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巡逻
[uploadedimage:13778235]受害者(阿曼达·李)衣着及装备
(一)
一个人的悲剧,可能来源于一次不经意间的举动。
正如阿曼达·李这位年轻的摩托骑警一样。她绝对不会想到两个月前一次开罚单的经历,会为她即将到来的悲剧埋下伏笔。
杰森·贝克,一个陌生而平凡的名字,居住在俄勒冈州某县州际公路旁的一座大宅中,此地人迹罕至,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十几公里远,至于为何会在这里安家?原因是他那患有PTSD的父亲总在过去居住的镇子里制造“麻烦”,万般无奈之下,镇里群众联合州政府将他的家搬到了这里。
1960年出生的杰森·贝克如今已61岁了,父母在他20岁生日那天双双过世。如今的他孤身一人,经济来源是每月的政府退休补贴以及过去干卡车司机时攒下的一笔收入。他没有孩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平日最大的乐趣便是驾驶他那辆90年代的福特皮卡在州际公路上飙车。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过去的老巡警碰见他飙车总是视而不见,大家都知道这条线路上有这样一个怪老头存在,况且州际公路上的车辆也不多,超速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这十几年来几乎没有警察叫停他。
但就在两个月前情况有了变化,过去常年巡逻的那个老巡警退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仅25岁的女警,并不怎么“懂事”的她在一次巡逻中拦下了杰森的车子,并给他贴出了一张100美金的罚单。
如果是在过去,杰森或许只会抱怨年轻警官的“不懂事”,也会按规定缴纳罚款,但这一回他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想起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自己,那时的他有另一个身份,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俄勒冈屠夫。
他仔细打量着这位拦下他车子给他开罚单的女警:年轻、亚裔、身材苗条、容貌秀丽,面对自己这样的老家伙开罚单毫不手软,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杰森看着她思绪回到了过去,他想起了这样一些职业:妓女、空中乘务员、公司女职员、女大学生、女推销员、搭顺风车的家庭主妇,离家出走的叛逆黑人女歌手……
这些都曾是“俄勒冈屠夫”的猎物!
本以为尝过了这些人间美味后已经可以收手了,但他心中总感觉还缺了些什么,要让他在离世前干最后一票。
是的,过去的猎物有各种肤色各种职业,但其中没有警察也没有亚裔,作为一名曾经的连环杀手,他总感觉有些遗憾和不完美。他并不是不想猎杀警察,而是过去没有遇见女警察。
而这一次机会来了!自己的“魔幻小屋”又要派上用场了!
他记得最后一次用它杀人是在1999年,如今已过去二十多年了,看来需要好好翻新修理一下,让它重新派上用场。
“魔幻小屋”将迎来一个新猎物,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杰森发誓要做得完美。
所谓的“魔幻小屋”其实就是杰森自己的家,在整个上世纪九十年代,他曾利用宅中布置的机关陷阱杀死过7个人,全都是20-30岁左右的女子,由于住宅偏僻又无监控,外加他几近完美的尸体处理方式,警方至始至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有人员一律按失踪处理。但当地人盛传这些年轻女子是被连环杀手杀死的,民间给这个杀手起了个外号——俄勒冈屠夫!
杰森并不是喜欢这个外号,因为结合他处理尸体的方法,他更喜欢被人称之为——俄勒冈食人魔。
年幼时的他经历了和大多数连环杀手相似的童年——来自于家庭尤其是染上毒瘾的嬉皮士母亲的暴力,自此他憎恨女性直到如今。与此同时,受到参加过越战的父亲影响,他又表现出对机械和工程学方面的学习天赋。父亲退役后患上了严重的PTSD,总是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口中高喊:“查理(越战时美军对越共游击队的呼号)”,他总感觉家里有“查理”,为了睡得安稳他花费巨资将整个宅中装满了监视摄像头,并且制作各种机关和陷阱以此来防备“查理”的夜袭,他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于是叫上儿子杰森一起来,久而久之,杰森也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在杰森20岁生日的那天夜里,父母嗑药后饮酒做爱双双猝死。杰森非但不难过反而有些开心,他终于自由了,神经病的父亲和虐待狂的母亲终于死了,他终于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而在他心底最想做的就是报复母亲儿时对自己的暴力,但如今母亲已死,复仇的烈焰于是转移到了年轻女子身上。
他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了宅中的机关,让这里彻底成为一个布满陷阱的死亡之地。他将各种肤色职业的年轻女性骗到家中,之后坐在位于地下的监控室中喝着威士忌,静静看着她们被屋内各种机关虐杀,这感觉就像是观看母亲身穿各种职业的服装以各种身份惨死一样,他享受这样的过程!
