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雨天,但是还没有下雨,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很多,连太阳都远远没有爬升到能够平等地照到每个人身上的高度。阴影线分割了此刻学院的广场,宽阔的演讲台上面已经站着四个发色,瞳色不同但样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青春靓丽美少女。和煦的暖风掠过她们的发丝,却不能带着她们逃离即将到来的命运。
少女们伫立在不久前支起的绞刑架上,像是在犹豫着什么,还没有走上前去。
周边却已经以这些少女为中心围起了堪称壮观的人群,像是嗅到食物的香气便被引诱而来的鱼群。这群人多数是带着轻松傲慢态度来参观自从学院开始侵犯另外一个次元之后开始近乎一周一次对战俘们的绞刑,而少数知晓此事内幕与这些少女身份的人,却巧妙地站在更为里侧的位置。
教授赤马零王此时坐在学院演讲台前,神情恍惚地看向四个少女所在的方向。四个少女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凝聚变幻成为另外一个英勇的少女模样:棕色与暗红色挑染的发丝,浅紫色琉璃般流转的眸子,总是担忧地看向自己父亲,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忽视了女儿……
赤马零王想到这里便控制不住自己四溢的悲哀情绪,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大脑在制止自己思考,而内心深处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却让自己如同渴望痛楚一般来回反复咀嚼当时女儿的离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迟则生变。
而且现在扎克的四个分身也已经在学院齐聚,被自己一网打尽,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即使他这么告诫着自己,却仍然有些优柔寡断一般的不舍。
作为学院统帅的紫色风衣从椅子上悄然离去。平时身后经常跟着的得意助手,那个穿着紫色校服的少年此刻却不知所踪,而此时自信满满的游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被学院统帅下命和其他几个俘虏一起扣押在绞刑架对面的房间吧。
此刻三名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年正被死死束缚在十字架上,脚不着地的空虚感让他们用不同幅度的力来摆动自己的身体,试图从黑檀木制作的十字架上获得自由。
榊游矢试图和之前隐约能和自己心灵交流的游斗沟通,却根本感受不到沉稳的少年灵魂一丝痕迹。他试图大喊大叫,却被口中的口球以及脸颊两旁的皮带完全堵了回去,处于焦急的他完全忽视了周围人的存在。
而黄色刘海翘起,蓝色发色打底,服饰如同赛车手一般穿蓝白色交织的紧身衣少年的焦急比起他来说更是不相上下。呜呜咽咽的声音同样从游吾的口中冒出,晶莹剔透的口水都迫不及待地从下巴处滴答在衣服以及地板上。
三人的决斗盘以及卡组已经全部被收缴上传学院,连同如同第二份生命的卡组此刻都已经被分析地彻彻底底。
