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倒映般的窗外晴空如洗。
程归雁看了一会儿,觉得刺眼,拉下了遮光板。
上一次搭飞机还是从美国回来,载着一颗归心和无可寄托的思念,恍若隔世。
转眼都五六年了,居然再没离开过北京。
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是少年时梦寐以求的天堂。
现如今,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有一座人来人往的医院,有一栋被保姆打理得干净舒适的大房子,还有一群可以放心亲近的人,其中甚至不缺二三知己。
高尚的事业,和谐的婚姻,令人艳羡的优渥生活,亲朋好友的理解和关爱,所有的一切都无疑是世间最豪华的恩赐。
可是,不知为什么,倏忽累月经年,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敢对自己说,这里是可以安顿下来的家。
在她的生命里,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早就支离破碎了,连片段残骸都被抛进了惊慌失措的记忆深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飘越远,消灭得无影无踪。
离开的时候,不记得有过一丝留恋。
母亲是难产死的,为了生她。
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放下就走了。
从未在生命里真的存在过,自然也就无从怀念。
对她来说,那只是个把父亲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罢了。
父亲是上吊死的,因为酒后上了亲生女儿的床。
这二十年来,每次回忆起吊在窗户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她都被如血的夕阳晃得睁不开眼。
他自杀了,因为鲁莽和怯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被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压断了腰。
讳莫如深,也无法说清的是,对这个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一直在心底埋藏着深深的鄙视。
能做的,就是把他放在一个感觉不到疼痛的角落,在每次踏上一级进步的台阶,足以博他一丝欣慰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继续形单影只的禹禹独行。
然而,就在几天之前,她回家了。
在一个半梦半醒的幻境里,穿上了土气的校服,梳起了粗黑的麻花辫儿,走进阴暗的楼道,吱嘎作响的铁栅栏门,见到了满身油污的父亲……
夕阳很美,窗外飘着一股枯叶腐烂的气味儿。
身体里的躁动像烧灼的云,随着黄昏的暗影渐渐笼罩,热力几乎融透了心房,越来越压抑不住。
恍惚中,再次见到了他。
她认定那是上天垂怜,终于赐下挽回悲剧的机会。
这次,她要亲口告诉他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儿也不疼,千万别犯傻。
万万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条旧巷子,走进去,重叠得严丝合缝的竟是自己主动献身的背影。
转醒之后,她哭了,嚎啕大哭。
除了那扭曲的记忆里恸心如割的真相,她还明白了一件事:家,从来都在,只是变成了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被抛弃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那晚,她彻夜未眠,哭湿了半个枕头。
后悔吗?
并没有!
不但不后悔,而且更加明白,心底藏着的那份鄙视是从哪儿来的。
记忆的错乱,与其说是本能的逃避,不如说是怨恨的出口!
虽然他是那个至亲至爱的人,却懦弱如斯,竟然用自杀来玷污她初纯的慰藉,洁白的身子!
就那样屈辱的走了,不由分说的逃走了!
把她一个人抛进布满荆棘的世俗陷阱,连一道申辩的缝隙都不曾留下。
让她怎么办?
为什么,她的生命里会有他们呢?
一个一个,匆匆留下一笔馈赠,就决然离去。
那些人,本该陪着她成长,等着她成为他们的骄傲,并投来欣慰的目光。
那些人,本该享受美好的爱情,拥有美满的家庭,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安享晚年。
那些人,本该成为她生命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撒手人寰,飘然西去,浑身笼罩着天堂的光,带着无比慈爱的微笑。
多么希望能问上一句,你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会努力做好的!
并非全都来不及,却没一个人给出回应,温暖而残忍。
程归雁比谁都明白,他们全都是无情的天使。
匆匆来去,就是为了让自己亏欠的。
包括那个每天缠着实验室的恩师兼丈夫。
他只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疼爱,像极了某种施舍。
命运并非不公,但绝对是充满了恶意的。
它先把你最珍贵的一切夺走,并让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该被抛弃的人。
然后,又跑来恩荣有加,不吝慷慨的赐予,博取你最痛彻肺腑的感激,一辈子都在战战兢兢的亏欠中度过!
当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来自好心人的恩赐。
连自己的终身都甘愿放上报答的天平,却仍旧被高高翘起,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助和彷徨?
有很多人问起,为什么一个人在办公室也带着个大口罩。
程归雁无法作答。
又有谁能明白,在光鲜亮丽,高贵知性的外表下,她依然是那个小镇里没爹没妈流离失所的小姑娘,戴着无法卸下的枷锁,怯生生的站在这世间繁华之外?
那口罩后面藏起的其实是卑微与孤寂,并非惯常示人的优雅笑容。
万没想到,第一个要求她摘下口罩的人,是他!
