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彦吾站在太恒大厦的天台边缘,心里很不爽。
她刚刚掏出的玻利瓦尔雪茄,此时被自己的侄女一把拍掉,落到了楼下去。
“吸烟有害健康。”
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按住了她还打算伸进外套中再拿一根出来的右手。
魏局座实在是拗不过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啧…知道了!你烦不烦。”
“我会带主犯下楼。”陈恢复了工作状态,简洁明了地说道:“辛苦了,魏长官。”
魏彦吾忽然感觉有些落寞,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声:“你也辛苦。”
踩着腿上罗德岛出品的长筒系带靴,身材高挑的先民丽人迈着干脆利落的步子走回了自己的警队身旁。
前来取样的赫默医生已经抵达现场,她得去交接一下工作。
“真要命啊…真要命。”艾丽莎望着满地的尸块,头皮发麻:“你说这里到底有多少人?”
“不清楚,要统计过后才知道了。”赫默同样眉头紧皱。
她先前还担心过样本不足的问题…如今自然是没有了这样的顾虑。
魏彦吾望着赫默攥着工具箱的右手因为过分用力而缺血发白的指节,暗自叹了口气,开口打了个招呼:
“赫默医生。”
赫默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魏长官。”
“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大规模谋杀事件。”
魏彦吾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们势必会严惩主谋。”
“是…我倒是不怀疑这一点。”
“那么…”
“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怎样扭曲的一个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赫默蹲下身去,以戴着手套的双手打开工具箱,开始取样:
“总之,样本的事情应该可以解决了。而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的警员多费些功夫,帮我将这里的几具相对完好的身体搬回实验室,以便深入调查。”
“没有问题,我们会在取得用于鉴别身份的材料之后将它们移交给你…本来也都已经是受过重度污染的尸体,无法再交还给他们的家人了。”
“…是啊。”
说着,赫默瞥了一眼身边似乎无所事事的艾丽莎:
“那边的瓦伊凡,没事做的话过来帮我按住这个取样器。”
“哦,好吧。”艾丽莎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蹲下身来。
魏彦吾瞥了一眼乖乖听话的朗格里茨大导演,哑然失笑。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才安抚下阿米娅的丰华,也带着嘴中正含着一根棒棒糖的小兔子走了过来,向着刚才见死不救的魏局座打了个招呼:
“魏长官——很遗憾,我们没有在这里发现科西切。”
“我听说了…”
魏彦吾瞥了一眼陈消失在楼梯间后的背影,从外套下掏出烟盒,伸手取出一只雪茄,按住腰间的白练将其斩开头尾,含在嘴里说道:
“…没什么,我也没指望这么快就能抓住这条狐狸尾巴。”
“我给你这副身体不是让你用来抽烟的。”丰华有些不满地望着她。
“哼,我喜欢不行啊?”魏彦吾笑了起来,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这片大地上已经没剩几样我喜欢的东西了…放我这老家伙一马如何?”
“行啊,我告诉陈去。”丰华哼哼着说道。
“啧…”
刚打上火的魏彦吾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干咳了几声,恼怒地点着雪茄,深吸一口,喷着眼圈烦躁地说道:
“行啊!随便你,想告状就去告吧!我魏彦吾今天——”
“——魏长官。”
陈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紧接着,她刚点着才抽了一口的雪茄就又忽然熄灭了。
魏彦吾狠狠地瞪了陈一眼——这丫头的剑术倒确实有所长进,居然已经能做到把雪茄燃着的部分一剑砍下来了…而且还绕过了她那对如今颇具规模的胸部。
在那不知有没有两毫米厚的雪茄片在半空中打着旋燃尽的同时,陈淡然收剑入鞘:
“我想问一下,嫌犯的审讯工作由谁进行?”
