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二、残庙]
斑斑血迹洒落在苍茫银亮的雪原之上,分外耀眼醒目,如红梅一般朵朵绽放,诡异妖艳。
程思道只觉五脏如捣,艰难地想从雪地上爬起,但周身力气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喉中腥甜,又是一口鲜血呕出,重重摔倒在地。
「程大侠!」
陈茹悲鸣一声,绝望已极,妙目紧闭,两行玉箸倏然划落脸庞。
下体火辣辣的刺痛,恍若撕扯断裂一般,单和滚烫粗大的肉棒丝毫不怜香惜玉,艰难的在干涸的蜜穴内上下缓缓抽弄,龟头棱子刮弄着层层肉壁,每一下都让陈茹撕心裂肺一般痛楚。
单和心中美极,铁掌揉搓着硕大美乳,下体不断撞击着妇人浑圆柔软的臀部,哈哈大笑道:「程小子不中用啦,夫人还是享受当下要紧……老单我的本事如何,施老儿比不得吧,哈哈,哈哈……」
肉棒猛然用力一顶,龟头一下子刺入深处,直顶到花心之上。陈茹只觉小腹中一阵酸麻,花汁蜜液不受控制的汩汩而出,全部浇洒在单和阳具之上,有了蜜液润滑,单和肉棒戳弄起来更是舒畅无阻。
「啊……啊……啊……啊……」
娇躯酸软,身上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软软依靠在身后壮实胸膛之上,随着单和抽插摆弄,浑若无骨,布偶一般任其随意把玩揉捏。
程思道四肢百骸无一不痛,卧在雪地之中,耳听得施夫人陈茹娇声震震,单和淫声连连,心灰若死,自责不已。
眼看着单青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抬手,却是手臂酸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忽的胸膛一麻,穴道被单青使用重指封点,身上一轻,已经被单青单手提起。
单青虽然看模样瘦如麻杆,力气却极大,程思道一百来斤的躯体在他手中恍若无物,提起来健步如飞,一把便丢到了正在交媾的单和与陈茹身旁。
「恶贼……奸贼……我要杀了你们……」
身侧壮汉与熟妇交媾淫声不断,程思道紧闭双目,口中仍是不断喃喃痛骂。
单青冷冷的看着脚下重伤的衡山少年侠客,面色如水,并不带一丝表情,就连身旁旖旎春光似乎也视若无物,冷声道:「程小子,宝图在哪里?你的同伙还有施家余孽要与你约定在哪碰面?」
程思道惨然一笑,并不回答。心念电转,不断思索脱身方法,但却想不出一条可行,当下也不再多语,只得暗中积蓄残存内力,试图冲破穴道,做拼死一击。
单青探手在他身上迅速上下搜了一遍,轻轻摇了摇头,道:「没在这小子身上,让那几个人给带走了。」
单和浑不在意,一边抽弄着怀中不住娇吟的熟女,一边笑道:「不妨事,几只小猫小狗而已……嘿嘿,这回赵王府的情报可准的很,让他们先跑,总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啊……」
陈茹忽然惊呼一声,已被单和握住云鬓,整个上身都被单和推倒在程思道身上,雪白硕大的双乳紧紧的压住了他冰冷健硕的身躯,顿时挤压变形。
单和粗糙长舌不住舔弄,从雪背一直舔到耳畔,湿润麻痒难忍,对着妇人耳中粗声吹气,淫声道:「要不了多久,夫人就能一家团聚了,到时候可要记得多多感谢我老单。」
看着眼前的程思道紧闭双目一动不动,感受着他年轻的胸膛,而背后则是单和疾风骤雨般的抽弄,羞愤欲死,泪水涔涔,口中却忍不住的随着肉棒抽送频率连声娇吟。
单青眉头微皱,背着身子走开几步,似乎不愿多看眼前淫戏,心中却是思绪万千,颇有些踌躇。
自己兄弟俩受耶律翼之令追击施家逆党,但那些逃匪却狡猾之至,分兵多路,四面开花,根本分不清要追哪边才是。
兄弟二人袭杀了几股逃匪,却都只是一些南朝江湖汉子,并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不由大为着恼。
在中都城外搜寻半天,一无所获,恰在此时,却有一人自称是赵王府的人,点明方向。情急紧迫,当下也来不及回禀耶律翼,自己兄弟二人按图索骥,一路奔袭,果然撞见了衡山派一行人。
赵王府虽为金国女真宗室,专司情报,但在朝中名声却不怎么好。赵王府与皇城司都负责情报侦缉,只是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虽为同行,但却是冤家对头,互相瞧不顺眼。
眼下他们前来送递情报,却想不通是何用意。是要向皇城司示好,还是别有所图?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着他们的线索追击,也不知要不要及时汇报给耶律翼。
「啊……啊……嗯……嗯……」
美熟妇雪白娇嫩的柔躯被单和粗壮的身体与身下的程思道两面夹住,布满青筋的硕大肉棒来回抽插,下下直顶花心,翻带出点点蜜汁,全都洒落在雪地之上,晶莹剔透。
这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抽弄,只奸弄的美妇不住呻吟,云鬓散落,口中流涎,妙目中一片恍惚迷离,檀口中白雾在冷风中不断的喷吐。
蓦地只听单和一声怒吼,腰身抽动,浑身颤抖,却是精关一松,汩汩精液一滴不剩的全部注入到施夫人陈茹蜜壶之中,随即趴在其身上不住的喘息。
陈茹心中一阵悲凉,自己素来谨守妇道,不论对待子女、丈夫还是家仆都是严肃端庄,数十年来早已习以为常,但此时此夜,却被身后这陌生男子凌辱侵犯,更是将污浊腥臭的精液射到了只有丈夫才可以使用的私处蜜壶,瞬间感觉万念俱灰,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身下的程思道依然剑眉紧锁,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若不是鼻息仍在微微透出白色呵气,简直就像是一具僵尸木偶。
陈茹此时心中只是懊悔,早知如此,不如在中都时便随夫自戕,那也好过此时受辱,更不会连累程大侠……芳心大乱,只趴在程思道胸膛上轻轻啜泣。