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他的故事并不光彩。
他的纠结有点可爱。
程归雁并不明白,为什么就那样顺从的听了他的话,摘下了口罩。
那一次,她笑得毫不勉强。
跟他的交谈是简洁而愉快的,可以说无拘无束,甚至很快就能彼此开一些界限模糊的玩笑。
那份轻松,跟在莫黎那里体验过的完全不同。
它来自一个异性,一个说不上英俊潇洒,笑容里透着敏锐和不羁的男人。
再次见面,她就被他的目光迷住了。
那时,他好像还没那么自信,但眼神是真诚的,直接的,带着一见如故的热情,也不乏羞涩柔软的依赖。
生平头一遭,她不仅不再需要口罩的掩护,还走出了医生的白大褂,像关心一个弟弟那样打量他的倔强与羞涩,执着与彷徨。
她发现,原来自己能为他做的,真的可以比一个医生更多……
没错,他就是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叫许博,正在喝茶。
这架中型客机的噪音还是蛮大的,自起飞开始,两个人就没怎么交谈了。
不过,她的手一直绕过男人的臂弯,被他握在手心里。
对这双手的偏爱,是他最早也是最不厌其烦的暧昧表达。
而第一次被他握住,还是在开始治疗的那个晚上,气氛暧昧的影吧包房里。
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从手开始,无疑是最顺理成章的。
而他对这双手溢于言表,情不自禁的喜爱还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他摸了又摸,亲了又亲,还放在鼻子底下闻,贴在脸上蹭……不知怎么搞的,首先接受抚摸的,居然变成了他。
他的脸颊,头发,耳朵,脖颈,他宽宽的肩膀,结实的后背,发达的胸肌,还有肚脐和咯吱窝……
那恐怕是她跟一个男人经历的最为奇妙的事,全程充满了忘我的笑声,预想中的尴尬和紧张都被一份简单的快乐驱散了。
拿许博当药引子,是程归雁自己提出来的。
说出名字的刹那,她一帧不落的捕捉到了莫黎眼睛里掠过的一抹光亮。
不过,两人都明白,这个人恐怕是唯一靠谱的选择。
“你们……是来真的?”
虽然对莫黎的性爱观尚且保持审慎的态度,程归雁毕竟压不住好奇。
而且,跟她说话,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什么叫来真的?”莫黎毫不客气的回敬,“我跟你可不一样,从小到大也没学会怎么装假。你呀,是从来没爱过,才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傻话!”
程归雁比她大三岁,却经常被当成小孩子,每次都服服帖帖,无言以对。
——爱过。
这个词对她来说,真的太过抽象,遥远而模糊。
在至今仍时常出现在梦里的放学路上,在满地砂石的足球场边,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过。
在那个永远被众星捧月的男生把一个脏兮兮的足球塞进怀里的刹那,她浑身麻痹,脑子发晕,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高考前,她参照他的名字改了自己的。
后来,如愿以偿的来到他所在的城市。
却茫然不觉,早在怔怔发晕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彼此的错过。
缘分,就像那“交汇时互放的光亮”,等不得哪怕“一低头不胜凉风的娇羞”。
而在产科门诊遇到的那位公务员陈先生,早已没了踢球打架时带着风的飒爽英姿。
撞得程大夫刹那失神的,并非回眸已是百年身的心怅惘,而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夜微凉。
既然已经尽释前嫌,不再有缠绵纠葛,她接受了莫黎的建议,邀请故人帮忙。
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岁月改变的,可不仅仅是那个球场上的前锋,还有她自己。
优雅冷静,落落大方是她多年的修炼所得,却对治疗毫无帮助。
陈志南的手不可谓不温柔,却也止步于亲吻,一旦接近胸口,就寸步难行了。
按莫黎的诡异分析,症结的关键居然是自己太优雅,太大方了。
“咱们要找的,是一个能随随便便把你逗笑的男人。”
一听这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这一问,真的难住了情场学历停留在高一水平的程归雁。
治学严谨的她根本不敢用爱情小说里学来的词汇去描述自己的感受。
光从莫黎的眼神里,她就知道,那根本不靠谱。
“我觉得,他……像我……像我弟弟,有时候又……嗯!就是弟弟的感觉。”她本来还想说,有时候又像个爸爸,怕莫黎笑得太厉害,没敢说。
然而,莫黎并没有笑,只是默默的望着她。
很快到来的亲密接触,让她终于明白,莫黎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暧昧了。
抛开本就不存在的血缘考虑,姐弟之间的亲昵竟是如此的放松而舒服,还带着丝滑浓郁的甜蜜。
是啊,为什么要害怕呢?
他不过是个弟弟!
喜欢你,跟你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不是来占便宜的,更不会欺负你。
如此幼稚的心理活动让程归雁的脸上直发烧,可她仍旧忍不住那些自欺欺人的碎碎念,尤其是被他从背后搂进怀里之后。
记忆中从未主动给人碰过的两个大白兔,就那样被他捧在了手心儿里。
没有一丝的彷徨和焦虑,只觉得好热,好舒服,好渴望,又好害羞……
身体上的界限,就这样轻松的突破了。心理上的,情感上的呢?
是不是早就突破了?
“不会影响你吧?”
如果不是许太太在探病之后直言点破,这句话,程归雁会一直问下去。
毕竟不是小姑娘了,弟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当然懂。
让她迷惑的是,不能做的都快做全了,为什么感觉还是弟弟呢?
就算跟小说里描绘的有所差别,也不该平滑过渡,毫无界限吧?
这样的问题,莫黎或许有答案,可她不会去问。
因为心知肚明,那个小妖精也在把他当弟弟。
她不仅做过自己跟他做过的,没做过的那件事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作为一个有家有丈夫的女人,这样的弟弟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讨论?
