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华与布柏来到紧闭的集散中心货运入口前的同时,多功能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意味着她们俩接下来毫无疑问地将要在天灾环境下作业。
对于普通泰拉人而言,天灾环境意味着极高浓度的源石污染,而高浓度的源石污染则进一步带来了极高水平的矿石病感染风险。即便不被破坏力巨大的天灾本身直接影响到,也很有可能被矿石病感染,失去此前身为普通人的生活。
但接入点改变了一切。
这种能像每个人先天的身体一样,与使用者的精神高度结合到不分彼此的地步的网络接入设备的其中一项功能,就是为使用者调节体内循环。这套内循环调节系统甚至能做到精确控制血液中各项营养物质的浓度水平,而控制源石浓度自然也不再话下。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为每一个人都安装上接入点呢?’布柏跟在丰华身后,轻声问道。
‘布柏,我希望你明白…感染者的问题不是源石,而是人造成的。’
丰华淡然地说道:
‘简单粗暴地为所有人安装上接入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像是矿石病或是感染者这样复杂的社会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方案所解决得了的。当然,正因如此,我们才身在罗德岛。’
‘博士果然不愧是博士。’布柏深以为然:‘这句话,我恐怕要想上好一会儿才能明白。’
‘你见过的很多,布柏…或许有些太多了。’丰华怜惜地望了一眼身后那位年纪不大却也已经称得上饱经人生沧桑的少女:‘你一定能明白。’
‘嗯。’布柏轻声答应道。
但又过了没多久,她突然回头瞥向了身旁不远处的一栋楼房,目如鹰隼。
紧接着,她们两人的IRST就齐齐响起了警报。
“9点三刻方向!七层楼建筑的第三层!”
丰华疾如闪电般地拔刀,以闪烁着橙红色光芒的切割镀层将那枚沉重的弩矢削成渣,随即顶着头顶飞舞的滚烫钢屑与火星,大声下令道:
“压制射击!”
“正在压制射击!”
布柏自她那件庞乔斗篷的衣摆下抽出一杆与她略显娇小的身形很不匹配的厚重枪械,变做蹲姿抬枪对准不远处的楼房之中隐约闪过人影的地方,扣动扳机。
轰——
洁白的激波云在枪口显现,一道在与空气的摩擦之间烧灼至红热的合金箭矢眨眼间就抵达了那栋已经人去楼空的建筑。
嘭,嘭,嘭,嘭——
以16倍音速飞行的箭形弹势不可挡地在明亮的橙黄色火光与灰黑色烟尘云四散之间接连穿透了好几层楼板与承重墙,于过程中一层接一层地烧蚀变小,最终穿透整栋楼房,并最终消失在了远处的天边。
而布柏不止扣动了一次扳机。
轰,轰,轰,轰,轰…
丰华躲在街上一辆倾覆的轿车的引擎后面,紧紧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高度压缩的空气在扩散开来时所产生的一道又一道强烈的冲击波。
手持步枪的黎博利少女仿佛一座255毫米口径重炮一般轰鸣,周围昂扬的尘土也随着她那看似柔弱无骨的食指扣动扳机的节奏以她为圆心不断激荡着,仿佛舞动的恶魂。
随着一道又一道狭长红热的箭形弹穿楼而过,最终整栋楼房中央位置处的承重结构都遭到了大幅度破坏,大半栋楼都不可逆转地彻底垮塌了下去。
‘停!停停停!’
丰华靠着意识传讯大声喝止了布柏的拆迁队行为,哭笑不得地动手一把将她也拉进了自己藏身的掩体后面,教训道:
‘我让你压制射击,没让你拆楼!你的突击步枪呢?’
‘在的…’布柏耷拉着眉毛,怯生生地答应道。
‘那你是用啊!’丰华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
‘我,我知道了…’布柏点点头,小声辩解道:‘…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关心则乱吧,下次注意。’丰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的!’布柏用力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眉目传情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扎眼哎。”
听到这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布柏不由得皱起眉头,本就锐利的目光显得更具侵略性,直直地望向了从巷口处优哉游哉走出来的W。
“哎呀,这下我的抗噪耳机都坏了。”
说着,W有些遗憾地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枪灰色耳机拉了下来,随手将其丢在一旁,又望着丰华露出微笑:
“不过,你的小情人还真是不少。她又是你从哪儿拐来的?长得还不错嘛——”
——突突突突。
布柏牢牢地将手中步枪控在腰间,一连打出四发空尖弹,并使其落点精准地两两一组分布在了W脚尖两侧。
“放尊重点。”布柏冷冷地瞪着她。
“嘁,没劲。”
W扁了扁嘴,轻巧地甩了甩脚上的鞋子将粘在上面的碎石踢飞:
“想当年你家可蕾可是看人家高潮的样子看得乐此不疲呢——唉,算啦,人家可能也已经人老珠黄没人要了吧。”
布柏牢牢握着手中的步枪,她胸口的柔软随着她的胸膛而不断剧烈起伏着。
此时她的准星已经牢牢将W套在了其中,而现在她的食指之所以没有扣在扳机上,纯粹是因为丰华一直在通过意识传讯劝她冷静。
“呀…不上钩呢。”
W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布柏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毛:
“算啦,我也不是单纯为了闲聊才来的——你们要找的,是罗德岛的侦查小队吧?”