很快,“母亲”的身份将换成一个亚裔女巡警。
2021年12月7日,气温-7℃,天空中飘着小雪。
杰森为自己的下一场盛宴已经准备了整整两个月。家中各种机关已翻新修整完毕,静静等待着猎物来临。
这两个月期间,杰森没有继续在州际公路上飙车,而是小心谨慎的在几个道路检查点设置摄像头,观察着女警的巡逻时间和规律,也从当地警方的网站上查到了这位亚裔女警名叫阿曼达·李,今年25岁,调到本地担任摩托巡警仅仅三个月,身高167cm,体重53kg,每周一到周四值班,她通常上午9点出发沿着州际公路巡逻,晚上6点回镇上警局下班。
12月7日刚好是星期二,正是阿曼达出警的时间,杰森早已在距家宅200米远的州际公路旁布下了诱饵——自己的那辆福特皮卡。
他让皮卡斜着横在道路一侧,驾驶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留着一张字条,皮卡所在的位置离公路大概几米远却并没有阻碍交通,经过的民用车辆多半会视而不见,但是警察,尤其是年轻气盛渴望表现的年轻警察,可就不一样了。
杰森预计阿曼达会在午后两点左右出现。他躲在道路另一侧的树林中等待着,此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歪斜的皮卡以及自己家宅的大门。
两点刚过,阿曼达骑着摩托准时出现在视野里,正如杰森预想的那样,年轻女警看见这不正常停放的车辆立即停车靠近检查。他远远看见女警搜查了驾驶室,估计已经看见了留下的字条了。
那么下一步她一定会呼叫支援,为此杰森事先设置好了信号屏蔽装置,500米内不会有任何通讯反应。
他看见通讯无果的女警重新踏上摩托车,如今最关键的一刻来了,她是选择离开请求援军还是前往宅中一探究竟?计划成不成功在于她是否急于表现。
女警迟疑两秒后再度发动摩托车开往了宅子方向。杰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口中喃喃自语道:“上钩了!”
当阿曼达看见这辆斜停在州际公路旁的皮卡时,总感觉别样的诡异,这显然不是正常停车的状态,况且驾驶室的门还开着。
作为一名警察这样的场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她立即停车查看情况。当她搜寻驾驶室时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字条,上面写着:“救命,他要把我带进宅子里!”
阿曼达倒吸一口寒气,望向皮卡车头方向200米外的一处两层楼宅。
是这里吗?呼救的人是被带到里面去了吗?她见状立即用对讲机呼叫支援,但奇怪的是对讲机似乎失灵了,这几日路过此地信号总是莫名的糟糕。
怎么办?回警局叫人?但这样一来呼救人可能遇害,而且字条上的留言似乎表明嫌犯只有一人。
阿曼达思考再三决定独自前往宅子探个究竟,如果嫌犯只有一人她有信心应对,况且自己初来乍到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好让局里的男同事们刮目相看,回去请支援一来会被别人认为胆小,二来会耽误时间导致呼救人遇害。
年轻的女警无论如何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一个陷阱。
她发动摩托驶向宅子,在正门口停车熄火。这个宅子似乎有一些年代了,外面的白漆差不多都已脱落。阿曼达将头盔和墨镜留在车上,右手按着腰间的格洛克手枪警惕走向大门。
在按门铃前,她深呼吸重新检查了一下全身的装备情况,毕竟任何警员上门调查时最危险的便是开门的那一刻,很可能迎接自己的是一把黑洞洞的霰弹枪枪口,一喷子下来不是爆头就是炸胸。
她捏了捏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检查了手枪保险,又看了看脚上的皮特里马靴(petrie riding boots)是否带有雪水以防打滑,在这身帅气的摩托骑警装备中,她最满意的就是脚上这双及膝套筒牛皮马靴了,既帅气保暖又兼具防护功能,而且没有讨厌的拉链,虽然穿脱不太方便但在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脱落,这样的马靴据说成本高达好几百美金,是全身装备中最为昂贵的。
脚上紧裹小腿的马靴给了阿曼达充足的安全感,她跺了跺靴面上的雪水按响了门铃可迟迟没人开门。她预感到了不对,于是掏出腰间的格洛克手枪搬动了门把手。
门居然没锁。
虽然是午后白天,但屋内依旧阴暗,阿曼达左手反握战术手电筒,将持枪的右手放在左手臂上缓缓踏进屋内。屋内的地板早已陈旧不堪,马靴踏在上面嘎吱作响。随着越来越深入阿曼达觉得脚下似乎粘粘的,压低手电一看双脚竟然不知何时踩在了一层的油腻物上,她感觉靴底黏糊糊的,而这油腻物似乎遍布整个过道。
阿曼达不明白这些油腻物是什么,只感觉一阵恶心,房屋的构造也很奇怪,两侧的房间都被木板封了起来,能通过的似乎只有这一条长长的走廊。
她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随着行进的深入脚下的油腻物似乎越来越厚,还伴随着刺鼻的气味,这味道不像汽油却比汽油还要刺鼻。她边走边注意脚下,赫然发现油腻物已快堆积到靴面。
“我得快点离开!”阿曼达将手电打向前方,发现距离下一道门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这在这时一阵噗呲声传来,地板一侧忽然闪起了电火花,火花落在粘稠物上即刻燃烧起来,火势顺着过道一路蔓延,阿曼达双脚即刻陷入火焰之中。
“该死!”阿曼达大骂一声赶忙朝着前方的门奔跑。
其实这粘稠物是杰森特制的混合燃烧剂,燃烧温度比普通火焰更高,是他经过长期观察后专门为阿曼达脚上的马靴准备的。