单和哈哈一笑,将肉棒从泥泞不堪的肉穴中抽出,瞧见陈茹正伏在程思道身上轻轻颤抖,哀声哭泣,心中一荡,一个邪恶而又兴奋的念头忽然生出。
嘿嘿淫笑道:「夫人这么舍不得这个小白脸子,想来是痴情的很了,浑然忘了自己的老头。也罢,老单我最喜牵线拉媒,就助夫人与程小子也来个春风一度吧!」
「不!不要!」
陈茹猛然一惊,拼命挣扎。自己失身给了这恶汉,万万不能再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更何况还是这个一心帮助自己,却被自己连累的青年侠客。
「嘿嘿,夫人何须害羞,眼前又没有旁人,我老单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别看程小子现在死人一般,或许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夫人娇滴滴花朵一般的美人,我不信他不动心。」
铁掌薅住施夫人散乱的云鬓,将她的俏脸直压到程思道脸上,来回磨蹭:「先和这小白脸子亲个嘴儿,香个面孔,待会儿嘛……嘿嘿……」
「不……不……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羞辱我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只是不要和他……」
陈茹死命挣扎,泣不成声,来回摇头,但哪里能抵得过单和铁掌蛮力?
「嘿嘿嘿,你这一身骚肉老子干也干了,射也射了,现在只想看你和程小子颠鸾倒凤,如何做一对快活鸳鸯。」
「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堂堂翰林夫人,在荒郊野外主动勾搭小白脸,让自家老头做王八,这可比老单我亲自上阵刺激快活得多了!」
单和铁掌逐渐用力,陈茹只能被迫拿粉面来回贴蹭着程思道刚毅的脸庞,樱唇偶尔划过他厚实的嘴唇,唇齿碰撞,两人身体都是轻轻一颤,面红过耳。
「够了!」
单青忽然回转过身来,眉头微皱,轻声喝止道:「你先把他们押到易县,飞鸽传书耶律大人,我继续去追剩下的人。」
单和正操弄着熟妇和青年的湿吻淫戏,看着他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神大乐,兴头正浓,听见自己兄长喝止,哪里还顾得上,敷衍道:「好,好……嘿嘿,这骚妇人,可真够劲……」
语无伦次,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我说,够了,你听到没有?」
单青细眼一眯,一字一顿,声音阴冷可怖之极。
单和心中一寒,抬眼望向自己兄长单青,只见他目光冷如冰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胆怯。
他兄弟自小在一起长大,小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嬉戏打闹玩乐,无忧无虑。但自二十年前,父亲被那个南朝姓徐的青年一剑斩杀,兄长便好像忽然间脱去了童稚,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
自己浑浑噩噩,游戏人间,一切都听从兄长安排。每每犯错都被兄长教诲训斥,已渐渐地把他当成了严父一般。
十年前兄弟二人去南疆办事,自己奸淫好色的毛病又犯了起来,见当地有一个苗女妖媚绝伦,便意图奸辱,却不料被那苗女种下了烈性剧毒,周身火烫欲爆。是兄长背负着他拼死杀出苗疆,深入万丈寒潭采药,又拼尽内力助自己驱毒。
等自己毒素全消的时候,兄长却因毒质入体,肌肉萎缩,从此变得瘦如麻杆,连带着性欲全无,再起不能,人也变得更阴冷、更沉默寡言起来。
自己口中不说,但心里实在是万分感激,万分自责。虽然有时候仍然是管不住自己好色淫荡的天性,但面对自己的兄长,始终还是既尊敬愧疚,又害怕恐惧。
此时见单青发怒,心中一凛,不敢再放肆,当即松开陈茹,连忙站起,尴尬一笑道:「是……是……我这就把他们送往易县,哥哥路上也要小心,到时候咱们在真定府会面。」
单青盯着他半晌,心中暗叹,自己实在是拿这个兄弟没有办法,口中却是冷哼一声,负手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单和此时战战兢兢,早已欲火全消,丝毫没了兴致,连忙提起裤子,又帮陈茹穿好了衣衫。
伸手便要去提起躺在雪地中的程思道,预备一会寻到刚刚被几人打斗时吓跑的马匹,一同送往易县官府。
就在自己手掌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只见刚刚还躺在雪地中如同死人一样的程思道,猛然间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如神,精光乍现,怒喝之声犹如焦雷一般轰然炸响——
「恶贼,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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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彤云密布,朔风怒舞,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住飘落。
风势极大,呼啸作响,苍茫大地之上万山镀银,千树压雪,就连横空哀啼的寒鸦也似乎被染成了白色。
茫茫风雪之中,四个身影头戴斗笠,满身积雪,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前行,风狂雪猛,直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几个人便是张如仙、李秋晴以及施家姐弟了。
四日之前易水河畔遇敌,大师兄程思道独自留下保护施夫人,以掩护自己一行人脱难。
李秋晴又急又慌,焦躁不已,大师兄平日里虽然谨言少语,但他待自己心意如何,自己又不是木头,如何察觉不到?
