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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几人你们就感觉我是个残忍的人吗?你们是对的,但战争年代,还有什么荣辱道德呢?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美心被袁帅的儿子接走几天后,我的刑讯室里突然被送来一个小姑娘,不,说是小女孩应该更合适。“这什么情况?谁家孩子送这了?把我这当托儿所了?”我在刑讯室里大声嚷嚷着。面前的小女孩应该连十岁都没有,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谙世事的好奇与些许恐惧,可能是被我吓着了吧。“叔叔,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我怕。”她奶声奶气的求我,我身为刑讯室都不禁心软。
我摘掉手套蹲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同时,我的手下向我做着报告。她叫盈盈,八岁,她的父母都是敌国情报员,而她也便耳濡目染的做起了情报员的工作,或者说,游戏。她只从她的父母那里接取“任务”,然后只给一个人送信。起初,这真的只是游戏,送的“情报”都是问对方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之类的,后来竟真的开始涉及情报。机缘巧合之下,她被抓到我这里,想要的不是她手上的情报,而是她负责情报的接收人的姓名以及活动范围。
听到这,我百感交杂。按规矩,我应该对她动刑,但面对这个孩子,我于心不忍。刑讯室内安静了许久,只有常年燃着的火炉噼啪作响。终于,我咬着牙,将她抱上了一把椅子,用绳子松松的将她的上身绑在椅背上。
“叔叔,这是要干什么啊?”盈盈眨巴着大眼睛问我,我只能假装看不见。打手们想要上前,我只是稍一挥手,让他们退下。“叔叔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告诉叔叔吗?”我试了试她身上的绳套,只是刚刚贴到她的皮肤的程度。我慢慢脱掉她脚上的鞋,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问话。
“叔叔问你,你几岁了?”说着,我稍微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脚底,她“咯咯”笑了一声,不足一握的小脚丫往回缩了缩。“我八岁了。”她说。“喜欢吃什么啊?”我又问,同时手指已经在她的脚底游走起来。她以为我在和她玩游戏,咯咯笑着对我说:“叔叔,能不能不挠我脚啊,痒。”“那你就只能快点回答我咯,在我得到你的答案之前,叔叔会一直挠你的。”
盈盈咯咯笑着,回答我,她喜欢吃蛋炒饭,回答我她上三年级了。她回答了我所有无所谓的问题,直到我问她:“能告诉叔叔,你是要把信息送给谁吗?”
盈盈还是咯咯笑着,小脸笑得通红,但却坚定的说:“妈妈说了,不能跟别人说。”
我稍微愣了一下,又是这多挠了一会,她只是咯咯笑着,没有吐露一个字。“你要是不说,叔叔可要打你的脚心了哦。”说着,我起身,四处找着合适的工具。皮鞭肯定不行,藤条也太过了点,只能找像是竹片之类的东西。许久后,我终于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一副不知道是哪个受害者丢下的快板,拆开后最长的那片正好能用。
我小臂一挥,竹片“啪”的拍在了她肉乎乎的,几乎看不出足弓的脚底。“呜。”她小小的呻吟一声,我趁机又问“真的不能告诉叔叔吗?”“妈妈说了,不能告诉别人。”我又拍了一下“就告诉叔叔嘛,叔叔给你糖吃。”
我又是诱导又是打她的脚底,直到她的脚底红彤彤的,稍稍有些红肿,她还是没有说。“盈盈,不听话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坏孩子要罚站的。”说着,我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把她引到一个装满了黄豆、石子的铁盘上。她一站上去就开始抽泣,不知道是因为我说她是坏孩子,还是因为被打肿的脚底站在满是黄豆石子的铁盘里感到难受。终于,她开口了:“妈妈说,不能跟别人说陈叔叔的事,呜呜,妈妈说,不能跟陈叔叔之外的人说她交代的事。”
“叔叔也姓陈哦,能不能告诉叔叔,陈叔叔在哪里,妈妈又让你送的什么情报?”
半晌无言。终于,她有点撑不住了,身子摇晃着,哭着说出了所有自己知道的。
得到情报,我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回到刚才那张椅子上,没说什么,出去抽烟,然后驱车去向上级汇报了。
那是我第一次抽烟,那是我第一次真的抽烟。
等我回来的时候,刑讯室内传出痛苦、无力的笑声。笑声凄惨,声音越来越小,掺杂着喘粗气的声音。我赶紧往刑讯室跑,只是已经晚了,她已经笑得泪流满面,她已经笑得两眼无神,她的泪水、口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
终于,就在我踏进刑讯室的那一秒,她不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