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北京来的余工找到胖子说:“杨总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和王工想到工地去看看,能不能派辆车。”
胖子道:“那有什么问题,专家用车优先,我刚好没事,就陪你们一起去吧。”
北京来的两位专家本来只管方案设计,工程项目签约后就应该回去的,可尚融心里不踏实,就和乔敏联系要求多留一阵。
尚融除了在经济上对两位专家格外优待,本人也很敬重他们。
紫惠上任后对两位专家又安抚有加,并向他们学习讨教,两个男人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竟有乐不思蜀的感觉,工作上更是积极主动。
后来尚融干脆就聘请两人为工程技术总监留了下来。
第一监狱是本地最大的一所监狱,仅分管区就有十一个,所以电缆铺设的路线也最长。
几个人来到第八分管区,余工一眼瞥见一位工人手里的电缆不对劲,连忙叫住他。
王工拿过电缆一看,吃惊地问道:“这种电缆是从哪里来的,屏蔽层和护套都已经损坏了,怎么能用。”
余工问那个工人道:“电缆都是仓库统一提供的,我们没有这种牌子的电缆,是谁让用这种电缆的。”
那个工人支支唔唔地说他们只管干活,电缆谁拿来的、用什么电缆和他们无关。胖子喊道:“还不快点去把包工头叫来!”
没几分钟,就见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摇摇摆摆地走来,到了跟前就闻到一股酒气。
“这电缆是怎么回事?谁让用的?”余工气愤地问道。
男人眼神一阵惊慌,支支唔唔地答不上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胖子大喝道。
男人似乎被胖子震慑住了,吞吞吐吐地说:“这是杨总经理让用的,和我没有关系。”
“这种电缆现在铺设多少了?”王工问道。
男人转着眼珠说:“700多米。”
“马上全部停工。”余工喊道。
“你是包工头,你跑不了责任。你哪也别去,跟我去办公室说清楚。”
王工说:“情况比较严重,这部分工程肯定要返工。我看还是赶快通知林总。”
紫惠一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杨钧的叫喊声。
“我怎么知道,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公司的股东,难道会做出危害公司的事情?”
胖子嚷道:“包工头宋学明说是你拿来的电缆。你怎么说?”
杨钧跳着脚喊道:“这是诬陷栽赃。”
正吵着就见紫惠走了进来,板着俏脸说:“都喊什么,这是公司,不是农贸市场。都到会议室去。”
紫惠一声不吭地听完了两个工程师的介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个包工队是谁找来的?哪里找来的?有施工资质吗?”
杨钧做贼心虚地说:“工地上的人都是我找的,有的是自己找上门的,资质嘛,有些技术含量不高的粗活就没要求那么严。我可是为了公司省点钱。”
紫惠转向胖子说:“去把那个包工头的身份背景搞清楚。这不是什么失误,分明是有意破坏。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接着又对两位工程师说:“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杨钧不再负责工程项目。我想把工地上的事情委托你们二位,暂时就辛苦一下吧。该返工的坚决返工,质量第一。”
余工说:“林总你就放心吧,只是交工期限可能要耽误了。”
紫惠说:“这个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哪怕赔钱也要保证工程质量。”
最后,紫惠盯着杨钧看了好一会说:“你先回家休息吧,公司有事会通知你。如果你有什么话不方便对我说,你可以找尚融,他已经回来了。”
晚上,杨钧一个人坐在一个餐厅里喝着闷酒。心里又气又恨又悔。
罗娜这个骚娘们现在居然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没想到那个包工头是自己前妻的姘头,这下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紫惠今天虽然没明说,可分明就是解除了自己的职务,这个小婊子自打当上常务副总经理以来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加上那天调戏过她几句,心里正恨着呢。
现在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还不把自己往死里整?
还有尚融,这个人比小婊子更狠。要是知道自己吃里扒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哎!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前妻那个姘头的话呢,为了一点小便宜现在可要吃大亏了。
越想心里越烦,拿起杯子连喝了两杯。
靠,实在不行老子撤股走人,拿上钱自己做生意去。
可尚融会把钱给老子吗?
毕竟钱在他手里,他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拒绝,就算他同意撤股,肯定东扣西扣剩不了几个钱。
工程返工的费用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这笔钱倒也不算多,可合同逾期的违约金……
想起合同逾期的违约金,杨钧的心里凉了半截,自己那点股份还不够支付违约金的。
尚融不用给自己一分钱就可以将他踢出公司,甚至追究自己的刑事责任。
这下全完了,罗娜,你这个小骚货,你害人不浅哪。
杨钧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悔和恨。
今天晚上本来是尚融和两个美人团圆的好日子,可公司的意外事故却像阴影漂浮在餐桌上面,特别是紫惠没有一点食欲,心里又气又愧,本想做点样子出来给男人看看,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这难道不是自己管理不严造成的吗?
整天学技术,最终却栽在了上面,今天她大概算了一下,返工费就得二十多万元,如果甲方追究违约责任那损失就大了。
想着鼻子一算,放下筷子跑到卧室抹眼泪去了。
张妍看着男人说:“你去劝劝吧,紫惠姐心里难受呢。”
尚融微笑道:“我都劝了半天了,她还是那个样子,她是心疼钱呢。你上去陪陪她。”
尚融从紫惠那里听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感到事态有多么严重。
毕竟发现的早,还来得及补救,要是等到工程验收时才发现,那问题可就大了。
至于违约金,他相信能够和吴局长和于永明进行沟通,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如何处置杨钧。
他完全可以给祁顺东打个电话找当地派出所先将杨军和宋学明拘留起来。
尚融相信这决不是简单的以次冲好占小便宜的勾当,而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来自招标失败的某个对手,只是现在还不好下结论。
当然,也可以剥光了杨钧叫他一文不名然后赶出公司。
可是能这样干吗?
他又想起那个上午杨钧急促的敲门声和两个人在口岸的破旅馆里喝酒的情形,以及在黄浦江边的豪言壮语。
我之所以有今天确实得益于杨钧。
杨钧经常在员工们面前表白说自己是尚融的恩人。
尚融听了心里也很恼火,可就是无法反驳。
没有那笔钱哪来的公司呀!
退一步说,尚融即使不念旧情,眼下也不想让人恨他,前两天他还打算去庙里烧香拜佛。
就算是做点善事吧。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借此机会要好好治一治他的老毛病,让他以后夹着尾巴做人,那张嘴永远都不敢胡说八道。
还有,一定要找出杨钧背后的那只黑手,不然谁知道今后还会使出什么花招。
尚融在烟灰缸里熄了烟头,心里基本有了方案。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楼上走去,他要去安慰一下紫惠,毕竟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
走进卧室一看,尚融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紫惠就像个小孩似的被张妍抱在怀里,脸上还挂着泪滴。
张妍就像是个大姐姐似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两个人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见尚融进来就都不出声了。
“好歹也是个总经理,怎么就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叫公司的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尚融取笑道。
“我心疼钱呢,我没见过钱呢,哪能和你大老板比……”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枕头朝自己飞来。
尚融在心里骂道:“妍妍这个小娘皮,嘴巴真长。”
接住飞来的枕头,尚融故意赌气道:“算我好心没好报,你们两个腻着,老子睡觉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说完就出了房间径直到张妍的卧室睡下了。看来今晚又要独守空房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尚融就觉得一个温香软玉的肉体钻进了怀里,仅靠手感她就知道是张妍,正想开口说话,嘴巴就被一条小舌头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