相比于担忧与焦急的两人来说,平时堪称优雅与老谋深算的游里确实是最冷静的一个局外人,而且因为从小与教授相处,无条件地服从与学院,如果是平时,在这间房内他的地位也比其他杂兵加起来都要高,可惜他在教授眼中也只是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飞鸟尽,良弓藏,却没想到这个最终时刻来得这么快,快得超乎游里的想象,他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再活很久呢,起码也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三人反应按下不谈,让我们把目光转回绞刑架前。四位少女面容姣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含苞待放的青春气息。如果让时光放慢脚步,等待到她们盛放的时刻,那她们更会成长为前所未有的四个美人。
最左边的绞刑架前站着深粉色发丝,浅粉色挑染的双马尾少女。用有着蓝色球型装饰物发绳束缚着的发丝堪堪落在她的肩膀。平时如同春花般烂漫的笑容此时已经完全从她的面容上消融了。少女身上还穿着之前天上院明日香赠与她的粉色水手服,粉白色领巾遮掩之下也掩饰不住发育姣好的身材,乳房正值青春活力,没有胸罩也能直接顶起胸前领巾,就是内陷的乳头都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赢得周围人一片嘲笑声。
在围领遮掩下的无袖上衣却能刚好露出少女蓄积汗水的腋窝,不得不说简直是绝佳的设计。向下望去,粉白色短裙被白色宽腰带束缚于盈盈一握的纤细腰间,堪堪遮住微微有些嫩肉的丰腴大腿以及少女两腿之间的隐私处,让她不至于立刻让人窥伺到裙下风光,而柊柚子翘起的嫩臀却显得一阵风便会掀起她的裙摆。从表面看起来平平坦坦,看不出来里面有内衣存在的痕迹。真空上阵的少女足蹬一双白色皮质短靴,内是奔波几日后从来没洗过被捂到有些酸爽汗臭的白嫩小脚。
柊柚子平时洋溢着活力的深蓝色眼眸此刻已经随着大脑陷入操控而变得空洞起来,看起来如同一片白花花的雪窟,学院士兵们都不敢与她对上视线。而博士的寄生虫正在她的大脑里面蜷缩着,轻声嗡鸣动着延伸自己的触须,扩展对脑部的操控范围。
左起第二个绞刑架看起来有些不稳,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当时搭建绞刑架的学生偷懒,也不知道是这绞刑架经受了太过悠久的岁月,关节变得锈蚀了。这具绞刑架前站着的是四个少女中象征鸟的黑咲琉璃。黑紫发色的女孩平时温柔的特质已经从她身上每处地方完全消失了,暗红色的眸子中就连寄生虫给她带来的凶狠都没有一丝留存,瞳仁变得如同旁边被清空记忆的柚子一样空白。
黑咲琉璃蓄着一头浓黑色头发,两边有两缕紫色的挑染,耳垂处挂着蓝色鸟羽制成的耳坠与用来束发的发绳上的翅膀装饰相互呼应,表明主人卡组的特征。她的上身外套着一套象牙白色皮质无袖马甲,内穿着灰色半袖。从旁边能稍微窥探见丰满挺翘的侧乳。黑咲琉璃的双臂自然垂落下去,她的右手手腕处和其他几个少女一样,都戴着精致的手镯,此刻像是感受到其他的碎片存在,呼应一般缓缓发出声响,身体却毫无反应。
少女灰色上衣的下摆从柔软的腰肢中间开始分裂,被两圈棕色牛皮制腰带束缚于微微起伏的小腹,在胯间延伸开来。黑色的裤子包裹着一双笔直又带着些许肉感的美腿,稍显丰满的身体与同龄人相比更是诱惑十足,让人感叹温柔内敛的美丽少女即将凋零,周围却无人敢主动挽留少女的生命。
此刻谁敢站出来,就相当于和学院站在对立面。戏剧性的事情是:她的哥哥黑咲隼此刻已经被学院拘束起来,正被一群学院士兵押送走向关押榊游矢三人,不过一会儿兄妹二人就能通过显示屏见到彼此了。
