她被一下推开了。
“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还在做梦……”
向后拉开距离的日菜,脸色通红地对着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又在说完话后,宛如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闭紧了嘴,不安地朝向她看了看。
这一切的变化如此之快,前后的态度差别巨大。
纱夜在最初的混乱后,只是感到前一刻还在胸口激烈膨胀的感情,就犹如火堆里被放入大量冰块一样,瞬间变得冰冷。
日菜是以为在做梦……
这样在彼此并没有被信息素影响的时间,日菜的主动亲近,仅仅是因为做了什么梦,睡到迷糊了,没有看清眼前的人。
心脏与之前一样剧烈地跳动着,却是不一样的情感。
或许,此刻自己的表情已经相当糟糕了吧。
眼前的日菜像是胆怯似的,紧紧靠在椅背那里。
并不想责问什么,也并没有立场去责问什么。
甚至那道歉,该是作为清醒的人的自己说出的才对。
只是,几乎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前,苦涩又带着冷意的疑问,就自声带的震颤中发出了。
“日菜,刚刚……你究竟是梦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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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你是梦到了谁。
梦境的主角就在眼前,带着日菜无法读懂的压迫气场,追问着这样的话。
一时间,身体因为惶恐和讶异不由得后退,又被椅背抵住而无法动弹。
姐姐……是在问什么?
唇上的热度还残留着,提醒着她刚刚在迷糊时做出的事——亲了纱夜,还因为突然发现不是梦境,又推开了她。
“我……”
喉咙干哑无比,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几乎组织不出词句。才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在那动摇般的眼瞳注视下,说不出任何话。
眼前,站直了俯视着她的纱夜眉毛紧紧皱着,身体也轻轻颤抖着。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又像是不想知道她的回答。
是她从高一分校那年,知晓了纱夜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后,就无数次在梦境中见过的,纱夜在获知她感情时的表情。
光是这样看着,过去无论何时都不会感到恐惧的内心,不断回响着“糟糕了”的心音。
姐姐是知道了吗?……她的感情。
胃部绞痛起来,背脊涌起了如同浸入冰水般的寒冷,日菜整个人无法克制地战栗。她光是想到纱夜这带着深深失望的表情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乎就想落荒而逃。
该怎么回答才好,脑海中混乱起来。往常她面对任何场合时都能轻轻松松应对的思考能力,在这一刻仿佛全部消失了,只留给她一片空白。
抓紧了座椅的扶手,她睁大着眼睛,嘴唇张合了几下,还是吐露不出任何话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不到她的回答,本就近在咫尺的纱夜突然逼近了一步。
好近。
空气中原本犹豫不定的氛围,随着这接近一下变化了。如同猎物被猎手锁定般,日菜身体本能地涌起了不妙的感觉。
纱夜猛得靠近的身体,几乎要将她压制在座椅上。贴的极近、直视着她的双眼,目光亮得奇异,如同静静燃烧的火焰一般。
本能地不敢与之视线交汇,可纱夜带有威慑感的Alpha信息素让她身体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直视着那双眼。
到了这时,日菜才感到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
姐姐很生气,虽然知道她会因为自己的触碰而感到抵触,但会如此愤怒实在是意料之外。
上一次她如此直面纱夜的信息素,还是在天文社那次,因为她意外提前的发情期而诱导了纱夜失控时。
现在……又是怎么了?
无法问出声。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靠近。纱夜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上,睫毛也几乎要碰到她的眼睑。眼中燃烧着的无法解读的情绪,让她有种心脏被灼烧般的感觉。
而这靠近,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感觉。
姐姐……是要…………?
脑内不可抑制地滑过让她惊讶的念头,喉头也因为紧张而吞咽了一下。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下一瞬两人的唇就会再次触碰到的时刻,缩短的距离却停下了。
“……诶?”
不由自主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但视线的前方,纱夜只是咬紧了嘴唇,深深地注视着她。
不明白纱夜是想要做什么,她呼吸放轻了,困惑地回望了那双眼。可得到的,却是对方突然带着受伤般的表情,别开了头。
“姐姐?”
纱夜的目光没有再看向她,只停留了数息,就毫无预兆地从这个如同拥抱一般的距离退开。
“……我………抱歉………………不…………我有事要先走了,晚餐会在外面解决。父母那边我会说的……你也早点回去吧……”
像是在极力装作冷静的声音,却因为脸没有朝向她,无法看清表情。
日菜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内仍是混乱一片。只能说着好的,然后看着纱夜如同从她身边逃开一般地从学生会室离开。
只是离开前,那咬紧的嘴唇,仍像在彰显着她的无法平静。
什么疑问都没能问出。
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学生会室内,纱夜的信息素还在周围萦绕着,让日菜无法冷静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
日菜仰靠在椅背上,在原地发呆了一阵。才收拾好放在桌上的纱夜的围巾,然后向家走去。
一个人做完晚饭,直到吃饭时,纱夜都没有回来。
奶油炖菜的味道,被晚归的父母夸奖了许多次。
余光望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日菜却难得食不下咽起来。
姐姐是讨厌自己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日菜脑海中都不由得涌起这样的疑问。可除了那天晚上外,两人相处的时间像是没什么变化,气氛也没有变得多么僵硬。
纱夜没再追问过她什么。虽然两人相处时,日菜注意到她发呆思考的时候明显变多了。只是到底是否是因为这件事,她也无法确定。
