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曼陀罗
——欺诈的爱情,真实的快感,为了保护而不能说的秘密,是在谎言中沉淀的深刻痛楚。
1
初春黄昏淅淅沥沥的雨还还未脱去冬雪的寒意,沾湿我的头发,浸透我的白色衬衣,蓝色百褶裙被雨点润黑,可以感觉到圆头皮鞋里还有刚刚踩到“地雷”而溅进去的水。我知道一路上有不少人在看我,他们的眼珠黏在我的脸上、胸部、还有裸露的沾了水珠的腿上。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停在街边,或许是在等人吧?身子固住,只有头跟着我的脚步转动,我看向他们的时候,居然还把目光躲闪开,红着脸互相交流,这种我倒是不讨厌,还蛮可爱的,至少比马路对面拿着手机偷拍我的混混要好多了。
我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或者诚实点说——很不好。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但当然不是最后一个,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哥哥,不过哥哥自从去广南打拼后,就没再回来过,连消息都没有,可以说我都不知道他的死活,当然我也不在乎。两个弟弟还在上小学,但村里的小学要交介绍费和书笔费,老爹还买了一条烟送给村支书,这花了不少钱,剩下的那些钱则是老爹的酒钱和烟钱,简而言之,轮不到我用。老妈在小弟出生后死了。当时我哭了很久,但现在看来,或许这至少让我们的生活轻松了一点,这么说大概很多人不会喜欢,但这就是我和我的家庭、我的生活。
我能有这一身衣装,还要多亏上一任男朋友,他喜欢把我当做装扮游戏的女主角,给我买衣服打扮一番,一开始我还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但免费获得漂亮的衣服又何必拒绝,他家似乎很有钱,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会定期给我一笔数额不小的零花钱,我承认在他的身子下面我过得很滋润。他床上功夫不算多强也不算弱,有一半的时间能让我舒服,但我在所有时间都会努力配合他并发出令他满意的娇吟。
与他分手是在一个晚自习的楼顶,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在楼顶玩换装游戏。我们的高中只是市里的二流高中罢了,凭我的成绩和打不用合同的零工赚的钱,能上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说起来,那天夜里也是像现在这样的淅淅沥沥的雨,就这样坠落着、沾湿着我的一切。
......
“你好,几位?”
“就我自己。”我松开推着玻璃窗木门的手,微微的檀木香和烟草味道渗进我的鼻腔,拉着灯丝的长玻璃灯泡吊在吧台上方,是很暗的那种灯光,我甚至可以直视黄亮的灯丝。
“想喝什么,或者我可以为你推荐?”酒保用很大的白色方巾擦着手,目光柔和但不含情脉脉,给人一种亲切却又带有刚刚好的距离感,这样独特的营业眼神很少在其他从业者身上看到,我很喜欢。
“我要一杯苏格兰之雾。”
“...这款酒比较辣噢,小姐。”
‘小姐’这个词就像是在称呼我一样,虽然确实是在叫我。或许是出于对这个词的神经敏感,也或许是高考在即却自甘堕落的我想更加彻底的堕落一点,我还是叫高了本不打算进一步提升的酒精度数。
“我知道...度数做高一点。”或许是看我轻车熟路的样子,酒保没有提出更多异议,转身开始准备冰块和苏格兰威士忌。
圆筒长饮杯盛着酒,冰块上有一片柠檬,杯口抹上了一圈玫瑰糖盐粉,这是他家的特色,算是我常来的原因之一。
“此款鸡尾酒中含有“雾(mist)”一词,是因为在酒中......”
“因为在酒中加入了大量的小冰块,使杯子外凝结一层小水珠,就像雾一样......对吧?”为我呈上酒杯的酒保有些惊讶,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营业的感觉,而是欣赏中有待有一点儿疑惑。
......
喝了半杯,这大概是以往正常全部的量,但我开始有点小昏,果然是提高了度数吧。“今天用的杯子比之前要大呀?”
“啊....啊!抱歉,我搞错了......”酒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错了杯子。
“我只想着提高度数了,抱歉,我的问题,小姐。”又来了,小姐小姐的。
“嗯...没事,这样...我倒还赚了呢不是吗?...你不会多收我钱吧?”我半开玩笑的问道,我有很努力地保持眼神的专注,但好像还是涣散了,我这时候看他的眼神会有点‘含情脉脉’吧?他似乎有一点脸红了,我的错觉吗。
玻璃窗木门再次被推开,一股雨水的味道混着凉气窜了进来。新来的客人是一个提着驼色皮包的青年,呃,中年,好像也不对...应该说是壮年男性?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带着黑框眼镜,鼻梁高挺,眼睛深邃,倒也不是很夸张的那种,不过一眼就知道不是大众脸。他向吧台走来,坐在我旁边,隔了一个座位。沾着雨滴的风衣从他宽大的肩膀滑落,里面是能微微勾勒出手臂肌肉线条的米黄色格子衬衫和咖啡色V领细支毛衣。
我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黑俄罗斯。”
“好的先生。”
烟雾从男人嘴里深蓝色磨砂质感的烟卷前升起,我一般不是很喜欢烟的味道,但他抽的烟有一种茶叶和薄荷的味道,而且不怎么呛人,反而有一种朦胧的舒适感。
应该是意识到我盯了他很久,男人转过半个身子看着我,他十指交握,小臂抵在吧台上,向我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我少见的慌了神,迅速低下头咬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四分之一杯酒,杯壁上的水珠沾湿我的指尖,水滴顺着光滑的手指缝很快占领了我整个手掌。
“小千今天没来吗?”男人咬着烟问酒保。
“谁?”