黑咲琉璃的脑子和其他少女同样也有着寄生虫,只是她被抓获最久,留在脑内的寄生虫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思维,显得有些懒洋洋地趴在大脑沟壑内,完全没有大幅度的动作。而没有博士的命令,这具美艳半熟的娇躯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待命。
左起第三个绞刑架倒是新购置来的,完全没有杀过人的青涩模样与四女之间显得有些成熟的凛显得完全不同。四个少女中象征风的凛为了方便骑乘决斗留着一头她们之间最短的头发,青绿色的发丝短短遮掩住耳垂,两边嫩绿色挑染调皮地延伸出来,橙色的眸子如同白洞,看起来空落落的,像是能把周边的光芒全部排斥出去一般。
少女最令人瞩目的是肉嘟嘟的粉嫩唇瓣,像是索吻一样自然翘起。平时挂着温柔微笑的嘴唇现在已经不在勾起弧度,淡漠地垮在那里,只要没有主人的命令,就是松弛的一摊美肉。
凛穿着紧身蓝色皮质上衣,在腋下是白色布料,虽然质量一般,但是胜在骑乘决斗的时候足够防风。脖颈处带着黑色的check,挂着蓝色的仿真宝石,微妙地体现出青春期少女爱美之心。
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让她的胸前顶起一块明显的凸起,就连竹马都没有抚摸过的丰满乳房此刻在紧身衣下静静滴答着汗水,显然有些闷热。因为胸前的挺翘,腹部出现了一片留白,圆润深邃的肚脐眼因为青春期少女喜爱洁净,入口处看起来都显得粉嫩软弹。纤细的腰肢被黑色的腰带紧紧束缚着,为了方便,凛只穿了粉色短裤,剪裁贴身的短裤下是一双白色的护膝长靴,勾勒出少女经过良好锻炼而纤细修长有力的小腿,显得有种隐约的诱惑。
最后一个绞刑架的荣誉落在了学院养育出来的赛瑞娜身上。平时有着碧绿色眸子,性格泼辣的少女再也不会此地破口大骂让人放开她了。那经常皱起的眉头现在随着表情的淡漠逐渐放松和缓起来。
但是赛瑞娜与其他三个少女的长相完全一样,站在一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只能从发育程度以及服装上来辨认少女的身份了。赛瑞娜上半身穿着学院特殊的红色校服,里面是黑色为主,白色在脖颈处画出v字型的打底,勾勒出少女虽然有些扁平却十足柔软且还在发育的胸部。
腰胯处系宽棕色腰带勾勒出曼妙腰肢,而下半身穿着紧身的牛仔质地白色短裙,想起来平时少女行动起来更是如同风驰电掣,却奇妙般不知道怎么不会走光,令人深思。顺着洁白无瑕且包含力量的修长美腿向下往去,少女穿着一双遮盖住脚腕的系带棕色牛皮靴,被这双脚蹬上一下可不会令人好受。
与其他几个柚子一样,她的左手腕上也有奇特的手镯,此时那手镯随着主人的动作垂到最低处,随着轻微的震动似乎马上就要脱落。右手的决斗盘早已被卸下,空空荡荡的,看起来却有些违和。
因为本人的性格特征让人觉得她如同烈火一般,自信骄傲的女生往往在学院中特立独行而周围那些平时不怎么经常和她接触的女孩子,看见她居然站在那里等待绞刑,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就说她这种天天看不见身影的人一定在私底下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心她揍你,哈哈。”
可惜少女已经再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挣扎了。在这种嘲讽之声充溢人群中的时刻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话,孤零零的少女就那样呆板地如同死尸一般静静等候着命运的到来。
就在这种悲哀的情况下,无脑遵从学院的学生只会为了死亡而无脑狂欢,看了这帮人的表现不禁会让人沉思,如果四个少女不是零依的碎片,那么她们每个人一定都能过上美好的人生吧?