来不及思考更多,时间不会因为她的迟疑而减慢流动。
烦恼中,开学后的第一次小测结束,五月的假期到来。与此同时,日菜三个月一次的发情期也如期到来了。
一时间,这些无法理清的问题,不得不放在了后续。
抛开这些,能够在假期而非平日渡过发情期,对日菜来说倒是轻松了许多。不会耽误学校的事情,虽然事务所那边还是需要请假。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自发情期到来的第一天起,纱夜就突然说着有合宿训练的计划,暂时离开了家。
合宿训练什么的,假期前,日菜完全没有从隔壁班的莉莎亲那里听说过Roselia有这样的安排。而且更让她在意的,是纱夜离开前略显糟糕的脸色。
以往即使在关系不好的时期,纱夜也从来没有在她的发情期避开过她。所以,果然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
心知肚明多半是如此。可即使内心有着“万一姐姐要一直避开自己”的惶恐,在发情期的苦楚下,日菜仍忍不住不止一次地来到纱夜的房间。
躺在纱夜的床上,被沾染了她信息素的床单衣物所包裹着。身体得到安抚的同时,日菜又在中途稍许冷静下来的时刻,想到姐姐回来时看到自己的房间又被她使用了,是否会感到排斥。
但就算想到这里,身体无法克制地被这信息素吸引,即使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醒来时也会发现不由自主地躺在纱夜的房间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对纱夜的事情思考的太多。意识迷糊时,日菜好几次感到纱夜出现在旁边,睁开眼时,却什么也没有。
清醒与昏睡的时间各占一半。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Alpha在距离上远离的缘故,日菜的这次发情期足足持续了有七天。
直到假期的第七天,她的发情期才终于结束。可随着异常的冲动褪去,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立刻变得轻松。
是因为太过长时间地在发情期消耗体力,加上持续摄入阻隔剂而身体变得虚弱吗?头很痛,身体十分沉重,连喉咙也疼痛到说不出话。
是生病了,但还好是在十连休时。
脑袋里冒出这样的话,可日菜连取笑一下自己的余力却都没有。
好在父母因为放假都在家里,生病的事情马上就被发现了。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全方位的照顾。
被父母围着很安心。当然,吃药和被逼着吃下寡淡的白粥,还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即使想要抱怨,喉咙的疼痛让声音发不出来,发烧晕乎乎的感觉,让眼前的父母也仿佛有重影一般。
总觉得,这场面好久没有见到了。
上次生病还是小学的时候,再之后需要被照顾,就是中学时意外和姐姐成番的那次吧。无论哪次,在自己需要被照顾的时候,姐姐总是在身边。
特别是小时候,偶尔生病被迫躺在床上,觉得无聊时就会央求姐姐读绘本听。
不过……姐姐现在不在呢。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无聊起来。
吃下药,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日菜听着母亲在耳侧说着再睡一觉就好了之类的话,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病就此好起来。
房间里在父母走出去后,重新变得安静。
即使闭着眼睛有一阵了,身体难受的感受却一阵阵地浮现。眼前从漆黑,渐渐有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是睡着了吗?还是没有呢?
意识上下漂浮着,周遭在这几日已经变淡的纱夜的信息素的气息,随着意识的浮动,像是变得浓烈了些许。
姐姐并不在这里,所以自己果然是睡着了吧。
“日菜……”
耳边的声音让人眷恋,如果是梦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定能够持续的久一点。
呼唤声十分小声,也十分温柔,像是非常担心。和小时候自己生病时的反应一模一样。身体的疼痛都因此变得轻飘飘的,之前的孤独感也一下消去了。
明明只是梦呢。
意识逐渐飘高。
听到的声音逐渐嘈杂,最后定格成了许久未曾听到,却十分怀念的音色。
“……然后那个小孩摔了一跤,发现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根稻草……”
有些稚嫩,却只一瞬就能辨认出,是小时候的姐姐。
那读着绘本的声音,无数次在脑内回忆过,也因此一点都不觉得遥远。正在读的故事也能清晰地回忆起在书中的哪一页。
是小时候最喜欢的绘本,缠着姐姐读了无数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再也找不到它了。
童年时代的纱夜的声音在耳边持续着,日菜漫无目的的思绪也飘来飘去。明明是在梦境中,能这样思考却并不觉得奇怪,听到故事时的安心感也是那么真实。
在这样的声音围绕下,即使已经是在梦境中,另一层更深的睡意仍像涨潮般缓缓盖过了她的身体。
在梦境中再次睡过去,又会看到什么样的梦呢?
睁开眼时,喉咙还是很痛。
是正午。从窗帘后透进的光线,让日菜的眼睛微眯了一阵。她揉着眼睛,身体上不舒服的感觉也随着清醒逐渐加重。看来是真的醒来了。
身体因为躺了太久而有些难受。想要起身,可才向右侧转过去,日菜就不由得怔住。
眼前,背对着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边。
洁白的制服,即使是在家中,也维持着不会将它弄皱的笔直姿态坐着。与自己同色的长发,发尾与视线齐平。
不是睡着之前的在旁边照顾自己的母亲,而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的纱夜。
一瞬,她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呼吸也静止了。
原本以为说了要去合宿集训,无论是真的还是借口,到假期结束时也一定都彼此见不到。所以她没有想到会睁开眼就看到纱夜在身边。
对、对了……这是姐姐的床,姐姐回来了,得让给她。
脑内才想到这里,还没等她说什么。或许是意识到了她的动静,纱夜的身体像是绷紧了一下,然后回头望向了她。
“……日菜,身体好点了吗?”
望向她的表情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心,让日菜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以为的躲避,是否只是误解。
喉咙疼痛着无法说出话,她对着纱夜点点头,表示好多了。
侧过身的纱夜也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被扶着撑起身,纱夜帮她换了一下额头上冷敷的毛巾,又向她说明了父母有事出去,换她来照顾的事。
是因为这样,姐姐才被喊回家的吗?
