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很不爽。
看见那两小只互相依偎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很不爽。
看见早餐桌上这两个家伙互相喂食就更不爽了。
‘你都是怎么忍下来的?’她忍不住接通了通向塔露拉的意识传讯。
‘忍什么?她本来就不是我的所有物,这我很清楚。’
塔露拉淡然地说道:
‘当然,更不会是你的所有物。’
听见她冷冰冰的语气,陈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害怕…
…她感觉如果自己继续试图占有丰华的话,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们俩在聊什么?’丰华加入了对话。
‘没什么。’塔露拉退出了对话。
陈瞪了一眼桌对面好奇地冲自己眨巴眼皮子的黑发少女,发现自己对着某人现在这账可耻地可爱的漂亮脸蛋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为什么可爱一点也不行?’丰华费解地望着她。
坐在旁边的小兔子幽幽地望着这两个眉目传情的家伙,终于忍不住问道:
“明明就在同一张桌子上,为什么要用意识传讯?”
“谁知道她。”陈将手中啃干净的小排丢在骨碟里,端起了自己的皮蛋瘦肉粥。
与此同时,近卫局楼下。
临时营地中此时仍旧扎着不少帐篷。
魏彦吾坐在白色的医疗帐篷里,望着手中治安管理科交上来的报告,无奈地叹着气。
报告上写,虽然近卫局正在从犯罪分子手中稳步夺回各大区块,不过家里面距离冲突地带最近的市民们普遍反映与其回去提心吊胆,不如在近卫局总部下面再等一会儿。
然而近卫局也是从市政府处租借了楼下这片原先是公共区域的广场以及隔壁的体育馆用于安置市民,再加上需要环卫部门保持卫生,每天都会产生不小的一笔开销。
她揉了揉脸蛋,感受着手中不习惯的柔软触感,叹了口气。
要是能尽快解决现在的情况就好了…只是她作为局长很清楚手中警力的上限在哪里,不如说如今的高速攻坚都是多亏了在第一线作为尖刀的陈晖洁…还有那个女人。
魏彦吾放下手中的报告,望着眼前娇小的手掌,无奈地扁了扁嘴。
如果没有变成这副模样,她早就拿回赤霄自己上前线了。
‘…真的吗?’她听到耳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小声问道。
“什么人?”魏彦吾皱起眉头。
她忽然感觉一阵奇异的触感笼罩了自己的全身…很新奇,不过并不讨厌,而且也感受不到什么恶意。
‘你可以叫我沙耶。’
…奇怪的名字。
‘稍微客气一点哦。我可是可以把你的身材变回去的…’沙耶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真的?”娇小的先民少女狐疑地嘀咕道。
‘当然当然。不过在这里不太合适…’
“为什么?”
‘你看,你现在身上穿的不是陈晖洁那家伙小时候的衣服吗?如果你在这里长大的话…这条短裙肯定会变成迷你裙的哦。’沙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衬衫也会变成露脐装…没准还会是开胸装。’
“咳…知道了。”魏彦吾干咳了一声:“那请你等我一下,我要把这里的事情办完。”
‘没问题没问题。毕竟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看着你嘛。’
“看着我…那姓张的是你上司?”
‘说是上司好像有点…不过,你就当是吧——哎呀,有人来了,我闪了…’
魏彦吾抬头看去,看见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地从帐篷外面跑了进来。
对方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她,皱着眉头盯着她布满细密龙鳞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你长得好奇怪哎。”
奇…奇怪…
“…因为我有先民的血统。”魏彦吾强忍着教训这丫头一顿的冲突解释道。
“血统…”
白发的小姑娘认真思索了一阵,又歪着脑袋问道:
“…血统是什么意思?”
