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顺东被双规的第三天是个周末,这一天,李晴被任命为市公安局代局长,虽然李晴对这个“代”字稍稍有点不满意,可“代字”总归比“副”字好多了,并且去掉这个“代”比去掉“副”字要容易的多,因此,在稍微矜持谦虚了一番之后,她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任命。
除了李晴之外,收益最大的人当属陈国栋了,由于李晴的极力推荐,他被提升为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自从张爱军走后,一直受到祁顺东打压的陈国栋终于渡过了仕途最黑暗的阶段,迎来了人生的一个小高*.只有张浪没有任何变化,祁顺东被双规以后,他度过了几天战战兢兢的日子,然后好像就被所有的人忘记了,想象中的厄运也没有降临到头上,可也没有任何领导找过他,他还是每天按时上下班,大家还是称呼他为队长,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是,惟其如此,张浪就更加战战兢兢了。
李晴被任命以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三个男人的邀请,第一个是邀请她共进晚餐,第二个以汇报工作为名邀请她叙旧,第三个则是在表达了热情洋溢的祝贺之后,含蓄地表示,如果局长姐姐赏脸的话,晚些时候到他的小车里面坐坐。
而李晴的回复一律是让他们等自己的电话。
如果换个别的时间,李晴将会欣然接受第一个男人和第三个男人的邀请,但是不凑巧的是,她今晚已经接到了第四个男人的邀请,这个男人邀请她去一个度假村共度周末,顺便想听听她上任以后的工作思路。
有了这第四个男人的邀请,其他三个男人的邀请就显得黯然失色,当然,第一个男人她还不敢随便得罪,而第二个男人让李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还不见好就收,给他点甜头就想没完没了,男人都是孩子,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敲打他一下,让他安安分分地做好分内的事,从今以后彻底忘记过去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只有第三个男人让李晴感到很头痛,这个男人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个无机部分,或者就像身体上的一个良性的肿瘤,你不去动他,他就不痛不痒的搁在那里,一旦实施外科手术则后果难以预料,当然,李晴对良性肿瘤的特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自己不时时善加调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恶性肿瘤,严重的话可以要了她的命。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李晴打情骂俏似地好言安慰了第一个男人,“人家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不说帮帮人家,还尽来添乱。啊!后天好吗,后天我要送给你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听了李晴的许诺,男人就不再纠缠了,光是这件意想不到的礼物就够他琢磨一阵了。
在给第三个男人回复的时候,李晴手里拿着电话很是犹豫了一阵,最后当电话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的时,她马上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仿佛对方能看见似的,并用一种娇嗔的语气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决定拒绝你的邀请,因为从认识你那天起,总是让我去你那破车里面说话,我已经腻味了,如果你愿意动动脑筋,想出更好的主意的话,也许下次我会答应的。”
放下电话,李晴就得意地笑了,因为她知道男人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还不至于邀请自己在公开场合见面。
当然,过几天她还是会和他见上一面,因为有些事情电话里面是说不清楚的。
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李晴换上一身便服,外面穿上一件长长的大衣,一边笑容可掬地和遇见的每个警察打招呼,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下市公安局高高的台阶,她这时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给第二个男人回电话了,她停下脚步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继续向自己的小车走去。
不回复就是无声的拒绝,让他自己想去吧。
这第二个男人在李晴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现在的心整个都被即将见到的第四个男人占据了,一想到在度假村的某个豪华别墅里,男人已经在那里一边品着法国红酒一边等着自己的情形,李晴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虽然天气寒冷,可李晴仍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热,每个细胞都在分泌着难以言喻的激情,以至于坐到车上,一只脚酸软的没有力气踩油门,双腿间一片滑腻腻的,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准备迎接一场权力的撞击和洗礼。
尚融哪里知道李晴的心思,照例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如果说以前当副局长的李晴无理地挂断电话是对他的一种羞辱的话,那么已经升为正局长的女人没等他说完话就挂断,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自打和紫惠从那个庙里回来以后,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连紫惠都察觉到了,其中最大特征就是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面长时间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起初,紫惠不无感激地认为,男人是因为那个和尚断定自己没有孩子而感到闷闷不乐呢,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男人常常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有天晚上,两人在床上一番纠缠之后,男人摸着女人汗津津的肚皮嘟囔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你肚子里面的一个婴儿一样。”
还有一次,紫惠告诉男人,公司准备给市郊的一所希望小学捐一百万善款,紫惠原本以为自己的举动肯定会得到男人的赞赏,因为,男人不止一次在床上告诉她,自己作孽太多,希望多做点善事,虽然不指望来生,只求今生图个安宁。
没想到男人在听了她的计划以后,冷冷地说道:“你钱多的没处花了吧,以后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紫惠听了一愣,随即反驳道:“你不是想多做点善事吗,怎么突然变成吝啬鬼了,”
男人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善事恶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做善事属于佛道,今后老子讲王道,王道就是天道,老天爷只讲公道,不分善恶。”
紫惠无法理解男人的话,也不想和他分辨,不过,她不再觉得男人是像以前那样发神经,而是变了,这一切也许都和庙里的那个老和尚有关,想到那个老和尚,紫惠就为自己的那次拜庙求子而感到深深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