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为首的二十几个女奴身着重甲,冲击着赵兵的侧翼。在诸葛雅的神箭支援下,短时间内确实让赵军的军阵显出了混乱。但是没过多久,以老兵精兵组成的赵兵,迅速恢复了组织,依众凌寡、席卷着向女奴们杀去。
血花飞溅,不时有人影轰然而倒。诸葛雅站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赵兵的兵刃刺入少女们的身体,带出滚烫的血液。她弯弓搭箭,每一秒都会射杀一个敌人,但同时也会有少女倒下。
夏侯昭带着一百死士,用尽全力向中军赶去。前方的喊杀声和滔天的火焰,使得她的心绪越来越是不安。“你一定要坚持住……”当她率军赶到时,看到的却是数百赵兵围拢在折断的军旗之下。人影嘈杂,也不知道诸葛雅究竟怎样了。
她目光一转,发现赵兵的两个屯长躲在最后面,前面还让士兵举起了层层木盾,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夏侯昭当即明白,诸葛雅就在前方。只有她的神箭,会让敌军如此警惕。
夏侯昭拔出佩刀,指着赵军后阵道:“全军突击!”
赵兵两个屯长之前也注意到了这支百人队伍。因为对方身着赵军制式甲胄,他们把夏侯昭所部当成了前来赴援的友军。他们毫无防备,甚至士兵的盾牌都始终朝着诸葛雅,将后背放心地对着夏侯昭所部。当“友军”挥舞武器,狠狠地向自己攻杀而来时,赵兵后军根本没有来得及组织防御。
夏侯昭挥舞长刀,当先杀入敌阵。长刀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弧光,掀起一轮轮飞溅的血雨。心中的杀机并未影响她的战斗技巧,反而将她的潜力挖掘到了极致。不过数息时间,赵兵后阵数十人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屯长也被夏侯昭削去了头颅。
夏侯昭正应了“美人如玉剑如虹”那句诗篇。她长刀纵横,所到之处,赵兵竟无人能是她一合之敌。一百死士跟随着她冲入敌阵,浑身热血沸腾,战意到达顶点,这一刻,势如破竹,无可阻挡,所到之处,不断有赵兵士兵被斩杀。
“快逃啊!”另一个屯长见势不妙,招呼着自己的亲兵,当先向外逃去。前面的百余赵兵听到后面杀声大起,回头看时,发现屯长一死一逃,一支穿着赵兵衣甲的精锐正气势汹汹地向自己杀来。他们无心恋战,发一声喊,顿时四散。
赵兵一撤之后,诸葛雅身前的少女们纷纷倒地。二十几个女奴,除了何玲还有一丝气息,其他人都伤重血尽而死。
诸葛雅一抬头,看到了正在远方追杀赵兵的夏侯昭。两个少女的目光隔着百米距离,霎那间碰撞在一起。夏侯昭一向冷静的双眸,充满了关切和重逢的喜悦。两女对视之后,心中俱是一暖。
诸葛雅目光扫过前方少女们的尸体,心中立刻又被悲伤和仇恨填满。从赤裸脚掌中不断涌入体内的能量,沿着呼吸吐纳之术运转的真气,前些日子击杀妖僧吴进吸收的金色碎片,伴随着沸腾的血脉,突然融为一体,让她的体质再度进化。
诸葛雅信步前行,伸手一拉,两石力才能全开的紫檀弓,被她拉到最满。她的手指拈起三枚羽箭,一松弓弦,三支长箭带着锋锐的啸声,如同闪电一般,贯入赵兵阵中。箭速之快,就连诸葛雅自己,都难以捕捉长箭的轨迹。
三支长箭如摧枯拉朽般,直入赵兵阵中。无论是盾牌还是铁甲,在长箭面前都如单薄的纸片一般,轻易洞穿。长箭一连穿过三个赵兵,其势方衰。便是前些天吕昕月的威猛箭势,也无法与之相比。
诸葛雅弯弓搭箭,款步向前,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美丽。路过赵兵弓箭手尸体时,她也会捡起箭壶,补充箭枝。长箭如雷光电火,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啸鸣,不断夺去赵兵的性命。
月色火光,白衣赤足,神女弯弓,伏尸百步。这一幕后来被有“画神”之称的东晋公主司马冰绘成长卷,存于国史馆中。千年之后,人们依然为画卷上的景象而陶醉。而据司马冰所言,这幅画却不及真人十一。
片刻之后,残余的百余赵兵就被诸葛雅尽数射杀。与夏侯昭会师之后,汉军以诸葛雅为前驱,开始四处搜杀营地残余的赵兵。两军相遇之后,诸葛雅每次都是三箭齐发,每箭破盾透甲,贯穿多人。在她的箭雨之下,赵兵根本没有抵抗的斗志。
兵败如山倒,赵兵狼狈奔逃。可是在诸葛雅箭下,想要逃生也是一件难事。紫檀弓全开之后,射程约有两百步。诸葛雅看似闲庭漫步,实际上走路的速度比赵兵发力狂奔还要快些。她都是由远及近,依次射杀。因此只要是遇到她的赵兵,必定全军覆灭,无一得脱。
一夜激斗之后,两千赵兵尽数崩溃,除了数百人遁入森林,其余赵兵尽数被击杀。看到天色渐亮,夏侯昭和吕昕月开始收拢士卒,计点损失。