没想到的是,莫黎不声不响的排了一场大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弟弟升格成了爸爸!
就像一道圣光照进了黑暗的古堡,当男人那根东西火苗一样进入了她的身体,古堡里那座狰狞可怖的雕像瞬间无声的碎裂了。
破开层层湿滑的坚硬冲击没有带来一丝疼痛,却在突进的过程中唤起了那个地方消失已久的娇嫩记忆。
身体被强力撑开的颤栗把一声娇吟逼出喉咙。
与此同时,那早已充盈滚烫汁液的膣腔也热烈欢情的包裹了上去。
一下子被顶在心坎儿上的错觉,催生出整个灵魂都被占据般的致命快感,把那一声吟唱无限拉长!
无论他是弟弟,还是爸爸,能这样彻底的把他纳入这具珍贵的,完美的,唯一属于自己的身体,都是她卑微到濒临枯萎的生命中最最开心的事!
程归雁满心欢喜,热泪盈眶的张开四肢,用自己笨拙的稚嫩娇柔紧紧的包容着他,欢迎着他,取悦着他,同时也渴求着他,需索着他,压榨着他……
一切都似出于本能,一切又似筹谋已久,那是灵魂的救赎,也是肉体的重生。
坠落般的极乐快感让她陷入迷乱,汗出如浆的体力消耗也让她逐渐清醒。
当一浪高过一浪的快美把身体推向一座万劫不复的巅峰,程归雁终于认清了男人的脸,那不是爸爸,也不是弟弟,而是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炸裂般的悲喜交加震荡着胸腔,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
猛烈的冲击让她再也耐不住腰杆里的酸麻,屁股和双腿突然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
就那样,她经历了人生第一次高潮!
在那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她躲在男人怀里一声不响。
身体在快乐的余波中零星的抽搐着,渐渐放松下来,她的心也在痛哭之后慢慢恢复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不知是否迷失于自己的角色,他也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就那样抱着她,温柔又贴心的献上爱抚和亲吻。
身体的愉悦让她放弃了思想的纤绳,尽情陶醉在肌肤相亲的春情搏动里。
交媾的气味和着汗水的蒸燎把缠绵相拥的体温逐渐烘高,时间也随之淡出了感知,唯有呼吸在最纯净的欲望回潮中被艰难的拉长。
自甘堕落也好,随波逐流也罢,那样舒暖静谧的床上,两个赤裸厮磨的肉体,连一个感觉羞耻的念头都是罪过。
忘却前世今生,抛下恩怨情仇,肉体已经在当下红炉煮酒,心意只需闭目顺水推舟。
是的,她想要他,要他在自己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再来一次!
彻彻底底,畅快淋漓的占有她,疼爱她,肏她!
那根大家伙已经再次精神了起来,热滚滚硬邦邦的戳在她肚皮上。
他明显读懂了她眼中毫无掩饰的波动,亲吻和呼吸都再次热烈了起来。
只觉得唾液变得越来越粘稠,气息越来越不够用,之前的汗水全都干涸成了一片一片的渴望,急需有人来按抚揉搓。
可惜,他毕竟只有两只手。
指尖和掌心里都藏着难以抵受的热,无论滑过那里,带起的全都是烧灼般难受的吟哦。
浑身上下,只有那个地方是湿的。
双腿交错间,滑腻的液体极其有限的蔓延着,涂抹着,研磨着,却越磨越热。
她从他的热吻中缓过气来,喘吁吁的望着他,忽然气恼的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要说暗示,邀请甚至勾引,就连配合她也完全不懂。
所幸他看出了她的窘迫,捉挟的微笑着,极尽温柔的把她摆在了自己身下。
赤裸裸的暴露在男人的目光里,大大的分开双腿,承献出女人的娇嫩孔窍……从未想到,这个姿势竟然如此的羞人,简直就像把脸皮生生剥掉。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手护着双乳,拼着仅剩的尊严伸出另一只胳膊去抓他的胳膊,盼望男人施舍点滴怜悯之心,不要再看了,快来抱抱自己。
可他却故意让她难堪似的,虽然十指交叉,仍直勾勾热辣辣的扫视着,好像要用目光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终于,那个东西惊心动魄的抵住了穴口,却不急着进去,只是上下左右来回研磨挑逗着,好像故意淘气,要把腥洌的淫水涂抹得到处都是。
偏偏每一下倏忽来去都要经过洞口,吊得她心尖儿都是慌慌的,咬着嘴唇直哆嗦。
不久前才经历了剧烈刨刮的身子里,每一丝快乐的记忆都疯长着,变成了一根带刺的痒筋,在越来越热的淫水中扭曲着,挣扎着,期盼着!
“求求你,快来吧,快来吧,我想要!”
这样的话,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万般恼恨中,屁股开始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挑弄哆哆嗦嗦的挺耸迎凑,盼着他尽早发现她的确可怜,心一软,就痛痛快快的给了她。
然而,他居然在洞口外面玩儿得兴起,一眼一眼的看她,就是不管她的死活!
臭弟弟!
