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变貌

　　（我稍微确认一下——你说的“这水有问题”是指的它味道很怪吧？还是说有什么对身体有害的添加剂？）

　　 柳装作对这味道可疑的饮料抱有疑虑，将易拉罐放回了茶几上，一边和李茜交流着外骨骼装甲的问题一边偷偷观察友人的神色。李茜看起来神色自若，言行举止与平常无异，并没在意她是否喝下了饮料。

　　 柳不愿意怀疑自己的朋友想要对自己不利，更何况她也完全想不出李茜让自己喝下有问题的饮料是什么目的。换句话说，比起去怀疑自己的老友，她更愿意从“这个饮料的开发者有问题”那个方向思考。

　　 （如果只是这样我就不会提醒你了。）

　　 你应该是懂得我兴趣的——她仿佛是在这么说。

　　 如果单纯是这水的味道很奇怪，她恐怕巴不得柳赶紧喝下去，然后对她因为奇怪味道而变得难看的神色嘲讽一般。如果是对身体有害的添加剂，也不至于会直接阻止柳喝下去，毕竟她有的是办法化解这些添加剂的副作用。

　　 只有一种可能，会让他如此急迫的制止柳。

　　 （这样，我制造一点动静转移她注意力，你趁她看向别的地方时装个样子，让她以为你已经喝过了就好。切记不管这玩意究竟难喝还是好喝，你都不要真喝下去，装作被呛到了的样子吐出来就可以了。）

　　 于是铃兰分出了一条触手，在两人视线的死角匍匐前进，绕到了放满了各种外骨骼部件的架子旁。这堆东西本来就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铃兰的触手只需要轻轻一碰，堆积如山的部件就失去了平衡。

　　 噼里啪啦！

　　 从一个工具箱的倾斜开始，各种工具与部件倾泻而下，与摆放在地面的其他东西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就算坐在房间另一头的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被这巨大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眼见着自己的“宝贝”撒了一地，李茜也顾不着和柳说话了，急急忙忙的赶过去想要把东西捡起来。柳如往常那样示意她不需要在意自己，随后便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易拉罐，喝了一口其中的饮料，

　　 刹那，一股浓烈由浓烈碳酸带来的辛辣口感混合了乌龙茶的苦涩，还有不知道来自于什么水果的刺激酸味充满了柳的舌尖。甚至都不需要假装被呛到，她直接一口气把嘴里的饮料全都喷了出来。

　　 “你们开发部门的人脑子没问题吧！”

　　 柳已经不止一次向李茜询问这个问题了，而且她每次都是认真的，而开发部门那些人虽然每次都说会吸取经验改良，但终究只是停留在表面……倒不如说，他们开发的饮料好像有愈加趣味化的趋势。

　　 “唉，我觉得还挺好喝的啊。”

　　 听到柳的抱怨后，李茜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她，随后又转过头开始整理散落一地的物件。在她回过头去的短短一瞬间，柳捕捉到了李茜脸上浮现了些许不自然的嫣红，眼神也带上了些许迷离。

　　 确实不正常。

　　 若是一天以前的柳可能很难注意到吧，她的感受性是得到铃兰盖章确认的差劲，对于细节的观察与把控完全不擅长。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在经过了铃兰的魔力感知训练之后，她的感官已经得到了加强。

　　 而且柳对那刹那间的神情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昨天晚上在卫浴间里，她也在铃兰的攻势下无数次露出类似的表情。就好像脑子里能够思考的只剩下下半身，完全于性欲中的雌性野兽一般的表情。

　　 （再怎么说李茜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不敢拍着胸口保证自己对老友是个什么人一清二楚，但多年的相处让柳多少对李茜还是有所了解的——比起活生生的男人她似乎更加喜欢冰冷而坚硬的机械，甚至还发表过要自己造一个“机械男友”出来的震撼发言。

　　 （她是不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们这地方的人类应该没有把其他人的体液偷偷混进给朋友的饮料里的风俗吧？）

　　 只是稍微用触手收集起一些泼洒到地上的飞沫，铃兰就能够分析出究竟有什么东西混在了饮料里。结果就是铃兰可以用平淡的口吻述说出柳不愿意听到的内容，而柳只能尽量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老实说如果混入饮料里的就算是那些有点不妙的“药物”她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但如果是其他人的“体液”的话那还是有些太惊世骇俗了。这可能已经超过了私人“性癖”的程度，一步跨入了变态的领域。

　　 铃兰的分析结果让柳如遭雷击，她难以理解自己从学校时期就认识的好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的变态。看着兀自忙碌在各色机械设备之间的李茜，柳恍然间产生了一种疏离感，好像眼前的她其实是其他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曾经是人类的魔人”的体液……嗯，从这魔力的浓度来看，很有可能是精液。我能从里面分离出促进生殖欲望的信息素以及思维诱导的成分，大量摄取也许能够达到洗脑的效果。）

　　 铃兰能够从中感受到杂乱无章的魔力结构，在其身为人类的本质以外还混合了许多不同种类魔人的性质。显然将其转化为魔人的力量来源不止一种，因而最终取得的成果也显得好像缝合怪那样不自然。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你这朋友可能被人控制了。）

　　 铃兰的言语就像炸弹，完全不在乎柳的心情，直接砸了下来。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体液就算能够控制他人，但摄取时也不可能像腌泡菜一样把人封装在坛子里等候自然发酵。对方可能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了李茜，在攻陷了她之后目标才转移到柳的身上。

　　 柳与铃兰的相遇应该是那人从来没有想到的可能性，因此才会选择在今天柳来拜访李茜时对她下手。这么一想他的计划倒是颇为小心，一开始选择混在口味怪异的饮料中除了掩蔽体液本身的味道以外，也许还打算循序渐进的让柳习惯它的存在，以避免产生排异反应导致她起疑心。

　　 （那——）

　　 （我的建议是放长线钓大鱼，你就假装中了套，让他们可以开展下一步行动。）

　　 也许柳很着急将朋友从那些人的控制中解放出来，但铃兰还是在她开口之前就拒绝了她立刻开展行动的请求。幕后黑手看来是个小心谨慎的角色，如果操之过急很有可能打草惊蛇让他跑掉。

　　 “那你先忙吧，我先去找负责人提交个报告，我那装甲看来一时半会修不好，看看能不能转个安全点的岗位。”于是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不忘拿起易拉罐再喝了几口，装作好像已经习惯了那刺激的口感的模样。

　　 “行，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喝一杯吧，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店。”

　　 “好啊，等你联络。”

　　 看着柳一如往常的离去，李茜脸上再度浮现了异样的潮红，就连呼吸也带上了几分热量变得粗重起来。简直就像是发情了一样，她被工作装包裹住的股间已然被爱液打湿，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燥热的冲动。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小虫子”在静静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