稍微有些歉疚,可额头上新换的毛巾冰凉凉的很舒服,纱夜的手指触碰到肌肤时,也十分舒适。
接过递来的药和着温水喝下后,被催促着再次躺好。
本以为睡了一天一夜,并不会再有睡意。可吃过药躺下时,日菜的意识仍然慢慢变得朦胧起来,眼皮也有些沉重。
“睡吧,我会一直陪在这里的。”
得到这样的保证,安心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纱夜重新坐到床边传来的震动,以及拿起吉他时的响动。看来之前说的忙于集训也真的不是假话。
姐姐,要练习什么曲目呢?
停了稍许,耳边传来了手指叩击滑弦时琴弦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并没有拨弦的声音,应该是不想吵到她。
即使这样,日菜仍能从节奏和这零星的响动分辨出,是两人刚和好那阵Roselia所创作的曲目。
纱夜没有说过这首曲子的由来,她却很喜欢。
姐姐……
发不出声音,也不想发出声音,只是以口型这样念着。面向纱夜侧躺着,喜欢的信息素的气息让她想要抱上去。
睡意越来越重,耳朵却不想漏掉任何一点声音。
直到一曲结束,睡意下,她感到吉他的琴弦被手指按住的叩击声像是梦境一样遥远。而在迟了几秒后,纱夜自言自语般轻轻的声音,也如同梦境一样远地飘了过来。
“日菜……”
嗯?是要说什么?
吃过药后困到无法睁开眼睛,她觉得该睁眼看向姐姐,却做不到。
“日菜……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自己以往也问过的话。
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模糊的意识催促着她去回答自那天起一直想要说出的真话。
可是,喉咙疼痛,身体也软绵绵的。沉重的身体阻碍着她做出任何回复。
不对……难道这也是梦境吗?
无法去确认,因为在睁开眼给出答复前,嘴唇就被什么柔软炙热的存在触碰到。
被亲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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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生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看护的第二天,日菜从睡梦中醒来,就感到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这次又是睡了多久?
手机并不在枕边。试图从床上撑起身看看时间,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额头就被比体温略低的手心贴了上来。
“……好像没有在烧了。日菜,身体好些了吗?”
耳侧低沉的声音带着关切,被触碰到的肌肤也十分舒适。是睡前一直在她身边的纱夜。
侧目看过去。纱夜正从铺有床褥的地板上坐起身,以稍显别扭的姿势,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嗯,我好多了……啊!姐姐早安~”
“早上好。”
搭在额头上的手拿开了,同时,纱夜对她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只是仔细看过去的话,神情像带着一丝疲惫,恐怕是在这里看护了她一整夜。
“现在有食欲了吗?我去准备早餐。”
“还好……倒是姐姐不休息下?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没事的。好了,我先出去了,日菜你也快点起来洗漱吧。”
点点头,看着纱夜起身收拾好地板上的被褥,转身走出房间。日菜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目光一直不自觉追随着那身影。
直到房间内终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将视线重新收回,她才呆然地低下头,慢慢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有点烫。虽然并不是还在发烧,而是因为自醒来那刻,回忆起睡下时的梦境,平静不下来的缘故。
做了一个被姐姐主动亲吻的梦,又在睁眼时,再次看到了她。
简直是那天在学生会时的复刻,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情比起那次的慌乱,只觉得羞涩异常。
是因为没有又弄混导致姐姐生气吗?还是因为这次梦到的太过真实的缘故。
光是回忆起唇上被触碰时的热度,脸颊就越发滚烫。
不过……明明被姐姐这么辛苦地照顾,自己居然又在想这样的事。
摇摇头试图无视这些杂乱的思绪,日菜起身将床铺收拾了下,洗漱后来到客厅。
客厅右边靠近厨房的位置,纱夜已经将两人份的热牛奶配着烤吐司端到餐桌上了。
走过去,在与纱夜相对的餐桌旁坐下。伸手拿起吐司,涂满了果酱的甜味让大脑得以变得清醒。
“对了,姐姐等下也要去练习吗?”
“是的,已经约好了练习室了……不过说‘也要’,你今天是准备去事务所吗?”
“嗯~有不少拍摄工作要补上……等下想和姐姐一起出门!”
闲聊着,心情慢慢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
毕竟发情期时总是不太清醒,也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抛开那些会让人东想西想的事情,她想要和纱夜讲的话倒是很多。
或许纱夜也没有着急着出门。两人慢慢吃着早餐,纱夜对她主动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像是前几天合训时练习的新曲,又或者Roselia正在准备的live。
听着纱夜讲着这些,明白前几天她果然不是刻意地躲开自己。开心了不少的同时,脑海中突然也浮现起了其他想要确认的事情。
“说起来……姐姐,我昨天生病时,你有读绘本给我吗?”
在纱夜停下讲述的某一段,忍不住开口问了。
虽然并不觉得是真的发生了的事,但许久没有梦到小时候,总觉得十分怀念,忍不住想要问问姐姐有没有相同的体验。
不知道为什么,她问话的前半,纱夜原本自然的动作像是猛地停顿了一下。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那高高挑起的眉尾才放松下来,转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绘本……是说?”