此时阿曼达的马靴已经沾上了过多的粘稠物,靴面被瞬间点燃,为了保住的双脚她只得朝最近的房门狂奔,那里正巧有一个稍高的台阶可以暂避火焰,但离进来的正门却越来越远。
阿曼达感觉穿着白色防寒棉袜的双脚开始发热,靴面和靴底的皮子在高温的作用下开始渐渐收缩,好在马靴质量上乘,在烈焰的灼烧下并未立即烧穿。眼见大门靠近,阿曼达跨步跃上台阶逃离了火焰带,可黏着燃烧剂的马靴还在燃烧,她只得疯狂跺脚并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用力扑打才将火焰扑灭,但马靴靴面和靴底已经被高温烤得完全变形,渗出了黑色的靴油,好在损伤只是表面,靴内的双脚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阿曼达面对杰森的第一个考验,虽然身体并未受到什么损伤,但却远离正门且过道被火焰阻拦,她本想等待火焰熄灭后返回正门离开宅子,但不知何时正门已经关上,而且过道内的火焰虽然没有之前那样猛烈,但燃烧剂依然有着致命的高温。阿曼达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堆满燃烧剂的过道四周和地板被金属壳阻挡着,这样即便火焰剧烈燃烧,也不会烧毁建筑从而引发火灾。
很显然原路返回是行不通了,只得继续往前。
阿曼达再次尝试用对讲机联系警局却依旧信号全无,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踏入了一个圈套。
另一方面,坐在地下监控室的杰森正透过遍布全宅的监控摄像头监视着阿曼达的一举一动,面对顺利通过第一关的女警他并不沮丧甚至有些兴奋,这是多年来难得毫发无伤通过此关的猎物,过去的猎物许多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就奄奄一息了。
“有意思了。”杰森饮了一口威士忌,饶有兴致地看着监视屏幕中的女警。
此时第二道门被阿曼达开启,猎物和猎手开始了第二关的角逐。
(二)
阿曼达踢开了第二道门,眼前同样是一条过道,比之前长度稍短宽度有所增加,屋顶也终于有了灯光,过道两侧还有类似柜子的家具,但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有好几年没人打扫,地板同样破烂不堪有着凹陷,明显已年久失修。而过道的尽头有一个拐角,拐角一侧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一群非洲斑鬣狗捕食水牛的照片。阿曼达自然不会关心照片的含义,此刻她只想快点找到房屋后门赶紧逃离。
这时她想起自己进入宅子的目的是搜寻字条的呼救人,可眼下的情形是自己能从这危机重重的宅子里全身而退就是万幸。至于呼救人也只能在先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尽量去救。
之前过道那一幕阿曼达后怕不已,她看了眼自己的双脚,庆幸厚厚马靴的保护才没让双脚废掉,她深吸一口鼓起勇气握紧手中的手枪,虽然身处险境前途未卜,但只要手里握着枪还是能给她增添不少安全感。
经过之前的教训,阿曼达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枪口随时对准不同的方向尤其注意脚下,而地板的木条似乎比前一个房间更加脆弱,她甚至担心稍微用力就会踩断木板。
在距拐角还有十米远的时候,阿曼达忽然停下脚步从腰带中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她想试一试,既然对讲机无法联系上总部那手机呢?手机上的紧急拨号功能可以无视信号的衰弱及干扰强行拨通911报警电话,但遗憾的是手机依然无法同外界取得联系。
“该死!”阿曼达怒骂一声将手机收起。
而在地下监控室内,杰森看见正在试图用手机同外界取得联系的女警,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那范围遍布周边好几百米的干扰装置可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出品的高配版,比其他同类干扰装置效能强了不止数倍,普通民用手机就别想有信号了。
与此同时他还在拐角处给女警准备了一个惊喜……
阿曼达举着枪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要接近拐角处了,警察的本能让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拐角的另一侧,完全忽视脚下的情况。
杰森在监控中期待着兴奋着,一英尺、两英尺,三英尺……就快到了!
阿曼达还在警惕拐角处可能出现的危险,忽然左脚一下陷入了地板中,紧接着一阵穿刺般的剧痛从脚底传来。
“唔……”她皱起眉头忍住没让自己叫出声,同时身子重心往右侧偏移以减缓左脚的重力。她感觉左脚靴底似乎被竹签之类的尖锐物扎穿了。
阿曼达不敢第一时间把脚从陷入的地板中拔出,她担心在拔脚时拐角处会冲出来一个人偷袭自己,所以忍痛持枪朝拐角处瞄了好一会儿,在确定没人后才低下头准备处理左脚遇到的麻烦。
虽然竹签扎穿了马靴靴底,但好在靴底足够厚实,吸收了竹签足够多的冲击,而且部分竹签没有穿透靴底反而被折断,所以阿曼达左脚虽然被扎伤但扎得并不深,她感觉扎入脚底的竹签总共有三根,分别扎伤了二趾、脚心正中和脚后跟,其中除了脚心感觉稍微扎得有点深外,其余都只是触及皮肤,对于行走没什么大碍。
阿曼达开始右脚使劲,慢慢将左脚从陷阱中拔出来,可她却不知这一用力便触发了陷阱的第二道机关——埋在竹签陷阱下方的捕兽夹被激活了!