不过她芳心已然暗属张如仙,对大师兄只有尊敬友爱,每当面对程思道时,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歉意,好像自己愧对师兄的好意一般。
但毕竟师兄妹之间相处十余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眼见得程思道独自留下,怕是凶多吉少,焦急万分,只想回去留下和师兄拼死并肩作战。
张如仙对师兄当然也是极为关心,但却比李秋晴理智稳重得多,只得耐心劝慰。
「大师兄武功高卓,远超同辈,连师父都要夸赞,即便不能战胜敌人,但脱险总不是问题。更何况,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要护送江山社稷图南下,还有保护施大人的一双儿女。若是他们有失,施大人、那些为此丧生的江湖同道都要枉死,师兄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费了。」
几番劝慰之下,李秋晴虽然仍是觉得大师兄面临的情况凶险,但也只能暗暗祷告,以盼大师兄以及施夫人吉人天相,得脱险境。
反倒是小公子施越,只在最初两天因为父母接连遇难之后哭泣伤心,现在小脸上却是充满了坚毅,眼神中仇恨之意如烈火般升腾,风餐露宿也毫不叫苦,浑然没有豪门公子哥的样子。
先前夺得的那两匹快马属于官马,马身上烙有皇城司的印记,太过于招摇,只好弃马将其放走。
幸好施家豪阔,家财万千,施芸、施越姐弟身上都带有大量银钞,张如仙江湖经验颇丰,虽不敢夜宿城镇,但总能在村落中换来衣衫水米,补充物资。
几人将长剑包裹了,斜藏与蓑衣或行囊之中,时而步行,时而扮作村民搭乘驴车,一路之上虽然偶尔能碰到搜查的金兵,但总算有惊无险,顺利通过。
一路晓行夜宿,已经过了真定府,来至了赞皇县境内。
这几日以来如同惊弓之鸟,神情紧张,时刻防备御敌,张如仙、李秋晴二人自幼习武,倒是还能支撑,但施家姐弟年纪幼小,又是文弱的很,早已委顿不堪。
施芸已经身体有些发热,四肢无力,只能由李秋晴搀扶着,勉强行走;而施越虽然倔强,不要张如仙帮忙,但体力也到达极限,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偏生今日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直到了午后仍然不见停的意思,冒雪赶路已不可能,必须尽快寻一个避雪的地方修整。
张如仙看旁边的施越走起来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便劝道:「施公子,你扶着我走吧,别再跌跤。」
施越小脸冻的通红,头上身上满是积雪,就连睫毛上也是白花花沾一片,却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坚毅。
心中暗道:我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要给爹娘报仇?
