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是最好的助眠剂。
夜深了,陈燃才缓缓醒来。
窝在他怀里的江芜还在酣睡,似乎是陷入美梦,被亲肿的红唇扬着笑意。陈燃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脸,白嫩嫩,像是在揉面团似的。
好可爱,他暗叹。
好烦人!
江芜恼怒的躲开他的骚扰,小脸皱成一团,倔强地继续闭着眼像仓鼠打洞似地往陈燃怀里猛钻。
细碎翘起的头发摩挲着新生的胡茬,哪儿都没有心痒,陈燃垂眸看着哼哼唧唧抗议的女人,止不住地笑了。
胸膛微微震颤,她的耳朵正贴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失了节奏,助眠曲变成了扰人心神的噪音。
可是太累了,也太舒服了,这个熟悉的怀抱让浅眠的江芜又梦到了大火过后的那片夜海。
那时候的夏天,一切都是聒噪的。
她张开四肢躺在平滑的石头上,被白天的烈日暴晒过,是温热的。
身体因为舒适而放松下来,甚至骨头都要被烤熟了。
海水冲刷着四周的壁垣,激荡的浪花溅到腿上,冲刷掉被烟火烧灼过的廉价衣物还散发着恼人刺鼻的化学气味,再溅到身上,脸上,冰冰的很舒服。
还能冲走她的泪。
“喂,小心点,别摔下去了。没蚊子咬你吗?”明明应该是江灏远的脸,可在下一秒又变成了陈燃。
算了,是梦,而且是美梦,无论是谁都可以。
她抬头看那刚入夜的天空,明明底下的一层雾蒙蒙的黑,却又能看到上面浮动的云,快速地掠过,卷曲成奇怪的形状,像抽打过她的枝条,沉重的包裹,陈阿四父子扭曲变形的脸。
呼,轻吐一口气,那些云像是被她吹散了姿态,变成柔软的棉花糖,干净温暖的被子,男人的拥抱……
男人还屹立在下面。天彻底黑了,海天是不一样色度的黑,一直往远处延伸,远方有明亮的灯塔,近处那一点猩红的亮光,是他手里的烟。
“能给我抽一口吗?”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想要爬过去。
男人三两步跨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烟叼在嘴巴上,强壮得臂膀轻而易举把她拎了下来,他脸上的沧桑在夜色里也藏不住,缓缓抖了抖烟屁股,笑着看着她问道:“成年了吗?”
即便是陈家父子给她谎报了年纪,仍旧是没有的。可是她究竟从哪里来,又多大已经被那场大火烧掉了,无人知晓。
“算是吧。”成年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经历过了。
“呵。”男人淡淡一笑,然后问她未来的打算。
江芜是迷惘的,四周黑影重重,唯有远处的航行灯给游人指明方向。
见她不说话,江灏远干脆换了个方式:“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呢?”
啧,明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女孩防备心很重,浑身都是刺,看着面黄肌瘦,瘦不拉几的倒比耗子还谨慎。
“江灏远。”
原来姓江,江也是好的,什么都好,反正她再也不需要姓陈了,一想到曾经被冠上禽兽的姓氏,她就恶心得想去死。
“那我也姓江,我叫江芜。”
该死的是那群畜生,她以后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快活。
说出名字时,她的眼睛亮的惊人,似乎一道光直直地打在了她背后,江灏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再后来,或许他知道了她经历的一切,他帮她迁了户口办了身份证,然后又将她带回了家。
他说以后他们就是家人。
以后她是他的妹妹,亲妹妹。
但贪心的江芜不需要哥哥。
“喂,江芜你该起床了。”陈燃捏着她的鼻子,她像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用力地呼吸,秀气的眉拧得更紧了。倏忽挣开狠狠地瞪着作妖的男孩。
“陈燃我要杀了你!”美梦被打破,她一头乱发像暴躁的母狮。
陈燃乖巧地摊开手躺平,一副任由她宰割的模样。
“我认真的,我真的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屋里只开了盏小灯,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脸割据开,但无论哪边都是阴沉的晦暗的。
“好,那你陪我一起死 ? 。”
他也是认真的,甚至一想到可以和心爱的女人死在一起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陈燃心想或许他是病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扑哧。”
静默一会儿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江芜捂着胸口倒在他的肩膀上,她骂陈燃是神经病是疯子是小混蛋,然后又欺身压着他开始胡乱地又吻又咬。
口水沾了一脸。
陈燃也不嫌弃,只是轻声问道:“我想再要一个礼物。”
“嗯?”
他捉住她乱舞的手臂,轻吻了下她的手腕:“陪我纹身。”
江芜愣了愣,她很怕疼却不想拒绝陈燃,男孩的眼神因为她的犹豫变得小心翼翼,江芜不忍心连忙答允:“好,但是等你高考完。”
“那再来一次。”男孩的手钻进睡衣里捉住悄然屹立的乳头玩弄。
江芜放声呻吟起来,却忍不住骂道:“臭小孩你怎么这么烦人!”身体却迎合地勾住他的腰,抵着他勃起的性器。
陈燃无辜地抬起头,一边耸腰缓缓地插入泥泞的穴口一边委屈道:“你睡觉前刚答应我的。”
“唔,”紧实的甬道贪婪地吞噬着青筋虬劲的阴茎,他们的身体太明白如何讨好彼此了,“爽吗?不喜欢为什么咬得这么紧,嗯?”
她不喜欢陈燃这副掌控一切的姿态,双腿夹得更紧,扭着腰迎合他的抽插,男孩的汗水洒在她的身上,下身泥泞淫乱,床板吱哑哑地响着,高亢的呻吟嘶吼声淹没了噗嗤噗嗤的水泽声。
屋外似乎又刮起了大风,呼啸着外界的嘈杂声。
后一夜,无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