“啪——!”捕兽夹巨大的钢齿如同一张猛兽的大嘴,重重咬合在了阿曼达左脚马靴靴筒脚踝偏上处。
阿曼达感觉左脚一麻,胫骨两侧剧烈震了一下,带着铁锈的锋利钢齿从外到内分别击穿了靴筒、塞在靴筒内的马裤裤脚、穿在马裤里面的保暖贴身裤裤脚后,嵌入到小腿之中。
这一次阿曼达再也忍不住了,呼喊一声跌向一侧,奋力用手撑住墙后才没有跌倒。
地下监控室内的杰森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轻轻抿了一口威士忌,这种竹签陷阱是过去父亲的梦魇,在越南的丛林深处,父亲的多名战友因为踏入此陷阱而提前退役,有的甚至终身残疾。但杰森比越共要“仁慈”得多,至少他没有在竹签上涂抹上毒药,也没有在陷阱下方安放诡雷。
他曾听父亲说过:战时一名中士踩到竹签陷阱后情绪崩溃,想伸手将脚拔出来,不过这一次他运气不好,“查理”在陷阱下方还埋了一颗反步兵地雷,专门炸那些试图帮助踩中陷阱士兵脱困的人。结果这名中士触发了诡雷,失去了左脚、双手还有双眼,没等回国便在西贡的康复中心跳楼自杀了。
相比于诡雷,捕兽夹算是十分“人道”了!杰森此时感觉自己像仁慈的上帝。但他也明白,若现在就让女警炸断一条腿甚至一双手,那么接下来可就没得玩了。
阿曼达已顾不上其他,右腿跪地强忍剧痛伸出双手奋力想搬开捕兽夹,但这熊都挣脱不开的东西单单靠人力怎能搬开?
尝试几次后阿曼达放弃了,坐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恢复体力。
这捕兽夹的一击虽然强力,但依旧被厚厚的靴筒抵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加上外穿马裤和贴身保暖裤的缓冲,虽然钢齿嵌入肉里却并未伤及骨头。如果没有马靴靴筒的保护,以捕兽夹的咬合力,骨头绝对被夹断了。
阿曼达坐在地上大汗淋漓,知道靠自己的力量无法挣脱捕兽夹,加之钢齿已嵌入小腿肉里,也不可能将脚从马靴中拔出脱险,唯一可行的办法依然是挣脱捕兽夹。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回想起在警官学校时教官说过的话:“任何机械都有它的规律和弱点,如果遇到问题一时无法解决,不妨从它的源头入手。”
阿曼达恍然大悟,开始寻找捕兽夹的弹簧衔接处,这正是它的弱点,找到后她举起格洛克瞄准弹簧处开了一枪。
枪响过后弹簧崩落,阿曼达感觉左腿松弛了下来,她立即放下手枪用双手轻轻将钢齿搬开,又小心翼翼把腿抬起将靴底从竹签陷阱中拔出。
做完这一切后,她也顾不得枪响可能造成的影响以及依旧危险的四周,背靠着墙伸直受伤的左腿坐在地板上休息,刚才那一阵折腾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她需要恢复时间。
大约过了五分钟,阿曼达重新站起,开始扶着墙缓缓走向拐角处,多亏马靴厚实的靴筒和靴底,左脚经过竹签和捕兽夹的洗礼后还能勉强正常行走,只是脚底脚踝每走一步都要伴随着阵阵刺痛。
拐角处竟然不是另一条过道而是一道残破的木门,同样没有上锁,打开之后却是一间宽敞的大厅。
在踏入大厅前,阿曼达忍不住又看了眼墙壁上那副一群非洲斑鬣狗捕食水牛的照片,她心中惴惴不安,总感觉像是某种不祥的暗示。
监控室内的杰森重新在空杯中倒满威士忌,并点燃了一支万宝路,静静看着女警打开拐角处的门一瘸一拐踏入大厅,她将在这里挑战为她准备的第三关。
之前的竹签陷阱原先是没有附带捕兽夹的,过去的那些猎物如妓女、空乘服务员、女大学生等,她们大都穿着丝袜高跟鞋或者运动旅游鞋,再不济也是刚刚覆过脚踝的马丁靴,一个竹签陷阱已经够她们受的了。
但是阿曼达不一样,她毕竟是警察,意志和体能比其他人更加强大,再加之她脚上的马靴防护性过于优秀,必须给为她准备的陷阱升级,就像是盾与矛间的较量。
看着阿曼达越是坚强杰森便越是兴奋,这是魔幻小屋建立以来唯一一个坚持到第三关还能正常行走的猎物。
阿曼达环视大厅感觉这个地方很奇怪,灯光幽暗不说四周都没有门窗,更为奇怪的是除了她进来的地方整个大厅没有第二道门,也就是说这个大厅就是个死胡同。
她感觉有些不妙,忽然想到之前燃烧着火焰的过道可能已经熄灭,若是这样便可直接退回从正门离开。
说干就干!可当她转身的那一刻,进来的破旧木门上端忽然降下一道铁门,将大厅唯一的出口封得死死的。
“妈的!”阿曼达知道自己中计,愤怒地用没受伤的右脚猛踢了一下铁门栏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整个房间轻微晃动了一下,四面墙壁发出了沉闷的位移声响,居然缓缓开启了四个墙洞,这墙洞大小仅能供小孩子爬进爬出,固然不是为阿曼达逃离准备的。
“这又是什么鬼?”阿曼达握紧手枪对准墙洞。只听得几声野兽的嚎叫,一只非洲斑鬣狗从墙洞中钻出,阿曼达见状立即举枪瞄准。紧接着在另一个洞中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鬣狗们发出低声的嚎叫,双目泛着凶光。原来之前拐角处照片上的鬣狗真的存在,而阿曼达就是那只被捕食的水牛。
