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成熟的黑帮,抑或说暴力团伙,会如何处置背叛它的成员?
白濯当了多年的良民,已经不太了解如今流行的风俗。
记得“繁樱复国会”对付叛徒,一律处以非常传统的,富有当地民族色彩的“剖腹”之刑。
至于“剖腹”本是一种自杀仪式,而非割开肚皮、让肠子哗啦啦流出来的粗鲁行为,那帮文化水平堪忧的凶人便不甚在意。
与其相比,声势与实力皆远逊的后辈组织“暗流”,则显得非常富有人情味了。
留下一份钳制手段,再将叛徒驱逐出会。二五仔留得性命,受害者亦得到了安全的保证,两全其美……
……真的是这样吗?
有什么手段,能控制到那位“纸鸢”小姐的性命,让她再也不敢对苍绮院花夕出手了?
该不会,是拿些似是而非的借口,糊弄涉世未深小女孩罢?
白濯差点对着终端机出口质问,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看到的,只是一则事先录制好的视频。
他有点怀疑,花夕是生怕他不满意,甩出些针对组织的奚落之言,害得两边都不愉快,才不敢直接和他实时通话的。
“……欸多,这件事基本就算结束啦。师匠的地址信息呢,等人家观察一阵子,确认安全了再改回来。还有喔,师匠有几件包裹在铃酱这里,回头记得取一下。”
视频进度条将至末尾,义体豆丁絮絮叨叨,尽扯着些琐碎的事情,“……人家再过几天,就准备搬回自己家了,师匠到时候再来一起玩呀!铃酱老碍事了,在她这边耍都耍不开心的说……”
“你想要和白先生耍什么啊??”
语气不善的画外音传来,镜头立刻摇晃歪倒,“吧嗒”扣上桌面。
黑乎乎的画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夹杂着几声求饶惊叫,为这段录像划上了句点。
“……”白濯一时无语。
能将严肃事情营造出如此搞笑收场,这两只小丫头没准很有说相声的天赋。
未过多时,终端机再度震动,屏幕上沿滑下一条来电提示。
是相泽铃。仿佛特意给他留了看完视频的时间似的,对方掐着表发来一段文字简讯:
【今晚有空吗?我有些事情,希望能和你商量】
……
才送走一位警花小姐,又要和女飞贼商量一些“事情”,白濯心头难免浮起一丝左右逢源的怪异感觉。
而“左右逢源”,用在此处便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
不过,他仅仅是恰到好处地,在空闲的时段内收到了邀请,不忍让佳人失望,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从头至尾,皆未对日程进行任何刻意的管理。
既然情有可原,便算不上多么过分……
……大概罢。
怀着这份异样的心思,白师父改变原定的路线,直接前往相泽铃指定的地点,重樱五中对街的高层宾馆。
确切地说,是高层宾馆的楼顶天台。
……
从“白龙株式会社”所在的西十九区,到重樱五中所在的西十四区,距离不算太远。
白濯时而光明正大悠闲踱步,时而避开监控、提气飞纵,待抵达目的地时,太阳才堪堪落下地平线。
天色转暗,霓虹灯光渐次亮起,将重樱城的俯视街景染作一片星河。
灿烂的光景间,一片窈窕背影扶栏而立。长直美腿,圆润翘臀,那熟悉的弧度、了然于心的尺寸,除了相泽铃,当然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这身衣服挺不错的。”白濯以一句发自内心的赞美作为开场白,
“是、是吗。”
女飞贼大抵有很多话想说,被这么一抢白,张开的小嘴停顿在“O”形,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整理了一下紧绷的领口。
她此刻穿着的,正是那套执行任务用的黑色紧身衣。
色彩平平无奇,款式亦缺乏区分度,对方的赞美是针对哪一方面而发,属实再明显不过。
炯炯目光及身,相泽铃有些招架不住,立刻挺直躯干,试图藏住某些部位的撩人曲线。
可腰才抬了不到半厘米,脑袋里又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就是,活动方便一些。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她欲盖弥彰地道。
“我懂,我懂。”
男子稳步走近,脸上浮起玩味的笑意,令马尾辫少女心头发慌。
每当对方露出这种表情,接下来就准没什么好事。
大手抬起,五指张开,缓慢地伸过来……
(……等、等一下啦!)
(才刚见面,要不要这么着急着忙啊!!)
相泽铃忽然觉得自己很呆。吃了几多次亏,还是不懂得吸取教训。
和这等变态打交道,就得时时提足十二万分的警惕才行。明明稳当地、普通地摆出站姿就好了,凹那种骚造型算什么回事!
想是这么想着,但她仍然未有掰直身板,仍然维持着挺翘的状态,甚至,臀部的肌肉还逐渐放松,逐渐柔软……
“啪”
预想中的境况,没有发生。
白濯双手搭上栏杆,意态闲适地伏低上半身,与她并肩站立。
“也是,这边风还蛮大的。穿你那身学生服,容易着凉。”
“……呜,对,对的呢。”
本已做好了迎接盘弄的准备,却被轻飘飘地放了鸽子。
女飞贼也不晓得,自己的心情,是如释重负多一些,还是不爽的成分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