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蝉4 沙都子和梨花的后续

　　“咪……蛋包饭这么麻烦的吗……？”日常都做些和食的梨花看完烹饪节目眨了眨眼

　　 沙都子会喜欢的这种“时尚”的料理做起来好麻烦的样子。这样子也没法记笔记……刚才说蛋液要怎样来着？

　　 “羽入……你记了吗？”抬头询问飘在一旁的御社神大人。得到“诶？什么？”的回复

　　 “无能神……”

　　 叹了口气，决定将“蛋包饭”大致约等于一种“薄皮蛋卷握稻荷寿司”，梨花翻了个身，侧靠在被褥上踢着腿

　　 啪嗒啪嗒的

　　 把上身蹭到被子上，然后趴下去，撅起屁股，弓成Λ形。之后停在了这个好像在做瑜伽一样的姿势

　　 数秒，泄了气趴在被子上。“……不对。”的摇了摇头

　　 然后踢着榻榻米，挪动着小屁股，蹭到窗边，把卷在身上的被子踢开。侧身蜷腿跪了起来

　　 用绑在身后的手肘搭上窗台，然后手脚一起用力把身体抬起来，向后仰，坐到了窗台上

　　 “呼~”稍稍松了口气。坐起来之后再站就容易多了

　　 有些小困难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的站起身。梨花用手肘按掉了电视。来到厨房

　　 期间悄悄抱怨着‘沙都子在哪学的……绑这么紧……’之类的

　　 然后百年魔女的睿智头脑得出了‘沙都子喜欢捆绑’的结论。并且耸耸肩一笑置之。

　　 自己亲手或是目睹友人把和被惨杀了无数次的百年魔女才不会因为“同居的挚友有捆绑癖好”这种无所谓的小事动容

　　 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会不会被沙都子以为我也喜欢这种游戏……”。几秒之后“陪她玩也不是不行啦……”的不再纠结

　　 胡思乱想着，梨花三两步走到厨房，看着冰箱门眨了眨眼

　　 自家的冰箱并不是那种可以用脚踏的新款式，而是更传统的有把手的那种

　　 或者不该说“自家的”吧……这里只是社务所的休息室。原本就不是为了久居而建造的住宅

　　 实际意义上的“自家”应该是圆崎大宅……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线里自己和沙都子都是圆崎阿魉收养的

　　 虽然魅音用的是“你们随时可以来大叔家玩哦~”这样暧昧的邀请。但梨花能听出对方的含义。只是觉得这样太打扰了而且也不方便和羽入说话才坚持留在神社。

　　 以“巫女离开神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为借口谢绝了。雏见泽的大家还是非常单纯的，凡事牵扯上神明都能大概接受

　　 将魅音和搬家抛在脑后，梨花重新开始研究面前的冰箱门

　　 是个挺旧的冰箱了，奶白的部分有些褪色看着不太干净。亮银色的把手也有些剥落，露出了其中的黑色塑料。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自家冰箱是要“向下拉把手同时向外打开”的那种像是“车门”那样的结构。平时这并不构成什么麻烦，但现在手指交叉卡在一起握不住东西就很困扰……

　　 “羽入啊……”看了一会儿冰箱，梨花转而抬头：“你还记得早上看到有几个蛋吗？”

　　 虽然是把沙都子骗出来的伎俩，但社团游戏就是社团游戏。输了的人就要乖乖认输受罚。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赢的梨花现在很认真地在考虑晚饭

　　 能摆满整个盘子那么大的稻荷寿司就需要有盘子那么大的豆皮。换成“蛋包饭”就是两倍大的蛋饼……好像不太摊的出来……大概也需要五个蛋的样子吧？

　　 “诶？早餐的蛋？”还在研究梨花身上的绳子要怎么解开的羽入受到巫女的祈祷后楞了一下：“不记得……现在是在乎那些事的时候吗？”

　　 “梨花你不是应该想办法解开绳子才对吗？至少挣扎一下什么的……”

　　 “试过了。不管用。”早就看淡了世间万物，梨花半闭着眼：“所以考虑怎么做晚饭更重要。我记得大概没有十个蛋了吧？”

　　 “市场是上周末去的……应该……还有三个吧？”神明达成了巫女的祈求。然后降下新的神谕：“梨花你打算被绑着做饭的吗？”

　　 “当然不会……羽入你穿进去看一眼到底有几个蛋。”对于神明的恩赐并不满意，无良巫女抬下巴指示着自家神明大人：“沙都子去找魅音了。圆崎家总有人能解的开。”