鬣狗们倾巢而出,数量足足有十二只之多。这些都是杰森为阿曼达准备的,他十天前以动物园管理者的身份从野生动物走私犯那里采购了它们,还花了很大一笔钱。买回之后他将这些鬣狗放在后院以最低标准喂食,以防它们饿死或因饥饿而互相残杀。等到阿曼达到来的时候,这些鬣狗已处在最饥饿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面对狮子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
领头的鬣狗嚎叫一声,朝着阿曼达冲来。女警立即举起手中的格洛克手枪连续击毙了四只。可大厅虽然宽大但毕竟是有限空间,阿曼达无法边开枪边后撤,也无法同鬣狗们拉开距离,她很快就被这群猛兽近身,两只鬣狗一左一右,分别咬住了她受伤的左脚脚踝和持枪的右手。
非洲斑鬣狗是全世界咬合力最强的犬类,行动敏捷性格卑劣残忍,面对猎物喜欢掏裆攻击。
阿曼达陷入绝境,在奋力用右膝顶飞一只企图攻击她裆部的鬣狗后,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虽然左脚被鬣狗咬着脚踝始终不放,但至少靴筒能够抵挡一阵,相比起来同样被咬着的右手就严重得多了,皮手套的防御力显然不能同马靴靴筒相提并论,一上来便被鬣狗的尖牙咬穿了手腕,手枪也掉落在地上。
事到如今阿曼达心中的恐惧已经盖过了疼痛感,她左手从腰带后侧拿出了最后的武器泰瑟枪,之后挣扎起身用右脚马靴靴底再度踢飞一只企图从身后接近进行掏裆攻击的鬣狗后,开启了泰瑟枪。
泰瑟枪发出咯咯的电击声,鬣狗们暂时停止了攻击,对于闪电和火焰的恐惧,依然刻在这些野兽们的DNA里。
阿曼达抓住机会立即用泰瑟枪攻击咬着自己右手的鬣狗,这鬣狗也不知是饿坏了还是彻底被激怒了,在泰瑟枪的攻击下依旧咬着皮手套不放,阿曼达好不容易才将它击瘫在地,但皮手套也被它的尖牙扯了下来,手套落地那一刻立即被一只鬣狗叼往角落,一口将手套吞了下去。
阿曼达无视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赶忙去捡落在地上的手枪。而咬着左脚脚踝的鬣狗依旧没松口,阿曼达几乎是拖着它在行走。
好不容器捡起枪,但却发现子弹已经打光,阿曼达连忙放下泰瑟枪准备给手枪换上备用弹匣。聪明的鬣狗看见她放下泰瑟枪后立即一拥而上!阿曼达也随即开枪射击,可是由于右手受伤射击状态大失水准,打光一整个弹夹却只击毙了两只,其中之一还是咬着自己左脚的那只。
剩下的鬣狗还有六只,若不算被泰瑟枪击晕在地的还有五只。
现在对于阿曼达来说,好消息是此时泰瑟枪在手,野兽们一时半会儿不敢接近,坏消息是格洛克手枪的弹匣和备用弹匣已经打光,她已经没有子弹了,而泰瑟枪的电也不是无限的。
就在这时,远处天花板上忽然开启一个出口,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爬梯咣当一声落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阿曼达第一时间的想法是:“有人在监视我?”至于此人是敌是友已经不重要了,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这天花板上的出口就是唯一的生路。
但要过去谈何容易,面前还有五只鬣狗,而泰瑟枪的电已经快要耗尽,她开始后悔没在出发前给它充满电。她起身奋力将左脚从死鬣狗的口中挣脱,此时左脚马靴靴筒脚踝处已经血迹斑斑,不断有血液通过被牙齿咬穿的破洞及撕扯的裂缝中流出。
阿曼达依然顾不上身上的各处伤口,对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异于慢性死亡,必须想个法子摆脱这群拦在身前的畜生。
她想过举起泰瑟枪慢慢靠近爬梯,但刚一起步鬣狗便冲上来将她逼退回原地,显然这群饥饿的鬣狗至死也不会放猎物离开,即便猎物手中还拿着可怕的工具。她也想过无视一切奋力跑向爬梯,但鬣狗的数量以及自身的伤让这个举动无异于自杀。
而鬣狗们也很有耐性,静静等待猎物手中带着电火花的东西熄灭。
泰瑟枪的火花越来越微弱,阿曼达忽然注意到自己举着泰瑟枪的左手还带着手套,之前她记得有一只鬣狗就是叼着她右手的手套去了角落,这群畜生们似乎喜欢独享美食。
“试一试吧!”她换了受伤的右手拿着泰瑟枪,用牙齿奋力将左手皮手套脱下,之后奋力扔向大厅一角,两只鬣狗被吸引了过去,它们分别叼着手套两端,将其撕成两半后开始咀嚼。
可还有三只没中招怎么办?阿曼达无奈之下将泰瑟枪放在地上,脱下了自己的警用摩托皮外套,并用受伤的右手在上面涂抹了血迹,随后奋力扔向大厅另一角。
手套和外套都是动物真皮制成的,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鬣狗们的食物。三只鬣狗立即一拥而上,开始撕扯着皮外套。
阿曼达见状立即拖着受伤左脚一瘸一拐跑向爬梯,就在此时那只被泰瑟枪击昏的鬣狗忽然苏醒,它眼见猎物要跑立即咆哮着狂奔过来。
此时阿曼达爬梯刚爬到一半,受伤的右手和左脚减慢了她的速度。鬣狗一跃而起死死咬住了她左脚马靴的靴底。阿曼达奋力往上爬却拽不动鬣狗,她从没想过饥饿的犬类野兽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左脚马靴靴底由于被火焰灼烧过,又连续被陷阱和鬣狗破坏,流出的鲜血形成的血腥味混合着烧焦皮子与脚汗的味道让鬣狗忍不住流口水,让它更不想放过眼前的美味。
此刻其他鬣狗已经分食完了手套和外套,凶恶的目光再次对准了阿曼达。