她再也受不了了,看也不敢看,自毁形象的伸出脚丫去勾他的屁股……
“想要吗?”他的口吻活像玉皇大帝。
她如奉纶音,脸也不要了,盯着他的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可他竟不为所动,只是伏低了身子,脸上带着魔神般的笑容:
“想要,就自己说出来。”
“呜……”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是撒娇还是抗议,只觉得声音一出,眼眶一热,竟然委屈得要哭!
这种时候居然给急哭了,不是更丢脸吗?
可是……可是总不能对他笑吧?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笨得像一只鹌鹑,居然连跟情郎撒娇都不会,恨不得一头扎进被子里,再也不见人。
然而,偏偏程医生从来就不是遇到困难就躲的性子,况且,她还是姐姐呢!
“要……要怎么说?”
听见她颤抖的嗓音,男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口吻像是哄宝宝睡觉:“就说……亲爱的我要吃棒棒糖!”
一股严重错位的喜感直冲脑门儿,这回她真的差点儿没憋住笑,狠狠的白了男人一眼,一咬牙:
“亲爱的我要……嗯啊——”
虽然自以为做足了准备,那家伙的巨硕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强力的撑挤迫进仍把她顶得挺胸后仰,瞠目结舌,张大嘴巴发出一声矜持尽碎的哀嚎。
是他太硬,还是自己太窄了么?
这回真的有些疼,不过只一瞬间,就被炸裂的快感淹没了。
那毫不犹豫的一下到底,插得她双腿直抖!
这就是做女人的滋味,她终于再次尝到了。
跟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无比激动的念头刚刚升起,她便手脚并用的搂住男人,稚拙的献上了双唇。
就在这时,“咣啷”一声,外面的铁栅栏门响了。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我进来啦!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程归雁不记得自己在完全被压制的体位下,是怎么一下挣脱的。
只觉得那长长的家伙抽离身体时,她发出的那一声呻吟无比的凄惶,而身体里留下难以言说的空虚久久无从填补。
莫黎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已经蚕茧一样裹进了被子里。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妖精导演的,现在过来,根本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程归雁后悔极了。
床都喷湿了,就不知道害臊吗?
两个人穿好衣服,客客气气的聊会天不好么?
非要梅开二度,恋奸情热,让肉欲升华那么一下下,来日方长它不香吗?
这个莫黎也是浪催的,逼得这样紧,是怕我跟你抢弟弟啊!
你也不想想,这位弟弟可是别人家老公,你凭什么霸占着?
蜷缩在被子里,湿粘的身体被捂得越来越热,刚刚调动起来的热情在血管里乱窜。
那地方仍然汁水淋漓,跃跃欲试的蠕动着,逼得一向雍容典雅的程医生露出了小女人的獠牙。
怎奈虎落平阳,毕竟光着身子流着水儿的不是人家,只能暂避锋芒。
再说眼下的情势逼得人直想跳井,躲进被子根本不是个摆脱困境的好办法。
光凭她对莫妖精的了解,就越琢磨越心慌。
果然,几句不冷不热的酸话听完,那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调笑亲热起来!
他们的前世今生是怎么冤冤相报的暂且放在一边,真正要命的,是莫黎一点儿都不缺在她面前真刀真枪来一场盘肠大战的勇气。
而豁不豁得出这个脸,敢不敢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对程医生来说,真的是个比第一次上手术台还要艰难的考验。
同样是校花级的女神,同样去美国留学,同样嫁得令人费解。
程归雁还要比莫黎早一年结婚,丈夫的年龄更甩她好几条街。
可两人在性方面的观念差异不可谓不大。
莫妖精什么时候破的处女之身她不知道,但一定是出国之后的事。
她的每个男朋友都特别神秘而低调,也没见过有什么亲密之举,可上床这件事在她讲来,却头头是道,比侦探小说还精彩。
论性的初体验,程姐姐自然要早的多了。
新鲜出炉的记忆真相可以作证,自小没妈的她,根本就没人灌输那些无聊的贞洁妇道。
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亲爱的父亲,对她来说,需要跨越的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条条框框,根本经不起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她问一句为什么。
发现父亲自杀前,她唯一烦恼的是为什么会那么疼,疼上一整天。
跟普通人相比,程归雁的性冲动恐怕都要更纯粹一些,天然涤清了那些封建思想糟粕的毒害。
然而,她即使再无拘无束,天真烂漫,也明白那绝对是一件不可言说的,极其私密的事。
在那个崇尚自由,人人为我的国度里解放了四五年的思想,她仍然无法像莫黎那样,充分的开发那方面的潜能和想象力,全身心的去体验,去追求那份最具质感的我行我素。
光是独自面对许博的家伙,已经让她羞不可抑了。
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大行周公之礼就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即便当个旁观者,她也没有正眼去看的胆量。
或许是早上的包子吃咸了,许博又要了一杯茶。
程归雁脑袋里热烘烘的回忆着那天的窘迫,忍不住打量着男人。
从寻医问药,到互通有无,从一见如故,到姐弟认亲,越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越觉得这个世界不再那么局促单调了。
他是别人的丈夫,还是莫妖精的小老公,似乎也并不符合心目中完美情人的想象啊,为什么在自己这里一次次的突破道德底线,却一点儿也不招人讨厌?
