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母亲

　　之后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姚远都和沈宴他们在一块，除了上班就是出去吃饭，逛街，然后回家做爱。

　　姚远想起黎晟宇的时间越来越少，而黎晟宇和他的乐队，似乎在电视上露脸的次数也不多了。

　　姚远根本没工夫去关注黎晟宇的事儿，他觉得这一天天的，过得快着呐。

　　有时候和沈宴坐在沙发里看光盘，好像也没干什么，一下午就过去了。

　　四个人的关系，按理说该算是性伴侣或炮友，但实际上他们几个都没这么想过。

　　如果没有感情成分在里边，沈宴他们不可能对姚远这么好，那好得简直都没边没沿了。

　　姚远下班累了，王小琛绞尽脑汁给他买好吃的补身体，杨喆甚至为他去学了几招按摩。

　　姚远从不找他们要东西，但他们就是想买，吃的用的，看见好东西就想买，拦都拦不住。

　　买来的东西，姚远不想要，王小琛就会摆出一张苦瓜脸，万分哀怨地望着他，看起来特别可怜。

　　姚远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都收下了，但他有时也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

　　万一有一天，他们不喜欢和他做爱了，或者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那他该怎么办？

　　他能不能像对待黎晟宇那样，把和他们相关的东西全部扔掉，顺便将记忆删除呢？

　　姚远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陷进去了，他喜欢上了他们三个，就像当初喜欢上黎晟宇，每天都是懵懵的。

　　不，这种感觉，和对黎晟宇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姚远能感觉到自己被他们宠着，关心着，或者说，是被爱着。

　　真的吗？

　　沈宴，杨喆，王小琛，他们三个人，真的爱他吗？

　　姚远没法相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自卑，认为自己是个变态怪物，而他们则是完美无缺的，根本不可能爱上他。

　　一个多月的时光，就在姚远这种，既高兴又忐忑的纠结状态下过去了，直到过完圣诞节，姚远才察觉到不对劲。

　　那天是元旦，沈宴和杨喆都有事儿，只有王小琛照常放假，陪姚远出去逛街看电影。

　　天气不错，难得前一天刮了场大风，把雾霾都刮没了，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

　　姚远和王小琛看了一部外国大片，imax3d的，看的时候觉得效果确实好，可出来以后姚远头特别晕，还想吐。

　　王小琛扶着姚远进了一家咖啡厅，自责地挠头，“对不起，都赖我，我不知道你看这种imax的会头晕，用去医院看看吗？”

　　姚远捂着嘴，面色有些苍白，喃喃道，“没事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喝点什么？咖啡好吗？还是柠檬水？”

　　“白水就行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女的突然一阵干呕，她身边的男人皱眉道，“又恶心了？这早孕反应到底要多少天啊，瞧你瘦的。”

　　王小琛眼睛一亮，冲姚远低声道，“你看媳妇儿，你现在这样，像不像那个孕妇？早孕反应就是想吐吗？”

　　姚远猛地怔住了，脸色更白了几分，直到被王小琛抓住肩膀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

　　怀孕？！

　　他的例假一直挺准的，上个月是几号来着？好像，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天了。

　　会吗？难道他怀孕了？

　　姚远彻底傻了，王小琛焦灼地说，“怎么了这是？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跟你逗着玩的，媳妇儿我错了，你原谅我。”

　　姚远喝了几口水，那种恶心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强烈了。

　　“呕。”

　　姚远干呕了几声，好在不是刚吃完饭，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王小琛急道，“走走走，咱去医院。”

　　“我没事儿，真的，你别担心。”

　　姚远强自镇定下来，见王小琛急得双眼泛红，忙按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两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从他们桌边路过，其中一个女人立刻惊呼，“哎？这不是小琛吗？真巧啊，我和你妈刚逛到这附近。”

　　王小琛扬起头，微微一怔，“汪姨，妈，你们怎么来了？”

　　另一个女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姣好，却是望着姚远，呆呆地愣住了。

　　姚远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把头低了下去，一颗心“怦怦怦怦”地乱跳，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王小琛以为姚远看见他妈害怕了，忙站了起来，“妈，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姚主任，我心里只有他，别人谁也不要。”

　　那姓汪的女人瞪着眼，一副发现奸情的八卦模样，可劲盯着姚远看。

　　“哎呦玉容，原来这就是小琛喜欢的人啊，小琛眼光不错，我看着挺好的。”

　　李玉容脸色苍白，目光闪烁，喃喃地道，“哦，那小琛你们先聊，我和你汪姨还有点事儿，下次再说吧。”

　　李玉容说完，拉着那个不依不饶的汪姨一起走了。

　　王小琛忙跟姚远解释道，“对不起媳妇儿，你可千万甭生气，我妈她保守，面子又薄，当着外人的面，可能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早就和家里出柜了，而且我只喜欢你，你相信我！”

　　姚远身体颤栗，抬起头时，满脸全是眼泪，“王小琛，你妈妈她，是不是，叫李玉容？”

　　王小琛傻傻应道，“是啊，媳妇儿你别生气，我替她跟你道歉好吗？”

　　姚远心如刀绞，捂住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用道歉，她讨厌我，所以才会一出生就不要我。这么多年了，我没喊过她一声妈，你瞧，即使和你碰上了，她最担心的，始终还是她的面子。她嫌我丢人，生出我这样的怪物，是她一辈子的耻辱。王小琛，你走吧，以后也别再见面了，李玉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们这是在乱伦，你明白吗？”

　　姚远抹了把脸，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他深吸口气，不敢再去看王小琛，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咖啡厅。

　　王小琛呆了几秒，大喊着追了出去，“不是的，媳妇儿，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