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黄铁合约前
地点:龙门城北偏东15°约1000公里处,炎国控制海域,罗德岛号生活区,最高舱室
和每一座夜晚的城市一样,罗德岛号的夜幕下也有各种各样的都市传说。比如甲板上一到午夜就响起的歌,比如舰桥上时不时悬起的黑影,比如通往最高舱室的台阶的数目总是数不清。
“今天早上博士下楼的时候走了几级?”两个脚步声踏着夜色的节拍,在台阶上显得有些空洞。像是古老的音符,弹奏一个同样古老的恐怖游戏。
“师母说,十八级。”
“对了。”凯尔希登上第二十级台阶,脚步微微抬高而后放低。“她不再那么容易受外物的干扰。”
“您不能直接告诉师母么?”亚叶踏上第十九级台阶,跟着凯尔希向前走去。
“真正的智者从不阅读自己的史诗,她得用过去的零件去拼凑属于她的真实。”
“您在说恢复性治疗第一原则?”长发的菲林姑娘努力地去理解师父的话,很明显,短暂的生命不足以支撑她在业外修一门文学专业。或许舷窗外那悠扬的阿戈尔歌声能给予她启迪?她把博士房间门前摆放的药箱里的一张报表抽出,连带取走了空掉的理智顶液瓶子。她下台阶的时候似乎在强忍着不去数,凯尔希目送着徒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敲响了博士的门。
不同于凯尔希房间的素净,博士的房间显得十分凌乱,同她那摆满了各种东西以致碎纸机都没法正常摆放的办公室一样忙碌的凌乱。书架上的书明明已经挤在一起,却偏要为各种各样的零碎物件让地儿——什么干员赠送的裁纸刀啦,废弃不用的拉特兰铳啦,阿戈尔语写成的乐谱啦,诸如此类。屋内萦绕的墨水香气比平日里都要浓。博士正站在匆忙把积册搬开的办公桌前,如痴如醉地忙碌着什么,对凯尔希的到访没有表示。她没穿平日的装束,随意在睡裙外裹着一件已经被染成囚服神似的白衬衫。如果只看衣服,准会以为深海色溜到了博士的办公室里。
“你又拿你的休息时间在做什么?”凯尔希走到博士身后,按住她拿毛笔的手腕。打眼看去是一宣纸的方块字形成的矩阵,如棋子般纵横布列。凯尔希识得炎国语,但博士的笔法实在不敢恭维,笔弯处将折未折,有几分绵软无力。说楷嫌软,说隶过偏,说草又不够狂气。她打眼看了看,硬是没看出博士写的究竟是什么。
“人生本是一大梦,来也空空去也空。生前难逃因与果,何必死后再化龙?”博士故作潇洒地一挥毛笔,下场当然只是给自己的作品边沿连带桌子上洒下了一串斑驳的黑点。她像是个刚参加完书法比赛的小学生,把写着那首诗的宣纸从桌面上小心地拎起,展示给凯尔希。“怎么样?”
“对于一个死过三次的人来说,烂透了。”猞猁医生看着博士身上和脸上染满的墨渍,不满地皱起了眉。“炎国式的抒情和你的共鸣很低,据我所知,你的古人类血统偏向乌萨斯。”
“别这样。”博士浅棕色的眸子暗淡了一下。“上古炎国曾和上古乌萨斯有过一段时间的文化交流,那段时间诞生了数不清的史诗...”
“在史册上,那段时间只是无尽骇浪里的一片小如砂砾的港湾。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我曾经和你约好了,不谈‘以前’的事。”凯尔希把博士桌子上厚厚的宣纸放到一边,不顾博士不满的声音。“今天晚上阿米娅整理你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文件少了一份,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了一部分。”博士正色道。
“哦?”凯尔希的面色稍微有缓和,但话语严厉不减。“和扬州的合作谈判让你想起来了哪一部分?我不记得你以前对古炎国书法感兴趣。那个家伙——”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厉色“我也不记得你和这种东西见过面。”
“不是他,本来我也没想到能找到让我‘想起来’的东西,但在翻阅到那份档案后我想起来了一部分。”
听到博士如此笃定,凯尔希也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出了随身的病历本刷刷地写着什么,恢复了平日里医生对病人的姿态。“这次想起来的是哪一部分?”
“炎国江南东道节度副使奚中杰是个不肯合作的家伙,他曾说‘感染者就是感染者’,这种深入骨髓且赤裸裸表露出来的偏见在炎国人中甚至都很少见...”