“唔…”
魏彦吾拿下嘴中的雪茄架在纤长的指间,说道:
“让星熊去做吧,不用留手。”
“是,我会原样转达。”陈点点头:“此外,吸烟有害健康。”
“…啧。”
魏彦吾有些烦躁地将已经被细雨打湿的雪茄收了起来,小声嘀咕道: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女儿…”
“…还不是您教导有方?”丰华讥讽道。
“闭嘴。”先民御姐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这个欠揍的小丫头。
忽然,天边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汽笛声。
丰华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地在远处泛着一线雪白天光的地平线上,看见了将舰队留在安全距离外之后独自接近的罗德岛。
片刻后,近卫局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别来无恙,凯尔希医生。”
卸下白练的魏彦吾望着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凯尔希与丰华,将嘴中的雪茄按在了一旁摆着的黄铜烟灰缸上面——此时陈正在出外勤,筹备突袭其他武装犯罪分子据点的事宜,她才能稍微放肆一下。
“阁下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啊,魏长官。”凯尔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凯尔希医生…您究竟是如何得出如此结论的?”魏彦吾抿着会面之前刚刚被文月拉着强行补上唇彩的粉嫩下唇,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我是指精神方面。”
凯尔希从容地应答到:
“阁下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刚刚受到过刺杀的样子,依旧神采奕奕,对于如今的新‘状况’也适应得很快,实在是令人钦佩。”
“哼…‘状况’?真是漂亮的说辞。”
魏彦吾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也罢,贵集团的顾问救我一命也是事实,我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追究。”
“是吗?但很可惜,我方也是需要考量行动成本的。”
凯尔希无视了丰华的小声解释,将一份厚度十足的账单放在桌上,轻轻一推。
账单顺滑地沿着长长的会议桌面一路滑行,同时旋转了180度,随后被魏彦吾那只被文月特地找来美甲师涂上了白底红梅美甲的右手按在手中。
“——开什么玩笑?!这钱都够龙门造出一条护卫舰了!”
“但也是实际上的花销。”
凯尔希一把按在了身旁小丫头的嘴上:
“而且已经由丰华博士代为负担。倘若魏长官您没有什么其他打算的话,我希望能够代替我集团的顾问,向您讨一个说法。”
“啧…也就是说,和近卫局与龙门都没有关系,仅仅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
魏彦吾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头,盯着桌对面的凯尔希:
“…是这个意思吗?”
“是不是这个意思,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省省吧…我们之间还玩什么文字游戏?”
指甲上精心绘着白雪红梅的纤长双手轻轻一推桌面,先民丽人躺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有些疲惫地说道:
“凯尔希,我们没抓到科西切。”
“我知道。”
“哼,我想也是——于是,你应该有些头绪了吧?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哦…你这副多年闺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凯尔希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无论之前的情况如何,这下看来是真的变成闺蜜了。”魏彦吾苦笑。
“是啊。”
凯尔希拉开接入点主选单,自自己的文件浏览器中拉出一份调查报告:
“指甲不错。你自己找人做的?”
“啧…文月找人做的。”
“是吗。于是,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我自己都快搞不清了。”
“什么叫搞不清?分居了吗?”凯尔希问。
“没有。”
“那在冷战吗?”丰华问。
“没有。”
“见面就吵架?”凯尔希问。
“怎么可能,又不是小孩子了。”
“哦,那不是挺好的吗。”丰华挠着头。
“好你个头!我生平第一次发现她居然可以那么主动…”魏彦吾咬牙切齿地瞪着丰华:“…搞得我都不知道晚上该怎么面对她才好…姓张的,你要负主要责任,我告诉你!”
“嘛,只是新鲜感而已啦,会过去的…”丰华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你看,你本来就是她的爱人对吧?现在就她好像换了个全新的老婆,又没有磨合期,互相之间也足够了解,会主动一点不是很正常——”
“——我〇你〇〇的正常——”
——轰隆!
“呃…咳嗯。”
被窗外突如其来的雷击打断的魏彦吾干咳两声,接过凯尔希丢过来的文件袋:
“还是说正事吧。这是什么?”
“之前的调查报告——关于接近龙门的陌生陆行舰。”
凯尔希双手交叠摆在桌前,眉眼间充满了凝重的意味:
“那是哥伦比亚第八舰队所属,舰队旗舰‘新的里雅斯特’号高速战列舰。”
“不可能!”
魏彦吾下意识拍着桌子,手中按着那份报告站了起来:
“可你之前说——”
“——没错。”
凯尔希严肃地望着她:
“原本不具备悬浮能力的新的里雅斯特号,正在9000米高度,以120节的速度飞行。所以我们一开始才会将她当做是未经注册的陌生陆行舰。”
魏彦吾眉头紧蹙,一把撕开手边的文件袋,取出其中的报告阅读起来。
丰华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冲凯尔希开口,就看见她将一份电子档的文件发了过来。
“…别问我。”凯尔希同样皱着眉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是吗…”
丰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读着面前的报告,绕到凯尔希身旁,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累不累?”