“就是那个女酒保,前几天不是她吗?”
“喔,我是新来的,不好意思不是很清楚。”
“噢,好吧。”男人没再找酒保搭话,默默地喝着他的黑俄罗斯。
或许是刚刚一口喝得有些猛,头好像更昏了,这酒后劲越来越大。我感到一阵阵袭上脑门的眩晕,恐怕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会睡在吧台上,那可太不妙了。我抽掉吸管,举起杯子把剩余的酒和冰块化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去扫码结账。
酒保不是很熟练,在屏幕上点了半天才准备好收款扫描,期间我的眼睛已经不能聚焦,我努力站稳在木地板上,庆幸今天穿的是平底皮鞋而不是高跟鞋,要不然恐怕要摔倒,那可醜大了。
“好了小姐,一共是78元。”
“哦...嗯,好,好的......”
我举起手机,听到‘滴’的一声后便收起手机走向出口。推开门,外面的雨水落得更大了,密集的洗刷着地面,新长出来的花瓣被打落一地,散在柏油路面上。我摸了摸刚刚干掉的衬衣,又要淋着雨回去了吧,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感受一下雄性荷尔蒙满满的目光罢了。
我松开门,迈出的脚步却被一只手拽住胳膊而被迫停下。
“你刚刚扫的是我的二维码,妹妹。”是那个穿着米黄色格子衫的男人。
“...呃...啊,是...是吗?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不用了,我帮你付过了。”
“...啊...谢谢你......”我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酒精在我的血管里阻碍着我的思维。
“走吧。”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大衣,其中左边袖子应该是没穿进去,因为搭在了我的身上。
没等我问,就被他裹挟着一起出了酒吧。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大衣真的很暖和。
我们在酒吧门前的露天停车场里穿行,来到了一辆两门的跑车前,我不是很了解车,但这车的漆色看起来很明润,仿佛黑色的珍珠。男人从裤子里掏出钥匙按了一下,跑车的前后灯一起亮了一下,然后内部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他打开车门把大衣从中间对折丢到了座位后面,然后坐在了驾驶位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又叼了一支烟在嘴里,但没点燃。
“...上车啊,不冷吗?”
“上车....?”
“嗯,不然你想淋雨吗?”男人低下头抬着眉毛看我,我发现他的眼睛还有一点点棕褐色。
“哦.....哦。”我鬼使神差似的上了车的副驾座位,我这才看到座位后面还有一小排座位,原来男人刚刚是把自己的衣服扔到那个小小的后座上了。
我到底为什么会上这辆车,这安全吗?我要不要趁现在还在停车场赶紧跳车逃跑?嘶......头好痛,晕乎乎的,今天那杯酒究竟是多少度啊。
“系上安全带,我们兜兜风。”男人按了一个圆圆的按键,车子颤抖了一下便响起了引擎的轰鸣,我还从没听过这么大的引擎声。
......
盘山公路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璀璨、辉煌、明亮,这些词都可以形容这个花花绿绿的都市,形容资本堆积出的霓虹与广告,但应该是不能形容我,和我的人生。
“你是我少见的在山路上不晕车的女孩,而且还是酒后。”男人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车窗外,他的身后是城市,而我身后是山崖。
“我,不太会晕车。”我本来也没怎么坐过车,上学从来都是走路,坐公交车会让我没法喝到体育课后救命的矿泉水,对了,我们这个二流学校当然没有直饮水供应。
“你常去酒吧吧。”这或许应该是一个问句,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更像一种陈述,仿佛他已经看透了我。
“嗯,还好吧。”
“你看样子喝得还不够尽兴?”
“......嗯?”山风确实让我清醒了一点,但这是我少有的喝得很昏的时候,我不太明白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喝点别的吧。”男人调转车头,树林和山石飞快地远去,我们再次一头扎进了城市里。
......