又是为什么,那么羞人的事,他们夫妻俩做起来就一点儿不害怕,不尴尬,还让人向往那种没皮没脸的欢快和毒药般的精神洗礼呢?
就在昨天,才隔着一道门听了上半场的“卡拉OK”。
刚听了两句话,她就明白了。
表面上,是陈志南在偷他老婆,实际上导演这一切的却是这个小乌龟!
许太太也是个寻常男人镇不住的妖精,居然叫得那么大声,淫词浪语什么都敢说。
一想到许博八成就躲在房间里,听得恐怕比自己更真切,程归雁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跳和血压了。
这在她小荷初露的认知里,已经完全构成了聚众淫乱,没报警纯粹是看在姐弟情分,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领着这么个流氓弟弟回乡省亲,是着了什么道么?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自己居然当面跟许太太表达了借用老公的诉求。
稍一回想她对着镜子涂唇膏的短暂沉默,程归雁的耳根就发起烧来。
她可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亮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变幻莫测又无忧无惧的神采。
刚跟别的男人忘情欢好过,就敢当着外人的面给老公脸色看,怎么说都太任性了吧?
而他居然能谈笑自若的不生气。平时是怎么宠她的,可见一斑。
这时,许博又啜了一口茶,把纸杯放回到小桌板上。
程归雁看着那润湿的杯口,昨晚酒杯上的半个唇印倏然闪现,脑子一抽,伸手就把茶杯端了起来,装作喝水,也在那杯沿儿上印了一个。
男人的目光一路追着她的动作,没让她把杯子放回原位,而是伸手来接。
程归雁感觉自己的小动作被人窥破了,不好意思起来,故意绕着他的手打太极,就是不肯给他接住。
好死不死,突然飞机剧烈的颠簸起来,半杯茶水准确无误的洒在了男人的裤子上。
所幸的是,已经不怎么烫了。
程归雁一下慌了,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替他擦拭。
男人举着杯子嘿嘿直乐,那个弧形的唇印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擦着擦着,程归雁的脸更红了。
裤裆里有个东西像个怪物一样醒了过来,被她冒冒失失的按个正着。
那是一个有点儿吓人的活物,有着奇异的弹性和硬度,之所以长成那个模样,完全是为了与另一个神秘的所在完美契合。
从前,那东西是她的噩梦,可那天晚上……
一阵柠檬味儿的电流激灵灵的传遍腰身,程归雁胳膊一软,差点儿倒在男人腿上。
当时,她是实在气不过被莫妖精捉弄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的,腰股之间忽然多了一双大手才发觉上当。
那一下悍然入侵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狠,也更深。
还没等她惊叫出声,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已经不由分说的接连怼了进来!
顷刻之间,她觉得那个地方就要给胀开了,捣炸了,那东西肯定比之前大了一圈儿,凶狠的程度也不止翻了一倍,根本就不是对待一个初经云雨的淑女该有的风度。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叫唤得那么丢脸。
古代的荡妇经受鞭刑恐怕也不会嚎那么大声,根本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畅,是幽怨还是骚浪。
双乳被莫黎抓揉着,嘴巴也被她吸吮着,可她全都顾不上,只能勉强支撑着上半身,几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八字分开,撅起腰股的两条腿上。
窄小的肉穴早被冲撞得没了四至,每一下都像直接贯穿到嗓子眼儿。
而整个屁股和大腿都被一阵阵的酸麻穿透,只觉得热乎乎的汁水顺着腿侧往下流,带起一串串丝痒。
高潮的到来几乎迅雷不及掩耳,像在身体里爆开了一个沸腾的水囊,烫得本就紧窄的膣腔没命的收缩。
刹那间,那又硬又烫的家伙被吮得无比清晰,几乎将完整的模型印进了脑海。
可随着男人的抽离,那里又炸裂般一吐,“哗啦”一下尿了一床。
短促而剧烈的数次喘息而已,整个身子却仿佛灵魂出窍天崩地裂,把所有的力气和水分都消耗一空,软趴趴的倒在了床上。
嗓子干得像炉膛,脑子热得像粥锅,胸乳胀得发疼,下半身又麻又软,像豆腐脑一样颤悠悠的晃动着。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震撼的。
当着她的面儿,莫妖精跪在了男人脚下,仿佛天之骄女无比荣耀的服侍着帝王。
那根还挂着自己汁水的肉棍子,就那样被她吞进了嘴巴里!
“天呐,他们……他们居然真的……好不要脸!”
程归雁无法相信这样惊心动魄的画面会如此张牙舞爪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牢牢的锁住她的视线。
每一个吞吐的动作都那么的香艳滑腻,每一个情浓对望的眼神都足以挖心勾魂!
“哦——”
男人的低吟仿佛闷雷滚过他怦然跳动的胸腔。
把自己干到虚脱都没听他哼一声,真的有那么爽么?
勉强擦干了茶水,程归雁仍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只瞥了一眼他倏然滚动的喉结,便端正坐好。
想借故望向窗外,发现遮光板刚被自己拉上了,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再转回头,却再也憋不住笑了。
那个宝贝弟弟正在拿着旅游宣传页在裤裆上扇风。
“对不起呀!”
