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街警察局的构建布局分前后两部分,前面的行政楼是办公地点,而在行政楼的后面则是一栋四层的建筑,这栋四层的建筑地面部分就是警员的宿舍和部分仓库,地下部分便是警局看守所的所在。
圣保罗的监狱环境恶劣,那是在全世界都出了名的,不仅监狱的基础硬件设施极差,而且几乎每所监狱都存在囚犯超容的现象。
正规的监狱尚且如此,只是临时羁押犯人的看守所那就更不必说了。
警局后的宿舍楼很有些年头了,到了地下部分则是既潮湿又阴暗,墙皮斑驳的走廊里,甚至都能听到滴水的声音,一般人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连那种闷热的环境都适应不了。
看守所平时基本上都是空的,凡是经过审判定了罪的,都第一时间转走了,而留在这里的一般都是小偷小摸之类的小角色,亦或是没有定罪的嫌疑犯。
这段时间,看守所里原本关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惯偷,剩下一个则是一桩刑诉案的嫌疑人。
为了给李再安创造逼供的便利条件,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索安专门安排人将这三个在押犯转移走了,就连看守所内的警卫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
索安亲自陪同李再安和他的两个保镖,进入了这个地下看守所。
勒克洛斯事先挑选的四个帮会成员,已经被关进来了──看守所这种地方,要想不走门路的出去不太容易,但要想进来却是简单的很,滋事斗殴、诈拐骗偷,这些罪名都能进来住两天。
对监狱、看守所这样的地方,李再安丝毫不感觉陌生,前世他是这类地方的常客,今生似乎同样也是如此。
不过不陌生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有亲切感,对这该死的地方,他更不会感觉到像是回到家一样。
正因为如此,在踏入看守所的铁栅栏的时候,他就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脚下的台阶有些湿滑,一共30级台阶,走到最下一级台阶的时候,再下去就是一个半米方圆的水洼,四周的光线又很暗淡,如果不是引路的索安及时提醒了一句,走在最前面的勒克洛斯就得一脚踩进去。
伸手扶着阶梯边的墙壁绕过水洼,手上却沾了一层的黏糊糊、绿惨惨的苔藓,天知道这楼梯下的走廊里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
“先生。”看守所的狱警,打开通往走廊内的铁门,随着吱吱嘎嘎的一阵儿噪响,他扭过头,将手里的几个钥匙递到勒克洛斯的面前,小声说道,“你要的人在13、14号囚室,这是钥匙。”
勒克洛斯将钥匙接过来,顺手将一沓钞票塞到狱警的手里。
“谢谢先生,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狱警先看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见索安对自己点点头,这才放心地接过钞票。
狱警把钞票掂在手心里拈了拈,整沓的钞票很有厚度,都是50一张的美钞,粗略的算一下,估计得有两三万的样子。
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将钞票揣进怀里,陪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把声音搞得太大,还有就是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再来。”
勒克洛斯点点头,微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好了,保罗先生,你们随意吧。”索安说笑了几句,这才带着手下走上楼梯,将厚重的铁门从外面关上。
地下室的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走廊两侧的壁灯放射着淡黄色的光晕,开启门锁时的叮当声和铁门开启所发出的吱呀呻吟,在空旷的走廊中往来回荡,令人不由自主的毛骨生寒。
对两名被带回来的袭击者,警局方面还没来及审讯,所以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换句话说,袭击者的身份是什么、他们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李再安都要靠自己去审问了。
穿过紧锁的铁门,沿着走廊一直向里面走,监号是从一号开始一直向后排的,整个看守所里只有15间号房,关押着两名袭击者的牢房几乎在走廊的最里面。
勒克洛斯和洛芙芮拉将李再安保护在中间,三个人一路走到对应着13号囚室的房门口,锈迹斑驳的铁门紧闭着,门的上方有一个望孔。
勒克洛斯将望孔上的小门拨开,朝里面看一眼,随即扭脸朝李再安点点头,摸着钥匙打开了门锁。
号房内的空间很小,十几平米左右,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安排了四张铁制的双层床,除此之外,还有类似衣橱、盥洗处之类的东西,零零总总的摆设用具堆砌在一起,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在房间靠外的一张铁床外侧,一个光着膀子的印第安裔人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床柱上,另外还有两个有着莫里奥纹身的黑人青年,坐在他对面的床铺上。