“喂,我说,你酒驾不怕被抓吗?”我问。
男人勾了下嘴角,没有回答我,他把车转进了一个奢侈酒店的停车场。
“妹妹,今晚我们先休息吧?看样子你没有喝酒的状态了。”
“我...不是很明白。”
“嗯......就是说,你还是个小孩子模样,我不可不想强迫小孩子。”
小孩。这个词似乎比‘小姐’更能触动我的内心,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小孩的范围了吧,而且,即便我想做小孩,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条件。
“谁是小孩子啊?喝啊,为什么不喝?”我的堕落又有了新的理由,就这样吧,就这样就很好。
“哼,好。下车。”
男人叫我挽着他,实际上我几乎是被他端着走进酒店的,刚刚的山风没有让我真正的醒酒,反倒让我更加的上头了。
酒店的房间在27楼,有很大的全景落地玻璃窗,透明的浴室,一张很大的床,大概称得上是四人床的那种,还有艺术隔断和琉璃装饰,隔断后面是类似客厅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吧台。
“你先休息下,我去准备。”男人挂起大衣,走向了吧台,熟练地操作起了各种酒具。
我头很昏,本来想去床上坐下,但看着洁白的床单让我有一种不敢触碰的感觉,我会弄脏它,我这样想到。于是我来到落地窗前,俯瞰楼下面的街道和灯火。我看见地上工蚁般的人群,想象着自己走在下面而被楼上的人看到的感觉,物理课上好像说过,我看到他们的大小和他们看到我的大小应该是一样大的。
不一会,一股奇异的花香和甜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来到吧台边看男人调制他的酒。
“这是什么?”
“蓝色曼陀罗。”
我静静地盯着男人用长勺搅动的酒,那杯酒仿佛一片星海,也很像他抽的那种烟的颜色,或许可以称作流动的蓝色星砂。
“喝吧~”男人将搅拌勺抽出酒杯,并将勺腹在手背上蘸了一下,然后舔掉了手背上的酒液,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杯酒,为什么叫蓝色曼陀罗?”
“因为放了曼陀罗花的汁液。”
“那种东西能喝吗?”
“不能。”
“......”
“不过这杯酒可以。”
“为什么?”
“相信我,我保证,这可以喝。”
“......”
星砂一般的酒,流沙一样的命。喝吧,不会更差了,倒不如说,有这样的刺激,比行尸走肉的生活好上太多了,哪怕就这样死掉也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短暂的碰杯后,我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酒,我感到仿佛饮下了星河,很快意识迷离开来,男人扶住了我的肩,我的头靠在他怀里,眼睑时轻时重。
朦胧中,我们仿佛跳起了华尔兹,又像黑天鹅圆舞,我们在吧台、在会客厅、在床边、在浴室、在一片白茫茫的天鹅绒里,我的头顶是布料,身下是海洋,而我的身体和精魂,则遨游在闪亮的蓝色群星中。五指状星云在我的酥胸上变幻游走,我仿佛可以超越光速,神经电信号顺着脊髓刺激着大脑,快感冲击着我的神经,这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柱状星体开辟了我的黑暗森林,喷溅的液珠让星空更加闪亮。
实体的撞击和不可名状的摩擦让一切升温,盆腔里有无数超新星正在爆发,在我肌肤上游走的天体,轮流刺激着我所有的感觉末梢。我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身上的哪里发生着什么,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又被剥开,赤裸裸的露在外面,然后闪电和风暴会击中它。
时间仿佛静止,也仿佛加速流逝;空间先是变得无垠,然后又局限在我的脚趾到发梢。我能感受到引力的颤动,我的宇宙弦正被拨弄,我和着曲调和鼓点,一起进入宇宙爆发前的冲刺。不一会,所有星辰都开始加速,我拱起了腰肢和大腿组成的山,这片土地经历着洪水与剧烈地震,意识在攀上高峰并跳起后加速下坠,坠地之前我就在地心引力下入睡,这样便感受不到痛苦。
......
......
......
2
我赤身裸体地醒来,散乱的头发上似乎还有黏黏的东西干掉后的触感,身边躺着的是不认识的男人,他饱满的胸腹肌肉和粗壮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被子只盖住了胯部,还被顶得老高。
我操,昨天我都干了什么。
我回忆起昨天夜里的事,我喝了很多酒,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然后去了酒店,又喝了一个奇怪的酒,然后......哦当然了真是废话。虽然有一点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但其实简单一回想,还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至少能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翻开被子,下身和大腿上有一些干涸的湿痕,真让人头疼,我想下床洗澡,但腿有点发软,所以还是坐回了床上,再然后索性继续躺下,看着身边的男人。
仔细一看,他还挺英俊,不仅是立体的面门,侧脸也很有棱角,胡渣修剪整齐,头发微微凌乱。他的身材是我现实中见过的男人里面最好的,听说男人的胸肌在不用力的时候是软软弹弹的,我抵不住好奇心,用手指戳了戳,居然真的陷了下去,和想象的手感完全不一样!我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轻抚过他的腹肌和深邃的肚脐,他的小帐篷还挺立着,尺寸还有点大。
“干什么呢?”