程归雁晕着脸儿,这才想起来道歉。
许博一呲牙,拿起空纸杯捏扁,把唇印对嘴一碰,收进了衣服口袋。
犀利的眼神晃得她直晕机。
好在飞机很快落了地,欧阳洁一行也再次出现在了通道前方。
那个粉红色的小魔怪明显是在等她,待她走近,乐颠颠的回迎两步,亲热的挽住了胳膊,好像之前恶作剧的根本就另有其人。
“姐姐,你弟弟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徐筠乔边调侃边往身后瞄。
“你就牙尖嘴利吧,是我弄撒了茶水。”
面对这种自来熟的漂亮小姑娘,程归雁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唯有耐心的解释。
没想到噩梦居然还有续集。
“那怎么只洒了他一裤子,你却一点儿没湿呢?肯定是他趁你睡着了想欺负你,对你动手动脚来着!姐姐你是好样的。”
程归雁虽然有些哭笑不得,毕竟有了之前的经验,知道这个小狐狸精惯会扮演小白兔,笑眯眯的没接茬,还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落在后边的流氓表弟。
许博仅落后几步距离,正在打电话:
“什么?在跟谁洗澡……哦哦……奥巴马啊!哈哈……我去!不是在打水仗呢吧?”
徐筠乔勾着程归雁的胳膊继续走,大眼睛骨碌骨碌在她脸上直打转:“给谁打电话呢?”
“家里呗,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程归雁横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耳朵却努力收集着背后的声音。
“嗯嗯……我没事,刚下飞机……好的……小毛呢?去单位啦……哦……在家里住不是挺好嘛!嘿嘿……”
许博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明显放慢了脚步。
徐筠乔轻轻拉住程归雁的胳膊,也放慢了脚步。
“那什么……嘿嘿……姐我问你个事儿啊……你昨天晚上看的什么书啊……”
那个“姐”被听得真真儿的,二女不禁对望一眼。
徐筠乔大眼睛一亮,一脸的不怀好意,好像在说:“听听,又出来一个姐姐,这回是堂姐还是干姐,你排第几号啊?”
程归雁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装作没听见,默不作声。
只听许博的声音继续传来:
“十八什么?春?哦……没看过……看得挺晚的哈……嘿嘿嘿……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真不敢真不敢……没有的事儿姐……”
语声越说越低,后面好像站住不动了。
程归雁维持着步速,一点儿也没理会那个小事儿精的牵绊,一气儿走出去好远。
过了一会儿,许博的声音才又跟了上来。
“嗯嗯……好的,有事打电话,你只管打你的……随时……嗯嗯,拜拜!”
徐筠乔似乎是切换了隔岸观火模式,一眼接一眼的往程表姐脸上看,还不忘频频回头,却再也没多一句嘴。
程归雁不动声色,随意的跟欧阳洁攀谈了几句天气,一行人已经出了出口。
“我们会在那边待两天,如果有空就过来,又不远。我请你们吃饭。”再次发出邀请,她忍不住瞥了许博一眼。
欧阳洁温婉一笑,也看了一眼许博:“这次事情比较杂,还真不一定有空呢!如果顺利我肯定过去看看,到时候打给你。”
这时,身后的许博说话了,却不是对着二位大美人,而是徐筠乔。
“内个叫什么海飞丝的,那可是我表姐,你别老是又亲又抱的没够啦!快跟你师父办事儿去吧,昂!”
“什么海飞丝,我叫Sophia!”
徐筠乔大声纠正之后,意外的没有发作,趴在程归雁耳朵上说了句什么,就动作夸张的把表姐的胳膊递给了表弟:
“还——给——你——个大色狼!”说完,转到欧阳洁身边,诡媚一笑。
程归雁本来被那个电话搅扰得杂念丛生,有些不无困惑的焦躁。
没想到许博用这么不着调的方式宣示主权,给这两个冤家一摆布,忍俊不禁的同时竟害起羞来。
男人煞有介事的一把把她挽进臂弯,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得浑身一软。
忽然发现自己才是真奇怪,吃棒棒糖喝豆浆的现场都经历过了,听见一个电话反而要醋海生波?
没准儿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表姐呢!
莫名其妙的同时,前天早上的那个重大发现一下跳了出来,把所有的多愁善感悉数驱散,只剩下一抹自嘲的笑意留在脸上。
欧阳洁她们打车直奔市里。
许博却拉着她找到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办过手续之后,开了一辆老款的陆巡出来。
“怎么租这么大的车,你不怕费油啊?”
程归雁一边往副驾驶上爬一边提醒。
不过,当她坐上座位,就立时心满意足了,这开阔的视野真让人心情敞亮。
“知足吧姐,现在是五一假期,就是因为费油才给咱们留下了。”
许博的白牙格外耀眼,谐谑的眼神更让她惊觉,这私密的空间再大,某些无法忽视的存在也难以躲闪。
刹那恍惚间,只听男人的声音变得格外深沉:“归乡的路或许要比想象中崎岖的多,咱们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一句话,像是落在程归雁心头的脚爪,锋锐无比,将抓未抓,引起一阵激越莫名的悸动。
发动机的轰鸣骤然响起,她才意识到,真的近了。
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当年离开的时候,是那样的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
固执的认定,新的开始,必须要跟那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彻底斩断!