“我不想听你对合作谈判的复盘,捡干的说。”
“啊...是的。”博士宛若受惊小鹿一般被猞猁的呵斥吓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从宣纸堆中拿出她取走的那份档案。“但是他的上司,江南东道节度使、镇南将军,这个李伯明,我发现这个人完全可以站在我们这边——凯尔希,你怎么都没察觉?”
凯尔希没说话,翡翠一样的瞳孔冷冷地倒映着博士的面容,但博士似乎根本没嗅到空中紧张的气息,她像是个棋痴,一指点起棋盘哪怕衣袂被人点着了都不会发觉。
“李伯明,字朋戊,贞化二十五年生,金陵人。”博士指点着档案。“你看他的履历——曾在卡兹戴尔皇家军官学校留学!第一期学生,当期‘十字章’获得者中唯一的外国留学生!”她浅棕色的眸子燃烧了起来,那里面藏着古远过去的掠影,虽然猞猁医生却并没被她打动,但这不妨碍她自说自话。“我想起来了,我肯定见过这个人,是的,是的...十字章...”
“卡兹戴尔皇家军官学校。”凯尔希出言提醒了一句,同时在手中那博士专属的病历本上写了几笔。
“没错!卡兹戴尔皇家军官学校!”博士兴奋地一拍巴掌,记忆的荒漠中一颗璀璨的珍珠不再蒙尘。“‘巴别塔’的下设机构!当年...当年殿下为了摆脱佣兵混战的既成武装事实,开设这所学校,旨在为卡兹戴尔培养一批正规军军官。而我...对,对。”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曾经担任过军事理论课的客座教授!这个李伯明是我带的学生,包括他的十字章,也是我亲手授予的啊!”
巴别塔,卡兹戴尔皇家军官学校,客座教授。凯尔希在病历的“巴别塔”那页新添了一条分枝,终有一天这些分枝会变成一张网。届时棋手将正面本真。她看着博士“没了?”
“...哦对了,李伯明...”
“回忆你自己的事。”凯尔希强硬地打断了博士的话。“你是客座教授,是以军事理论学权威的身份么?”
“是...是吧?”博士的话语中带了些不确定。
“错了。你是以神经学博士的身份担任军事理论客座教授的。”凯尔希在病历的一个地方打了个叉。“根据治疗原则,我不该告诉你这点,很遗憾我高估了你回忆起来的内容。”
“无论怎么说,凯尔希,这是个突破口,奚中杰不肯和我们合作,但他的上司就是我的桃李!偌大的扬州城,罗德岛为什么不直接跳过他和李伯明谈呢?李伯明一定——”博士忘情地说着,根本没留意医生已经停了笔。
“再问你一个问题。”博士抬起头,吓了一跳,猞猁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贴到了她的身前,冰凉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唇角,眉眼中隐隐显出危险的气息。“你担任客座教授的时候,是像平日里那样穿着么?”
“是...是吧?”博士微微畏缩着向后躲闪,后腰碰在桌沿上轻响一声。她瞟了一眼旁边衣帽架上的博士制服和带有变声器的面罩。
“回答错误。”医生越逼越近了,她们的面庞相差寸许,彼此间的任何一点神绪都尽收眼底。凯尔希满意地看到这个懵懂的亡灵慌乱不安的神色——若不是确实需要她那棋手般终极的智慧,凯尔希宁愿她永远只是这样的神色。在真正的棋手身上,无论何时的慌乱皆不容恕。
“哈...啊?不是吗?”博士被凯尔希向后一逼,只得坐在桌面,凯尔希欺身压了上来,由于博士穿的是便服的缘故,凯尔希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衣衫,抚摸着隐藏其下的酥柔。和她从复杂变得简单的精神不同,她的肉体在伤痕累累的同时也变得比以往更加敏感。在她轻微压抑着的喘息声中,医生揽住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说:
“你借口不能让大家知道客座教授就是巴别塔的战地指挥,总把魅力展现给那些学员。”
“不可能...你别...”博士正欲反驳,但她自己也想起凯尔希的所说了:没错,她是以本相露面,对学员们的示好也从不拒绝。因为那时候太需要人心了,她施一些若即若离的手段,就能在一些各彰己见的座谈和研讨会议中凭藉自己那对时局极具引导性的分析,把那些优秀学员拉拢成忠实的保皇党...