“和往常一样。”
“那就是很累啦?”丰华趴在她的肩膀上,踮起脚朝她的猞猁耳朵上吹着气。
“现在还在会议中,坐下。”凯尔希微微蹙眉。
“好吧。”
丰华扁了扁嘴,一屁股坐在了凯尔希的腿上。
大猞猁轻轻叹了口气,搂住了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魏彦吾放下手中的报告,重新坐在了桌前:
“…真该死。这也是科西切的手笔?她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新的里雅斯特号上的源石特征信号比以往强出三千倍,现阶段几乎可以肯定是某种超大规模源石技艺笼罩了整条战舰,才造成了它现在在空中飞行的结果。”
“你说源石技艺?”魏彦吾呢喃道:“源石技艺代表着人的精神,要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
凯尔希没有回话。
丰华回过头,意外看见了凯尔希咬着嘴唇犹豫的模样。
“…怎么了?”丰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双唇:“我就在这里。”
凯尔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抱着丰华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一些时间。”
“哼…个人原因?”魏彦吾回头瞥了她一眼:“可以,我们一会儿再继续吧。”
丰华感受着那双搂着自己的不断颤抖的双手,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后,近卫局总部大楼地下,卸货处。
此时阿米娅已经回到罗德岛陆行舰坐镇,这里的这间房间就变成了丰华一个人的。
而之所以近卫局没有收回这片地,是因为她之前以朝廷在近卫局的卧底名单的形式,向近卫局预付了37年的租金。
每次当她想到这里,都不由得感叹龙门上城区的地价真是贵得离谱。
78项长的名单,居然才换了一个集装箱大小的地皮37年的租金。
“…抱歉。”
凯尔希紧紧搂着怀里娇小的身躯,躺在了丰华私人房间的床上,轻声说道:
“我搞砸了。”
“哪有?”
丰华轻轻推开她的手臂,翻过身来,温和地抚摸着她胸前的柔软:
“还好啦?你把报告交给她了,老魏会做决定的。”
“不要…”凯尔希艰难地望了一眼丰华放在自己胸口的小手:“…不要用这副样貌…对我…”
“…为什么?”
丰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扑到了她面前,凝视着她的双眼:
“是你找上女勋爵之前的事?”
“我…不该说的…”凯尔希无所适从地移开目光:“这是…”
“…我下过的命令对吧。”可蕾严厉地望着她。
…怎么偏偏挑这种时候跑出来啊…
失去控制权的丰华一屁股坐在白之城主卧中柔软的沙发上,透过可蕾的双眼望着面前轻轻抽泣的凯尔希。
‘…抱歉。’可蕾轻声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弄哭她的…’
‘…还有呢?’丰华趴在椅背上,没好气地嘀咕道。
‘我会补偿你的…对不起,忽然把你拉出来。’
‘好啦,我不怪你。’
‘嗯。’
可蕾于是从白之城中收回注意力,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发菲林:
“…现在那条命令作废。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在我们初次捕获科西切之后。”
“这才是…真正的你?”
凯尔希望着面前留着长长铂金色绻发的成熟女性,轻声呢喃道:
“真是耀眼。”
“算了…看到我你就没法进入工作状态,是不是?”
可蕾从床边站起身来:
“那我走。”
“不,等等——”
“——真可惜~”
变回原样的丰华一把按住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凯尔希:
“现在你得先过我这一关——说吧,科西切是怎么回事?你们当年抓住她之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源石承载着精神。这句话,我之前也说过一次。”
凯尔希失落地坐回床上,仰头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这意味着矿石病感染者的精神会渐渐地从原本的神经细胞中往源石当中进行转移。而我原先曾经以为,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但是…”
“…但是,可蕾带着云海技术出现在了你面前?”
“是啊…不仅是这样。”
凯尔希下意识朝着丰华的脸颊伸出手: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无可救药了。但她…还有…她们两人,给了我一条路。”
“…治愈矿石病的方法…”
“…还有停止天灾,让全人类再次站在阳光下的方法。”
凯尔希接过了丰华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后来,她的路走不通了。”
“亚兹拉尔…”丰华呢喃道。
“…你怎么会…”凯尔希惊愕地望着她:“…可蕾她…”
“…我们的关系,或许比你想象得更加亲密。”
丰华长长呼出一口气:
“就算是不想说的事,我们也一样会彼此了解,彼此接受。”
“真是…沉重的关系。”
“可是很幸福。好了——亚兹拉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沉没了。”
凯尔希凝视着洁白的天花板:
“从云海当中,坠落到了地面…就好像她一样。”
“发生了什么?”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相信她的哥哥不会再次背叛她。”
说到这里,凯尔希眼中少有的柔和渐渐消失了,寒冰般的平静再次布满那对眸子:
“但是很可惜,她错了。就和可蕾预测的一样,特雷西斯这个狂徒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救赎全人类,而是绝对的集权统治,为了他那可悲的理想铺平道路。”
“特雷西斯…卡兹戴尔的摄政王?他究竟想要什么?”