可惜已经没有如果,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今天就要折损。学院为了满足赤马零王的一己私欲,已经杀死了不计其数的如同他女儿一般年龄的少年少女。
赤马零王的步伐不是很快,沉闷的靴子声从走廊尽头有节奏地传到几个维持秩序的士兵耳中,穿着学院兵制式服装,上半部分被面罩遮盖着的男人们对着教授行了个礼。而面目冷峻的教授没有理会他们,戴着白手套的手在门把手上略微迟疑了片刻,还是推开了大门。
铺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迎接他的有学院中被狂热气氛携裹的年轻人们,四位面容相同的少女,还有一个站在阴影处瘦削而阴沉,虽然穿着浑身整洁却给人一种阴森低劣气息的猥琐博士。
看到教授来了,那博士讨好般低声下气地向他行礼:“房间里的显视屏已经组装好,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学院。”
“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次元计划。”赤马零王呐呐呐道,似乎试图催眠自己,却无济于事。
房间内三个少年挣扎的模样在讲台前瞬间显现出来,只有对着讲台的位置才能看见。也就是说,只有零王,四个少女和博士才能观察到他们或是愤怒或是不甘的模样。四个少女处于完全被寄生虫操纵的情况下,自然对屏幕内几人呼唤声音无动于衷。
“可恶!怎么会这样!”少年们的口球倒是已经被摘下,嘴部已经重获自由,只是整个身体还是被捆在十字架上。空气中本来应该安神的淡淡檀香气息,此刻却完全安抚不了几个痛苦的少年。
红绿发色的少年努力挥动双手挣扎,捆着他的绳索却纹丝不动。蓝金发色的少年踢踏着身后木板,却根本不能将十字架移动分毫。刚刚处于昏迷中的黑咲隼也被学院众人丢了进来,现在才悠悠转醒。
在极端愤怒之下的鹰隼简直要和敌人同归于尽,可是黑咲隼现在连敌人在哪里都不能确定,被敲破了头的少年处于片刻记忆混乱之中,顺带着视野受损。黑咲隼朦胧记得自己应该是被学院士兵偷袭中被刀割开了腹部肌肤,撕裂的伤口在搬运中貌似没有包扎处理。
如果有人掀起他的衣服便能看见,暗红的内脏连带着白花花的温热肠子都溢出半截,浓厚的赤红色动脉血从腹部左侧缓缓渗透出来,沾湿了靛蓝色风衣,也逐渐晕染开了整片地板,铁锈的味道让十字架上几个少年都有些惊慌,却根本无能为力。
黑咲隼整个人倒伏在地面上,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似乎已经坚持不了多久的样子。只有莫名其妙的一股气息支撑着他坚毅地缓缓睁开暗淡的金色眼眸,将逐渐变得朦胧发黑的视线投向显示屏——上面投射出的是四个样貌相同的熟悉少女身影。
只有离他近的游里看清楚了男人嘴唇嗡动的幅度,却无心关注一个几近垂死的人的喃喃自语。他注视着屏幕中四个少女的身影,面部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毕竟根据自己所知他和那些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离这和他面目简直堪称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年便让游里很有一种吞噬他们的冲动。
可是这种隐秘的欲望只是在他的脑内波动着,毫无缘由的渴望从游里的内心蔓延而出,就像捕食植物的藤蔓一般逐渐占满他的思绪。可惜游里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无能为力。只是他隐约感受到这十字架似乎有什么魔力,在源源不断地汲取他们的力量与体力。
时间仍然在一分一秒间缓缓流失,下一秒,四个少女终于动了,应该是脑内的寄生虫突然得到博士的命令,开始活动起来。猥琐的男人洋洋得意地大踏步走到四个少女身前,对着台下的学生们开始每次处刑前的热身讲话,赤马零王坐在他们的身后,像是平常社会中那些准备欣赏学生文艺汇报演出的校长。