“你这是…明天太阳要从被窝里出来了?”丰华讶异地望着她。
“唔,太阳什么的我不知道哎。”W轻轻揉着下巴:“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明天我可以从你被窝里出来呀。当然前提是我没有在钻进去的时候被你的小猫头鹰打成筛子。”
“你大可以试试。”布柏被她气笑了,冷冷地说道:“我倒想看看医疗部到时候究竟能从你的尸体里头找出多少斤子弹。”
“啊呀呀,真是可怕。”
说着,W又笑嘻嘻地指着布柏,故作惊诧地问道:
“可蕾,你…你不会真的喜欢这么彪悍的女人吧?不会吧不会吧——”
“——废话少说。我的侦察小队在哪?”丰华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在我手上。”W露出危险的笑容:“当然,也不是说我现在牵着他们的小手手之类的,而是…嘛,他们的性命握在我的手上哦,博士。你不会睡到连这些事也忘了吧?”
“那么,你的性命现在握在我的手上。”丰华冷笑着瞥了她一眼:“说点有用的。”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
W很是无奈地挠了挠她那头银毛,解释说道:
“…我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但事后不能随便放他们走…人嘛,总归要做个姿态出来…可蕾,你懂的对吧?”
“在哪?”
“弗朗茨大道113号。”
报出这个地址的时候,W难得地严肃了一回,不过随后又拿出了那副轻浮的笑容:
“一定要等到他开枪之后再动手哦~可别再这么心急了。”
“知道了。你就当交易成立吧。”
“嗯,嗯。哎呀,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说完,W就开开心心地扭头走开了。
“哦…还有一件事。”丰华对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什么?”W回过头来。
“别叫我可蕾了。”
“啊?呵…那我难道要像别人那样叫你博士吗?”W歪了歪脑袋:“感觉不太对哎。”
“你可以叫我丰华。”
“哦,知道了。”
说完,W就拐进她来时的那条巷子,消失不见了。
丰华轻轻拍了拍身边逐渐放松下来的布柏的肩膀:
“你也一样,叫我丰华吧。”
“嗯。”布柏认真地点点头,当即开口叫了一声:“丰华。”
丰华哑然失笑,揉了揉布柏头顶逐渐放松下来的耳羽:
“…你真可爱。”
然后她就感觉手中的耳羽一下子又竖了起来。
低头一看,布柏已经捧着脸蛋羞得满脸通红了。
“好了,不作弄你了。”
丰华苦笑着松开布柏的脑袋:
“进入状态吧——弗朗茨大道113号,别让他们等太久。”
“是!”
布柏点点头,自觉地跟在了丰华身后,继续替她警戒四周。
通过周遭散落的门牌,她很快发现眼下深处的地方正是弗朗茨大道的2337到2348号之间的位置。只要沿着路一直向前,应当很快就能抵达W口中的113号才对。
但愿事情真的这么简单…起码她知道对于某些人而言,事情大概已经不太简单了。
“浮士德!浮士德!你回个话啊!浮士德!”