万般无奈之下阿曼达只得弃车保帅,用右脚奋力蹬踏左脚马靴的靴跟,在其余鬣狗扑上来之前将其踢脱,鬣狗咬着马靴落了下去,用牛皮制成带着血腥味的马靴立即被鬣狗们用尖牙扯来扯去。马靴的质量也是上乘,在如此揉捏之下竟然也只是一点点被撕碎,其中主体的部分被其中一只最强壮的鬣狗叼到角落里啃食起来。
阿曼达终于顺着爬梯爬上了二层,死里逃生的她已经精疲力竭。在下面她总共失去了皮外套、双手皮手套、手枪及备用弹匣,泰瑟枪也已耗尽电量成了摆设,而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左脚的马靴,这导致之后左脚在行走和遇险时完全没有了保护。
二层楼是如此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阿曼达打开手电观察了自己左脚的伤势:白色的保暖棉袜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骑警马裤裤脚也已经被鬣狗尖牙撕得稀烂露出了部分带血的皮肤,马裤下端方便踩着裤脚穿靴的马镫绳也已脱落,脚面新形成的伤口还在持续不断的流血……
忽然间她感到头晕目眩,身子往后一倒昏死在地板上。
(三)
通过设在二楼的红外夜视监控设备,杰森看见了晕倒在地的阿曼达,心中即刻担心起来。
“见鬼,不会就这样死了吧?”他一口气饮尽杯中的威士忌,按动了设置在二楼的一个机关想以此来唤醒昏迷的女警,他害怕阿曼达就这样死去!原因自然不是发善心,而是担心他精心准备的第四关未能得到检验。
过去那些猎物大都倒在了前面的关卡,阿曼达是唯一到达第四关的人,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猎物一步步闯过自己精心布下的局,直到最后一道关终结生命。
而这第四关就是这最后一道关卡,杰森担心之余也感到无比兴奋。
“起来,起来!加油啊巡警女孩!你可以做到的!”杰森在监控室内不断拍手替阿曼达打气,他头一次因浑身紧张而出汗。在他按动机关后,二楼房间里传出了音乐盒的声音,曲子是《勃拉姆斯摇篮曲》。
他看见女警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对音乐有了反应,这证明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未尽的好戏。
昏迷中的阿曼达恍惚间听见了乐曲声,那是她孩童时代常听见的摇篮曲,只要听见这个曲子就证明妈妈要哄自己睡觉了。而如今自己深陷充满陷阱的“地狱”中,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活下来再次见到母亲。
此时房间已被微弱的红光普照勉强看得清四周。阿曼达缓缓睁开眼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间衣柜,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环眼整个房间除了这个衣柜竟然空无一物。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刚才的一连串遭遇已让她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同时又流了不少的血。借助着房间内微弱的红光阿曼达摸到战术手电,开启后再次检查身上的伤势:右手手掌被鬣狗咬穿仍然在不停流血;左肩不知何时被鬣狗咬了一口伤得也不轻;后背也遭到鬣狗利爪的攻击,好在只是划破警服造成了一点儿皮外伤……
最大的伤势依旧在左脚,竹签对脚底造成的伤口依旧疼痛,外加捕兽夹的夹击和鬣狗的撕咬,脚踝附近已经烂肉外翻,在模糊的血肉中隐约可看见踝关节的骨头。
阿曼达在警官学校时,医官上课时曾告诫大家:如果身受重伤,在没处理完伤口前切勿冒然行动,在条件允许下优先处理伤口。
在不知晓发出音乐的衣柜内是否有新的陷阱的条件下,阿曼达遵循这句的嘱咐决定先处理伤口。
她利用挂在自己钥匙链上的水果小刀割下了警官长袖外套的左手袖子以及里面长袖保暖内衣的衣袖,以此来包扎右手和左臂的伤口,同时小心翼翼忍着剧痛将左脚小腿至踝关节处粘着血肉的破烂裤脚剃掉,并用保暖内衣衣袖认真包扎,随后她将自己的领带扯下并用小刀切割成条缠绕在包扎伤口的衣袖上加以固定。至于左脚早已被血染得猩红的袜子她不敢脱,因为在左脚失去马靴后只能靠踩着袜子行走了。
休整过后阿曼达恢复了一些体力并渐渐适应了伤痛。她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发出音乐声响的衣柜中。
经过前几次的经历,她深信这个衣柜是个陷阱,于是暂时无视这个声响,打起手电开始摸索房间的其他角落,遗憾的是这个房间和下面的房间一样是个密室,除了顺着爬梯上来的入口外没有第二的出口。
阿曼达将手电照向天花板和房棱四角,也没有发现出口的痕迹。只有靠着衣柜上方的房棱上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该死!”阿曼达骂了一句,重新回到爬梯入口处向下张望,可下方的鬣狗们非但没有散去还不断冲着上方嚎叫,在这短短时间连那几只被击毙的鬣狗尸体都被掏得血肉模糊肠肚横流,这些凶残卑鄙的畜生饿起肚子来连同类都不放过。
显然再下去就是送死,但新的出口又在哪里呢?