“啊,小时候的那本,姐姐还记得吗?……不过没事啦,我只是突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想问问姐姐睡着时也有梦到吗。”
果然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梦,与那个无比真实的亲吻一样。
将明白这一切只是做了个好梦的怅然掩下,看着纱夜低头沉思了起来,日菜转而主动地聊起了其他事情。
这天后,日菜所剩不多的假期,被分给了事务所和学生会两边。
本是想就这样充实地渡过,但出于父母和纱夜那边的担心。最后一天假期,她还是和纱夜一起,去到医院确认身体是否完全恢复。并顺道提前做一次关于番的例行检查。
已经是轻车熟路,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几天发烧并没有太大问题,仅仅是发情期体质下降的原因,已经完全康复。
只是比起这个,还来不及感到开心,原以为仍会给出“半年后才可能做手术”的结论的例行检查,在这次居然毫无预兆地通过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每项指标都已经完全符合,是随时可以做手术来解除番的状态。
“所以你们现在要预约吗?……拖太久的话可不好,阻隔剂毕竟也是药啊。”
听着医生的问话,一时做不出回答。明明之前一直想着“等到和姐姐解除番后”,可到了此时,日菜总觉得太过突然。
一旁的纱夜也像是十分惊讶似的,从医生说完后就睁大了双眼,然后沉默了下来,半天没有给出时间。
明明在下个月就有Roselia的Live,到了8月还有FWF的预选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在已经决定了解除番的情况下,手术都是越早完成越好。
望向纱夜像是还在犹豫的神情,日菜停下了本想问她的动作。
姐姐现在是在顾虑她才病好的身体吧?所以问她的话,多半会得到往后推迟的回答。但那并不是反悔了不想解除什么的。
反而自己再这样东想西想下去,原本的决心一定会慢慢削弱。为了不继续动摇下去,也必须在此刻就给出回答。
握紧了手,转头看向医生。
“两周后的周末……可以吗?”
尽量不停顿地说出这个时间。
说出的那瞬,她的余光看到纱夜的身体绷紧了。但最终,如同预期的那样,并没有对她给出的时间提出什么不同意见。
之后,得到了医生肯定的答复,两人签好字离开了医院。
像来时一样慢悠悠地走着,心情却稍许有点沉重。
纱夜走在她的旁边,像是放空般地只盯着路面。仅仅是在马路边有车驶过时,才会开口让她走到靠里的位置。
姐姐,是在想些什么呢?
“姐姐,要去商场吃个午饭再回去吗?”
想要打破这样沉默的氛围,所以先开口了。
纱夜没有看过来,等了片刻,像平日那样轻轻点了点头。
“啊,要吃什么好呢,姐姐想吃什么?”
“……都可以吧。”
“诶~那汉堡!”
“嗯。”
走在旁边的脚步不紧不慢,试着换了几个话题,都没有能聊下去。
天色尚早,周围没有什么行人。空气因为沉默,异常的尴尬。
总觉得不好再继续开口说什么,日菜停下了话题,转而抬头看起了道路旁的灌木。春季的花期已过,会盛开在夏季的花朵尚未开放,树枝都是空荡荡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寂寞。
就这样望着路边行走,脑海神游着。在岔道口时,被纱夜提醒着该往右侧转。慌忙跟了上去。
“日菜……”
“嗯?”
以为又是要像平日那样训斥自己不好好看路。她停下脚步,望向纱夜。
但回望她的眼瞳,并不是平日训斥她时的凛然。而是像错觉一般,带着难过的神色。
“为什么是两周后……”
“……诶?”
并不是预想中的话语。在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纱夜问的是她在医院时订下的时间。
姐姐是觉得太早,还是太晚呢?
无法判断纱夜的想法,但那双眼让她无法避而不答。只能将一半的真话,混合着一半的谎话说出口。
“唔……姐姐忘了吗?两周后就是学园祭了。现在做手术的话,肯定赶不上……我想先和姐姐一起开开心心地逛次学园祭!”
并不是假话,但也不是完全的真话。
想要维持着番的关系和纱夜一起度过高中最后一次学园祭,这种话内包含的感情,并不想被发现。
不确定纱夜是否相信了。看向她的表情,除了仍无法确定是否是自己解读错误的难过外,还是平日那样的温柔。
“是这样吗……那好的。”
小声的答复,与纱夜脸上,融入背光、像是勉强自己一样的微笑。
总觉得,让她又一次想起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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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翻开摆满杂物的储物柜,从上层往下按顺序翻找。
没有日菜那样好的记忆力,但分门别类收纳物品的好习惯,让她很快在下层抽屉的深处翻到了不知道掩埋在那里多久的收纳盒。
打开铁质的盖子,琳琅满目的琐碎物品填充其中。摆在最上面的,是儿时和日菜一起玩过的玩具、收集的卡片。
小心翼翼地一一取出。盒子的底部,露出了已经记忆有些模糊,封面被磨损的绘本。
伸手拿起来,硬质的封皮比记忆中小了许多,内页褪色了的图画带着令人怀念的气息。
“果然,是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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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下旬,天空是水洗过般的湛蓝。
双校学园祭开启的这天,花咲川学园内与平日禁止喧哗的肃静氛围不同,从校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热闹异常的交谈声。
沿着中庭的道路被设立了各种各样的摊位,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其间。
纱夜也在人群中,却并不是在闲逛。她刚结束了一上午风纪委员的巡查,正准备回到班内,接替轮到自己的放映工作。
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到现在,完全没来得及逛什么。置身欢闹的人群时,也依然很容易感受到庆典的氛围。
两周前,从医院出来时,她被日菜提出了希望能一起逛学园祭的要求。
虽然因为在这之前突然确定了解除番的时间的缘故,整个人都十分混乱。但就算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她还是决定了要认真地满足那个愿望。
早上出门前就再次约好了,等到下午两人忙完就汇合。不知道日菜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呢?
望着人群,想着日菜应该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脚步没有停下,却不自觉在心中描摹起了她的笑容。
穿过中庭,回到教学楼内。班级的门口,白鹭同学和松原同学都站在那等待了。
各自分配好了负责的部分,纱夜还在梳理着后续的步骤,一走进教室内,却看到刚刚一直在她脑内的那个人正端坐在教室中间的地板上。
“……日菜?!”
“嘿嘿~我忙完了,所以来看看姐姐!”