张如仙轻笑一声,赞道:「好小子,有几分硬骨头,这才像个男儿汉。」
抬眼向前一番远望,道:「师妹,前面就是五马山了,一会儿我先去打探一番,向五马山寨的人求助,你们在山下找个地方修整,等我消息。」
李秋晴妙目已经被北风吹的几乎睁不开,一只手挡着扑面吹打的风雪,一面侧着脸道:「咱们不一起上去吗?」
张如仙摇头道:「山寨的人防备甚严,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去,怕是要生误会,大师兄前些年还因此和他们打了一架,幸好最后误会解开,还交了朋友。」
打眼瞧了一眼被李秋晴搀扶着的施芸,道:「再说,施小姐现在也没法上山了,我去求一求他们,看能不能把咱们接上去。」
施芸见他双目炯炯朝自己看来自己,有些害羞,扭过脸埋首靠在李秋晴香肩之上,芳心微跳。
施越却在旁听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不禁好奇道:「山寨?他们是什么人,是山匪吗?」
张如仙哈哈一笑道:「不错,是山匪,不过不打劫老百姓,而是专门杀金狗的山匪!」
见施越仍是一脸迷茫,便耐心解释。
五马山寨的前身便是在靖康年间,曾由宝洲路廉访使马扩统领的抗金义军。
马扩弓马娴熟,于政和年间曾考取武举,宣和时出使金国,商议宋金结盟共击契丹。
当时的金主完颜阿骨打邀宋使会猎,借此考校宋人武艺。马扩大展神威,技惊四座,女真诸将人人拜服,尊称他为「也力麻力」,也就是神箭手的意思。
中原沦陷后,马扩于五马山结寨组织义军,坚持抗金,义军势力一度多达十余万人,声势颇为壮大,但始终无法得到南宋朝廷支援,最终在金军绞杀下战败。
后来岳飞北伐中原,一路势如破竹,杀的金兵尽皆丧胆,望风披靡。正在即将收复故都东京汴梁,迎回二帝之时,高宗赵构却连发十二道金牌急令岳飞班师,最终因「莫须有」的罪名含冤曲死风波亭。
岳元帅在北方的旧部接到消息,人人愤懑,痛斥南宋朝廷无能,奸相秦桧卖主求荣,均不愿受宋朝调令,也不愿再回南方,坚持留在中原继续抗金事业。
其中有一支岳家军旧部便流落至此,汇集了当年的马扩残兵,又招揽了两河义士,重新在五马山安扎了下来。
但终究形势比人强,经过连番苦战,中原各路义军死的死、残的残,现今山寨中也不过只剩下几百人了,其中当年曾跟随过岳元帅征战的老卒,也已经是头发花白,垂垂老矣。
几十年来,这些人依然如同一根钉子一般,死死地楔在了金国腹地,山寨诸人种田打猎,生活颇为清苦,自认故宋北方遗民,誓不降金。
而完颜亮这些年来忙于四方征战,剿灭国中各路叛军,打压宗室,也不愿再管这些零星的地方山寨了。
张如仙侃侃而谈,只听得少年施越心潮澎湃,在寒风大雪中,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热血如火沸腾。
自遭遇变故以来,他小小的心中已是对金国朝廷充满了刻骨仇恨,现在得知尚有一群义士几十年来不惧苦寒,仍坚持和女真人作对,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崇敬,万分佩服敬仰。
「这些人,可当真是好汉子!」施越赞叹道。
张如仙笑道:「是好汉子,可也谨慎的很。为了防备金狗,山上遍布机关陷阱,明卡暗哨,若是有不明事的误入,那也是危险的紧。所以还是我先行上山拜会,你们在山下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以免再生误会。」
几人一路交谈,冒雪前行,不多时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冷寂寂的小小破庙,昂然挺立于风雪之中。
来到庙门前,只见红墙黑瓦,墙壁在风雪侵蚀下斑驳,匾额破败,早已瞧不出写的是什么字了,看模样倒像是个山神土地庙。
推门走进去,庙中却是还算宽敞,只是有些残破,显然是多年无人打理,正殿之上供着一尊神像,也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而大殿前燃着一堆篝火,火光熊熊,噼啪作响,一群人正围火取暖,听得声响,纷纷抬眼向他们看来。
张如仙心中暗暗戒备,打眼扫了一圈殿中诸人,见都是一些乡民,并无可疑之人,这才放心。
此时正月时节,正是农闲时刻,农民没什么事做,年后或有走亲访友,或有进城赶场,路遇风雪,在此遮风挡寒,聊天解闷,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这群人倒也淳朴热情,见张如仙一行人风尘仆仆,身披积雪,晓得也是过路避寒的,纷纷招呼道:「这雪可真够大的,快坐下烤烤火,莫冻坏了身子。」
张如仙等人含笑点头,并不多言,在廊柱旁寻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团团坐下。
施芸、施越姐弟早已精疲力尽,适才在雪中赶路时倒不觉得如何,现在被篝火一烤,顿时疲倦之意涌遍全身,再也无法支撑,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秋晴伸手帮施家姐弟拂掉身上的残雪,揉捏着穿着毡靴的小巧秀足,只觉手脚酸痛,亦是疲惫不堪。
张如仙帮着几人放好行囊,凑近李秋晴耳畔,悄声道:「师妹在此好好修整,我这就去五马山寨一探。」