梅菲斯特站在垮塌的楼房跟前四处张望着,焦急地大喊道。
“住口…别吼得好像我死了一样。”
青年提着弩炮鬼魅般地出现在梅菲斯特身后,只是心情似乎非常差。
“啊呀,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嘛。”梅菲斯特很是松了口气。
“没事,死不了。”浮士德脸色发白,摇摇头说道:“单纯是自尊心受创罢了。那女人…应该就是传闻中只用三次射击就瘫痪掉两艘主力舰,世上绝无仅有的狙击干员…”
“唔…”梅菲斯特瞥了一眼身旁垮塌的建筑物:“…这次的传言,居然真没夸张呢。”
“这还用你来告诉我?”浮士德不由得苦笑起来:“走吧,去对我们坠入爱河喜怒无常的暴君复命。”
“哎呀…这次又要怎么说?”梅菲斯特不由得露出苦笑:“难道实话实说,说我们可耻地遭遇了另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不,不算失败。”
浮士德摇了摇头,提着手弩,朝着中央控制塔的方向走去:
“领袖的命令是让我们拖延住她的脚步,直到W赶到…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嗯,原来如此。”
梅菲斯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只是某人稍微搞得有点灰头土脸的呢。”
“住口。”浮士德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哎呀,不好意思。”
就这样,有的人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想好了该如何应付自己的上司。
不过对于同样正在回程上的杜宾来说,这个过程多半就不会有那么顺利了…或者说,是她自认为绝不会有多顺利。
当凯尔希一如既往平静而淡漠的脸出现在通讯终端上的时候,杜宾一时如坐针毡。
“凯尔希,我…”她艰难地戴上耳麦。有些干涩地开了口。
“博士接管了E5-3?”凯尔希问。
“是的,我…”
“布柏还在E5-3上吗?”凯尔希又问。
“她在,可我…”
“我知道了。”凯尔希点了点头:“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
“不!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没能劝住可蕾——”
“——杜宾,你完全不用自责。”
凯尔希打断了杜宾的话,神情依旧平静:
“布柏正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而跟随E5-3出发。有她在可蕾身边,我们没必要担心…可蕾的意志比你我更为坚定,如果她已经做出决定,硬要阻拦是没有用的。”
杜宾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怎么?”凯尔希露出一丝少有的微笑:“你喜欢的不就是她这种地方吗?”
“这…是两回事。”杜宾有些慌张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回事。”凯尔希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与她真正开始相处…其实还没有多久。你要学着接受她。她很可爱的,不过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凯…凯尔希?”杜宾愕然地望着屏幕中突然变得极度陌生的顶头上司。
凯尔希依旧平静地望着她:
“或者,你也可以把她让给我。”
紧接着,凯尔希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通讯。
而杜宾望着眼前暗下去的荧幕,伸手摘掉耳麦,轻轻放在终端的键盘上。
“杜宾教官?”坐在一旁的阿米娅抬起头望着她:“凯尔希医生说了什么?”
杜宾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回罗德岛——我们要相信她。”
与此同时,切尔诺伯格边缘城区,萨卡兹佣兵团驻地附近。
“距离738米,风速西偏南3节,湿度8%…应该能成。”
身穿藏青色夹克,头顶戴着同色奔尼帽的萨卡兹一动不动地趴在棕灰色伪装网下。
他动手拉开身前那支正架在天台边缘的步枪的枪栓,朝枪膛中填入一枚子弹。
枪身上方正处于42倍放大状态下的高精度光学瞄具中,映出了一栋办公楼的正门。本来固定在门旁的黄铜牌匾此时已经脱落,上面标着‘113’的字样。
男人前推枪栓完成上膛,将右手放在握把上,使枪托紧紧抵住肩头。
不一会儿,瞄具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但男人透过瞄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原本自然舒展的眉头渐渐紧锁。
“博士…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望着准星旁那似曾相识的身影,心情复杂。
突然,两绺红色的挑染出现在了瞄具视野的一角。
W嬉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指了指身后办公楼的大门。
他顺着W指着的方向看去,随即透过不远处的办公楼入口发现了其中几个正要往外走出来的佣兵团成员。
“加尔森…”望着那几人最中央那张脸,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时候,他却意外看见了博士回头来,直直地望向他瞄具的模样。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摸瞄具前装着的遮光筒,确认它没有脱落,才放下心来。他又多看了几眼,发现博士实际上望着的似乎是大致处于同一条直线上的W,而不是自己。
一千多米外,弗朗茨大道113号。
‘布柏,你就位了吗?’
丰华遥望着远处楼房天台上似乎隐约可见的银发萨卡兹,一边问道。
‘稍等…好了,我已就位。’布柏很快作出回应,又小声嘀咕道:‘这真的不是陷阱吗?’
‘没准是呢。不过,不是有你在吗?’
丰华听着面前楼房入口当中传来的阵阵脚步回响,不闪不避地站在了大门口。
‘…不对!那不是Scout!’布柏大声警告道:‘是萨卡兹的佣兵!’
‘麻烦了。’
丰华皱起眉头,左手推动十九式的解锁键,长刀出鞘半寸。
刷,刷——
丰华纹丝未动,而楼中刚刚走到门口的两名萨卡兹佣兵已经在气流炸裂之间厥倒。
“什么人?!”