明明手机在几分钟前,还收到了日菜发来的羽丘的照片和询问她忙完了吗的信息,结果本人居然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了这里。
是该小小地训斥一下,但看着她笑眯眯的表情,还是生气不起来。
“真是的,我这边还没有完呢……”
小声地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很难像平日那样严肃。
等到走到放映机前,白鹭同学也开始了讲解活动,日菜才在她的要求下依依不舍地转过了头,看向讲台那边。
乖乖正坐的背影有些可爱,但无法坦率地说出。
会因为日菜提前来找自己而开心,会因为日菜会为了她等在这样完全不能算有趣的班级活动而开心。
所以即使两人明天就要……
摇摇头,打断了往下的思考。这样作为番的关系的最后时光,能在彼此心中留下开心的回忆就好了。
“那么……开始吧。”
日菜维持着正坐的姿势,听着台上认真的讲解,注意力却一直在身后的纱夜身上。
从她转身好好看讲台后,纱夜就没有再说话,一味埋头于放映的工作。
姐姐,是不是并没有很喜欢学园祭呢?
不论是刚刚打招呼的时候,还是早上出门前约定时间时,虽然是一如往常带着笑意的温柔表情。可那笑容之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要说是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是太累了吗?
趁着千圣讲解的间歇,悄悄回头看向纱夜,她眼下确实有着淡淡的疲倦,让人有些担心。
不知道是因为学园祭的忙碌,还是因为明天的……
唔,不想了!等下一起玩时,还是乖乖听话不要让姐姐再费心吧。
将思考从不噜的事情中回到眼前,接下来放映的过程,日菜都认真听着。等到接替下一班的人到来时,她才立刻站了起来,回身望向纱夜。
纱夜像被她期待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稍稍扭开了头。
“好了……接下来我没事了,一起去吃点什么吧?”
“嗯!”
一起从教室走出,回到熙熙攘攘的摊位。因为一来到花女就去了纱夜的班级,日菜也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
听着纱夜逐个介绍着各个社团的摊位,她们从最靠近的位置开始,按照两人的喜好买来各种小吃,互相分享起食物。
等到逛过了小吃摊,又将熟悉的朋友们的班级走了一圈,距离联合纪念演出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慢慢地逛回到羽丘,跟着人群走向会场。演出的礼堂中,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在剩下的位置里挑选了靠前的座位,坐下不多时,节目就开始了。
或许是和纱夜一起看的缘故,总觉得比彩排时还要有趣。只是美中不足的,在这种封闭且人多的空间待着,果然嘈杂的信息素气味会不断飘过来。并不至于完全无法忍耐,但还是有些呼吸不畅。
不想因为这就耽误到和纱夜的相处,她忍耐住不适感,一边看着节目,一边小声地和纱夜讨论着精彩的部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等到上半场的演出结束,中场休息的时间到来。周围的人群走动起来,信息素的气味变得更加刺鼻,日菜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比想象的还要难忍受一点啊……原本想着休息时去拿些饮料,现在也难受到不想走动了。
“日菜,我去拿饮料,你要喝点什么吗?”
“…………诶,可乐?”
因为屏住呼吸的缘故,在纱夜的声音传来后过了片刻,她才来反应过来回答。边说着,她侧开身体让出道路,以便纱夜走出去。
然而与预想的不同,纱夜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侧身靠近,然后突然以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没有在烧。”
有些安心的声音。
诶,姐姐,是以为她又发烧了?
反应过来这举动的缘由,可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纱夜盯着她,表情又转为了认真思索的样子。
“日菜,要一起出去透下气吗?”
“……没事的,我没有很难受。”
果然会注意到原因,但是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纱夜再次担心。
好不容易高中最后的学园祭,是想要一起留下开心的回忆的。要是这点小事就中途退场,不是太可惜了吗。
回望着纱夜的眼睛,努力想要表明自己没有问题。
纱夜的眼瞳依然带着探究的神色,但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已经在慢慢放松,看来并没有准备强行带她离开。
太好了。
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伴随着腰部被揽住的感觉,不带攻击性的信息素自纱夜身上释放出来,一下包裹住了她。
呆愣了片刻,日菜意识到随着这个动作,周遭先前那些让她不舒服的气息,已经完全被遮蔽掉了。
“…………姐姐?”
“嘘。”
纱夜的呼吸在她耳侧。大概是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此刻几乎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好闻的气息完全包裹着她。
但虽然紧紧靠着纱夜确实会好受很多。在以往还好,作为现在已经主动决定了解除番的时间后,看着那带着关切的侧脸,她总是不由得动摇。
“日菜?……还难受吗?”
“不……没有……”
被认真地低头注视,目光不由得摇曳。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心跳声也会被注意到。
明明周围都是人群,只是这样被拥抱着,就像觉得只剩下她和纱夜两个人一样。
一时间说不出话,无论是维持这个姿势,还是逃开,都像会暴露她的想法。
好在这样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后,台上的节目重新开始,当周围的鼓掌声掩盖过了她的心跳声时,纱夜拥住她的手臂也松开了。
就像之前那样,纱夜的目光回到舞台上,应该是确认了她已经没问题,所以不再担心了吧。
将视线收回,日菜也重新看向了舞台。只是她的心思不受控地,一直停留在纱夜身上。即使后续连续的乐队表演十分精彩,也难以专注。
熟悉的友人们的表演就像隔着屏幕那样遥远,总觉得有点抱歉。
日菜仅仅在最后一个节目的安排出现变故,需要纱夜和Roselia的其他成员临时上去代打,注意力才来到了舞台上外,其余时间几乎无从离开身侧的范围。
最后一个节目完毕后,全场逐渐散去。与从台上走下的纱夜一起,跟着人群走出会场。
在户外点燃的篝火十分壮观,而由燐子宣布学园祭正式结束时,周围的欢闹声也是那么开心。
一切都是如同日菜当初预想的那样。
可总觉得比起原以为会有的满足,内心突然像是缺了什么。
拿起饮料与纱夜碰杯,一边闲聊着,一边眺望着在篝火附近玩闹的人群。
脑内仍停留在刚刚被纱夜涌入怀中时的感觉,以及看着纱夜站在台上拿着自己的吉他时,那隔着所有人望向自己的双眼。
大概……以后也不会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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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从羽丘回到家中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纱夜仍然丝毫睡意也没有。
下午和晚上,她都是和日菜在一起渡过的。可到了现在,仅仅是换日菜在浴室洗漱这样短暂分开的时间,却又涌起了接近想念的情感。
明天就是约定好去医院的日子。即使依然沉浸于庆典的氛围中,却不得不回到现实了。
早上出门前,还想着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就好。在人群中将日菜揽入怀中时,却一瞬有着冲动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那一刻,彼此的心跳是她的错觉吗?她站在台上,日菜望过来时又是在想什么呢?