　　 “哦……如果魅音来解还好办……其他人来的话梨花你要怎么解释？”利用自己碰不到东西的特性把头穿进冰箱里看了一眼，神明昭示了真理：“鸡蛋还剩两个。”

　　 “两个多半不够……”如果有特别大的锅子，把蛋液打匀之后掺一些水也许能做出一份……算了。还是去一下市场吧。

　　 借助神明的帮助确保了晚餐材料，梨花扭了扭身子，活动了一下被绑太久有些发麻的手臂：“沙都子去带人来了对吧？”

　　 “对啊？梨花你要怎么解释呢？”缔造奇迹达成信徒祈求（看一眼冰箱里有几个蛋）后还是不太放心自家巫女，神明关切的追问着：“万一弄不好流出什么谣言就麻烦了吧……”

　　 “来的人是沙都子叫来的对吧？”对这个无能神的迟钝感到无奈，梨花厌倦的解释着：“你认为他们在来之前不会问沙都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诶！？但是梨花你刚才说这是巫女修行什么的……”神明的惊叹。说的是梨花早饭（午饭）时安慰沙都子的话语

　　 “咪啪~梨花什么都不知道的说~”歪头闭眼，露出非常天真可爱的笑容

　　 ‘这孩子好可怕……’瞬间理解对方在表达“之前说的一切都不算数~”的含义，羽入向后飘远了一点

　　 然后回忆着‘梨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只能说……参加了上百年“没血没泪的社团游戏”对一个人确实有非常大的影响吧。先不论是好是坏……

　　 至少从“被绑着不知能否解开的时候会去确认如果能解开则要接受惩罚准备晚饭”的内容这一点来说。梨花已经不是正常的小女孩了

　　 不过大概这样才是“正常的梨花”吧……？

　　 确认了晚饭材料后，梨花坐在茶几上前后晃悠着

　　 “没事做了……羽入？唱首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摇头晃脑的看着自家神明

　　 “诶诶！？”忽然被甩来无理要求，羽入慌乱了一下：“哈呜哈呜……我不会唱歌的啦！”

　　 “那跳舞也行。”这么说着勾了勾脚，侧头瞥着手足无措的自家神

　　 “姆……那个……跳舞也不会……”低下头整个缩起来了，羽入戳着手指，小声“梨花别闹了……”的安抚着

　　 “都是你害的我现在每个月都要演舞，你知道那个锄头多沉吗！”然而巫女并不打算放过神明，而是开始抱怨起工作环境了

　　 “哈呜……那个又不是我要……”“不许顶嘴！跳！”

　　 “呜呜好吧……”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明委委屈屈的跳起原本应该是巫女献给自己的舞蹈供巫女赏乐

　　 给羽入找了点事干摆脱那时刻盯在自己身上弄得背后毛毛的视线。梨花侧头看向了窗外

　　 视线穿过林木的隙间，落在参道

　　 等羽入“呜……梨花？好了吧……”的恳求到第三次的时候，梨花终于看到了人影。走在前面急匆匆的跑着的是沙都子。之后大步追赶的是魅音

　　 “够了。”把手舞足蹈节拍混乱不成体统的无能舞蹈叫停。梨花呲溜一下滑到地上，左右打起滚来

　　 反正让她跳舞也只是作为害自己被绑的惩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现在没空去管这个无能神。梨花左右滚了几下把衣服头发都弄乱。之后也不起身，就这么换了个方向往玄关滚

　　 虽然说是“卧室、厨房、玄关”但这间社役所并没有隔间，只是进门后墙边有水池和炉灶而已。

　　 所以梨花坐着看羽入跳舞的“厨房”和“玄关”基本是同一个地方。滚两圈就到了

　　 滚到门前时正好听到了门锁的响动声，梨花咬了一下嘴角内侧，趁着疼挤出泪来，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拉开门的人影

　　 发出被抛弃的小猫那样纤细的“咪——魅~救咱~”的叫声

　　 羽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刚才趾高气昂的要求自己跳舞的那个梨花吗！？

　　 虽然早就知道这孩子善变……但这也太快了吧！

　　 “呜哇梨花？”半信半疑的跟沙都子过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么惊悚的景象。魅音赶快绕过楞在门口的沙都子把梨花抱了起来：“不哭不哭，大叔我来救你了。”的安慰着

　　 “梨花……？怎么忽然这样……”走之前对方还好好的坐着笑的挺开心。没想到自己跑去学校叫了魅音回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忽然就变成这么惨。沙都子呆呆的眨着眼

　　 “你还说！你都对梨花做了什么啊！”擦着对方那被眼泪和汗水弄得乱七八糟的小脸，魅音没好气的甩了沙都子一句

　　 “我没有！”当即否认，然后想解释却找不到话可说……“本小姐……好吧！有！是本小姐不好！”