李秋晴点头道:「嗯,师兄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张如仙微微一笑,见她秀发之上的晶莹雪花在篝火烘烤之下渐渐融化,点点滴滴,湿漉漉地顺着如花俏脸流下,在火光映衬之下娇艳倍增,心中一动,伸手轻轻帮她拂去水渍。
李秋晴双靥倏的一红,连忙打开他的手,娇叱道:「做什么,还不快去。」
张如仙哈哈一笑,转身推门而出,眨眼间便消失于茫茫风雪之中。
李秋晴看着张如仙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失落。
自己师兄妹三人自幼一起习武,同吃同住,此番北上却是连遭劫难,大师兄程思道生死不明,二师兄现又不在身边,三兄妹倒是分了三个地方,无助之感涌上心头。
看了看身旁的施家姐弟,施芸斜斜地靠着廊柱闭目休息,已然沉沉睡着,而施越也一脸倦容。
想到他年纪幼小便与父母失散,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父母与师父面前撒娇,有师兄关爱呵护,不由心中怜惜,柔声道:「施公子,你也睡会儿吧,等师兄回来我叫你。」
施越轻轻摇了摇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篝火,看着众乡民高声聊天说笑,畅谈农事,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笑话,想到自己父母生死未卜,更觉酸楚难过。
这个月初他才刚刚过了生辰,虽然当时父亲仍在出使北归的路上,但母亲与姐姐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无比,心中只期盼父亲回来时,能给他带来什么南朝新奇礼物,但不曾想随着父亲归来的,却是如此厄运。
当下轻轻一叹道:「李大侠还是叫我名字吧……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听着怪别扭的。」
李秋晴嫣然一笑,道:「好呀,那你也不许叫我什么大侠、女侠,我听着也挺别扭,以后喊我姐姐便是。」
施越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忽听那边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干瘦老者,手中弹着一面小羯鼓,一口山东方言,正在侃侃而谈,却是一个行走四方的江湖说书艺人,众人围着他团团而坐,烤火听书。
想来是那说书人刚刚说了个什么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自己倒是没注意听到。
远处草垛中一个汉子正自蒙头酣睡,呼声作响;对面另一侧,则是一个中年村汉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坐远远的靠着廊柱倚坐,由于阴影遮挡,看不太清面容。
李秋晴平日里最喜欢听故事,以前无事的时候总缠着张如仙,让他编故事来讲,搞的张如仙绞尽脑汁好不头痛,现在见有人说书,便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而施越家教甚严,施宜生平时不许他出门,只是闷在家中读书习字,虽这些天来连遭厄难,但终归是少年心性,对这些跑江湖的说书故事亦感新奇。
只听那说书老者继续说道:「……那圣相爷的嫡亲孙女,自小便冰雪聪明,长得也是花容月貌,最得大宋官家欢喜,小小年纪便御封为『崇国夫人』,每次见驾皆无需通报,身份尊贵无比,那是自不必说了……」
说的却是南朝旧事。所谓的「圣相爷」便是秦桧了,这奸相权势熏天,党羽遍布朝野,宋朝一些阿谀奉承之辈提起秦桧来,都要在相爷之前破天荒地加个「圣」字。
虽然此时秦桧已死,但在宋朝境内仍无人敢说秦桧坏话,更遑论编成书到处演说了。不过此地乃是金国境内,秦桧党羽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自然毫无顾忌。
李秋晴生平最恨这害死岳元帅的奸相秦桧,听得什么「圣相爷」,好不肉麻作呕,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众乡民也俱是厌恶秦桧,纷纷吵吵嚷嚷,大发议论。
「呸,什么『圣相爷』,这秦老贼好没王法。」
「只有皇帝才能叫圣上,秦桧这老贼哪配的上一个『圣』字,简直是谋逆犯上。」
那说书老者微微一笑,续道:「……崇国夫人平日里最喜养猫,皇帝知道以后,便御赐了一只狮猫,端的是灵巧可爱,崇国夫人自然是满心欢喜,走到哪都带着,当真寸步不离。
「有一日夫人随母到灵隐寺进香,却不慎将御猫给走失了,夫人着急哭泣自不用说,这御猫乃是皇帝所赐,不明不白丢了,即便是皇帝不怪罪,圣……那秦相爷脸上也不好看,况又心疼孙女,当即发动人马在整个临安城寻猫。」
李秋晴心中鄙夷,不禁有气,暗道:「半壁江山丢了都不着急,而区区一只猫丢了,这秦老贼倒是比中原百姓、大宋江山沦陷还要上心。」
「说来也怪,整个临安府衙找破了天,满大街张贴寻猫告示,一连数日,都是毫无踪迹,只怀疑是有人捡去了不报。于是临安凡是养猫的人家都遭了殃,家有狮猫的全被捉走,交由崇国夫人验证,各家各户为了要回爱猫,更是花销金银无数,各方贿赂,一时间乱糟糟一团。
