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花夕还没回来,尽快洗干净。”
相泽铃呆呆地抱着莲蓬头,连续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忽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主语,不是白濯,而是她自己。
的确。论清洁身体,还有什么法子,比自己冲一遍澡更简单易行呢?
短暂的错愕过后,少女心头恼意陡涨。
(……讨厌,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把讲得不清不楚,害人会错意,联想到不知廉耻的事情,以致出乖露丑。
气呼呼地盯着变态先生,她冲动地道:“你,你刚才不是说了,要帮我‘处理’身上的伤……”
“唔?”
白濯微怔,一脸无辜地道:“你刚才不也说了,没受什么伤么。”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吗!)
羞人的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女飞贼急急刹车,用力合上唇瓣。声音如字面意义地堵在了嘴巴里,令她的脸颊都娇憨地鼓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太想让我帮忙呢,铃。”
轻易窥透了她的想法,变态先生眉角上挑,又一次挂上了似笑非笑的可恶表情。“毕竟,洗澡这种事和上厕所一样,都比较私人。”
“哼。”少女侧过脸,瞥来鄙视的目光。“……你会,在乎这个?”
“嗯,的确不会。”
白濯干脆地承认道。
“时间足够的话,我倒不介意‘整点花样’的。不过,花夕去附近买药,谁晓得过几分钟就回来按门铃了。你知道,我便不是一个擅长快速解决的人。”
“……”
“所以,只好劳驾你自己动手了。”
他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地转身离去,临了拉上淋浴间的门帘,“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先去隔壁洗下你的衣服——”
“等一等……!”
心中有事的铃,立刻依言叫住了他。
“我,我……”讷讷犹豫了片刻,她低声细气地道:“我告诉花夕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其实……有点远。”
“……什么意思?”
“是说,花夕她,走路,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快。”
“……”
“……就,就是这样了啊。”
话说至此,已不可能更加直白。少女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直视对方。而下一秒,她持着花洒的手,便被另一只更大的手握住了。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
变态先生认真地道,“帮人洗澡这事,我其实还挺在行的。”
……
相泽铃对苍绮院花夕报的地址具体有多远,白濯不太清楚。
鉴于她八成不会拿自己的社会性死亡风险开玩笑,想必是一段足以耗费小豆丁大量时间的旅途。
看着纯良无害,坑起朋友来一点都不含糊,女飞贼的人设,在白濯心中便有一点点的崩塌。
或许不该用“崩塌”那么严重的词汇。
天真,古板,正义感强,性知识匮乏……一长串傻白甜特征之间,渗入了少许私心杂色,非但未损其形象,反而营造出立体感,添了烟火气息。
尤其是……当这份私心,专为他而兴起,则更显聪敏可爱。
白濯脱下衬衣,上身仅着一件背心,迈步钻入淋浴区。
两人共挤一室,空间一下子变得颇为狭窄,马尾辫少女——不,现在将要冲澡,已经把头发解开了——俏脸红扑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你先坐着罢,我帮你洗下头。”白濯指了搬进来的小板凳。
铃乖巧地转过身,弯腰屈膝,将饱满的桃臀搁上座位。
水流淅沥洒下,浸润了她的秀发。少女闭上眼,感受着颊侧的热意,轻声唤道:“变……白君……”
“……还是叫我‘变态先生’比较习惯呢。”
“哼呜。变态,你穿着衣服,弄湿了怎么办啊。”
省略了“先生”两字,是否表示关系变得更亲密了?白濯不得而知,亦懒得思考。他径自回答道:
“我会尽量小心不把水沾到身上的。哪怕沾上了,回头蒸干就好。”
“蒸,蒸干?”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嗯,‘炎夏功夫’的一种运用。”
“……功夫也太万能了吧。”
女飞贼嘟囔一声,稍微往前挪了挪屁股,为临时洗澡工腾出一点距离。
将她的贴心之举看在眼里,白师父淡淡一笑,说道: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我的身体?”
“!!”
凳腿猛然拖行一截,发出尖锐的摩擦音。
单手扶住少女的肩膀防止其跌倒,另一手仍未停下冲刷长发的动作,他游刃有余地道:
“看来被我说中了呢。”
“你,你你……变态!”
“彼此彼此咯。”
“咕呜!……你,我……我哪里变态了啊!只许你看我的屁股,就不准我看你的吗!!”
暴言入耳,白濯臂膀一抖,花洒出水口猛然扭转九十多度,水线划过玻璃墙,带起一阵“噼哩啪啦”的脆响。
“……”
“……”
一时激动的震撼性台词,似乎抽走了铃的全部勇气。她缩头缩脑,好像这么做就能减少存在感,让对方把自己忘了似的。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仅仅过了几秒钟。白濯恢复从容,牵起少女的垂发,继续蘸水洗梳,嘴上则一本正经地道:
“惭愧。认识了这么久,一直光顾着让你下面舒服,忽略了你视觉方面的需求。”
“……”
“可惜我还是暂时没法满足到你。”
“……”
“倒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因为,我这人裸着的模样,可能不似你想象的那般好看。”
“……可不可以,换个话题啊……”
女飞贼恳切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