就在此时衣柜上方的老旧电视机亮了起来,只见黑白屏幕上一个年轻女子正被绑在一个行刑椅上,对着电视镜头发出绝望的哀嚎,在她身前一个类似钻头的东西正渐渐朝她靠近。
阿曼达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个留字条的受害者?
此时电视屏幕上显现出了一行血红色的大字:
“想拯救她?想一起活下来?打开柜子就会有答案!”
阿曼达本不想打开柜子,但年轻女子正在受到生命威胁她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在明知可能是陷阱的情况下她也要打开柜子。她也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一定有人通过各种手段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即便知道又如何?她已失去了包括手枪在内的一切武器,况且恐惧与绝望的气氛已让她无法过多思考。她不由分说奋力拉开了柜子的门。
在柜门打开的那一刻,阿曼达紧急撤到柜子一侧,害怕里面的机关会伤到自己,但打开后却出奇的安静,音乐声也停止了。她小心翼翼往柜子里看,顿时被吓得差点叫出声。
柜子里面是七颗早已风干的女性头颅,每个头颅额头上都写着一个英文字母,这些字母连起来组成了一句话:Find key(找到钥匙)。
阿曼达尝试从惊恐中冷静下来,尽量不去看那几颗头颅,她拉开柜子中间的两个抽屉,发现左右抽屉各有一把钥匙。
正当她犹豫是否要拿起时,左手方的墙壁忽然翻转,一道实心铁门出现在眼前。她又看了眼电视屏幕上还在挣扎的女子,此刻钻头已经距离她越来越近了。
阿曼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起两把钥匙跑向铁门。
见到女警拿起钥匙跑向铁门的那一刻,监控室内的杰森兴奋得从椅子上站起。这个年轻的新人女警终于没让人失望,愚蠢的责任感最终把她自己送向了最后一道关卡。
其实电视上根本没有什么呼救的受害者,那是过去杰森折磨受害者的录像,如果阿曼达懂一点时尚方面的东西,就可以发现受害女子身上穿着和当今时代完全不同的衣服……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杰森要见证的是最后一场杀戮的盛宴。
阿曼达用其中一把钥匙开启了铁门,推开后发现里面是一道狭小如同电梯间的房间,两侧的墙壁从下到上有整齐的裂缝,而正前方又是一道铁门,铁门上方挂着一台和之前房间同样型号的电视机。
阿曼达看见铁门上有个小洞,经过手电探照发现里面有个钥匙孔,这正好对应第二把钥匙。她自然想过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正在犹豫之时电视屏幕忽然亮起,画面上的女子用无比凄惨的声音哀嚎道:
“快打开门,救救我!”
声音似乎就是从铁门另一侧传出的,必须赶快救人!救人心切额阿曼达此时已无法过多思考。
由于右手的伤势,阿曼达只得用左手拿起钥匙伸入洞中准备开启铁门,哪知钥匙刚插入钥匙孔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左手在洞中被类似手铐的物件铐住了,奋力想将手取出时却怎么也动不了。
“糟了!”正当她慌张之余房间内警报响起,左右两侧的缝隙中忽然伸出了许多锋利的金属条,这些金属条即刻开始在电力的作用下旋转起来……
在杰森小的时候,喝醉后的母亲总喜欢骑在他的背上,用这些金属条制成的鞭子抽打他的屁股,口中发出骑马时才会发出的指令,这给杰森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童年阴影,这种皮开肉绽的感觉让他发誓有朝一日会百倍千倍偿还给“母亲”。
这本是魔幻小屋中最终极的一道复仇关卡,可惜过去那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猎物能撑到了这一轮。
看着身穿巡警制服伤痕累累的“母亲”即将面临最后的审判,杰森感觉堵在心里的那股气被彻底释放,自己终于不枉这大半辈子的等待!
开心兴奋之余杰森也感到一丝怜悯,他心疼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亚裔女警,她能够来到最后一关替自己解开了心结,完全源自于她的勇敢、坚韧和无私。
她是“俄勒冈屠夫”此生最伟大的猎物和对手。
杰森决定在女警死亡之际给她最后一丝挣扎的机会。他开启了一个机关按钮,此时位于女警上方的通道开启,一道同样锈迹斑斑带着切痕的爬梯从一侧降了下来。
阿曼达左右两侧的金属条如同直升机的旋翼般旋转了起来,从房间最底层到最高层,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缝隙伸出金属条,这些金属条从下而上慢慢朝阿曼达身体靠近,锋利的金属条足以切开衣物和肉体。
但此刻她左手被锁在了铁门的小洞内无法动弹,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些旋转的金属条剃成骨架。
“想活下去吗?”电视旁边的广播内响起了杰森的声音,“想活下去就按动门锁旁的红色按钮,之后顺着爬梯往上你就自由了!”
