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之处,莫名浮现出微薄的雾气。
新登场的女主角毫无感情地看著众人,像是审视著这场开幕戏的其他演员。
痛苦,艰辛,苦恼,哀伤。
一个已将这些和『希望』全部抛弃的人偶。
如此的世界,接受就是所谓的救济、救赎。
因此,她选择了“救赎”。
冰蓝色的瞳孔正如其本色,坚冰的寒冷可以将人心冻结。
此刻,她来自于绝望,并与黑暗共舞——她是『夜魔女』莉莉丝。
对于她来说,杀戮将成为最好的舞台。
莉莉丝没有言语,举起手中的枪——那实际上是拥有反器材狙击枪威力的枪械。
与此同时,“揭幕人”也露出了神秘面纱下的“面容”,那是一颗雪白的人类颅骨,嵌在凹陷的眼窝里是漆黑而混浊的雾霭。
「可以说说妳们攻击的缘由吗?」
「为了开幕演出,为了死亡的歌声——它容易面对,却难以忘却……」
颅骨中的黑雾点燃起幽绿的火焰,“揭幕人”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众人满意,况且现在仍处于对峙。
随著时间的推移,苍穹之上的血色渡鸦飞到了天际,月色的烛火也化作昏黄的酒,但这只能给不存在的观众徒增紧张的氛围感。不过这也是很好的,不是吗?——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演出。
于是,在血月悬挂于天国最高的位置之时,战斗一触即发——破空的嘶嘶声,子弹的飞掠,触手的抽击一同到来。
薇尔康姆挥舞起锋利的链锯,宛如持著镰刀的死神。她身体一转,割开看著松松垮垮的漆黑触手。
“Simple”也用自己的身躯为众人阻挡住子弹的侵袭,翼膜与鳞片重重覆盖的坚盾。
即使并不足以将攻击悉数接下,血肉被利器无声地穿透,但又以高速恢复著。
『纵使心中有万分胆怯,为同伴仍能挺身而出。』
这是与姊妹们初次相遇便拥有的羁绊与信条。
或许会被人嘲笑少女小小的心意,但这是货真价实的救赎与新生。
被保护住在后面的希尔薇与蝶也没有呆滞在原地,蝶分析著局面并从侧面寻找著切入战局的机会,这使得对方不得不顾忌这份后顾之忧,希尔薇的枪弹也在毫不留情地回击。
而在激烈的战斗中,蝶抓住了一个破绽,机械的铁手直勾勾地抓向莉莉丝。
似乎胜机已定。
然而——
在蝶惊讶的表情下,她抓到的仅仅是——影子。
在那一瞬间,莉莉丝协调时机,单手持著刚才的反器材狙击枪,而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也竟有著一把猎熊枪。
随著两声巨响,来自于不同方向的危机同时到达。
薇尔康姆后退步同时弹开流弹,而另一边则是“Simple”作为盾挡下了子弹。
第一轮的交锋结束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于是“默契”地同时停战。
莉莉丝强大的战斗能力与人偶们与众不同,某种意义上她们人偶都是兵器,而莉莉丝是——更锋利的兵器。
但在目前的战斗中,莉莉丝也并没有碾压战局的能力。
「『杀剧』已经开始。」
宛如冰蓝色的宝石中没有一丝灵动,毫无情感地说出话语。
不过在“交代”完一句莫名的话后,莉莉丝没有作出其他举动,而是凝视著一边的“揭幕人”。
“揭幕人”耸了耸肩,有些人性化的表现——不过人偶们也并不理解罢了。
“揭幕人”没有再言语,而是在血月的光辉落下之处,用漆黑的指骨写下文字,写完后示意著蝶观看。
蝶不为所动,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但是在看过其中的内容之后……
蝶脑海中的一些碎片——正在被逐渐修复。
……
我想世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疯了。
不过即使世界上发生了纷争,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新闻里播音员表情狰狞地播报着各地的悲剧状况——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事。
这个国家在200年前输掉了战争的事被记录在历史书的教科书中,但是父亲、母亲、祖父和祖母也不过是从电影的虚构世界认识战争。不过知道战争与否……一切也没有办法。
在我记事的时候,新闻报道各地的纷争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而根据时期的不同,超市和便利店的商品货架变得空荡荡的也是日常的风景。
即便如此,我们的生活也没有改变。
爷爷辈的人会感叹“变得不方便了”,但对我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可能也疯了。
虽然世界确实走向了毁灭,但实际上直到我们的城市成为废墟之前,还在过着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
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我的名字是蝶。在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里,每个人的存在或许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意义」。
但尽管我也是疯狂中的一员,我却格外重视这个「没有意义」的东西。
【名字不仅仅是一种称呼。它还是在这个世界中自身独一无二的证明。】
我的内心是这样告诉我的。同时我也曾把这个想法对很多人说过——但很可惜呢,他们都不在乎。
至于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
——为什么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想要回想起死时的事,却不知为何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想不起来。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我却醒来躺在地板上,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身体的感觉。但和过去活着的时候完全不同。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心跳。只是肉体存在于此的感觉。
难道说这就是不死人吗?以前在网上看过。
网络……?
啊,对了。我曾还上网查了很多关于各地纷争的悲惨图片和不死人的资料。
我本来是一名舞剧演员,一下子认知到那些残酷……受到严重伤害的我躲在房间里,只敢上网窥探外面的世界。
不过通过网络也交到了朋友,和现实中不同,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更重要的是——在网络社区里,只要是女孩子,大家就会对她“嘘声一片”。
于是,网络就是我的安息之地。
……甚至一度想不起本名了。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只能回忆起部分。我想起了作为舞剧演员的生活,以及逃避一切闭门不出的事,却完全想不起家人的长相,还有……很多很多事。
然后逐渐的……我就变成了「我」,那些残酷的事也就来到了我身边。
从心灵的伤害转化为肉体真实感受到的伤害,在那个时候——竟然也就没什么感受了。
啊,说起这件事……好像有一个人……就是在那段时间……
那个人给了我——「爱」。
这也是大概我现在能清醒过来的原因吧?
——可是,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