就差没发下毒誓,一辈子不回来了。
可就在这几天,她终于发现,那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忽然长大了,学会了跟自己的叛逆和倔强和解。
午夜梦回几度,那两座长满青草的坟茔上,都仿佛投映着无比安慰的目光。
原来,他们俩一直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的女儿,可这么多年,自己都不曾回望过一眼。
深入骨髓的血脉亲缘无法抹杀,无关原谅,也不论思乡。
逝者已矣,更无须交代什么。
况且,她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或许,只是为了以更好的姿态再次离开吧!
只是,内心的胆怯又来作怪,一个人总觉得形单影只,万一真哭了,连个扶靠的肩膀也没有。
是的。第一个想到的,又是他。
无论他做的事多不着调,无论两个人的身份多不沾边儿,无论这种关系多容易被定性,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既成事实,无论是身体的选择,机缘凑巧,还是心灵感应,她都觉得无比神奇。
“如果再想跟你做几次爱呢?”
这是昨天晚上她最想说的一句话,之前的所谓后续治疗完全是个幌子,并非多愁善感,无关前世今生云云,也全是为了替他打消顾虑的铺垫。
她想做爱!
跟这个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男人,找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投入全部的欲望和热情,去享受那既诱人痴迷堕落,又无比神圣美好的仪式,一次又一次的体验往生极乐的喜悦与颤栗。
而之所以利用这次出行的另一个考虑,则是它的有始有终。
或许,也算是一种自知之明吧!
她只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普通女孩儿,见过的世面有限。
既做不到莫妖精那样的独立自在,围城内外都游刃有余,也没有祁妖精那样的幸运,被老公宠得如鱼得水,每天嫦娥奔月。
万一一个猛子搂不住,扎太深了,自己溺死事小,害了别人就真成罪人了。
还是坐在岸边晒晒太阳洗洗脚更惬意些,也安全。
“咱们今晚上住哪儿啊,你姑姑家?”
车子开上了国道,许博的问题把她拉回到路上。
视野空前开阔起来,心情也为之一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姑姑还有没有家都不知道呢,咱们还是住酒店吧。”
“你……还记恨她么?”许博试探着问。
“不恨吧……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程归雁望着窗外嫩绿色的玉米苗,忽然发现,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她毕竟给我饭吃,供我念书,我……没道理恨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许博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没有逼你……你是不是早就跟罗翰结婚了?”
一句话把程归雁给问得一愣,紧接着心头一阵酸楚。
她不无吃惊的意识到,周围人对自己的关心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连理想的丈夫都内定了。
“是可依跟你说的?你们不会都觉得我是个特别不幸的女人吧?”
许博目视前方,没敢接她投过去的目光,“嘿嘿,没有的事儿。是可依告诉婧婧,婧婧告诉我的,说他等了你十年,说得老感动了!”
似乎感受到她目光不善,想了想又赶忙补充:“可依也不是故意的,她们俩看见你跟陈志南一起去吃火锅了。可依她……所以……哈哈……”
“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喜欢他,就因为没办法那个……才坚持不跟他在一起的?”这句话说完,程归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后知后觉。
原来,他们真的都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许博却没说出她预期中的答案。
他特意扭头凝望一刹,笑着说:“以前,我们应该都是这样以为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昨天我发现,你好像对他并不感冒。”许博的语气透着一丝得意。
程归雁疏懒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望着迎面而来的柏油路幽幽的说:“我的确动过嫁给他的念头,也的确是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做到,但是,我并不爱他。跟一个人结婚,并不一定要爱上他……”
后边这句,是莫黎的道理,不知怎么,居然搬过来用在了自己身上。
程归雁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你是……因为什么,会想到要嫁给他呢?”许博的探问夹着小心。
程归雁没有回答,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那个永远面带微笑的优雅女子浮现在她眼前。
——岚姨。
那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不仅仅是容貌,气质,修养,还有无比强大的心灵。
对她来说,岚姨就是亲生母亲,生命中最亲近最敬佩的人。
没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然而,她的职业是医生,不是天使。
她的爱像妈妈,有时也像姐姐,却绝对不是无欲无求的圣母。
第一个撮合她跟罗翰的人,就是岚姨。
当时惊慌失措又羞又怯的程归雁老觉得,作为一个长辈,她的热心肠透着老不正经的味道,连高大威猛这样的词汇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撞破他们的秘密之前,她从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遭遇。
那是一次下班后,她留在办公室处理自己的论文数据,因为要找一个旧案例做核实,去资料室查档案。
当时的办公区已经没什么人了,刚转过楼梯,就撞上了罗翰。
在这个御赐准男朋友跟前,程归雁一直把握着不冷不热的尺度,就像本能的控制跟任何男人的身体接触一样,有些受宠若惊。
起初她并未怀疑罗翰不怎么淡定的神色,可等她走进资料室的里间,看到还在整理衣衫的岚姨,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脸蛋儿还红扑扑的,鬓角都是汗。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体液的特殊气味儿。
岚姨的惊慌一闪而过,便笑眯眯的过来央求她一定要保守秘密。
别说央求,这样的秘密,就是想泄露,她也不知道该找谁说去。
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位再生父母为什么要把她的小情郎介绍给自己。
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嫉妒吗?