“啊!”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我一跳,手支着半个身体扭过去看向醒来的男人,旋即想起自己也是全裸的状态,揪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前胸。
“...呃,我......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我不好意思直视男人的眼睛,看着一旁的插花水瓶明知故问,以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们做了。有什么问题吗?”男人面带微笑直言不讳。
我没有回答。
有问题吗?没问题吗?那又怎样呢?我自愿背负欲望的十字架,我自愿躺在污水中享受砸向身体的每一滴雨和泥土腥味,没错,这样就好。
“......再来一次......”我声音小的像梦未醒的呢喃。
“什么?”
“......我们...再做一次,昨晚的事。”
我抬起头面向他,不顾散乱头发和花掉妆的脸庞直视着他,我想我现在的目光应该很坚定。
“...把被子放下,让我看看你。”男人说。
我将一切展现在他的面前,我的乳房、我的乳头、我的肚脐、我的阴毛,还有腿间若隐若现的污垢。被子也从他身上滑落,粗壮的阴茎挺立在窗帘缝中钻进来的阳光下,顶端溢出透明的液体熠熠生辉。
“呼...呼......嗯咕...”
我把自己丢进他的怀抱,嘴唇交叠在一起,牙齿轻触发出磕嗒的声响,舌头在彼此的口腔内缠绕、摩擦,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这种粘滑温润的触感。在没有接触空气之前,唾液的味道并不臭,相反有一种迷人的引力,我喜欢在这种时刻屏住呼吸,缺氧的感受会让接吻的快感提升一个档次,也会在松开嘴后,让对方在我贪婪的喘息中获得更大的心理享受。
结束长达数分钟的拥吻后,男人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有点心虚。
“......这重要吗?”
“很重要。”男人没有继续抚摸我,而是撑住我的肩膀,温情而坚实的眼神。
“你的身份会决定很多事情,我们的碰撞会更有真实的意义,那些没有身份的交融仅仅是低级的玩乐。”
“我们酒后乱性,算高级吗?”
“乱吗?明明你情我愿,有条不紊。”男人脸上挂起我读不懂的笑容,和他的眼睛一样,神秘却坚实,像一块刻着古老语言的石碑。
“......”
“所以,你是?”
“...我是学生,高三。”
我的话对他而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他顿了一会,继续问我:“你成年了吗?”
“前两天过了18岁生日。”
那天正好被‘好姐妹’拉出去喝分手酒,也是烂醉。
‘18岁’这个词让男人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原以为你的学生装只是扮嫩。”
“......那又怎样?”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我本来...也不老!”
“呵呵是的是的,当然~”
男人拉过我,堵住我的嘴,爱抚我的胸,我也不反抗,操蛋的情况就让它更操蛋一点好了,就像肚子疼的时候撞到头,肚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
完事后,他点燃一根烟问我:
“你不上学吗?”
“不去了......高考也没什么意思。”
“哼......”
他吐着烟未置可否,起身去穿衣服。
“......你之后,准备去哪?”我整理着扭在一起的胸罩,将它套在身上,双手背起去够弹力带的搭扣。
“你问我?”男人对我的问题再次表示惊讶。“继续生活,享受浪漫。”
“哼,你是挺‘浪’漫的。”我一边把脚穿过内裤的洞,一边讽刺着这个花花公子。
“我不常去酒吧,我有自己的酒吧。”
我当然不信他不常去酒吧,但他的后半段话让我更有兴趣。
“......你是...开酒吧的?”
“算是吧。”
“......”
“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把烟杵灭在钢制烟灰盘中,正了正衣领,向门口走去。“房费结过了,一会直接走就行,我给你转了1000块打车。”
1000块打车......?这是把嫖资说得轻淡的一种方式吗。
我有点恶心,恶心我自己,我接受这样的生活,但我也渴望寻求出口。
“...等等!我...我想跟着你......”
这次他是毫无疑问的惊讶,“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无处可去了。”
我十分坚定,当然这不过是一种语气强硬的乞求罢了。
“......”
男人看上去有些无奈,动了动下巴,终于叹了口气。
“......走吧,穿上衣服。”
......
男人的家就在他开的酒吧的正上方,简单的安顿后,他把我带来店里,地拖得很干净,桌椅整齐,木头和钢拼构出的桌椅给人以温暖坚实的感觉,就像男人的眼睛。酒吧一边面对转角街道,另一边面对天井植物庭院,中间有很大的隔断将这里分成两个装修一致但风格不同的区域,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光和影、人文和自然的对照能对眼前的画面做出如此之大的影响。吧台杯酒柜上是隐藏光源,暖黄色的光好似是造型各异的玻璃杯发出来的,照得五颜六色的基酒像奇异的宝石。
......