“就是遗传信息的意思。”
赫默拉开一旁的门帘,推着一张病床走出了里间,冲魏彦吾点了点头:
“魏长官,请稍等。”
她随即叫来护士将病人送去了用作病房的帐篷,然后急忙摘掉了双手上的乳胶手套,将左臂变回了羽翼的形态,才总算是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还是很难受?”魏彦吾望着她揉着羽翼叹息的模样,微微蹙眉。
“是啊。”赫默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那次之后,就很难像原先那样继续使用左手了,不将其解放成羽翼,身体就会很难受…我甚至能推测出这感觉并不是真的末梢神经反馈,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而已…矿石病,还真是麻烦的东西。”
“…医者无法自医啊。”魏彦吾抱着公文包,跳下了那张椅子。
“唔。”
赫默点点头,替魏彦吾拉开了通往里间的门帘:
“说起来,我们之前提到过,您前阵子不慎染上了严重的矿石病?”
“是…那次的事,我们之前不是谈过了吗?”
魏彦吾的表情有些僵硬——她还是不想去回忆那时候的感觉。
“是,不要担心。我只是有些好奇,您是如何恢复过来的?”
赫默推了推眼镜,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而且,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魏彦吾感受着她的视线在自己浑身上下游移着,急忙回答道:
“这个,或许会是罗德岛的商业机密。”
“哦,原来如此…罗德岛?他们已经抵达龙门了吗?”
“不,他们在来的路上遇见了未登记到城际网络上的陌生陆行舰,我委托他们调查,耽搁了一会儿,现在预计会在明天抵达。”
魏彦吾摇了摇头,解释道:
“替我进行治疗的,是罗德岛的顾问,张丰华博士。”
赫默一下子想起了昨晚遇见的黑发少女:
“张丰华…那么这个张博士——”
“——咳,给你个忠告。”魏彦吾干咳一声:“她不太喜欢别人称呼她的姓氏。”
就像过去的某人一样。
“——好吧。那么这个丰华博士,在罗德岛究竟是什么职位?”
说着,赫默示意对方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问得好。”
魏彦吾微笑了一下,放下公文包入座:
“现在的罗德岛内部,似乎一般认为罗德岛由三个领袖共同管理,其一是罗德岛制药集团现如今在名义上的首席执行官,那名叫做阿米娅的卡特斯;其二是罗德岛医疗主管,在学术界威名赫赫的凯尔希医生;而第三位…”
“…就是她?”赫默再次回想起了那天对方年幼的脸庞:“真是个奇怪的人。”
魏彦吾心里对此完全同意,表面上也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说道:
“据她所说,使用年幼的躯体有助于恢复精神损伤,从矿石病的后遗症当中恢复。”
“恢复…精神损伤?”
赫默惊愕地望着她,忽然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那就是矿石病的后遗症?!”
“详情我并不清楚,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看见对方热忱的模样,魏彦吾实话实说到。
“是…是啊,也是。”
赫默恢复了平静,推了推刚才从鼻梁上滑了下去一些的眼镜:
“抱歉,我有些激动。此前学术界还没有成功治愈矿石病的先例。”
“这一点,我也有所耳闻。”
魏彦吾微微颔首:
“既然赫默医生如此求知若渴,有没有考虑过去罗德岛求职的事呢?”
由于城中排斥感染者的氛围,对于赫默这样病情已经严重到很难继续掩盖自身身份的感染者而言,留在龙门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好决定。更何况这阵子…还不怎么太平。
“我…是啊,抱歉。”
赫默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一边通气窗外的雨景:
“我原先一直以为那是一家打着制药企业旗号的军火制造商。”
不怪你,医生…大概一般人都是这么想的。
魏彦吾望着手中又一次习惯性掏出的老花镜,苦笑不已。
她将老花镜塞回眼镜盒丢回公文包,取出了其中得自星熊和陈的‘未知目标’遭遇报告递给了赫默:
“这是之前提过的,想请医生协助分析的东西。”
“…东西?”赫默微微皱起眉头:“可你先前说,警员们是遇到了奇怪的感染者。”
“是,我原先也以为…不,那或许也是…”
魏彦吾回想着那天在车窗外看见的几乎完全结晶化的躯体剖面,只是无奈地摇着头,将桌上的报告推给赫默:
“算了,我言语所不及之处,就请医生亲自过目吧。”
赫默点点头,拿起了那份报告,认真阅读起来:
“嗯…”
…嗯?