“统一卡兹戴尔,然后以天灾清洗每一座移动城市,武力征服泰拉全域。”
凯尔希冷冷地叙述到:
“在他的构想中,最后只有感染者和萨卡兹会留在这片大地上。而他将会是那片曾经名为泰拉的纯粹的人间地狱的,最后的王。”
“呜哇,真是令人作呕的理想。”丰华干笑起来。
望着她尴尬地忍住不骂脏话的模样,凯尔希忽然笑了起来,轻声呢喃道:
“…她做到了啊。”
“什么?”丰华没听清。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
“哦…说起来,还有一个人呢?特雷西斯的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她疯了。亲眼目睹自己的毕生理想陷入火海的瞬间,她就不再是我认识的她了。”
凯尔希淡淡地说道:
“特蕾西娅…曾经是个天才。只不过,彻底陷入疯狂的天才,才是最可怕的天才。”
“她…”
“…她掌握了亚兹拉尔剩余的武器库,想发动饱和式核打击…”
凯尔希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
“…用它们‘让一切归于零点,让我们的后代决定未来’,这是她的原话。”
“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碰罗德岛的核武库。”丰华平静地陈述到。
凯尔希的睫毛轻轻一颤。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那张不可思议地似曾相识的脸庞。
丰华望着凯尔希那副悲伤中混杂着悔恨的神情,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叹了口气:
“让我来告诉你吧。她没有疯,她只是对你们所有人都已经感到绝望了,仅此而已。她会相信特雷西斯也不是因为什么愚蠢或豪赌,而是因为她需要一个相信其他人的理由,不想继续在猜忌与隐瞒中度过余生了,只不过某些人让她失望了。”
“你——”
“——看来可蕾会找上我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和她很相似啊。”
丰华打断了凯尔希,眼中带着毫不动摇的坚定与决心:
“但是…不是的。我不是她,我已经不会再陷入绝望了——绝对不会。”
凯尔希望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最后,她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告诉我吧。”
丰华站在镜子前,审视着镜中似乎有些过于严酷的自己:
“科西切——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是啊。”
在继续凝视丰华许久之后,凯尔希微笑着低下头,轻声说道:
“在可蕾结束她的绝望之后,我只剩下了一条路…也就是继续探索矿石病的治愈方式。我们有了一个理论…通过源石技艺的方式对患者体内的源石进行桥接,使其精神重新回到正常的那部分肉体上,从而摆脱对融合源石的依赖。”
“而科西切…”
“…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的试验品。那时,为了提升功率,我试着通过陆行舰的源石动力系统对她的精神进行桥接,但却没有备足安全措施。”
凯尔希露出些许心有不甘的神情,说道:
“你提供的以太合金回路成为了精神的绝佳导体,她完成了我们原以为不可能的事,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了陆行舰动力系统的至纯源石当中,然后控制源石引爆,化作粉尘,通过自动启动的应急舰载排风系统逃到了外界。”
“要死了…”丰华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究竟控制着多少源石?”
“很难说。”
凯尔希同样紧蹙着眉头:
“根据当年我测算出的体积指数,她对天然源石的同化速率应该不会超过每年20吨,但是我自那之后就没有再染指过类似的实验,同样没有在研究过相关的档案,不清楚体积指数会不会随着她掌握的源石量增长而增长。”
“可蕾啊可蕾…”丰华苦笑起来。
“…请不要怪她。”
凯尔希摇了摇头,替她辩解道:
“那是我犯下的过失…她为了修补罗德岛几乎倾尽所有,也仍然没有实现当初的构想,只是选择进入石棺,向我许下了三年后回来的承诺…”
“…现在回来的是我,你有没有很失望?”
丰华回头望着她,挑了挑眉毛。
“不…”
凯尔希歪了歪脑袋,眼眸间满是温和的意味:
“…你才是最大的惊喜啊。”
“我不是她。”丰华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
“嗯,不是就不是。”大猞猁微笑起来,温柔如水。
“你根本没听进去,是不是?”丰华真的有点生气了。
“是不是都一样。”
凯尔希望着丰华。丰华却只觉得她的目光透过自己,远远地落在了过去的特蕾西娅,还有许多许多已经不在的人身上。
“…随便你吧。”
望着不管不顾地扑进自己怀中的黑发少女,凯尔希在刹那间露出笑颜:
“——好的,随便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