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那是 史莱姆娘！史莱姆娘！史莱姆娘！

　　【地面上留有液体的痕迹，触感……噫，这黏糊糊的触感总感觉有些恶心，幸好事先戴上了手套，直接接触的话说不定就会染上什么寄生病或者干脆中毒……嗯咳咳咳，记录要尽可能客观些，不要过多地掺杂个人情感，这些粘稠液体初步推测为魔物的分泌物，具体成分未知，具体性质未知】

　　 【洞窟内自然会比较暗，湿度较高，空气流通性……】少女点燃火把，火焰微微抖动，火光照亮了少女眼前的道路。【风很微弱，但依旧存在，而且里面的空气新鲜到可以支持火把燃烧，说明通道内的空气具备一定的流通性，推测很有可能在别处拥有另外的出入口】

　　 【啊啊，话说回来，之前好像一直在赶路来着，像现在这样细致地进行考察&记录的经历可是不多呢。不过，根据我之前积累的粗浅的经历来看，这里的魔物大概会是……】

　　 【史莱姆？】

　　 仿佛为了印证少女的推测，少女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些缓慢蠕动的半透明球体。

　　 史莱姆，低级魔物的一种，多见于阴暗潮湿之处，刀剑难以奏效，但行动缓慢，攻击能力贫弱，缺乏主动攻击的意识，实际危险度很低。

　　 【性喜阴暗潮湿，那么会厌恶光与热那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呢。】少女蹲下身子，试图用火把去烧史莱姆们，史莱姆们刚开始时试图远离火把，但很快便更改了行动模式，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熄灭火焰，然后成功了——以数只个体被烤焦的代价，熄灭了少女放下来的火把。

　　 【哟嚯，这种大概只有最基本的知觉功能、更别提完整的思考器官的生物……会反抗自己的本能？我可不相信这种人畜无害的小玩意能葬送那么多探险者，而且……】少女回过头去，经过微弱火光的缓冲，她的视觉已经适应了洞穴内的阴暗，她看到，她刚刚探查过的、推定为『分泌物』的液体，开始了缓慢的蠕动与聚合的过程。

　　 【如果这种行为是自发的，那等我的学识达到老师定下的『最低标准』后，我干脆向老师申请，转修生灵之道算了。】

　　 【那么，接下来应该面对高级魔物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作为回应，一名、或者说一只身材凸凹有致，拥有曼妙女性身形的半透明生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更正之前的记录，那些规律仅针对原本形态的史莱姆。史莱姆在某种条件下会聚合成人形，条件目前未知。人形史莱姆的智力水平，有待探究；人形史莱姆的战斗能力，有待探究；人形史莱姆的危险级别，有待探究。等等，话说……】少女仔细观察眼前的史莱姆娘，发现对方的容貌有些眼熟，她仔细地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了一番，发现对方和自己之前见过的、前一天来这里讨伐魔物后便杳无音信的魔法使的画像有些相似。

　　 【是伪装成魔法使的魔物吗？不对，她的履历很好确认，既然公会没有对于她的身份表示疑虑，那么她就不太可能是伪装的，况且按照资料，她应该是火系魔法师才对。那么，能够想到的可能性有二：第一，她昨天到这里讨伐魔物，战败，然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被转化成了魔物；第二，两者之间仅仅是外貌上有些相似而已，实际上并没有联系。那么，就让我确认一下好了。】

　　 “打听一下，这里昨天来了个火系的魔法师，你见过她吗？”

　　 “啊❤啊❤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呵呵……胆敢反抗主人的愚蠢家伙，把你带回去，把你带回去，把你带回去！”

　　 【答非所问。或者说，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的意思。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但是断句和语气有些生涩感，似乎不具备完整的知性。攻击欲望很强，动作以史莱姆的标准而言十分迅捷，但依旧很容易闪躲，目前见到的主要进攻手段为利用身体的流动特性，将身体变幻为各种形态，以身体为武器进行战斗，具备物理意义上的强大杀伤力，猜测其身体组织同时还具备腐蚀性，这一点有待验证】史莱姆娘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边向瑟琳发出攻击。它、嗯，还是用“她”来指代这个史莱姆娘吧，她的行动速度以普通史莱姆的标准而言，已经算是及其迅捷的了，但是对于现在的瑟琳来说——完全不够看！