“想起来了?不说话了?”猞猁医生眼中浅浅的怒意此时才被博士读懂,和以往一样,这个时候往往已经晚了。凯尔希拉下博士的睡裙,博士下半身的伤口比上半身少一些,也就是在那最隐秘之处,凯尔希才能看到原来那白玉一样无瑕的肌肤。她把手指按在耻珠上,满意地听着博士微微的吸气声。在两百年的生命中她谈过两次恋爱,却是和同一个人。以前的博士在同她亲热的时候早已不会有什么青涩,记忆重塑的过程宛若时光的二次流逝。
“凯尔希,我们...”博士艰难地试图抓住凯尔希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但她的手反而被凯尔希牵住,压迫着她纤长的手指用来抚慰她自己。她的身体从桌子上向后倾着,脑袋磕着墙壁,活动并不自如。“去床上...”
“就在这里。”凯尔希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她把博士沾着墨渍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又拾起了被博士随手搁在案头的毛笔。那上面还有点点残墨,带着一股雅致的馨香。她用另一只手沾了点唾液,抹在博士尚不够润湿的下身上“你知道你的房间里为什么能翻出这些笔墨和宣纸么?”
“不是...不是白雪送的吗?”博士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办公桌上的空间不大,令身材尚且高挑的她很难自持,而这近乎蜷缩的姿势带来的不适又转化成近乎羞耻的快感,她感到下体的清泉一点点流淌,润湿了身下本来垫在宣纸下的旧报纸。
“是那李姓被紧急召回国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他都送给你了。”凯尔希在一旁的砚台上重新蘸了蘸墨,顿了顿笔稍,博士这才知道她要做什么。“凯尔希,那东西不是——”
凉意和痒感同时抚上大腿内侧的软肉,博士娇呼出口的同时下半身危险地抖动了一下,若不是凯尔希警告的眼神,她立刻就能滑到桌子下去。
“知道为什么不同你那‘亲爱’的徒儿直接谈话么?是啊,你忘了他为什么紧急回国。”咬准了那个字眼,凯尔希继续施为着,带着报复的快意。
凯尔希对笔墨的掌握算不上好,墨饱过甚,洁白光滑的女体作为宣纸又没有任何的吸墨性。于是墨汁像是调皮的黑色露珠,顺着苍白的肌肤流淌奔落,和其上本来挂着的水珠混在一处,变作条条黑色细线向下在报纸上洇开朵朵乌雾。
“复杂的事情我就不说了,鉴于你可能忘了他的样貌,只说一点,他是龙。而且他是青党,少数派,况且那个奚中杰和他不同党锢。你动动你那棋手的脑子想想,扬州现在谁说了算?”
这雅致和淫乱的荒谬画面显现出一种异样的美。那洁白肌肤上涂抹的黑色像是博士的记忆,漆黑,凌乱,又偏偏被凯尔希苦心描绘。
“效果不怎么样呢。”写完一遍,凯尔希特意在收尾的时候将笔锋向内一挑,引得博士又是一阵颤抖,几乎要被毛笔直接弄得高潮一次。凯尔希面孔故作严肃,宛若真正的书法家在品评自己的作品,眼中却有种恶作剧式的快意。她从办公桌的笔筒中抽出一支签字笔...
“凯尔希,不要,不要再来了...”博士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赤裸的身体上挂着点点香汗,下身的墨汁像是冰块上流淌的热泉,让她浑身一阵滚烫一阵冰冷。笔触在敏感部位每写一画都是在像是她的灵魂上挑逗,却又不肯深入。但凯尔希依然不饶,用签字笔的硬触在她另一侧的大腿上继续一笔一画地描绘,她特意把每一笔写得间隔很长,体会着每一笔下去后那美丽而残破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和回应。终于,在她行将写完的时候,博士长长地呻吟了一声,一股热泉顺着股间流淌。一直强撑着坐在桌面上的身体也在短暂的抽搐后软软地向后倒去。
她一把拉住博士,依然在她大腿内侧填上最后几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毛笔字迹已经彻底糊掉了,只有签字笔防水的笔画还可辨认,这令她有种胜出的得意。没借助Mon3tr的力量,她吸了一口气,把博士从桌子上抱起,顺便细心地摘掉她股间沾上的碎报纸,这又令她一阵战栗。
“知道我写的是什么么?”她在她耳边问道。
“是...K...a...l...后面是...”博士的嘴唇颤抖着,比起想不起,更像是没有气力。凯尔希耐心地抱着她,把她带进了房间内的独立卫浴,小心地把她放到地面,指了指浴室里的镜子。