「临安知府为了讨好秦相爷,竟然还调动了临安守军,大队兵士闹哄哄地穿城过巷,遍地找御猫,御猫没找到,反而是一路勒索,闹得人仰马翻。皇宫里的大宋官家不明所以,见有军队调动,以为是金兵杀来,只吓得当时就要迁都逃走。」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纷纷嘲弄赵宋皇帝庸懦无能,秦桧弄权犯上,无法无天。
有人问道:「后来呢,这御猫找到了没有?」
说书老者笑道:「虽说是御猫,但终究不过是一只畜生,丢了哪里还能找到。这临安知府没了办法,只好拿黄金照着狮猫的大小打造了一只金猫,给秦相爷送去,这才了事。」
众人都道:「什么找猫,闹了半天还不是秦老贼变相索贿,这临安知府送了金猫,怕是又要高升了。」
当年临安寻猫的事轰动一时,李秋晴也有耳闻,只是时隔久远,所知不详,听说书老者娓娓道来,不禁柳眉倒竖,越听越气。
施越听了也自暗恼,心道:爹爹冒死传递兵讯,为的就是保这大宋的半壁江山,但南朝人却为了一只畜生行贿受贿,乱七八糟,全然不在乎百姓死活,爹爹这番苦心可真是白费了。
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角落传来:「那崇国夫人有多大年纪了?」
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好似莺啼一般,众人纷纷望去,正是那廊下倚坐中年村汉身旁的小女孩,不由得都是眼前一亮。
施越打眼观瞧,那女孩年纪跟自己相仿,似乎还要小上一些,肌肤雪白,容姿俏丽,甚是惊艳可人。
李秋晴平素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但瞧见这女孩,却也不由得暗赞:好俊俏的女孩子,长大了必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人。
心中倒是有了些小小的妒忌,蓦然发觉,又不禁暗自好笑,自己跟孩子比的什么劲?
说书老者看了一眼那女孩,笑道:「崇国夫人当年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到了今年,怕是比你这个小女娃还要大个五六岁吧。」
那女孩笑吟吟地点点头,不再多语。
众乡民却纷纷吵嚷:「不好听,不好听,不说这秦老贼的故事,没的让人恶心,换一个热闹的来说,说个打仗的。」
说书老者便打响羯鼓,摇着梨花板,唱道:「漫漫杀气飞,滚滚征尘罩,百战袍甲红,四野阵云高。」声音凄郁苍凉,如带金戈铁马之声。
这回说的是忠义杨家将的故事,天波府杨老令公一口金刀八杆枪,七郎八虎保宋王,扫平西夏,大破辽国契丹。
故事传奇色彩颇浓,多与事实不符,但金国北地的汉人百姓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大宋征战获胜,打的番邦外国称臣纳降表的故事,时人称之为「铁骑儿」。
众人身在北地,受尽了金人腌臜气,耳中听的虽然是杨家将征战辽国契丹,但心里人人都希望打的是金国女真,只因身处北地,岳元帅北伐的故事不能说,只能听听杨家将过瘾。
一回书说了大半个时辰,说书老者虽然山东口音有些重,但技巧倒是好得很,只听得人人痛骂潘仁美投敌卖国,堪比秦桧,无耻之极;待听到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杨五郎八卦棍阵斩辽将萧天佐,又都是拍手叫好,大呼痛快过瘾。
施越从来没有听过这般热闹故事,在说书人口中讲出来,似乎比书本上还要好听,虽不敢大声叫好引人注意,但心中却在暗暗称赞,大为兴奋,幻想着自己也身披锁甲,乘战马,提长枪,驰骋疆场,杀了耶律翼为父报仇。
心中忽然一动,转头望向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她却没有跟着众人叫好,仍是笑吟吟地抱膝而坐,单手托腮,安静地听着故事。
篝火光芒迷离闪烁,将她的俏脸映照得红扑扑的,好似熟透的红苹果一般,极为诱人,一时间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那女孩似乎感到目光注视,妙目向他扫来,忽冲他甜甜一笑,施越脸上一红,慌忙低头垂首,不敢与她对视。
这一番小动作,却没逃出李秋晴的眼睛,见施越这慌乱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妙目中流出一丝狡黠神色,轻轻一笑,拿胳膊捅了一下施越,悄声笑道:「那小姑娘长的挺美的,是不是?」
施越面红过耳,尴尬至极,哪里还敢应声,只是口中唯唯,低头不语,手指不住地来回搓弄衣角。
那说书老者说罢一回书,朝众人打了一个四方揖,翻过羯鼓,向众乡民讨要赏钱,也没说要给多少,众人三个铜板、五个铜板的给,亦不嫌少。
待转到这边时,李秋晴见施越仍是红着脸垂首不语,轻轻一笑,也掏出几枚铜钱给了,说书老者笑着作揖致谢。
正在此时,残庙大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寒风怒号,一阵狂风夹带着飞雪猛然灌入,凉丝丝一片,庙内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一齐向门口望去。
只见进来的是两个高大汉子,行动粗鲁,满身积雪,一面口呼白气,一面大声抱怨风雪,大踏步地迈入进来。
李秋晴与施越登时大吃一惊,暗叫不妙。
这二人一个精瘦如麻杆,一个体壮如蛮牛,却正是单青、单和二兄弟!