男人安排我在这里打杂,他说自己不养白吃饭的嘴。
我本以为他会以另一种方式获取我住在他这的回报,但自从我来到他这儿后,他就几乎不再与我做那种事了。
他每天晚上七点半开店,我很惊讶这里居然没有除我之外的员工(虽然我也算不上员工),他调酒待客轻车熟路,一个人也让整个店井然有序,而我则焦头烂额地收着杯子,偶尔拖一下被不小心的客人弄湿的地板,我很难想象他之前是怎样一个人完成这些工作的。
晚上九点到零点,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连续摇动shake杯时额头微微的汗,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疲惫,还能在空隙时指挥我的行动。
两周过去,我和他的配合越来越熟练,我现在已经可以一次性收完所有的杯子并记下新的酒单,转第二圈时还能面带微笑的讨好对我挪不开眼的顾客。
......
他的店会一直开到凌晨两点,然后等最后一个顾客离去后关门。但今天有一个很奇怪的客人,是一个精致妆容的女人,春天的夜晚还比较冷,她披着看起来很贵的白毛披肩,金色钢带吊着菱形皮的墨绿包包。她独自坐在靠街道这边的角落位置,抽了差不多一整包烟,桌上有一个空的女士烟纸盒。
已经快三点了,我鼓起勇气走到她旁边。
“姐姐你好,我们...差不多打烊了。”
女人抬眼看我,她的眼睛有一种锋利的美感。
“你是这儿的服务员吗?”
“......是的。”明知故问的怪问题。
“你很漂亮。”
“...啊?”
“我说,你的眼镜很好看,和你很搭。”女人微微翘起嘴角,把翘起的二郎腿换了一边,身子向我靠过来。
“......噢,谢谢!这个眼镜......是店长送我的。”
“看来你遇到老好人了,离家出走很久了吧?”
我心里一惊,虽然家里人并不想要我回去,但这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她脸上露出了猎物上钩的笑容。
“你们这还有什么甜蜜口味的酒吗?”
“...呃,我们已经打烊了,姐姐。”面对这个赶不走的客人,我感到有些麻烦。
“喔对,你们打烊了,我们去另外的地方喝吧~”
女人整理了一下头发,拿着包站了起来。
“......我们?”
“对啊~我的小蜜酒❤”
下体突如其来的温度和微妙的压力让我吓了一跳,但却无法夹紧双腿,女人把她的大腿抬到了我的两腿间,顶住了我。
被女人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脑子里一片空白。
“请...请不要这样......啊......哈......”我下意识的拒绝声弱如蚊。
女人十分老练,仅仅用腿就让我有了前戏般的感受,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有点湿了。
“...姐..姐....请不要....不要这样.......”
“我就喜欢,你叫我姐姐的样子~”女人把我顶到墙上,贴在我耳边吐着温气耳语。
她的香水也很特别,十分上头,让我有种燥热的感觉。
“哈......哈......不,不要再......继续”我撇开视线不敢看她,把头歪向一侧,双手推着她的肩,却没有推开她。
“妹妹,你心里其实也很想要对吧,憋了很久了吧?”
她像一只拥有鹰眼的魅魔,点燃我的同时还洞察我,虽然穿着服务员制服,但在她面前却像是裸体。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恐怕已经知道答案。
“姐姐会让你舒服的~”
她把头贴近我,上头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她的唇逐渐向我逼来,我闭上眼睛,虽然还没有准备好,但心里已经接受了即将发生的接触......
“刘姐,又来我店里狩猎小姑娘了?”
店长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行动。
“......店长。”
女人放开了我,走到店长面前:“店长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吃嫩草了呀?”
店长看了我一眼,“她是我的员工。”
“哟~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吗?是累不住了,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女人手指轻抬店长的下巴。
“可能都有吧,刘姐。”店长回敬难以揣摩的微笑。
“哼,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女人便推门离去。
......
“店长...你们认识?”
“一个同性恋老女人,我的常客了,只要她在场,我基本上都得给顾客解围。”
“老...老女人?”
“嗯,你别看她那样,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
“啊!?”
这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她真是魅魔不成?专门吸小女孩青春的来永葆容颜的那种?
“她很会打扮,经常吸引男人给她买单,然后再钓小姑娘去开房。”
“这种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不知道,这种人,不黑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店长说的话不是很好理解,但我获得了我想知道的结果,店长并不清楚女人是做什么的,这应该能够说明她们至少不是那种关系,根据我和他相处的经验,这个男人一定会去了解他的床伴的身份。
我居然对一个迷奸我的男人兼店长产生了占有欲......这到底是算什么啊。
“店长...那个......”
“怎么了?”男人收拾着最后几个酒杯和插满烟头的烟灰缸。
“......我们...我们好久没...没有做过了......是吧......”
我低着头,用腿夹着手微微扭动。
“我也是......会有欲望的......”