…无先兆,无准备动作,瞬间发动的法术?
而且,还是空间转移类的源石技艺…
…击倒后伤口中像是源石结晶的结晶化质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赫默看得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正趴在门帘外探头探脑的白发少女,有些喘不上气来。
如果说这孩子的‘纯度’是1的话,那么这些‘东西’…10?100?
究竟要何种程度的体细胞结合率,才能呈现出这种皮下组织完全源石化的特征?
何况它们,这些‘东西’,真的还存在皮肤吗?还能算是活着的吗?
还是说,它们从一开始就是——
“——医生?”魏彦吾发觉了对方的异样:“你没事吧?”
赫默摇了摇头,有些喘不上气似的大口呼吸着,说道:
“你们遇见的情况,很不寻常…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这份报告。”
“是吗。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说着,魏彦吾拿起公文包抱在怀里,站起身来离开了赫默的帐篷。
她自己也有事要做。
片刻后,局长办公室。
“她怎么说?”
早已等在其中的丰华坐在魏彦吾的客用椅上,头也不回地问道。
“她看起来很受震撼。”
魏彦吾瞥了她一眼,将怀里的公文包放在了办公桌上:
“是你的小情人让你来的?”
“是啊,沙耶让我来的,说你想变回之前的体型。”
“呵,我居然猜对了…”魏彦吾苦笑着摇头:“塔露拉居然会看上你这种花心玩意。”
忽然,塔露拉的身影在丰华的椅背后浮现:“她只是多情罢了。”
魏彦吾望着面前这个自己平生最爱的两个人之一留下的孩子,听着她摆明了是在包庇某个混球的话,一时语塞。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塔露拉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你居然还在给她找借口。”
“呵。”
塔露拉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消失不见了。
“我说哎…”丰华有些尴尬地坐在魏彦吾的会客椅上:“…你是不是还有事要找我?”
“一码归一码。”魏彦吾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来:“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我们只是好朋友…”丰华更尴尬了:“…真的…”
“…哼。”
近卫局局长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那么…咳,请你设法将我恢复到原先的体型。”
“哇,脸皮好厚。”丰华吐了吐舌头。
“我是个有底线的人。”
“行,底线,没问题…为了陈的童年回忆着想,请你先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吧。”
说着,丰华背对着魏彦吾坐在了椅子上:
“脱完了叫我一声。”
“嗯…内衣也要脱?”丰华听见她如是问道。
“要。不然会撑坏。”丰华头也不回地点点头。
“啧…好了。”
丰华将下巴摆在椅背上,轻轻打了个响指。
然后,她就听见了身后讶异的惊呼声…
“…张丰华你搞什么鬼?!”
换上一副成熟而诱人的熟女声线的魏彦吾愤怒地大叫道。
“你说要把身材变回来的嘛。我这不是给你变回来了吗?”丰华望着办公室的大门。
“不是——你看看你!”
先民丽人迈着一对包覆在细密龙鳞下的大长腿走到丰华面前,双手托起胸前两团大到略显沉重的柔软,大声质问道:
“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是想做些什么我问你?!给你暖床吗?啊?”
“不是…你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样子!”丰华哭笑不得地瞪着她:“我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意思?”身材高挑而成熟的先民女性以鄙夷与愤怒参半的眼神斜睨着她。
如果是个抖受的话,应该会很享受这种视线吧…可惜我不是。
丰华暗自想着,解释说道:
“你现在的模样是以你遗传信息当中隐含的,没有表达出来的那部分属于女性的信息为蓝本发育形成的,我的作用只是把它们找回来加以利用…”
“…那男性的那部分呢?!老子生下来就是正儿八经的男人!!”魏彦吾咆哮道。
“没了。”
“没了?!你给我把话——”
“——没了就是没了!!”