仰躺在床上。一如往常的,听到浴室的门被关上后不久,她卧室的门被一下推开。进来的是头发有点湿漉漉的日菜。
立刻起身坐直。
“日菜……怎么又不敲门,还有头发也没吹……”
没有得到回答。
叹了口气,拉过不知为何表情有点呆呆的日菜坐在床边,帮她吹起头发。
在这种时候,日菜总是会变得十分安静,像是很舒服一样眯着眼睛任她把头发吹干。那远比自己柔软细密的短发纠缠在指尖,时而会让心脏有些飘起来的感觉。
之前的念头,在此刻也变得平静下来。
彼此都没有说话,她把日菜的头发吹到半干,又准备将吹风切换成冷风来吹发梢。
关掉的瞬间,日菜突然从原本坐正的姿势,微微偏过头看向她,小声地开口。
“今天……谢谢姐姐呢。”
怎么突然。是说在演出那时的事吗?还是在说陪她逛学园祭的事呢?如果是后者,需要做出感谢的人是自己才对。
“……我也玩得很开心的。”
“太好了!我还怕姐姐不喜欢学园祭呢。”
“怎么可能……”
叹着气,看着日菜露出笑容转过身去。重新打开吹风机后,房间只剩下它响动的声音。
发梢干得很快,不多时,日菜的头发已经完全吹好了。
“好了。”
放下吹风,看着日菜站起身,像是准备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往常都会缠着自己聊天许久才离开的,比预想的要早的惊讶,让她下意识就做出了阻拦。
“日菜!”
“嗯?”
回身望着自己的浅绿色眼瞳带着疑惑。
被这么看着,纱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并不是有什么预定的话题。
不过……
“……那个………嗯…………对了!绘本……”
“嗯?”
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之前找到的绘本。那是在两周前,日菜生病后说到梦的事情后,她冲动地找出来的。
虽然在喊住日菜前,她都没有想好究竟是不是应该将它拿出来。毕竟日菜对于大部分的事物都过目不忘,即使那天提到梦见了自己给她读绘本,也可能只是顺口一提,未必是真的想要看到。
反而自己这样冲动地找出来,日菜……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呢?
内心有些忐忑。但意外的,日菜从她拿出绘本起,表情就像是呆住了一样。迟了片刻,才小心地接过,像对待珍宝一样慢慢地翻开。
这是……很开心?
有些不确定,可日菜抬头望着她,眼睛亮闪闪地说着谢谢姐姐的样子,让她也不由得表情变得柔和。
能在这天的最后,送给日菜她真正喜欢的东西,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所以即使仍然有些不舍,也该停下了。
没有再说什么,纱夜安静地看着日菜重新坐下,翻动起书页。
绘本的页数并不多,日菜很快就重新浏览了一遍。但合上书页后,她抬起头看过来时,却像有什么话要说。
“姐姐……”
“嗯?”
“绘本……姐姐那天说并没有梦到绘本什么的……”
“……嗯。”
有些吞吐的话,和拿到绘本前的日菜截然不同。不知道日菜是想要说什么,只是跟着她的话语认真点头。
明明是普通的对话,她却看到日菜双手抓住了床单,像是在内心挣扎一般。
“所以……”
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眼瞳无比认真。
光是这样看着,心跳就不由得变得嘈杂。
“……所以……所以那天……姐姐有亲我吗?”
轻声私语的问话,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掩过。却在理解含义的瞬间,涌起了让血液都要凝固的仓惶。
房间安静下来,日菜的眼睛仍然注视着她,却能从中看出几分紧张的感觉。
日菜……是在问…………
脑内混乱一片。
那是本以为没被发现的,自己带着罪恶感所做下的事。即使想要坦诚,声带却因为紧张而缩紧。
要回答什么呢?是的,我做了那样的事。
可是这样的话,要说出却无比困难。
日菜为什么突然问出?自己回答后会怎么样?她是怎么想的?……数不清的问题一瞬挤满了大脑。
只是比起仍在后知后觉地思考的脑内,纱夜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然后,宛如是不受自己控制般,声带震颤着发出了遥远的声音。
“……我喜欢日菜……”
尾音带着颤抖,她几乎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说出来。
直到发现眼前的日菜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屏住了呼吸,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这是……
“不是……日菜………………我…………”
让日菜为难了吗?要向日菜说明不喜欢自己也没问题的,还是该说些别的什么?