此番夜战,赵兵主将杜勋身亡,营地中尸体足有一千三百余具。加上之前攻城杀伤的赵兵,总共三千赵兵,已经损折两千,正副主将身亡,其余赵兵遁入山林,再无攻城之力。
诸葛雅方面,两百夜袭将士死伤只有三十余人,起义的两千女奴死伤近千。黎阳郡守杜勋组织的深谷讨伐战,就此终结。
众人清理完战场,取下可用的兵甲物资,做了些担架带上己方伤员,便准备打道回府。至于赵兵尸体,则留在原地,送与太行山中猛兽为食。等到来春,这片营地将会被无数树木覆盖,后人再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了。
当众人回到谷口时,看到城墙上倚着城垛、一脸焦急的张佩,诸葛雅顾不得保持仪态,疾步向前奔去。而张佩在看到诸葛雅的那一刻,娇美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她不顾身边众人的劝阻,用力挣脱别人的搀扶,向前一纵,跳到城墙边,双手抓住绳索滑到了城下。只是她腿伤未愈,甫一落地,立刻身形一歪。在她摔倒前,身体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张佩满脸幽怨,嗔怒道:“你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去夜袭,为什么要把佩儿一个人留在谷里!”少女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流下。她抽噎道:“你知不知道佩儿有多担心啊,你好狠心……”
诸葛雅抱紧张佩的纤腰,一口吻了上去,将她的抱怨都堵住了喉咙里。少女发出了“呜呜”的叫声,一开始目光中还有哀怨,后来便只剩下迷离的春意了。她软软地挂在诸葛雅身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入侵她口腔的嫩滑香舌上。
“咳咳!”夏侯昭见她们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忘我接吻,一向沉静的脸庞上也带上了几丝嫣红。无奈的是,她自己都害羞得不行了,当事人却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无奈之下,她只得咳嗽几声作为提醒。
诸葛雅转头对夏侯昭叫道:“外面的事就都拜托你了,我先去陪佩儿。晚饭时我再来找你。”张佩这才惊觉,羞得用双手捂着脸,钻进了诸葛雅怀中。
夏侯昭无奈地点了点头,答道:“放心吧。”
诸葛雅单手抱着张佩,飞速爬上城墙,向营帐中奔去。
且不说夏侯昭如何善后。诸葛雅将张佩抱回营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她低头一看,却见少女腿上的伤口已经崩裂,正在向外渗血。
诸葛雅慌忙解开少女的下裳,帮她取下了绷带。娇嫩雪白的大腿上,鲜血泊泊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裙。诸葛雅连忙取过旁边的药盒,慌乱地将金疮药涂抹到她的腿上。
张佩娇躯猛地一抖,伸手握住诸葛雅的手臂,双眉微蹙,低声道:“雅姐姐……”声音荡气回肠,充满了依恋。诸葛雅身体一颤,只觉身体又热了起来。她克制心中绮念,继续认真地为张佩治疗伤口。
张佩轻声道:“雅姐姐,我想知道你今天晚上的事。”
诸葛雅柔声道:“佩儿,姐姐慢慢给你讲……”她轻轻拍了拍张佩的手,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给她讲述自己的夜袭经历。
张佩睁大眼睛,听得紧张不已。尤其是诸葛雅带着二十多个人直扑赵军中军,刺杀杜勋一段,张佩知道中军重地,必有精兵把守。诸葛雅所说,必有省略之处。少女心中又气又怕,垂泪道:“雅姐姐,你昨天白天才答应佩儿要一生相依,即便黄泉路上,也永不分离。这才刚到晚上,就抛下佩儿孤身犯险。你说的话还算话吗?这样不爱惜自己,将佩儿置于何地?”
诸葛雅紧握张佩的手,凝视她的双目,柔声道:“佩儿,姐姐怎么会不在意你呢?这个世界上,你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啊。姐姐不带你,只是因为你腿伤未愈,不想让你去冒险。”
张佩抽噎道:“你是嫌佩儿累赘吗?”
诸葛雅面对敏感的少女,真是手足无措。她连忙安慰道:“姐姐只是担心你伤势未愈,在战场上出什么意外。若是没有了你,姐姐一个人留在世上也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