　　 最初被自己的恩师引导入道之后，瑟琳的生命便开始得以蜕变，虽说距离登堂入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单以体质论，她已超越常人。而以斗战之能论，她的战斗力也在同境界者中处于顶尖的水准——也不知道是高层当得太久了所以忘了入门的路该怎么走，还是单纯的不会教学生，总之这位大佬的教育方式异常的简单粗暴：开始时仅仅给她一本入门的呼吸心法，一本基础剑谱，一本基础拳谱，然后除了纠正她的动作以外就没再管过她，她能够做的就是把这些基本的动作不断重复再重复，直到这些动作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然后，实战教学，怎样判断对手的动作怎样进行反制这些，通•通•没•有•提！整个教学的思路浓缩起来就一个字：揍——偶尔会靠近了拿拳头砸，更多的时候则是漫天的魔法弹，各种高速弹、低速弹，直线弹道、曲线弹道，正面常常动不动就飞过来一坨不知道有没有缝的玩意糊脸，有时还会在背面被来一下子……瑟琳实在是不愿意回忆起这中间的种种细节，她在回想起这段经历时，只会在一阵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极度不适后，感叹自己的命真大。

　　 不过，也正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教学方式，才使得瑟琳的基础牢固无比——也得亏瑟琳的心智足够坚韧，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被直接弄得崩溃……【话说，最开始的时候，老师问我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该不会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找了一个足够皮实的徒弟，不会被轻易玩坏……咳咳咳，非礼勿想，非礼勿想，集中精力对付敌人吧，嗯。】

　　 总之，瑟琳的实际战斗力在同境界者里算是相当高的，别的不提，单论反应速度和闪躲能力已经近乎超越了极限。于是，眼前的这只很有可能是初生的史莱姆娘，她的所有动作，落在瑟琳眼里，简直如同被放慢了的哑剧一般滑稽。她的注意力甚至完全没有放在“迎敌”这件事情上，而是一心一意地重复『提出问题』与『构思解决办法』的循环。【关于腐蚀性，嗯，先拿我的剑试一试好了……差不多也该换一把新的了。】

　　 基础剑法•进步中刺！突刺的剑尖将对方捅了个对穿，然而毫无效果。

　　 基础剑法•劈面剑！从头到脚，史莱姆娘结结实实得挨了一剑，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呵呵呵呵呵呵……没用没用，完全没用，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才这种水平就敢来挑战主人！不要抵抗，主人会让你很舒服的❤就像我一样❤”

　　 然而平砍没用这种事完全就在瑟琳的预料之内，她继续游刃有余地躲闪着对方的攻击，事实上，开始战斗至今，她的衣衫都没有丝毫的凌乱或是破损。【好吧，我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傻子傻得有点可爱了，我还没开始套话呢，就曝出了我想要的信息。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只要不是这家伙神志不清到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么该个体就是前一天失踪的那位火系魔法师，在讨伐魔物时被击败，然后被对方用『某种方法』转化为史莱姆。转化方法暂时未知，转化过程中似乎伴随着某种剧烈的快感。那么接下来，就该找『黑幕』了吧？】少女如是思考道，然后不紧不慢地横过剑身，挡住对方难得的远程攻击——那是通过对自己的一部分组织加压，然后喷射出的招式。（空裂眼刺惊并感）

　　 这一招确实具有不错的冲击力和腐蚀效果，在挡住这一击之后，瑟琳的剑也变得菠萝菠萝哒，不能再用了。

　　 “呵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的剑已经断了哟❤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讨伐主人！剑士没了剑还能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颗跃动着电光的拳头。

　　 基础拳法•崩步捶。

　　 空气爆鸣的声音在狭小的通道中回荡。

　　 瑟琳一拳捶爆了对方的脑袋，附带小半个身子也飞散开。这一击确确实实造成了战果，史莱姆被击中的部位被赋予了巨大的动能，或许这种程度依旧不足以使飞散的液体和空气摩擦产生足够多的热量，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察觉被击飞的部分上附着的，若隐若现的电芒。