因为看到眼泪而慌乱不已,可道歉的话语尚未出口,纱夜就突然被柔软温暖的身躯扑了满怀。
不由得怔住了。
本以为要拒绝她的人,此刻胸腔正与她的胸腔相贴。这样靠近时,传来的是一样激烈的心跳声。与白天在会场时一样,简直是无法相信的,做梦一般的现实。
“日菜……”
“我………………可是……我不一定能让姐姐幸福……”
微微发抖的身躯,带着哽咽的声音。那话语中的苦闷,如同白光一般击中了她的大脑。
……是因为这样吗。
本来还不能明白日菜在想些什么,但伴随着那颤抖的声音,就像脑内的乌云被突然吹散般,一直以来日菜在意的事、日菜纠结的事、日菜所问出的那些话……她都在这一句中明白了答案。
既然是这样,那就绝对不能再犹豫了。
“我喜欢日菜。”
收紧了手臂,低头在日菜的耳侧无比认真地重复。
“……无论日菜怎么想,我一定会变得幸福,也会让日菜幸福。”
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将自己的心意认真传达,怀中的颤抖慢慢减弱。重新抬起头的日菜,仍是有些不安,但望向她的双眼无比专注,嘴唇微微颤抖着。
那被泪水浸湿后亮得奇异的眼瞳,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却只映照着她一个人。
“我也最喜欢姐姐了……”
伴随着泪水的明亮笑容,说出的是与平日不同的语气。
仅仅是听到这样与平日不同的“喜欢”,眼眶就一阵阵发热。她不由得再次紧紧拥住了日菜,将额头埋在她的肩上。
“日菜,我……”
有许多许多的话语想要倾诉,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想要两个人一起去经历……还想要让日菜露出更多的笑容。
仅仅是“喜欢”两个字所无法表达的,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人。
感受着怀抱的热度。闭上眼,将未能说出的话语,融入轻柔的吻,落在了日菜的唇上。
炙热又柔软的触觉。
与意外亲吻那一次的慌乱不同,与偷偷亲吻那一次的自责不同。仿佛要融化般暖融融的温度,让心脏都感到了柔和的安心感。
再次睁开眼,彼此的脸颊都因为羞涩而染上了热度。
“姐姐……”
日菜眼中的波光晃动着,明明是极为害羞的表情,却像一丝一毫都不想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一样。
恐怕她自己也是。
想要一直在一起,此刻是,未来也是……
所以,在听到日菜小声地问着“要继续吗”时,她发现,自己真的再也无法停下来。
总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日菜跨坐在纱夜的腿上,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解开自己睡衣的纽扣。在羞涩之外,仍有些恍惚。
被姐姐说了喜欢,此刻还被这样温柔地注视着,抚摸着肌肤。心脏几乎要盛不下如此多的满足,差点想要再次哭出来。
这一整天,从怅然到惶恐,从紧张到欢欣,许多许多的情绪充斥着胸腔,让她脑袋到现在都乱糟糟的。
但纱夜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全部都被她像珍宝一样,规规整整地放进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真的好幸福。
在她唇间,纱夜柔软湿润的吻不时落下,那是在过去完全不会做的事。到了现在,离得如此近,终于能偷偷地观察纱夜闭上眼时颤抖的睫毛。
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爱。
到了唇上的触碰分开,彼此调整着呼吸时。纱夜的吐息又呼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却很温暖。
而那在白天的舞台上还弹奏过旋律的修长手指,此刻正像对待什么易碎品般,小心地依次抚摸过了她的胸部、背脊、腰间。
肌肤上一阵阵颤栗,轻易地就点燃了她身体的热度。
好热,又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两个人都处在清醒的状态吗?明明进行这种事情有许多次了,这样赤裸地在纱夜面前也许多次了。可看着纱夜无比紧张的表情,连带着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内心反而不由得有了更多的想法。
“姐姐……”
“嗯?”
“想要……再被姐姐标记一次。”
“……诶?!”
纱夜像是吓了一跳,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为了让她点头,只好撒娇似的更贴近了一些,从下向上微微仰头。
目光对上时,眼前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可是会很痛吧。”
纱夜的表情相当犹豫,看来是不想做出会让她感到痛的事。但对日菜来说,无论是作为认真在一起的开端,还是作为结束掉过去隔阂的行为,她从刚刚起就萌生了想要再被标记一次的念头。
偏过头,在感受到纱夜迟疑了片刻后,她的腺体上传来了被舌尖轻轻舔舐的感觉。明明两人都不在发情期,身体却因为这样的刺激而有些发软。
紧紧地倚靠在纱夜怀中,小口喘息着。在最初温柔的舔舐后,随之而来的,是颈侧皮肤被刺入的咬噬感。不同于临时标记时带着兴奋的轻微刺痛,是宛如整个身体都被侵入撕裂般的剧烈疼痛。
血腥味弥漫着,疼痛感让日菜绷紧了身体,但与疼痛截然相反的满足感却逐渐填充了她的胸口。
过去两人那次意外时,她因为首次的发情期而记忆模糊不清,仅仅在事后体会到了残存的疼痛,和伤害到姐姐的懊恼和痛苦。到了现在这样身心合一的标记,她只有着在与纱夜缔结新的关系的感动。
就像应和着她的感情一般,被咬噬的疼痛,在心脏的跳动下,一点一点逐渐转换成了另一种感觉。像是欢愉,又像是满足,她完全能够感受到自己与纱夜被链接在了一起。
“姐姐……”
头脑轻飘飘的,不由得小声呢喃呼唤起纱夜。
伴随着她的呼唤,颈侧的呼吸突然加重。然后,像是蛊惑,又像是宣誓主权般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日菜……抱歉了,可能我接下来不会太温柔……”
将日菜颈侧伤口的血液一点点舔舐掉,纱夜总觉得,兴奋异常。
明明被要求重新做出标记前,她还有着担心日菜会不会痛的想法。可亲吻上日菜颈侧的肌肤时,心脏就微微颤抖。以犬齿咬噬下去,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其中一般地将信息素注入后,内心更渐渐被欢愉所覆盖。
是因为日菜所散发的信息素吗?还是因为她呜咽的呻吟。
明明不是发情期的信息素,自己也并非当初那样丧失了理智,却涌起了更深的欲念。
维持着让日菜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将她的睡裤褪至大腿。