在长篇阔论之后,台下因为即将到来的处刑而兴奋的围观群众们终于听不下博士对自己的发明创造的滔滔不绝的夸赞了,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肃静!”赤马零王的呵斥声如同响雷一般让浮躁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他向博士投以示意的眼神,暗示终于这场绞刑要开始了。
博士奸笑起来,他本来就给人一种猥琐而得意小人的形象此刻更是变得不堪入目,只见他拍了拍手,四名少女突然在嘴中开始念着相差无几的台词,就像是运动会上优秀参赛选手一般,只是台词之间透露出与人类本性截然相反的求死欲望。
“我(柊柚子/黑咲琉璃/凛/赛瑞娜)在此宣誓,我将为了学院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了学院的发展延续,我将在此申请绞刑,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学院。”
少女的话语被同步传声到少年们所在的房间内,像是幻听一般,几个人的面容上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只是他们再怎么阻止,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瞬间溅入油锅一般,少女们与其他绞刑犯截然不同的顺从让学生们的欢呼更是响彻云霄。
“……不会吧,怎么会变成这样!柚子!赛瑞娜!你们清楚自己在讲什么吗?!”榊游矢听到柚子讲出这种话语简直如遭雷击,而旁边两人比起他的反应来说更是不遑多让,游吾直接呆在原地当机。黑咲隼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没人去扶起他,他只能堪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黑咲前辈,小心身体!”榊游矢出声制止他的下一步动作,黑咲隼似乎听到了,却根本没有反应,他已经几乎麻木了。
而台上几个少女终于踩上了绞刑架下的踏脚凳子,纤细的脖颈已经如羔羊一般顺从地套在了粗劣的麻绳上,绳索还没收紧便在平时娇生惯养的肌肤上面勒出一片浅浅的粉红色痕迹。
经常围观绞刑的人都知道,一场绞刑往往要持续半个钟头,根据受刑人的生命力和处刑器具来说还能推延更久,更能给被处刑人带来痛苦。而平时学生们私下还有开盘:赌哪个人能坚持更久,赌死亡的顺序等,根据难度,奖励也不等。
如果谁赌赢最后一个死去的人,而且将前面几个赌盘都赢下来的话,还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从自己赌赢的尸体上割下来一块任意部位,重量达两斤的肉。赢家也能通过寄付给食堂直接烹饪好,够吃好几天了。
四个少女此刻都已经将绳索套在脖颈上,博士操控着虫子,虫子操控着少女们的双足踢开凳子,就在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寄生虫离开了她们的大脑,只留下在各个器官内部排出的虫卵。
博士改进的寄生虫卵会吸收宿主大脑的组织供养自己生长,更令人作呕的是它们会将宿主剩下没有营养存在的脑组织混入宿主的人格,变成透明的果冻般物质通过人体的孔洞排出体外。四个少女的神智也此刻随着虫子的离开完全恢复了清明。
柊柚子看着屏幕中被拘束起来的榊游矢,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在这种情况下,猛然下坠的重力让她意识到自己居然悬吊在半空中,脖子上还套着绳索。溢出的求生欲望随着神智的回归变得比谁都疯狂,少女从声带处响起微弱的救命声,嗬嗬的短促呼吸声完全让人听不清她的求助,就算是能将自己的呼喊响彻学院,怕是也没有人能够从绞刑架上救她下来。
少女的乳头因为充血变得红肿挺立,没有穿内衣的裙底此刻都不需要微风浮动,从她大幅度的挣扎就能将少女的隐私部位一览无余,让围观群众开始起哄。
淡淡的汗香随着柊柚子剧烈的动作溢散出来,本来爱美的少女此刻却看起来异常丑陋,缺氧发紫的面容变得无比扭曲,连鞋子都散落在人群中,露出雪白的脚丫,足弓绷起一个圆润的弧度,美中不足的是此刻因为血液逐渐朝向足部沉积,一双嫩脚看起来逐渐变得肿胀起来。
拜托了,无论谁都好,救救我……她幻想的希望最后还是完全落空。少女白净的双腿在空中颤抖着打着弯,像是要寻找一个落足点,最后却落于空洞。柊柚子的脑海中闪现过的是父亲、同学、朋友的面容,以及之前在仓库碰到的神秘少年游斗,以及两人长相完全一致的自己竹马榊游矢的表情。