看到李再安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来,两个黑人小伙子慌忙站起身,朝房间里面靠了靠,让出一条足够两人通行的通道。
勒克洛斯两步走过去,什么都没说,抬起腿来就是一脚踢过去,穿着皮鞋的脚尖,踢在那个印第安裔男人的下巴上,只听喀噔一声,对方原本低垂的脑袋被踢的陡然扬起来,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在床柱上。
“嘿,勒克洛斯,不要那么粗鲁。”李再安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要明白,这里可是警察局,不是咱们的莫里奥贫民窟。”
勒克洛斯歪歪嘴,唇角挑起一道冷漠的弧线。
从勒克洛斯的身边穿过去,李再安走到印第安裔人的身边,双手撑着膝盖缓缓蹲下去,而后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他把头抬起来。
印第安裔人看上去很年轻,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长的很不错,颇有几分英俊,只是刚才勒克洛斯那一脚踢的重了点,小伙子疼的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额头上沁着一颗颗的汗珠。
“我看着你的面孔很陌生啊,想来之前咱们应该是素不相识的。”一手捏着年轻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李再安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互不相识,就不会结下仇怨,所以你没理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来找我的麻烦的,对吧?”
话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握着拳头在脑门上敲了敲,自嘲般的苦笑道:“瞧瞧我这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再安,你可以叫我保罗,也可以叫保罗·安,或是随便什么的,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嗯,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年轻人翻着白眼,用力将头扭过去,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不能,你瞧不起我,所以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李再安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没关系,就像我说的,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让我想想,不如这样,我就称呼你为X先生吧,怎么样?”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把头向后一仰,后脑勺靠在床柱上,两只眼睛闭起来,一幅即将睡着的姿态。
“那么X先生,现在到了问答时间了。”李再安摸摸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取了一支,作势要往嘴里送,可即将送到唇边的时候,他又把手翻转回来,将烟递到年轻人面前,很客气的问道,“你吸烟吗?”
年轻热睁开眼看了看那支烟卷,点了点头,顺势还将两片嘴唇张开一道缝隙,那意思是指望着李再安把烟送到他嘴上。
“原来你是吸烟的。”李再安夹着烟的手转了一圈,却又将那支烟放到自己嘴里,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今天晚上的行动,究竟是谁指示你们做的?”
话说完,他把头朝后扬了扬,站在后面的勒克洛斯知机的点燃火机,替他将口中的香烟点燃。
受了戏耍的年轻人显露出一丝恼怒的表情,但很快又平静下去,他重新闭上眼睛假寐,一点回答问题的意思都没有。
李再安也不催他,就蹲在他面前安静的吸着烟,时间就在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直到一支烟卷燃了一半的时候,他才将烟卷捏在手里,朝站在身后的勒克洛斯和洛芙芮拉,晃了晃手腕。
勒克洛斯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年轻人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死死的顶在床柱上,动不得分毫。
洛芙芮拉则接过李再安手里的烟头,一只手扒开年轻人左眼的眼皮,另一只手捏着燃着的烟头,狠狠按进年轻人翻着眼白的眼窝里。
随着刺啦一声轻响,就像是烟头落进水里浸灭时发出的声响,年轻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被捆绑着的身子猛然开始剧烈的挣动。
勒克洛斯虽然用两只手按着他的额头,但还是被他挣脱了,眼见他挣扎的厉害,整个脖子都绷得血红血红的,一根根血管像是要爆出来一样,只得暂时退到一边等他停下来。
年轻人先是拼命的惨嚎,拼命的挣扎,没一会儿,又开始叽里咕噜的喊些什么。
李再安就在他面前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勒克洛斯和洛芙芮拉听不懂这个年轻人说的是什么,李再安却听的很清楚,简单的说,这个年轻人是在破口大骂,不过他骂的并不是葡萄牙语,而是说的西班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