　　 【确实迫使对方损失了一部分质量，但是否造成其余方面的伤害暂时未知。】

　　 而在瑟琳思索的时候，对面的史莱姆娘也在缓慢地重新聚拢自己的身体。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你这混蛋，饶不了你！”

　　 “咦？”虽说刚刚那句话内容上很不友好，但瑟琳总感觉这句话谈吐清晰语调丰富，比起之前那种傻【BI——】般的说话方式有了很大不同。

　　 【是因为吃瘪所以改变了说话方式吗？还是说——作为一个重新获取知性的个体，正处于快速的成长中呢？嗯……好歹可以进行正常的对话了，这是好事。】

　　 “那什么，打听点事，‘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呋呋呋呋，之前的事情啊，呵呵呵呵……”史莱姆娘先是露出了迷惘与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同时说出了自现身以来最为完整、逻辑最为清楚的话语。“之前的事情我当然记得哟❤无论是我自不量力地来挑战主人的事情，还是被主人赐予新生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噢！”

　　 【仔细想想还真是奇妙，无论是拥有足够的知性，还是能够保有原本的记忆——这家伙作为人类时用来储存记忆的器官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才对】

　　 【那么，是拥有某种『核心』吗？还是说使她保有如此知性的，是其整体的结构？有必要试探一下呢，那么，根据刚刚的手感，可以稍微加一下力了。】

　　 经过两年的修习，少女的拳架子已经十分的端正，但也仅此而已了，两年岁月的积淀，尚不足以使她很好地掌握拳法中发劲的技巧。然而，她不止会拳法，她还有『呼吸法』，借由此法，她获得了一种新的力量，某种寻常武者难以接触，但入门之后远比发劲技巧容易掌握的力量。她还拥有足够的运算能力，能够帮助她用这种取法自“电闪雷鸣”这一自然现象的电劲的行功，稍稍代替内劲的作用。

　　 寸劲•开天（电疗版本）！

　　 这一次，少女直接将自己的力量输送到对方体内，只不过为了防止直接打死对方所以刻意控制了一下出力，饶是如此，对方依旧被一拳打得四分五裂，并且每一块碎裂的身体上都缠绕着电光。

　　 “吸……吸…………好像有点糊了……不过还好还活着”

　　 在这样的攻击下，史莱姆娘依旧没有消亡，她的身体缓缓蠕动，试图再次聚拢到一处。而在这个过程中，瑟琳的视线抓住了某件特殊的物体。

　　 一颗看起来具有宝石质感的半透明球体。

　　 “这是什么？难道是之前推断中的，‘核心’？”

　　 少女伸手，将这颗球体拾起。

　　 “痛痛痛痛痛痛痛……好舒服……好难受……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快点放开我啊，你这混蛋！”喝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与此同时，地面上液体也开始暴动。

　　 “哦哦哦好好好，我这就放开你。”虽说少女手中握住了对方的“本体”，只需轻轻一捏便可置对方于死地，但她来此的目的并非讨伐魔物，或者说，“讨伐魔物”仅仅只是附带的目标，她的主要目的，依旧是实验研究。

　　 那么，面对一个不知如何制造，有可能是绝版货的稀有素材，应该怎么对待呢？少女不敢声称自己能够顾及到所有的细节，但她至少清楚一条，就是“禁止对实验对象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可恶的家伙……饶不了你！！”重新聚拢起身体的史莱姆娘愤怒地叫喊道，同时，手中闪起橘红色的光芒。“虽说感谢你帮我恢复了清醒，但你还是就这样倒在我的魔法下，化作主人的奴仆吧！”

　　 【啊咧？我做了什么吗？我还以为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是刚刚转变生命形态导致的不适应呢。嘛，这种问题大概是没法当场解决的，反正我能够注意到的细节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之后再靠记录来推敲一下好了。】

　　 少女闭上了眼睛。

　　 对方的动作、周围的地形已经记录完毕，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动作也已经计算完毕，接下来只要按照既定的指令行动就行了。

　　 短时间内的行为，不需要视觉；反而是如果睁开眼睛的话，或许会因为火焰的光亮而失去对黑暗环境的适应，这对接下来的行动很不利。

　　 然而，少女对自己身体下达的指令，并没有得到执行。

　　 洞穴深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退下吧，仆从，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呢。”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