　　 “咪……”低鸣着，梨花在魅音身上蹭了蹭：“别怪沙都子……是梨花让她绑的……”这样带着哭腔支吾着开始解释

　　 “那也不能绑成这样啊？沙都子你怎么不给她解开？”一边拍抚一边检查着绳子，一边还抱怨着沙都子的暴行

　　 “我……本小姐才不会那种东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大概似乎好像是自己的错但自己肯定没错……沙都子一时间理不清这个状况，口癖变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稍微欣赏了一下沙都子有口难辩的窘境，报了“用自己不会解的结绑梨花”之仇。梨花小小哽咽着侧过身坐在旁边给魅音看绳结

　　 手指顺着绳子摸了两圈，搞懂了症结所在的魅音轻声安慰着：“没事没事，马上给梨花解开哦~”

　　 “咪——”捆在身上弄得有些麻麻的又有点痒痒的绳子被魅音的手指划过。梨花身体颤抖着发出沉闷的低叫：“嗯……拜托了……”

　　 在一旁看着的沙都子也拍了拍胸脯，‘太好了，魅音会解……’的松了一口气。绕过二人打开冰箱，倒了三杯麦茶

　　 用中指和无名指捏住绳结中间，小指勾住一边的绳环，拇指和食指掐住绳圈，将绳结绷紧之后另一只手拧了半圈，“刷~”的一下将绳子解开。然后从对方身上卷了下来丢在一旁。

　　 魅音帮梨花揉着肩膀和手腕：“好了哟~没事了没事了~”

　　 “咪——”久违的被放开了。血液在按摩的帮助下重新流淌，让手指刺刺的有些痒。梨花眯着眼轻声叫着。舒服的靠在魅音怀里：“谢谢的说~”

　　 茶桌前倒好了三人份茶水的沙都子扭过头来：“魅音你怎么会解这个的？”

　　 “哈……小时候大叔我经常犯错嘛，总是被鬼婆关起来，见多了自然就会了……”有些尴尬的自暴着黑历史，魅音把梨花抱到桌前：“梨花酱也渴了吧？来喝茶~”的拿起一杯递给女孩

　　 同时用眼角瞥了一下沙都子，传达了“你要好好给她道歉”的意思。得到“呜……好的啦……”的答复

　　 “那个……梨花想上厕所的说……”接过茶杯放在一边，梨花撅着嘴眨巴眨巴还带点泪花的双眸，扭了扭身子

　　 “啊，对哦。那你快去。”把对方放下。魅音转了个身看着灶台

　　 于是梨花啪嗒啪嗒的跑掉了

　　 “呼……”解决了一直有点焦急的需求。梨花洗着手瞥了羽入一眼：“有什么想说的？”

　　 这只无能神刚才一直盯着自己，满脸“我有话要说！”的表情。

　　 “有！梨花你——”“有就憋着。”完全不打算给对方讲出来。洗好手的梨花往羽入的方向甩了甩水，走出厕所

　　 “哈呜……”虽然不会被水碰到但还是闭了一下眼。羽入气鼓鼓的跟着梨花飘出厕所

　　 ‘整天欺负我……梨花是坏蛋！’

　　 这位不知道有多少年寿命的有可能是外星人的御社神大人……精神年龄还是那么幼小

　　 “沙都子……”整理了心情。梨花捧着麦茶坐在挚友身边，擦了擦她攥在身前的双手，然后一边给她摸着头一边安慰着：“梨花没事了~沙都子也没事~咪啪~”

　　 “呜……呜呜……梨花！”大概好像是自己的错，害伙伴吃了这么多苦头，现在还被反过来安慰。沙都子放开杯子抱住对方放声哭了出来

　　 “没事哟~没事哟~”放开杯子，梨花拍抚着俯在自己身上颤抖的后背。

　　 汗湿了……看来沙都子跑得很用力……

　　 “啊……那啥。”对这种温情场面很没辙，魅音挠挠脸，一口喝完麦茶：“大叔我还有打工，就先走了哦。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

　　 “嗯~谢谢魅音的说~”露出一个甜美笑容，梨花点点头

　　 埋在自己身上的沙都子只是哇啊哇啊的哭着

　　 所以梨花只是淡淡的帮她拍着背

　　 让跟出来的羽入有点放心和温馨。‘嗯。梨花是好孩子。’的确认了子嗣的成长

　　 一个哭一个安慰的互动大概持续了三十分钟。平缓了呼吸的沙都子埋在梨花身上不出声了。看来是不好意思对面，在纠结该说什么吧

　　 “对了。沙都子要吃蛋包饭的吧？家里没有鸡蛋了要去买一下的说~”察觉到对方的为难和窘迫，梨花主动改变了话题。将对话的节奏拉上日常的轨道：“是梨花输了呢~咪啪~”这样轻描淡写的抹过了刚才的一页