丰华大叫一声,很有些委屈地望着她:
“我是以自己的遗传信息为搜寻目标在你那副死的差不多的身体里面搜索合适的遗传信息提取出来用的,我看着像男人吗?”
“天杀的…你这女人真是会造孽。”
魏彦吾只觉得一时失神,无意间地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边叹着气一边伸手用力挠着那头亮橙色的笔直长发:
“照你的意思,我接下来就只能当女人了?”
“嗯…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见得还想着找人上床吧…”
“…是这个问题吗?!这是——算了,和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魏彦吾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此时的香艳光景,咬牙切齿道:
“真他娘的…靓!”
“靓还不好?”
“闭嘴。”近卫局局长很有些不耐烦地挠着头发。
忽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嘭地一声推开了。
“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说话客气点如何?”
身穿艳丽友禅染和服的先民女性施施然地走进局长办公室,望着办公桌前正焦急地翻出一条裙子挡住龙女裸体的丰华和惊愕地站起身来的长发丽人,轻笑起来:
“呵…我此前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亲眼看见…还真是惊人的光景。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都可以去替龙门再多勾搭几个京城的小白脸了吧?”
“文月…”
魏彦吾这才想到要伸手按住丰华手中那件堵到自己胸口的裙子: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哦,我打扰你和这位顾问小姐幽会了吗?”文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看起来都快要到坦诚相见的那一步了,是不是?这可是在办公室里啊…最近的年轻人还真是会玩。”
魏彦吾抖了抖那条裙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的爱人:
“你不可能是专程来调侃我的。”
“怎么不能?想想以后就要和这样的大美人一起过下去了,还真是令人雀跃。”
文月的指尖轻轻落在了她线条柔美的肩头,细细地摩挲着。
“文月…她还在这里。”魏彦吾苦笑。
“我当然知道。”
文月调侃的语气在转瞬间变得森冷。她瞥了一眼魏彦吾手中的华丽裙装,问道:
“会不会穿?”
“不会。”局长大人很老实地摇头。
“哼…我帮你。”文月按住她的肩头:“转过来。”
魏彦吾于是转过身来。
“啧啧啧。”文月望着她胸前的柔软,啧啧称奇:“真漂亮。胸型也很不错…丰华小姐,这也是你的手笔吗?”
“是您先生天生丽质。”丰华有些尴尬地说道。
“哼…”
原先还在整理那条裙子的文月听到这里,不由得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魏彦吾此时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倒是有几分她妹妹出嫁前的风采。”
听到这里,魏彦吾僵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深深呼出一口气,配合着文月动手换上了那身裙子,只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了不少。
片刻后。
“…那一头怎么说?”
换上一身深色礼裙的先民丽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局长的神采。
而文月则倚在她的办公桌前,手执一支折扇,悠哉地开口道:
“没怎么说。”
“没怎么说?”魏彦吾皱起眉头。
丰华有些尴尬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之前本来想让座给文月,却被对方和善地笑着留在了座位上。
后来听见她们要开始说正事,她又借口要走,又被文月和善地动手按在了座位上。
那双纤细的双手发挥在她肩头的力道惊人,搞得她头皮发麻,此时根本不敢插嘴。
“是。不过这次仅仅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想那一头会忍不住也是迟早的事。”
“情况特殊?”魏彦吾蹙眉:“什么情况?”
“自己看吧。”
文月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打开手中鎏金饰银的折扇,丢在了办公桌上。
扇面上以刚劲有力的笔触书着四个大字。
“心平气和”
望着扇面上那锐利得仿佛能杀人的笔锋走向,魏彦吾哑然失笑:
“…真是赤裸裸的威胁。这扇面是谁的手笔?”
文月微笑起来:“尚理绫琥——耳熟吗?”
“东国的…那尊荒神?”魏彦吾愕然:“她不是不管这些吗?”
“是啊。不过谁会想到某些人表面上是退居东国比叡山喜怒无常的荒神,背地里居然会是ICI的现任统筹者呢。”
“…该死。ICI怎么会找一尊荒神来坐他们的头把交椅?”