3\t
我躺在他酒吧楼上的家里,这张床不是他睡觉的床,而是专门空出来的客用床。我跨坐在他的髋骨上,身子贴在他的胸腹上,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如此接近我之前垂涎的肌肉,我的头发倾泻在他的肩颈上,鼻子努力嗅着他脖子里的味道。
“你的头发很好看,和你的眼睛一样的,有一种内敛的灵性。”他说。
“谢...谢谢。”我不满足于这一点点气味,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皮肤。
“你真的很适合这副眼镜呢,半圆的窄黑框和你很搭。”男人也开始动起来,手指在我背脊上扫动,扫到尾骨时会顺便掐一下我的臀。
“嗯....唔姆.....”我把胸前的两个凸起在他刻意鼓起的肌肉上摩擦,这些看似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其实比深深插入时还要舒服。
“吻我.....”男人端住我的肩膀,有淡淡烟草味和茶香的吐息在我脸上吹拂,温润的感觉搔挠着我的心。
我咽了一下口水,这简直是魅魔的邀请,这该死的迷奸犯每当在床上时就有致命的吸引力。
“太慢了。”
“...唔咕!”
他强吻了上来,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会半推半就,但总的来说以前都是我在主动,这次男人却一反常态,这让我回忆起第一次和他做时的感觉,很像那杯酒的味道,那杯蓝色曼陀罗。
他吻得很激烈,唾液从我们的嘴角滴下。他把手伸到我的腿间,从臀部后方摸我的阴唇,濡湿的声音叽哩叽哩的很是淫荡,我想他把手指插进去再抽出来的时候,一定还有我淫液的拉丝吧。
前戏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之一,恰到好处的爱抚能带给我激烈做爱中难以获得的舒适,但今天的我不能满足于这一点爱抚,我渴求着,渴求着堕落的快乐,渴求着深入脊髓的冲击。
“...哈啊.....店长.....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我半张着眼,毫不掩饰其中的欲望,如果是漫画的话,现在我的眼里肯定会出现爱心吧。
“很着急啊,小可爱。”店长勾起嘴角挑衅着我的欲火,却仍在不紧不慢的爱抚我的下体和乳房,我不自觉地扭动着腰以加速他的抚摸,他却十分心机的随着我的扭动而更换位置,让我借此无法获得更高的快感。
“店......店长?”欲望之火撩拨得我非常难受,但臀部的抬起、扭动却无济于事,我快要爆开了,店长到底在干什么啊,可恶。
“你真的很可爱啊,尤其在床上的你。”
“店...啊......长,别再...戏弄我了”
“怎么?忍不住要我插你了吗?”
“呜!......”我羞得红到了耳朵根,自以为经验丰富的我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鼠。
男人掰开我的腿,我自知下体已是泛滥成河了。
“哦~湿的一塌糊涂呢,粘液都沾到整个大腿根了。”
他居然说了出来!
“啊啊.......”我捂住了红透的脸。“不......不要再......调戏我了...店长......啊咕!”
粗大的龟头趁我不注意闯进了我的阴道,微微的撕裂感和被填满的充裕感,熟悉的感觉。
“对...就这样...插进来......啊哈......”
“你真的很淫荡。”
“这......这要...怪谁啊?”血管青筋暴露的阴茎开始抽动,黏膜之间的摩擦是这世界上最舒服的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
我不算很矮,但在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面前只能用娇小来形容。我在他的胯下不停晃动着,B罩杯的乳房虽然不大,但也摊在胸前也随之上下波动。
男人一边耸动着下体,一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管子。罐子里的液体是宝石一般的蓝色,又飘荡着一些星辰般的亮砂,微光中蕴藏着致命的诱惑,液体里流转的细碎沉淀,很像我破碎后析出的灵魂。
“蓝色...曼陀罗。”我忍着酥软,抵抗着一波一波涌上大脑的快感,用颤抖的声音念出了我对这管子东西的第一感觉。
“没错,是蓝色曼陀罗。”
“哈啊....所以....这果然是..........迷药吗?”
男人没有回答我,他打开塞子,将蓝色星砂般的液体饮入口中,然后低下头吻住了我。微温的液体带着一点男人的味道,从我的齿尖灌入我的嘴里,这样的姿势下我没法反抗,一口一口的喝下了他用嘴喂给我的药剂。
“嘎哈....哈....哈......咕噜”甜丝丝的味道还在我的嘴里回荡,神志开始有些游离。
“今天可不会怜惜你了。”
“嗯...店长......随你喜欢的做吧......把我怎样都可以”我最后的理智随着话音消散。
“哈.....呃.......啊哈........啊~.....啊~❤”我的声音逐渐失去控制,随着我们下体的撞击,律动着发出一个个不像话的音节,男人明显也更加兴奋了,插入的速度和深度都更进一步,我可以感觉到他微微翘起的龟头先是顶着阴道上部,摩擦过我的G点,然后继续深入撞击着我的子宫颈,他不断在我体内重复着长程的抽插的动作,我能感到自己的膣肉甚至有些许被他翻搅出来,我不禁收紧下体,用女性特有的嘴吸吮包裹那棵坚挺的肉棒。
“给我.....再多一点.....”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奇幻的宇宙,我把脚抬起踏在男人的胸口上,用脚趾撩拨他的脖颈和下巴,而他则像是明白了什么,抓住我的脚踝,将胯下的动作进一步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速度来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下体的碰撞越来越猛烈,好像两颗行星被无穷的力量不断拉开又撞击,整个空间都随之震颤。
因为剧烈的快感和猛烈的撞击,我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水,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店....店.....呃啊...aa...@#%¥……&.....”我已经不能说出一段完整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只是无意义的呻吟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留你吗...?”男人明显也比之前要累得多了,喘息着问我。
“......啊...啊咕.....%^(*&......知.....不知......道”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啊......是因为和我做爱很爽吗?啊啊......怎样都好,快干死我吧......!