当下连忙别过脸去,摇醒了兀自沉睡的施芸,三人额头均渗出冷汗,不动声色,慢慢挪动到篝火光芒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去。
李秋晴手中暗扣藏于行囊内的剑柄,冷汗涔涔而出,这二人竟能踏雪追至,那大师兄和施夫人岂不是……
一时间芳心大乱,不敢细想,只是暗中观察单家兄弟二人动作,只待一有变故,便要先发制人。
施越怒火如烧,心中虽然恐惧害怕,但复仇之心如同怒潮般汹涌奔淌,双拳紧握,指甲直透入肌肉;而姐姐施芸则早已体若筛糠,一脸惊恐,吓得埋首于李秋晴怀中,不住颤抖。
单家兄弟倒是没有发现他们几人,随意打眼一扫,见俱是寻常乡民,也不以为意,一边抖落身上的积雪,一边大踏步走至篝火旁边。
单和铁掌用力,连揪带推,将身前几人拨开,坐于火旁烤火。
那几个乡民大怒,但瞧见单和一身横肉,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杀气,又不由得心生怯意,不敢惹事,嘟囔着换了个位置坐下,离这对凶神恶煞远远的。
单青亦在旁盘膝而坐,只是本已干瘦的脸上更添一份惨白,如同僵尸恶鬼一般,方一落座,忽的一阵轻颤,手捂胸口,连声咳嗦不止,似是受伤不轻。
单和关切道:「大哥,你没事吧?」
单青咳声稍止,冷着脸摇摇头,并不答话,只是怔怔地盯着眼前篝火,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篝火劈啪作响,火苗熊熊升腾燃烧,光影晃动,在他阴冷干瘦的脸上不住闪烁变换,更显恐怖阴森。
单和恶狠狠地将一块干柴掰断,丢到篝火中,恨恨道:「都怪那该死的程小子,也不知使的什么邪门武功,冲开穴道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内力暴增,打的老子措手不及,险些丧命。」
「啊!」
李秋晴心中蓦地一惊,心中凄凉恍惚不已,暗自神伤,隐约猜到了单和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衡山派中有一门内功心法叫做「回雁诀」,是为两伤心法,此心法经脉逆行,丹田内力倒转,可令一段时间内内力暴增。
人体经脉如同河床,内息如同江河奔流,若是天地倒转,河水倒灌,自然汹涌澎湃,惊涛骇浪。但肉体经络若无法久久承受汹涌内息,时间一久,必然如同江河决堤,血管爆裂,经脉寸断而亡。
此等凶险心法万不得已无人愿意施展,衡山派历史上诸多前辈高手使用过此心法的,若非七窍流血当场爆体而亡,便是内力尽失,终身残疾,一辈子成了废人。
当年师兄妹学艺时练到此心法,还相互打趣,说说笑笑,好像一辈子也用不到,可现在大师兄却不得已用出这绝命的两伤心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秋晴心中一阵刺痛,回想起当年与程思道学艺时的点滴往事,想到大师兄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不由得眼眶湿润,双目通红,手中紧握剑柄,只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二贼为大师兄报仇雪恨。
就听单和顿了半晌,忽嘿嘿淫笑道:「那程小子这邪门功夫使出来,必然自伤甚重,他带着施家犯妇跳下易水河,眼下怕是已经双双淹死在河中,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只可惜那骚货一身淫肉,我倒是还没尝够,实在可惜的紧。」
单青冷哼一声,面沉如水,眼神仍是盯着燃烧篝火,缓缓低声道:「若非你贪花好色,胡作非为,空耗体力,我也不会为了救你去挡下程思道那一掌。」
单和老脸一红,讪讪一笑,不再多语。
施芸、施越听得母亲受辱,与程思道一起坠入易水河,登时又惊又怒,如同焦雷劈中一般,周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施越小脸憋得通红,怒火汹汹,周身杀意大作,当即便要冲出去和他们拼命,忽的被李秋晴纤手按住,对他轻轻摇头,只得暂时忍耐,低头默默流泪,抽噎不止。
单和忽道:「眼下咱们丢了犯妇,又寻不到东西,怕是没法子回去跟耶律大人复命了。对了,赵王府的那些家伙不是说今日要在此碰头吗,怎的不见人?」
说罢四下一扫,李秋晴等人连忙低头垂首,不敢与其对视。
单青叹了口气,这些天来他心中所忧的就是这个。
赵王府和皇城司虽然都负责侦缉情报,但却是冤家对头,赵王爷与耶律翼互不服气,在完颜亮面前竞相争功邀宠,两边的人老死不相往来,若是私下接触,必会被处以重罚。
此番奉命追讨江山社稷图,事关重大,即便是在皇城司内部,也只有几个人知晓。他们兄弟二人在皇城司中武功最强,是为耶律翼左膀右臂,眼红他们的人数不胜数。
耶律翼对他们寄予厚望,若是兄弟二人失利,不仅愧对耶律大人的栽培,更是会落人口实,成为他人攻击自己兄弟办事不力的理由。日后不仅升迁无望,倘若被有心之人扣上一个勾结施逆,私吞宝图的罪名,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故而当赵王府的人联络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心中踌躇,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一路追击,倒还真有所斩获,追到了程思道,只可惜让拼死一击,投河而亡。