“他们说,神是杀不死的。”文月淡然地说道。
“哈。那倒是。”魏彦吾苦笑一声:“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突然暴露身份开始介入这些的?”
“你要的答案,我已经先一步替你留在这里了。”
说着,文月伸手轻轻按在了会客椅上坐着的小丫头的左肩上。
本来就心虚得不行的丰华被她这么一按,整个人都轻轻跳了一下。
“——你?”
魏彦吾望着乖乖坐在椅子上被文月随意动手动脚的丰华,错愕地呢喃道:
“一个人究竟要花心到什么地步,才能勾搭到深居比叡山的荒神?”
“咳嗯。”塔露拉的身影浮现在丰华身后,按住了她的右肩:“她只是多情。”
“小塔?真是好久不见。”文月有些惊讶地望着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瘦了?”
“劳您费心了。我经常锻炼,也有保持身材的办法。”说到这里的时候,塔露拉又瞥了一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丰华:“她这里基本不缺什么,我过得很好。”
“是吗?那就好。”文月此时带着满脸的姨母笑,全然不见了之前的政治家风范。
“请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了,魏长官。”塔露拉冷冷地瞥了魏彦吾一眼:“她只是多情。”
“好啦好啦…”
文月息事宁人地揉了揉塔露拉像只小猫一样紧绷的肩膀:
“她已经知道了,别再凶你舅舅了。”
“嗯。”
塔露拉点点头,迈出两步消失不见了。
而文月则深以为然地望着塔露拉消失的地方,又回过头来看了丰华一眼:
“不愧是尚理的女儿…把小塔藏起来的就是你吧。”
“是的。”丰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如果这位舅妈说想看看塔露拉住的地方,她还真的想不出该怎么拒绝…
“…唉,你看看你,搞得这么紧张做什么?”
文月笑眯眯地绕了过来,又轻轻揉起了她纤细的肩膀:
“我和你家母上也算是有些交情,犯不着这么见外。”
“啊!?”
这回魏彦吾和丰华两人同步,齐刷刷地愣怔住了。
“别想太多,就是这次峰会的事情。”
文月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两个大惊小怪的家伙:
“我和她稍微聊了几句,后来又有了些书信往来,就这样。平日里她的字可漂亮了,既文雅又大气,可比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强多了…”
说到这里,文月又瞥了一眼桌上煞气逼人的扇面:
“这扇面想来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变成这样。”
“咳。”
魏彦吾干咳一声,深深地望了丰华一眼:
“我自诩在龙门深耕多年…想不到你光是拿出背景都能把我比下去。”
“她…平时都不管事的啦,只是开开会…”
丰华尴尬地笑了起来:
“…也不管我——”
——轰隆!
一道金黄色的雷光在窗外不远处轰然劈落。
“——说错话了?”文月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椅子上噤若寒蝉的丰华。
丰华用力点头,纠正道:
“她是很想管我,只是我不让她管。”
窗外的雨又哗哗地下大了几分。
“真不愧是荒神。”魏彦吾唏嘘道:“你是被她捡来的——”
——轰隆!
又一道雷光劈过,局长大人讪讪地笑了起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不是。”
“她是我生母的妻子。”丰华老实交代道:“也是我的母亲,抚养过我一段时间。”
“可是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她?”魏彦吾困惑地问道。
望着外面简直大得像台风过境的雨,丰华有些不情愿地开口说道:
“我挺喜欢她的…只是她有的时候有点太热情了,我不太想回去。”
虽然说话的是丰华,魏彦吾和文月却齐刷刷看向了窗外的雨势。
看见外面恢复到之前濛濛细雨的状态,文月才总算是信了她的说辞,狐疑道:
“…太热情?那可是你的妈妈呀,如何才能称作太热情?”
“她…老是把我当成我的生母…”丰华红着脸嘀咕道:“想要…带我上床…”
…一时间魏彦吾与文月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咳…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好评价。”魏彦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文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魏局座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会修书一封问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