脚下的金属条越来越近,已经切割到右脚马靴的靴筒。阿曼达无奈之下只得按动红色按钮。
只听得“咔嚓”一声!阿曼达的左手从手腕处被切割了下来。她将左臂从小洞中抽出,看着手腕的切口痛得贴着铁门尖叫。忽然间脚下一阵剧痛,没穿马靴的左脚已经被金属条切开了一个口子。
阿曼达没有办法,只得用受伤的右手以及还算毫发无伤的右脚顺着爬梯往上爬,她一边举着断了手腕奔涌鲜血的左臂,一边拖着伤痕累累的左脚,用牙咬着警服领口艰难地一步步朝上。
本以为爬过了房间高度就能逃脱这可怕的陷阱,但她绝望地发现爬梯上方长长的通道上依旧有缝隙,里面同样伸出了旋转着的金属条。
爬梯有多长?通道有多高?阿曼达一概不知,但她知道如果停下来定然会被金属条切碎。
由于身上的伤势,阿曼达完全只能依靠穿着马靴的右脚使力,同时靠穿着袜子的受伤左脚踏着爬梯保持平衡,最后利用受伤的右手抓住爬梯上一根横梁往上爬。
但金属条上升的速度似乎要大于她攀爬的速度,很快便追上了来……
接下来便是残酷的赛跑,阿曼达靠着求生的本能奋力往上,但似乎无论自己多快金属条总能追上,它们就像是会自我调节速度一样。可当她慢下来时,金属条同样也会慢下来,位置永远保持在自己小腿位置。
阿曼达渐渐感觉自己的左脚正在不断被切割,但她已没精力也没勇气向下看了。此时正上方原本黑乎乎的通道忽然开启了一个口子,阳光照射了进来。
这让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的阿曼达看见了希望:只要继续往上爬就能逃离这个地狱。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左脚已经被金属条切割得只剩下了骨头,右脚马靴靴筒外侧早已被金属条“扫穿”,看起来就像是野兽留下了无数的爪痕,但也正是因为马靴最后的保护,让她的右脚还有力气攀登。
阿曼达早已顾不得伤痛,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催促她不停地往上爬。她感觉左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右腿外侧不断被金属条击打,每一次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和肌肉撕裂的感觉,但渐渐也就麻木了,只微微感觉右小腿每次被击打都带有金属扫过的清凉,这种清凉从小腿外侧的皮肤肌肉渐渐延伸至骨头。
终于她奋力爬到了出口,看见了外面被白雪覆盖的树林和州际公路,看见了头顶午后的阳光。此时的她正位于宅子的屋顶处。
“我成功了!我活下来了!”早已神情恍惚的女警试图用最后一口气翻上屋顶,可就在这时出口后侧一根削尖了的金属长棍突然弹出,刺穿了她的胸膛。
阿曼达睁大了眼,看见天空渐渐阴暗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坠,重新跌回了遍布旋转金属条机关的通道中。而这些金属条从顶层到底层,依然在以最大功率旋转着……
杰森关闭了监控走出了地下室。他首先来到州际公路旁将自己的皮卡开回车库,再从车库里开出叉车将女警的摩托车叉到一公里外的沼泽处沉底,之后又将宅中的鬣狗赶回到后院。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地下室,点燃一支万宝路并喝了半杯威士忌。沉思了五分钟后,他穿戴好塑料连体防护服并戴上口罩,上楼前往女警坠落的房间。
杰森打开门,看见的是一具右脚被金属条缠住倒挂在房间内的血肉模糊的女尸。尸体浑身上下已不成人形,多数部位都被切割得露出了白骨,皮肤和衣物碎片混杂在一起,唯独右脚的马靴还能看清大致的形状,几根断裂脱落的金属条和破烂不堪的马靴搅在一起,深深嵌入到尸体右小腿的肌肉和胫骨中。杰森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尸体从金属条的纠缠与束缚中分离,之后装进裹尸袋带回了地下室……
位于地下室二层的解剖室中,在留声机放出的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曲子的伴奏下,杰森开始慢慢将尸体进行处理:其中躯干及大部分内脏切割取出放入冰库,这将会是他未来一个月加餐的食物,尸体被鬣狗啃食的右手和左臂以及完全只剩骨头的左腿被切割后扔在了后院,成为鬣狗们争相竞抢的食物,而头颅被保留下来经过防腐处理后放在了二层那装满猎物头颅的衣柜中。
到这里女警的躯体只剩下还连着马靴残骸的右腿了。杰森利用手术刀和其他切割工具将其慢慢分离,而后将肉体归集在一个盘子里送入厨房,这些残肢碎肉经过清洗烹饪后将成为他今天的晚餐。
而靴筒尽失残破得几乎只剩下靴底的马靴残骸被杰森用一个精致的盒子保存了起来,以示对这位最伟大的猎物和对手的尊重与纪念。
杰森坐回监控室的沙发,盯着黑黑的监控屏幕点燃了一支象征胜利的雪茄,静静回味着诱杀女警的全过程,过去他每终结一只猎物后都会点燃这样一支雪茄,但这一次胜利体验却是如此深刻,足够令他长时间回味。
而阿曼达·李,这位年轻的亚裔女巡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