　　 “嗯？呜……不行。梨花一定累了吧……我来做饭……”闷在对方胸前的沙都子低声回答

　　 让梨花胸口有点痒，顺便瞥了一眼羽入。没由来的想到‘趴在你这无能神胸前大概没办法说话吧？’

　　 ‘哈呜……’不知为何，从梨花递来的视线中赶到了嫉妒和恶意，羽入向后缩了缩

　　 “诶……沙都子要做饭的说？”收回视线，梨花歪了歪头：“那……是韭菜拌豆腐咯？”

　　 “才不是！本小姐只是偶尔买错了那么一次而已梨花你要说到什么时候啦！”被戳中痛处，沙都子抬起头叫喊着

　　 “那就是西兰花炒菜花吗？”对于近在眼前的羞怒脸庞露出微笑

　　 “不是！啊啊……梨花！！”双腿一登把对方压倒，沙都子恼羞成怒的展开瘙痒袭击。让梨花娇笑着道歉求饶起来

　　 这一阵喧闹将刚才沉闷的空气洗去。让二人又回到了日常的节奏。

　　 夕阳斜下的傍晚。重归于好的沙都子和梨花握着手，在乡间闲适的田埂上漫步。向养鸡场的采女爷爷家走去。

　　 市集肯定早就收摊了。为了沙都子的蛋包饭得去找人家讨一点鸡蛋。只有在这时候梨花才会感谢自己这个好用的巫女身份

　　 “梨花……”虽然靠气氛冲掉了尴尬，对方也原谅自己了。但沙都子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嗯？沙都子要大份的吗？要吃光光哟~”故意转换话题，梨花内心念了一句‘才刚解开又想把我绑起来了吗……’

　　 “一般的就可以……梨花我是想说……”“甜点吗？抱歉哟今天没有去买……”“没关系啦！是本小姐害你没去成。梨花你听我说！”

　　 两次试图转移话题都失败了。梨花停下脚步，平淡的看着沙都子。‘嗯……想绑就给你绑吧……这次你要用自己会解的绳结……’

　　 百年魔女的经验让梨花很容易看懂这些朋友们的想法和态度。同时也因为死了太多次对大多事情都不太在乎，变得很容易放弃。

　　 沙都子察觉到梨花的认真，放开手，背到身后，踢了踢田埂上的小石子，有些扭捏的叫着：“梨花……”

　　 “嗯，我在听。”

　　 “那个……本小姐是想说……对不起！”深呼吸了两次，总算把挤在喉咙的道歉喷了出来。“我不该把梨花绑那么紧的！不该抛下梨花不管的！”

　　 “嗯好啊……嗯？”听到的话语和自己的推论不太吻合，梨花楞了一下。‘不是要把我绑起来吗？’

　　 “所以那个……本小姐要对你负责！那个……那个……你也把本小姐绑起来！就今晚！”

　　 脸颊憋红了，沙都子站在田间大叫着。

　　 “诶等等……沙都子？沙都子你等等……”忽然意料之外的展开让梨花有些慌乱：“你别叫那么大声……那个……”

　　 内心稍微感觉到了一点绝望。‘啊啊……完了，明天一早这件事就要传遍全村了……到后天古手神社就得改名成后手神社了……’

　　 “那个那个……这也是社团活动。如果本小姐挣开了明天早饭要吃汉堡排！”意识到自己好像刚在全村面前大喊了什么会被人误会的东西。沙都子羞红了脸躲到梨花身后

　　 “咪——是社团游戏的话梨花也不会客气的哟~”内心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连生命都能托付的伙伴有点小怪癖又怎么了’。梨花搓了搓手指：“明天的早饭是豆腐煲~”

　　 二人争执着“汉堡排！”“豆腐煲！”“汉堡煲！”“豆腐排——等等那是什么！？”，继续踏上讨要鸡蛋的旅途

　　 顺便一说，沙都子嘴里叫着的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梨花提议的豆腐煲是今天准备的午餐。明天再不吃就要坏了。

　　 关于今晚梨花能不能把沙都子绑起来，和沙都子能不能挣脱。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现在我们只知道沙都子的蛋包饭经过梨花滤镜后变成了“盖着煎蛋的竹笋焖饭”

　　 不怎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