现在和赵王府的人约定碰面,自然不敢让皇城司的人知晓,心中忐忑,不知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而自己兄弟单和脑筋单纯,竟公然大声讲出,更是心中烦躁,头痛不已,若非是自己胞弟,真想一掌将其毙命。
庙中众乡民耳听得这两个人口中说来说去,尽是些杀人、官司之类的话,虽然乡民无知,不懂得什么官场利益纠纷,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不由面面相觑,心惊胆战,人人噤若寒蝉。
当下便有几个人贴着墙边悄悄朝大门移去,想要速速离开险境。
单和冷笑一声,暴喝道:「谁也不许给老子走!」
声音爆裂如雷,轰然炸响,只震的破庙屋瓦仿佛都簌簌晃动。
单和虽蠢,但也知自己失言,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惭悔恨:若是自己兄弟秘会赵王府的人被这些乡野村夫给传出去,那可是要糟糕。
恼羞成怒之下,便想要将破庙中的人尽数杀光,以防消息走漏。
眼神中精光大作,缓缓扫过众人,目光过处,众乡民无不胆寒,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忽的瞧见那边廊柱旁坐着一个娇俏少女,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紧挽着身旁一中年村汉的臂膀,如同受惊小鹿,楚楚可怜。
单和目光陡然一亮,心中狂喜,不禁暗赞道:好一个美雏儿,想不到深山乡野之中也有这等奇珍!
刚刚心中还杀意狂涌,现在却又好似猫爪乱挠,欲火丛生,只想立刻将其捉来压到身下肆意操弄。
偷眼瞧了一眼兄长,见其仍是盘膝而坐,目不转睛盯着篝火,似也默许要杀人灭口,对自己所为并不反对,不由心中大定,脸上瞬间浮现出淫荡笑容。
当下不再多虑,嘿嘿淫笑着大踏步走过去,在女孩惊呼声中一把将其提起。
那女孩身量不高,体态单薄,尚待发育,被单和双手叉于其腋下提起,登时双脚离地,两只小脚不住的来回踢打。
单和目露淫光,上下打量着手中少女,淡淡清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际,口中啧啧称赞道:「好一个美雏儿,年纪这般小就如此勾魂摄魄,长大了那还得了?」
手中轻轻一捏,虽隔着棉衣,但仍觉香软异常,女孩体态虽单薄,较之熟妇却别有一番风味,欲火不由越烧越旺,心中畅意无比,哈哈大笑。
女孩泪水涔涔,惊叫连连,忙回头对着那中年村汉惨呼道:「舅舅!」
那村汉似已吓呆,听到女孩呼救,怔了一怔,这才上前扯住单和粗壮的手臂,不住厮打,叫道:「臭贼,快放开她!」
单和在这双铁掌上浸淫数十年,已是登峰造极,寻常村汉哪能掰扯的动?
冷声笑道:「你是她舅舅?那今儿个算你不走运,老子就先拿你来开刀!」
单臂将女孩搂在怀中,铁掌一震,轰然挥出,只听一声惨叫,那村汉登时口喷鲜血,软软地委顿在地,抽搐几下,便无声息。
庙中先是一静,而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众乡民村汉平日里只知砍柴种地,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纷纷惊呼道:「杀人啦!强盗杀人啦!」
当下便有不少人夺门而逃。
单青依然盘膝坐在篝火前,头也不回,信手捡起几根木柴,随手掷出,紧接着就是数声惨叫,刚到门前的几名村汉尚未跨出门去,便被击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呻吟。
那女孩似已吓呆,连叫都不会叫了,只是梨花带雨,满面泪珠,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舅舅尸体,俏脸之上一片苍白。
单和哈哈大笑,怀中紧紧搂抱着小美人,心中大畅,淫笑道:「想不到前几天刚刚干了个美熟妇,今儿个又来一个俏雏儿,老单可真是艳福无双。」
施越眼瞧见那女孩舅舅为了保护她而惨死,众乡民被残忍击伤,又听得单和口中污言秽语,侮辱自己母亲,更是要凌辱这个女孩,再也忍耐不住,胸中怒火狂飙,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手指攥的咯咯作响,只恨自己无用,仇敌就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正自愤恨之际,忽听单青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幽幽传来:「衡山派的女侠,施家的两个逆子,你们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目光如电,精光大作,正向这边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