看着日菜因为害羞和紧张而抓紧自己睡衣的样子,背部的肌肤瞬间因为兴奋而紧绷。
“好可爱……”
左手抱紧了日菜的腰,右手以手掌慢慢地从日菜的小腹,抚摸到她的大腿内侧。
虽然因为日菜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而一时难以深入,但如此贴近,可以感受到日菜在她的抚摸下,像受到刺激般,身体一阵阵颤抖。
那望着自己的湿润眼瞳,像是在忍耐欢愉,又像是在请求她快一点。既让她涌起怜惜,又更加想要占有。
将手指滑到了日菜的腿心,已经完全被浸湿的这里,显得最后一层布料的存在可有可无。
仅仅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就感到那一处变得更加湿润,日菜喉中溢出的呻吟也变得更加婉转。
前后滑动着,小幅度地打着转,日菜不时因为她的动作而溢出了呜咽。就像忍耐不住要配合着她的动作一样,日菜的双手圈住了她的后颈,同时抬起腰想要更加彼此贴近。
“姐姐的衣服也脱掉嘛……”
像是撒娇一样的不满声,和楚楚可怜的神情。光是看着,就不由得为之心动。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任由日菜在被她刺激的颤抖中慢慢地解开了她的睡衣。
日菜像是很专注于此。明明腰部还不自主地晃动着,可那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微微张开嘴唇喘息的表情,以及即使在此时也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让纱夜内心的热切更加深。
手指重又回到日菜的腿内侧,不顾日菜说着“姐姐还没脱完嘛”的抱怨,从黏腻湿滑的布料边缘轻轻挑开,直接触碰到了里面柔软的存在。
那里的软肉简直就像吸饱了水分,轻轻按压下去,颤抖就如同水面的的涟漪般荡开,甚至指尖能感受到里面轻微的抽动。
几乎是忍耐不住的,将指尖缓缓探入。瞬间,日菜圈住她后颈的双手变得用力。
“姐、姐姐……哈……”
耳侧的呢喃变得琐碎,日菜溢出的湿润已经连她的睡裤都完全沾湿。
慢慢地向深处侵入,感受着那里的炙热紧紧地包裹住手指,不断颤抖收缩。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她维持着环住日菜腰部的姿势,手掌在腰后沿着曲线上下抚摸。
手掌下的肌肤细腻柔滑,触碰到的温度像随着自己的抚摸在不断升高。不时轻轻在尾椎的位置按压,每次按下,日菜的身体都颤抖着,连内部也一阵阵紧缩。
“呜……等……”
虽然被恳求着慢一点,但到了此刻实在难以温柔。
日菜会因为自己的触碰而颤抖,会因为自己的亲吻而哭泣……不由得全身心都因为日菜这样因自己而起的反应感到满足。
可这样,是不是有点恶劣呢?
明明不想弄哭日菜的,却会因为这种时候她的眼泪,而产生更多的冲动。
日菜跨坐在她腿上的身躯就像失去了力气,只是因为太过刺激般,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向后挣扎。但为了不掉下去,最后还是紧紧地抱住自己,再次让她的手指进入得更深。
呼吸急促着,几乎无法忍耐地,将已经在日菜体内的手指,从内侧轻轻按了按。
听到日菜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像电流流过脊髓一般小声喘息着,连那好看的双眼也失神了片刻。
光是这样看着,支配欲、独占欲就一点点覆盖了她的全部思维。
手指不断摩擦顶撞着内里更深的地方,听着日菜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内心完全被欲念所覆盖。
随着动作不断的加快,感受着日菜的深处如同在舔舐着她的手指一般收缩着,兴奋感也越发激昂。
简直有点不像自己了呢。不过,也可能只是过去的自己不愿去察觉这一点。
一度厌恶自身这样不受控制地面向日菜的占有欲,一度觉得这仅仅是因为Alpha的占有欲。
可现在,却只想要放任自己与她链接得更深。
“日菜……”
低语着日菜的名字,探入她身体的更深处。
全部意识,全部感触,都想用来感受眼前的人。
腰部被日菜的腿夹紧,彼此胸前的肌肤也紧密相贴,无比炙热温暖。
在感到日菜迎来最终高潮时那充满着依恋的回抱后,再一次深深亲吻,想要将自己迟迟意识到的感情全部灌输传达给她。
喜欢。我也最喜欢日菜了。
这份无时无刻对她的珍惜,这份连自己都惊讶的执念……这份第二次才有机会意识到的爱恋。
纱夜醒来时,枕边的闹钟正指向了五点。
身边紧贴着自己的,是在这个五月的末尾显得有些炙热的温度。碧色的毛绒绒的短发,无比可爱。从被子里露出的白皙肩膀,还带着昨夜的痕迹。
只一眼,就脸颊发烫地拉过薄被,盖过她的肩膀。
脑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原本预定的医院时间就在几小时后。要取消掉的话,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要向父母重新说明和日菜的关系,要向医院打电话道歉取消手术,可能还要专门上门一趟重新登记……应该会有很多麻烦,但总觉得心情并没有以往的焦躁。
因为,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她都决定了要和日菜一起。无论是幸福,还是走向幸福之前的波折。
此刻, 看着旁边仍在沉睡的妹妹的侧脸,听着她安稳的睡息。
将早安的吻烙在她的额头时,窗外清晨的阳光才刚刚照射到窗帘。
——————————
孩童时期,父母曾送给日菜和我一套精装的童话书。
翻到末页,是一篇获得幸福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从两手空空,到将稻草依次交换成了水果、布料、马匹、田地。
最后,他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是呢。有获得幸福的故事,有走向不幸的故事。幼时的我,以童话书籍为蓝本,将世界上所有的故事分作了这两种。
不过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日菜和我大概不属于这两者中任何一种。
会有欢笑的日子,会也有悲伤的日子。而童话中未曾讲过的“那之后”的故事,我们会不断地讲述下去。
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唯一我能知道的是,这是一个两人一起经历所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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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的初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