然而他居然停住了动作。
“店...店长?”我勉强睁开眼睛,想撑起身子但失败了。
“你很像......”
“......很像什么?”
我喘息着,看着男人的眼睛,我们身上的热气还在蒸腾着。
他把我抱起来,自己躺在了床上,变成了我在上面的姿势。
“唔...顶到.....最里面了❤......哈......所以......所以我很像什么?......”
男人迟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双眼,我们插在一起对视着,好像灵魂也和身体一样都在负距离交流。
“店长.....?”
“我其实,不是开酒吧的。”虽然这不是我的问题的答案,但却让我感到震惊。
“我不能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很抱歉,你也注意到了吧,你到现在都只知道叫我店长,而不知我究竟叫什么。”
“......哈啊......店长......我,没事的.....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知道....”
“真的吗?”
“....嗯.....我不也.....不也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吗?......所以...店长......继续.....做吧”
男人强调身份,可原来至今没有真正探查过我的身份,也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他守护着很多秘密吧?这或许正是他重视身份的交流的原因,他如果真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话,一定非常、非常寂寞吧。
“谢谢你。”男人继续动起了下体,换到上位的我被深入的感受更加明显且深刻,我配合着开始扭动腰肢,阴道又开始分泌更多的液体,淫靡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相信你,我想告诉你更多。”男人的笑了笑,这次是不那么神秘的,而是更加生动的笑:“我们的世界其实并不太平,暗潮的汹涌已经快要把一些东西推上岸了......”
我不能解读他的话,沉默着,更多是在享受他身下的耸动。
“我是这暗潮中的逆流者。”
他说着,但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有规律的抽插让我逐渐逼近高峰。
“明年会有很不好的战争爆发,世界或许会因此步入火海......抱歉,你其实不想听这些吧?”
我未置可否。
“其实,这算是我的发泄,谢谢你听我说,我实在找不到另一个人讲这事了。”
“店长.....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接受......不管你给我喝什么药,我都全部咽下去......”
“......”
男人抚摸着我的脸,他的眼眶似乎充斥了一些我不曾在他眼中见过的东西,随后,他仿佛下定决心般,擒住我的腰,含住我的乳头,开始了疯狂的冲刺。
我也拼上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开始前后涌动着自己的下半身。
“啊......啊啊!.....店...对,就这样,狠狠地来吧!”下身剧烈的冲击让我的面部肌肉拧作一团,表情或许十分狰狞又淫荡吧。
“哈啊啊......好激烈......很好......对......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堕落的感觉.....就是这样.....一边飞向天堂...一边坠入地狱.....蹂躏我...肏我....店长!咕呜!....对就像是这里....就像现在这样...对...哈啊...好深....子宫口被撞得好爽....太棒了...咕呜.....继续.....随便怎样都可以,不要怜惜我......”
我心里嘲讽着贪恋堕欲的自己,然后更加努力地配合店长粗暴的阴茎,一边刻意地调整着被插入的角度,好让冠状沟能够剐蹭我曲折的阴道内壁和宫颈,我像漏了一样,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咧开在两边的小腿都能感受到床单的湿润。
店长也一反稳重的常态,粗鲁地揉捏着我的乳房,撮捻我的乳头。
“店长......”我呢喃着,念出我对这个男人仅有的认知,然后迎来了他最后的冲刺,男人的肉棒似乎又膨胀了,我已快要脱力,但仍努力夹紧着下体,给予彼此更大的快感。
“哈啊....呃啊啊啊啊....呜咕!.....对,就是这个角度!....哈啊...射出来....射到我的体内吧...店长,今天是.....安全日...所以没关系的......啊哈啊❤......店长...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接受.....我们...可以一起背负....欲望的十字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能感到他最后一下猛力一插顶住了我的子宫颈,然后滚烫的精液在我体内溢出,我也再也忍耐不住体内颤动的快感,重重地坐到了他的身上,随着脚趾抓紧,身体后仰,我迎来了继第一次饮下蓝色曼陀罗后最强的高潮,高潮持续了将近整整一分钟,男人拔出他的阴茎后,精液随着一开一合的肉瓣流出,滴到纯白的床单上,我脱力趴在了床上,我只记得男人为我盖上了杯子,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
窗边有一些阳光点亮窗帘的轮廓,墙上的挂表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我昏睡了至少十个小时。
“......幸福的宠儿,命运的心腹
\t恭顺地向她奉献求爱的祈祷。
\t但是骄傲的姑娘恼恨他们的感情,
\t她垂下眼睛,既不看,也不听。”
男人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你在读什么?”我问坐在床边的男人。
“普希金—可爱的少女。”店长转过头,还是那个难以捉摸的微笑。
“没想到你还喜欢文学?”