被佣兵们围在中间的那人看了看身后骤然遭到击倒的手下,回头大吼一声:
“来人,我们遇到麻烦了——”
——噗。
雾状的血液四溅,男人的话被一枚穿脑而过的子弹打断。
丰华闪身避开飞来的细小血滴,望着倒在门口失去生息的男人,皱起眉头。
她知道布柏没有开枪——布柏身上所有的装备都与接入点联动,要是布柏真开了枪,丰华必然会在同时收到提示,甚至能够在抬头显示当中看见弹道预测。
‘你看到是谁开的枪了吗?’丰华一边撤离事发地点,一边问道。
‘看到了…是Scout,我找到他了。’布柏咬牙说道:‘这臭龙虾头,把我们都耍了!’
‘我马上到,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命——’
“——哎呀,干掉了团长还想跑?”
W又一次从街旁的小巷里转了出来,得意地望着丰华:
“把你的小狙击手交出来吧…不然,把你自己交出来也行。”
团长啊…真麻烦。丰华在心中暗暗叹气。
好你个达不溜,还真是擅长给我出难题。
腹诽归腹诽,丰华如今也只好摆出一副扑克脸:
“战场上刀枪无眼…不好意思,只能麻烦你们副团长临时顶上了。”
“注意你的语气,博士。”
跟在W身后走出小巷的高大男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们完全有理由就此事对罗德岛展开报复。”
“这是误伤。堂堂萨卡兹佣兵团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这一点‘连带损伤’都没有遇到过吧?指挥官上了战场就要做好战死的准备,我相信贵方的团长是充分理解了这一点才会出现在这里的。”丰华淡然地说。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站在W左手边的黑发女性直直地瞪着她,眼中没有多少仇恨,更多的是面对陌生对手时的谨慎。
“这是事实,谁说出口都一样。”
丰华看了看周围已经彻底陷入废弃状态的城区,继续说道:
“我知道,一旦在战场上活得久了,某些人就会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死的…不过很可惜,那只是错觉罢了——这是战场,有的人活下去,有的人就要死,就这么简单。”
望着面前看似对她剑拔弩张却始终不见干戈的三人,丰华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看你们也没有与那位团长私交紧密到要为他报仇雪恨的程度吧…不然,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动嘴皮子?”
“唉——博士,你变啦。”
对峙许久之后,W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今天你是不会乖乖跟着我们回去了。”
“…还是和以往一样可怕的家伙。”W身后身穿短包臀裙的女性颇有深意地盯着丰华:“不如说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更加令人畏惧了。”
“罗德岛的家伙们还真是好命。”一旁那位高大的红发男性冷哼一声。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好像认识我?”丰华费解地望着他们。
“因为我们真的认识你呀,博士。哼哼哼…”
W轻笑着,举起了背在手边的榴弹发射器:
“…别去罗德岛那种无聊的地方了,让我们好~好地叙叙旧吧。”
说完,她就扣动了扳机。
嘭——铛。
“你这蠢货!”
丰华大喝一声,随即飞起一脚把W踹了出去。她伸手将卡在军刀上没有爆炸的实心榴弹整个掰了下来,丢到一旁。看见W瘫在地上嘿嘿傻笑的模样,她又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走了过去,骑在W的腰间,拎着她的衣领质问道:
“正常人会拿这榴弹发射器在这种距离上开火吗?!”
“哎呀…反正是橡胶弹嘛…”W尴尬地望着散落一旁的发射器。
“橡胶弹也不行!你这——”
“——住手住手住手!”W看见丰华扬起的拳头,不知为何一下子慌了神:“好好说话,不要动手打人嘛——”
——啪。
银发萨卡兹少女的脸上最终只是多出了一道微红的掌印。
“痛。”W眼泪汪汪地瞪着她。
“…下次长点记性。”
说着,丰华心慌意乱地从W身上起开,逃也似地跑掉了。
不知为何,看见W举起榴弹发射器时轻浮的笑容,她一下子就变得很生气。
“她跑了。”站在一旁的黑发女性冷冷地说道。
“伊内丝!你就站在那儿看我挨打!?”W恶狠狠地瞪着她。
“很解气。”伊内丝冷笑。
“…任务失败。”红发的高大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少见啊。”
“多亏了某人‘缜密’的计划。”
伊内丝面无表情地说道,W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红发男人问道:“你那时候怎么一点都没有反抗?”
“因为她打人…真的很疼。”
W轻轻揉着脸上传来阵阵刺痛的掌印,渐渐露出了缅怀过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