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爆竹声,新年的钟声以颤喘和酸痛敲响。立春随即而至,冬奥盛大开幕,重新开始的,不止她们。
“短道速滑摘中国队北京冬奥首金——!”
标红的粗字被放在屏幕下方,喝彩声从两侧立体声道里传出,解说员用白话解说着激烈的比赛,沙发承受着缠绵的哼咛与颤动。
“嗯~不是说…要看…比赛?”
衬衣在暖气里变得肆无忌惮,学着一旁半挂在沙发上拖地的绒毯,最大尺度地挂在沈星河肩上,瘀红未褪的脖颈、锁骨、还有衣缝间起伏的胸膛都沾上了灯光,顶起的乳头在衬衣的描摹下招惹着覆在她唇上深吻的宋清梦。
“嗯,夺金了…”宋清梦松开她的舌,略带羡慕地噫语。
“你也想要?”沈星河用唇摩挲她因吻自己而变得湿润的唇。
“想要你感受我的速度,然后奖励我一枚金牌。”
沈星河听到后露出白牙,随即亲了一下宋清梦嘴角,侧头耳语道“妹妹没有金牌,请姐姐吃饭相抵可行?”
宋清梦把人从沙发上揽起,使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手驶进胸前的炙热,像唯利是图的商人签了不对等的合同协议,发泄着不满。
手下生出喘息,沈星河三番阻止无果后,便任人去了。
“…说真的…我想和你约会…”沈星河忍着涌出的快感,柔声哼咛着。
“我也想…”宋清梦说得不怎么走心,还沉醉在她开了四五个扣子的衬衣中央。
“那我们看会书…留点体力给晚上嘛…”沈星河推推她,制止了伸向腿根的手,软声撒着娇。
两人从昨晚九点做到凌晨三点,八点醒来又做到十二点,吃过午饭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看比赛,不到二十分钟又缠在一起,也没有过分的动作,解解彼此的衣扣,蹭蹭鼻尖,舔舔耳垂,似两只贴贴的猫,总能找到她们的乐趣。
“想看什么?”宋清梦被制止的手捏弄了一下她的腰,人就乖乖从自己腿上下去。
激情解说的电视被关掉,屋子归于肃静。
宋清梦光脚走到书柜处,没等到沈星河的回答,便随心挑了一本引她眼球的书,书里有根银色的书签绳。
打开。硬皮的书被银绳分成两册,一枚戒指被困在绳上,显然是被人故意这么安置的,压着一排手写的字:我要和你开始,没有结束。
字上边是一首诗——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您避免了一切开始”
宋清梦沿绳取出戒指,看向正洞察着一切的沈星河,明白自己有点被套路了,缓步走过去。
距离刚好,是新人站在礼堂彼此承诺一生的距离,是双方许诺礼成后永远互相尊重的距离。
“宋小姐,我申请做你的人生伴侣。”
宋清梦捏捏戒指,笑了笑,带点趣味的目光把她锁在自己的视线里。
“上次叫的是宋太太,那现在是求婚?”
“是,我的宋小姐,我在向你求婚。”
沈星河往前凑凑,加重声调,字正腔圆的回答她。
“用什么?”宋清梦挑挑眉,捏住她的下巴,把人缓缓递到自己嘴边。
“用它。”鼻尖相蹭,沈星河扣住她的手,劫走戒指,偷了神明也盯上的珠宝,又献给爱人。
尺寸合指,是量过的。
“有些少了。”宋清梦笑出声,勾住她的中指,往腰上带。
“那加上这个…”
沈星河握住她的侧腰,鼻尖蹭开她耳边的的发,话跟着湿软的舌尖抵进鼓膜。
“我一生的颤喘。只为你。”
静静消融的雪水盛起打碎的月光。大雪停在大年初四那晚,她们趁上帝间歇回到沈星河家,缠绵两日,直到雪融。
“赢了!我们赢了!!”
“中国女足亚洲杯夺冠——!”
“今夜让我们为中国女足喝彩——!!”
悬挂的电视播出欢呼声,和食客们的喝彩声乍起,行至门口的二人又停步折回,看着报道结束才放心地走了。
宋清梦没想到沈星河说的约会,会是一起吃美食街的一家麻辣烫,不过从她和老板的攀谈中能看出是她常来的地方。
两人的确很相同,比起装修奢华的高级餐厅,她们都更喜欢亲切巷道里的美味。
从街道出来,走上路灯敞亮的大道,还有一些小孩在门口玩仙女棒。
“什么时候准备的?”宋清梦用无名指和小指勾住她的手,戒指被缠住。
“你觉得的呢?”沈星河用拇指和食指摩捻着她的无名指。
宋清梦想起在晋南的那天早上她环手指的动作,是那时候量的吧。
见人没反应,沈星河就停步,晃了晃她手臂。
旁边是被几个手机照明的广场,有人在准备放烟花。
“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宋清梦又问她,和在晋南时一样的语气。
烟花被烟头点燃,飞到空中,成了打光师。
她们站着,借用闪过的光拼凑对方的神情。
她们牵手,已想好吻要落向何处。
她们在等光芒过去,下一秒黑暗来临时的热吻。
沈星河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知道她懂了。那次躲着没回答的问题,也以吻来回应。
“我们蹭了个烟花。”沈星河趴在她肩头,看着最后一个烟花掉进黑暗,糯糯地说。
她们蹭了烟花的光,烟花窥看了她们的吻,两不相欠。
“教我抽烟吧?”宋清梦没由头地说,但又很认真。
她认真学坏的语气引得沈星河笑出声,自己又没带烟,怎么教?