博士艰难地扭过头去,镜子中,浑身赤裸的自己被衣着整齐的凯尔希搀扶着,彼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苍白躯体上的每一道伤痕、每一分水渍都清晰可见。留着字迹腿被凯尔希一只手抬起,大腿内侧一塌糊涂的黑白混色中,那个细笔写就的单词清晰可见。
“Kal\u0027tsit”
清洗的过程中自然免不了几分旖旎,为了不洗掉字迹,凯尔希没准许博士瘫软在浴缸里,而是把她按在光滑的墙壁上,花洒的朝向免不了不怀好意。用以擦拭的手指也总是朝敏感的地方触碰。凯尔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在数不清次数的检查和亲热下摸过了记不清多少次的身体为什么还是能勾起自己的胃口,或许是平日里克制太多,私下的感情就愈加炽烈——这一点上,她们是共鸣的。
从浴室中出来已经快是午夜,博士被凯尔希放在床上时已经快脱了力。凯尔希不顾博士细如蚊蚋般的抗议声再度压上那还冒着丝丝暧气的身体,细心地分开试图夹紧的双股,满意地用手搓了搓已经变淡了不少的字迹。
“以后再敢僭越我自作聪明,就让你把检讨抄在这里。”抚摸着那字迹的着落处,青葱般的手指自然又不老实地朝上划去。博士暗暗叫苦,想想也是,自己太自作聪明了——自己看过的文件,她定然也看过;既然也看过,那自己想过的办法她又怎么没考量过?居然敢于那样问她,还真是自作自受!不过依她的性子,嘴上就该绝对没服软的道理。心里想好了,但话到嘴边,却只有蚊鸣般的一个“不要。”
“你说什么?”猞猁医生似笑非笑的面容贴了过来。她连忙闭上眼,感觉两颊像是点着了火。“我是说不...我以后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
“不敢再对你的策略质问...”
空气里的温度陡然又降了几度,宛若有人开了空调。凯尔希从一旁取过毛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博士。
“别!别写了!求求你...”博士是真的怕了,那软毛在股间来回逡巡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像是无数柔滑的小手抚摸,但小手就是小手,实在太小了,让这细腻的触感永远停留在一个微观的层面,过低的痛感便是痒感,需求的依然是痛感本身来拯救。但她瞳孔里早已分不清是动情还是求饶的水光自然只能让猎食的猞猁更加兴奋。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也只能认命地闭紧双目,浑身绷紧,准备迎接下一步的刺激。
凯尔希有些被博士的动作逗笑了,博士缩头乌龟一样的闭眼是错误的决定,猞猁医生翘起的嘴角完全也可以作为罗德岛的都市传说之一,毕竟谁也没看过石像的眼泪,就这样被博士生生错过了。她手中的笔锋坏心眼地在博士的两股间逡巡一圈,突然上扬掠过平坦的小腹,点在了胸前的两点之一。
“啊!”博士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嘴巴掩饰失态,但凯尔希并没有因此而退去。已经洗净的笔锋在博士的左峰顶来回扫弄,似乎挑逗砚台中一块化不开的松墨。同时嘴巴含住了右侧,带有肉刺的舌尖敏锐地来回舔舐。
真的和砚台一样,一磨蹭就出水。只不过出水的地方相去远了一些。她把大腿正面顶上博士的耻部,花蜜把彼此的肌肤映在一处,略微黏腻的触感和情绪共舞。节奏越来越快,被两人的动作凌乱的被褥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在风雨飘摇中你无法端稳一碗水,就像博士的呻吟声总是忍不住地从唇角指缝间悄悄溜走。凯尔希将毛笔扔到一边,欺身压上,让两人的身体完美重合,又用肘部支撑,保持压迫感的同时不让自己的重量全数覆上。
“哪边比较舒服?”
不经意间又抛出一道送命题,猞猁咬着猎物的耳朵,观赏垂下眼睑旁的泪滴,右手将博士方才妄图捂住喘息的手掌压在一旁,另一只手揉捏着虽小但依然触感柔嫩的胸口。
已经如此明示了,不该再答错吧?
“左...左面...”
颤抖着的声音像是在哭着告饶,但很可惜,凯尔希的嘴角再度危险地上咧。
“我...我是说你的左面啊!不要,唔...唔嗯...”为什么,明明心里都是彼此,连方向都是以彼此为基准判断,还会有那么多无必要的猜疑和矛盾呢?
值得庆幸,明天博士不用数台阶了,或许后天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