啊啊,这样在你的面前缓慢挣扎死去的我,一定很狼狈吧,她这样想着,却忍不住苦笑起来,氧气已经完全从肺部消散了,寄生虫的卵在逐渐吞噬她的意识。
就像生前的走马灯一般,被迫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被迫接受死亡的少女随着缺氧面容逐渐变得青紫——即使是被戏称为健壮柚子的女孩,美丽的身体在绞刑架上也只是坚持了二十分钟左右便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随着少女的死亡,作为扎克碎片之一的少年更是双眸赤红,盛怒似乎让他激动到要摧毁整个世界,却因为力量与体力已经在长时间的拘束中完全被吞噬变成了笑谈,他只能悲愤地握紧自己的手掌,任凭指甲攥破皮肉滴落血液,从见证青梅死亡的这一刻起,榊游矢与学院不共戴天。
死前最后一句还在呼喊竹马姓名的可爱女孩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死后的躯体,一股散发着骚臭的淡黄色尿液顺着一双失去生机的美腿缓缓流下,沾湿了她下方的透明玻璃缸。
那是为了不让少女的人格排泄物遭受污染提前放置好的玻璃器皿,只见失去生机的少女括约肌放松下来,子宫内部的虫卵率先破卵而出,大脑处的虫卵紧随其后,从眼睛耳朵等孔洞处爬出。身体内部残留的人体组织被消化成淡粉色的半固体,甚至夹杂着血丝,噗嗤一声从肠道内部缓缓排出。里面还混合着柊柚子的人格,随着啪嗒啪嗒的黏腻声音完全掉落在器皿内部,没有一点丢失。
第一朵幻奏之花完全凋零。
与柊柚子相反,黑咲琉璃那边却不是很理想,她的绞刑架完全不能承受丰满的肉体,之前就已经摇摇欲坠,此刻更是已经在崩溃边缘。少女睁大暗红色眼眸,内心满是惊讶与绝望,试图在众人间寻找兄长的踪迹,却悲怆地看见屏幕内铺天盖地一般汹涌的血迹,嘴角沁满血迹的黑咲隼似乎也感觉了妹妹的视线,与她四目相对。
啊,如果有哥哥陪伴的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害怕了。就是少女甜美的笑容看起来却分外勉强。氧气从大脑中逐渐流失,用力呼吸也不能从四周汲取分毫,只是因为器官在逐渐停止工作,名为黑咲琉璃的女孩所经历的人生如同幻影一般从她身边流逝过去,从幻觉清醒后才发现面对着赤裸裸的死亡。
随着时间过去,绞刑架更加摇摇欲坠。终于在黑咲琉璃和绞刑架一起坚持到第十三分钟时,梁木断裂,可笑的是少女随着绞刑架断掉的木头一起重重摔死在地上,头部着地的生还率不会因为高低而改变。少女脖颈处硬生生断裂开来,露出白森森的骨碴,与断裂的血管溢出的血液混合着泡沫浇湿了地板,显然是没救了。
还没孵化完全的寄生虫幼体发出凄惨的叫声,不是因为宿主的死亡,只是因为部分同伴被压爆流出了令人作呕的汁液。
在妹妹死去几乎是同时,黑咲隼似乎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缓缓闭上自己暗淡的金色双眸,腹部的血液已经不再流淌,不是因为伤口已经愈合,而是因为再也没有一滴血能从身体内压榨出来。黑咲隼胸腔内的心脏也缓缓停止鼓动,就像一个奔波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最后的归宿,永远回归甜美寂静的死神怀抱。
周围的学生却都发出哀叹的声音,不是因为少女的死亡,而是因为少女不合时宜的死亡方式。不少赌博失败的人更是大发雷霆,试图冲向讲台中央将少女的尸体拖出来泄愤,却被维持秩序的学院士兵阻挡了回去。
两只鸟被命运的玩笑扼死。