“现在?”
“嗯。想学。”
沈星河无奈看看那一群在玩烟花的人,松了手,让宋清梦在原地等,她走过去。
手抄兜,羽绒服被裹紧,宋清梦寻了长椅坐下,这也许是她对沈星河那次逃避回答的惩罚,也许是她还在吃方卿的醋,总之她就是想为难沈星河一下。
只见沈星河走到一个男人身边,男人掏出手机,又向沈星河私语几句,他才给了东西。宋清梦安静地观望着一切,直到那人坐回到身侧。
“喏,我借的。”沈星河递给她一根烟。
“用还吗?”宋清梦直觉,烟和打火机借得有些坎坷。
“不用,我用微信号换的。”沈星河故意说,然后把另一根烟放进嘴里。
宋清梦好笑地看她,接过烟,靠在长椅上看着她把嘴里的烟点燃,吐出白烟,有些失神,忘了沈星河随便给人联系方式这件事。
“你的微信。”烟又被放进嘴里,红光复亮一下,沈星河澄清。
“要我帮你告诉他,你名花有主了吗?”宋清梦微微露齿,懂了她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继续打趣。
“麻烦宋太太了。”沈星河眉眼含笑,弹弹烟灰,也靠上长椅,侧头看她。
两个人像特工在对暗号,说着只有她们懂的情趣。
“把它当成吸管,像我这样轻吸一下,然后吐出来,刚开始不要吸太重,会呛着。”
沈星河给她做示范,宋清梦看的认真,但不是看烟,是看沈星河。
宋清梦好像突然懂了事后烟的美。
烟味并不好闻,但此刻她像在烟雾里迷失了,陶醉在沈星河吸烟时的神态中。
颓废又慵懒,烟头跟随嘴唇的吸允一下下地亮起,每当烟灰盖住红点的光时,都会被人用食指和中指毫不留情地弹走。
她想,如果细白的手指落满烟灰,她无疑就是那个洗去烟灰的人。
“过来。”宋清梦把手里的烟叼进嘴里,对她说。
沈星河闻声坐近了些,抬手准备拿走嘴里的烟。
“有人这么对你做过吗?”
宋清梦叼着嘴里的烟头靠向沈星河烟上火星,吸了一口,把火引向自己。
嘴里的烟被调戏地纹丝不动,沈星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心啾一下,像被人隔空亲了,宋清梦凑过来的那刻,让她想起她们接吻时的样子。
“骗我?我觉得你比我还会抽呢。”沈星河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口吻轻佻起来。
“那你要罚我吗?”宋清梦拿开烟,右腿叠到左腿上,用脚去蹭沈星河的腿肚。
“不罚。姐姐这么会勾引人,求之不得。”沈星河拿掉宋清梦手上的烟,把人压到长椅一侧,语气乖得像小孩,动作却很老练。
“回家?”宋清梦亲亲她鼻尖,安抚发情的小猫。
刚被点燃的烟被四只脚狠狠踩灭,留了全尸。
步行出来步行回,急也要把马路压完。沿路的饭馆依然食客饕餮,有人面目祥和,有人愁眉满脸,两人牵手走着,在一家眼熟的餐馆前停步。
“你觉得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沈星河看着玻璃门内面对面坐着神色各异的两个女人。
“短发那个喜欢长发的。”宋清梦看了一眼说。
“为什么?我觉得是长发的喜欢短发的。”
“短发那个女孩在男孩来之后就一直躲避另一个女生的目光,正常的朋友会这样吗?”
“虽然那个男生很亲昵地坐在长发女孩的旁边,但她的目光一直在跟着对面的人走。”
“是双向暗恋?”
“是双向暗恋?”
同声道。
“还回不回家了?我明天早上有手术,能不能抓紧时间?”宋清梦拽拽还在好奇的人,里面三个人都已经准备起身走了,沈星河还在意犹未尽地想当福尔摩斯。
“回回回!”沈星河跑着跟上宋清梦的步子,扑到她身上。
陆晚景站在餐馆门口,目送池琼北和连珲驱车离开。
她注意人行道上一个大声喊着回家的女孩扑到另一个女孩上身上的情景,又转头望向车牌消失的方向,目光失落,裹裹围巾,踢了一脚丢在路边的烟头,朝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