嗔怪吗?
觉得羞辱吗?
好像都理所应当,又都无从谈起。
甚至,连岚姨在她心目当中的完美印象都未损伤分毫。
那芙蓉般的面颊上未干的细汗,贴在嘴角的几根湿头发,反而开启了这位人生楷模独具魅力的另一个侧面似的,让她越发着迷了。
那天晚上,岚姨跟她一起回了宿舍,躺在被窝里聊了很久。
除了透露了老师失去性能力的秘密,还耐心的教给了她很多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身体的事我谁都没告诉吗?”程归雁打破了沉默。
许博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好像在说,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不少,不过都已经无所谓啦。
程归雁没理会,继续说:“其实,第一个知道的并不是莫黎,而是岚姨。”
“嗯,我知道,可依妈妈。”
“她也给我安排了一个配合治疗的人,你能猜到是谁么?”程归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轻松。
“沃去……”许博惊讶的望过来,“不会是罗翰吧?”
“就是他!”
程归雁微微一笑,“不过那会儿我看见任何男人都紧张,别说是他那么……那么高大的了。”
想了想,程归雁还是把“威猛”两个字省略掉,继续语带调侃的说:“岚姨给我们创造了很多亲近的机会,每次我都自打退堂鼓,连根手指头都没牵上。”
“后来呢?”
“后来岚姨就去世了。”程归雁神色一黯,“临走的时候,她跟我说,罗翰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个好男人,让我好好把握……我也知道罗翰是真心喜欢我……那天,我们还喝了点儿酒……”
说着说着,程归雁说不下去了。
歪着脑袋望着身边的男人,忽然觉得满腔的酸涩被一丝莫名娇羞酿成了青梅酒,清冽的酒香熏得她一阵阵发晕,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脸上却怎么也收不住笑意。
“然后呢?”
许博没听到下文,扭头看了一眼她不同寻常的表情,跟着笑了笑:“怎么啦,笑得那么六亲不认的?”
“他可比你胆小多了,连碰都没碰我,就跑掉了。”
程归雁的声音越来越低,发觉自己咬住的每个字都透着情难自禁的味道。
“我有那么勇敢么?”
居然敢这么没皮没脸的往自己身上用褒义词,程归雁被男人逗得笑出了声,斜着眼睛望着他,脸上热烘烘的点了点头。
“你也很勇敢!”男人一呲牙,“想不想做个更勇敢的人?”
“嗯?”
还没等程归雁反应过来,许博已经把车开下了国道。
前方是一条小河,通往一座在望的村庄。
车轮碾过的砂石土路沿着河道延伸不远,就蛮不讲理的穿过了早已干涸的河床。
男人严肃而坚毅的面部轮廓带给她心惊肉跳的预感。
越野车开下河床后并没有驶向对岸,而是拐了个对头弯儿,直奔那座国道下方的桥洞。
“怪不得他要租越野车呢!”
这个念头在程归雁脑际一闪,她就不敢再说话了。
乱飞的记忆碎片不断重新组合,显现的居然是罗翰把岚姨压在资料室的桌子上一下紧似一下的撞击。
岚姨的叫声比许太太还要欢快激昂!
桥洞的阴影完全吞没了车顶,一脚刹车把车轮下鹅卵石的翻滚声踩死。
她终于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
男人拉手刹的功夫,靠背直接放平。
还没看清他怎么动作,人已经到了后座上。
身子一仰,副驾驶的靠背也倒了,一双大手从身后插入了腋下。
程归雁仰头惊恐的看着男人的脸,身子倒在他怀里,一阵一阵的发软,前一瞬还在无助的摇头,下一刻已经被他叼住了嘴唇。
只象征性的推拒了两下,就被男人从座位上薅了出去,几乎连滚带爬的躺进他怀里。
文胸的搭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两只大白兔被拢住的同时,一只大手伸进了裤子里。
“你要干什么?”这样的问题早已错过时机,可是在心里一过,居然引发一阵滚过全身的微微颤栗。
桃花源里娇嫩的桃子被手指轻松戳破,一声要命的呜咽溢出唇边,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湿得一塌糊涂——那里早已注满了渴望。
男人终于放过了干渴的双唇,用狼王一样的目光炙烤着她。
在那样怕人的眼神里,她居然读懂了探询的意味,立即点头回应。
身子被轻柔的放在座椅上,牛仔裤连着内裤一起被扒了下来。
两条腿并拢着高高抬起,搭上了男人的右肩。
程归雁大口喘着气,扭向一边的腰身更显纤细,硕大雪白的半个屁股挡住了视线,任她抻直了脖子也看不见下面的状况。
忽然,一个热烫的钝头抵在那个要命的地方,揉得她心尖儿一慌。
“他来了!他的棒棒糖……”
刚想伸手去拉住车窗上方的把手,“咕叽”一声清亮的液响截断了呼吸。
“噢——”
那根巨大的家伙像急速行驶的火车毫无滞涩的冲进了隧道,同时拉响了凄厉而满足的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