“因为我看起来是个抽烟飙车酗酒的俗人?”
“......不,只是单纯的没想到。”我把眼睛看向别处,现在我已经可以全然不害羞的在他面前赤裸身体,更换内衣和胸罩了。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
“比如好好参加高考,不管结果怎么样。”
我有点愠怒,我以为我们过得这些时日已经能够让他明白我不想回到学校了,我想跟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
“你应该回去,好好上学。”
“......我已经没有希望了!你知道的!”我的怒气开始显现。
“有没有希望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希望永存,就和爱一样。”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为什么要劝我回去上学?
“我以为我跟你表达的够清楚了!我不想上学,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不....不应该继续和我呆在一起。”
“....所以,果然是玩腻了吗?”
“不是。”
“你不会缺女人的,我知道,我只是个过客。”
“......”
“......”
沉默中只剩下电子壁炉燃烧的声音。
晌久,男人合上了书,仿佛下定了决心。
“是的,你只是我的玩偶,我玩腻了。”
我张着嘴惊讶于他的‘承认’,我知道这不是事实,这应该不是事实才对。但我又值得谁爱呢,想到这,我好像也接受了他的话,或许他说的不是谎言。
“你骗我......”
“我不喜欢说谎。”
“......”我没法继续开口了,这是无法怀疑的言论,不是说他讲的必然是真话,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再追问下去的我就是愚蠢和疯狂的了。
男人今天罕见的没有抽烟,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他的电脑桌上,数个显示屏上一堆不明意义的符号正在闪动着,他的手机放在键盘边,正在有什么人呼叫他,但他显然关闭了铃声和震动。
“...店长...我可以至少知道你的名字吗?”
男人没有回头,倒了两杯波本酒在桌上,然后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半。
“你不是说,没有身份的交合是低级娱乐吗?”
“......低级是一种幸福,真相和知识的区别就在于,知识是知道的越多越快乐,而真相则是知道的越多越悲哀。”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终于转过头,看着我,他那温和坚定的眼光让人无法相信他会饰演任何阴暗的角色,“我是你的店长。”
又一次,不能反驳的假话。
“你高考完之后,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继续当你的店长,但你一定要去继续学下去,去获取知识,去看看世界。”
男人没有把第二杯酒拿给我,而是以一种送客的目光默默注视着我,直到我认识到自己该走了。
......
我离开了,穿着来时的那一身白色衬衫和蓝色百褶短裙,衣服早已洗得很干净,被保存在有干燥器的衣橱里,穿上它时,我狠狠的嗅了一口,但只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那些雨水曾打湿它的痕迹、泥土的气息、男人的味道,仿佛全都没有存在过。我也无从得知,在二楼看着我离去身影的男人,是在开怀还是在落泪呢?
后记
盛夏鸣蝉,我坐在树荫下,看着平静的湖边,长扶手椅上有一个随身皮包,这让我想起那个男人,但这显然不是他的东西,这是一个老旧的黑色皮包,虽然很干净,但显然饱经岁月。
男人是对的,我应该去参加高考,我出乎意料的考得不错,将近600分的成绩让我能够上一个重点大学,这是我之前不敢想象的成绩。的确就如那个男人所说,很多事情在做之前,你无法想象做起来和做之后的感觉,人生,也只有亲自经历才能明白、懂悟,爱和希望会永续,无论人之是非,无论物之迁变。
后记二
女孩离开已经数月了,我也是。我希望我给她的脑神经增进剂能够起到作用,那可是比黄金贵十倍的尖端科技呢。我其实没有骗过她,唯独那一句可以回来继续打工的承诺。我是这个国家派出去的间谍,表面身份是酒吧店长,其实女孩并不知道,我和她做爱的床下,放着好几箱情报和一整盒枪支。
我有太久没见过‘阳光’了,她是我短暂生命中为数不多照射进来的一丝灿阳,我跟踪了解她很久了,或许我早在和她于酒吧相遇之前就已经无法自拔了。我不敢说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爱,但毫无疑问,如果我有资格的话,我愿意用余生都去爱她。
不过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脑后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我连死,都是在漆黑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