周遭怎么这么嘈杂,是在举办骑乘决斗吗?刚刚清醒的凛眨着恢复高光的眼睛看向四周,旁边三个不认识的少女以及自己都被绳索吊了起来,试图挣扎下来也是无济于事。而显示屏内游吾看见青梅已经醒来,激动地试图从十字架上跳跃下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凛!能听见吗?!”少女流着眼泪,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对着游吾苦笑着,纤细的双手扣挖着脖子间越来越紧的绳索,重力试图让她回归大地,而坚固的新绞刑架却冰凉而坚硬,就像死神的怀抱,又像是她和游吾骑乘决斗时风吹拂自己身体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背着游吾偷偷摸出卫星区,想去骑乘决斗的地方看看,却意外撞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飙车党。只是那些飙车党没有发现她,反而是路过的人被迅猛的冲击力当场撞死,脑浆迸裂,碎裂的美丽蓝色眼球都滚到了她的脚下。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小事,就连大脑也不知道了。她凝视着天空,就像凝视着小时候的那个天真的自己和游吾,相信凭借两个人就能打破上层与卫星区的偏见,真是天真的可爱。
她就这样漫无边际地畅想,耳边同时传来游吾的呐喊,众人的嘲笑,以及旁边少女们的挣扎呼救,直到眼前变得一片昏黑。视野完全失去了方向,凛的大脑完全停止工作,粉嫩的嘴唇此刻变得青紫,从口齿间溢出白色的泡沫。而少女的灵魂化作自由的风,无忧无虑地刮过每个次元间每一寸土地,就像一开始游吾和她说的童话故事:无论贫穷、富贵;也无论干净还是肮脏,人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游吾的痛哭声也似乎要穿破生死的藩篱,传到身处黑暗的死者那边,人死后一段时间之内听觉还是能够继续工作的,凛还能听到,只是无力回答了。
少女死后依旧和普通人一样都会失禁,青绿色人格被排泄出身体,伴随着尿液滴滴答答一团一团地落入玻璃缸内,发着荧光的人格排泄物似乎还有知觉一般,稍微晃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幼体寄生虫们从宿主身上缓缓爬出,晃动着触须布满了整具尸体。
正是因为竹马一直而来的鼓励,凛在绞刑架上才能够坚持了地狱一般的半小时,赢得了台下赌鬼们的一致喝彩。“怎么样,我就说她身体看起来这么健康,肯定能坚持很久吧。”“还不是你小子走狗屎运。”
第三缕清风携裹少女自由不屈的灵魂。
最后一个绞刑架上的赛瑞娜恢复神智后,却一反常态般没有大喊大叫,虽然身体还留有余力,不过她的心已经完全死了,本来生她养她的学院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氧气的缺失却让赛瑞娜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游里连同自己都是弃子罢了,而学院不需要的棋子还有很多,很多,今天是她,明天说不定就是其他人……
罢了,自己都要死了,还能担心谁呢。她都懒得回顾自己惨淡的一生,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学院的牵丝木偶,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怕是早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晃动着的蓝色马尾如同月光下的小动物一般,她咬破后槽牙暗藏的毒药,是苦杏仁的味道。
寄生虫幼体此刻还在体内挤来挤去,鼓胀着她的腹部和子宫,以及大脑。这种恶心的感觉让赛瑞娜不愿自己生前还得遭受虫子的侮辱,毅然决然地选择用自己藏好的毒药自我了断。她任性的举动一概符合自己的性格,为了自己活下去的人生才是最美好的。
只是寄生虫却因为宿主身体内的毒药纷纷死亡,本来打算承接人格排泄物的玻璃缸现在满是死掉的幼虫以及破裂的卵。
第四轮圆月再也照不到融合次元。
到此为止,四位少女完全失去了最后一口呼吸,三位活着的少年中两人几乎悲痛到失去意识,地上安静躺着反叛斗士的尸体随着榊游矢再也联系不到的游斗的灵魂,以及妹妹的灵魂一起共赴天堂。
而赤马零王只是突然疲倦了。不是身体上的疲倦,他正值壮年,精力充足,按理来说只是坐着根本不会消耗多少他的体力,目睹了不计其数人类性命消散的他本来应该是冷酷无情的,只是单纯目睹四个少女因为他的一手决定便离开人世,他突然对恢复自己死去女儿的决定无端感觉到了后悔。
人死不能复生,往事如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