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关于校长的消息吗?”我侧躺在公寓的沙发上,指尖无聊地翻动着战术平板上一页页琐碎的信息,而紫则是在一旁反复举着她的哑铃。尽管紫平时就是个勤于修炼的家伙,但自从我住到她的公寓以来,总觉得她花在锻炼上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完全没有。”她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望着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的近战特训怎么样了?”
“嘛,还是有些进展的,不过在模拟突围的时候果然不能像你们这样大开大合呢,毕竟力量的差距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弥补的。”
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也是,无论是技法或是力量都没有捷径能走呢。”
我举起一条胳膊:“美联不是能把身体改造成机械吗?还有中华联合的生化技术……”没等我说完,她便瞪了我一眼。“好啦好啦,就开个玩笑罢了。我才舍不得这样糟蹋自己身体。”
“真是的,你要是敢这样,小心我杀了你。”她气鼓鼓地说道。
我丢开平板,支起身子,伸手去扯住她的衣角,把她也拽到了沙发上。她先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随后便顺从地倚在了沙发上。
“诶,真是的,别生气嘛。我只不过想岔开话题罢了,这种事情只会越说越郁闷。”
“嗯……”她轻轻抱住了我的脑袋,让我枕在她的大腿上。她仅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衬衣,我能隔着那层薄布,感受到因为先前的训练而有些微微发烫的肌肤。
“要不这样,我再去一趟东京王国,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即便如此,我也知道这样的预期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连红杏都毫无头绪的情报,若是我想仅靠自己获取,更是痴人说梦。但我总也不能让她继续幅消沉下去,只是希望这样的决策能多少缓解一点她的忧虑。紫喃喃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对阿莎姬大人动手的是哪位干部,这你该怎么找线索啊!”
我俩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她说的一点不错,我们现在正落于一个这样的困境之中,根本找不到一丝的突破点。我再一次重新回顾那天突围时的经历,那是我现在仅有的信息。那个传递假情报的线人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遭人暗杀,连着房子一起被烧得一点不剩;而至于那个在暗巷伏击我俩的小队首领,我凭借着记忆中的面孔,让情报人员去查询他的犯罪记录,但类似长相的几个人都不曾与诺玛德有所牵连。最后那个魔族更是如此——一方面我对于这帮家伙的外表特征极其不敏感,而另一方面即便是五车也没有太多对于魔族的档案记录。线索到此便彻底中断了,就与我上次回想时的经历完全一致。看着我愁眉不展的样子,紫温柔地揉着我的太阳穴。
“谢谢。”
“她还在的时候,总能很快地解决这样的问题。我比她差太多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当代理呢?”我当然明白“她”指的便是阿莎姬。
“别太苛责自己了,不会有人能胜任所有位置的。”穿过衬衣扣子间的缝隙,我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小腹。
“可是……”
“我没法否认你的话。但请别忘了,在我心目中老板的能力绝不会低于井河小姐;因而她交予我的任务并不意味着她无法完成。恰恰相反,我并不擅长进行深远的计划,因而还把这些动脑子的麻烦事都丢给了她。难道因此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吗?”我翻过身,用指节轻抚她的面庞:“有追随的对象是件好事,可别忘了,追随的目的并不是要变成她的样子。至少在迷茫的时候别忘了,我喜欢你。”
“哎呀!这个我明白啦,别一天到晚念叨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真是的,如果她也在的话,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她嘛……”
总觉得来了这边之后,与我打交道的都是女孩子,常常会搞不清“她”代指的究竟是谁。我这样暗想着。等等!我猛地想起那个试图招揽我的魔族,称呼自己长官时用也的是“她”一词;而诺玛德几乎没几位女性高级干部!我立马从紫的怀中坐了起来,着实吓了依旧在沉思中的她一跳。没等她开口,我急切地说道:“突围那天,最后那个魔族称呼自己的长官时,用的词是‘她’。”
紫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英格丽德,或者是胧;只有她俩有这个实力。”她在一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眼中重新燃起了火光。
“你觉得,她俩之中更可能是谁?”我问道。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胧的性格远比英格丽德糟糕,也是个常常作恶的家伙;但是从实力来说,恐怕英格丽德跟阿莎姬大人更加接近吧。”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总之大体方向是有了。无论如何,我肯定不会空手回来的。”
“要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更习惯单独执行这样的任务。况且以你现在的身份来说,也不适合擅自行动呢。”
“那,老规矩,你得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可没法再失去你了。” 她用双臂环着我的腰。
我笑了笑:“当然,那帮土匪根本别想逮到我。”
可她依旧紧紧抱着我。
“你是还在担心什么吗?”
“胧,千万要小心她。尽管单论实力,她与你比较接近;但那个混蛋……”
“啊,我明白,她向来喜欢玩些阴招。”
“说真的,我比你强不少,让我一起去会保险很多。”
我有些为难地偏过头去:“五车现在更需要你,就算我真出了事儿,我们也不会彻底失败。”
“这么说来,你其实是在担心我?”她的声音里有些不悦。
“我曾经失去过一位很重要的同伴。他……我现在在用的这套枪法就是他教会给我的,只不过长枪在我俩手里根本是不同的武器。”我惨淡地笑了笑:“他也是个强悍的家伙,还净是爱干些行侠仗义的事儿。因此嘛,他还颇有些名声,被人称作是‘梨花枪’。但自从那天之后,每当我见到冬雪覆过枝头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来。冬天本就让人不太舒服,不是吗?”又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再说了,上次受了重伤的人可不是我。”
她本仍想反驳,但听了我最后那句话后,也不再吭声。
我把脸埋进她蓝色的长发中,吻了吻她脖子的一侧:“别搞得像我真就回不来了一样,在家洗个澡等我就好。”
她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我的后颈:“那你去吧。”
“真的不用那么担心我了,我知道上次你就在大桥的关卡那边等着。”
她的脸“腾”地一红,便把脑袋垂了下去,小声“嗯”了一句。
松开抱着她的手,我从沙发上起身,取下了一件带着兜帽的大衣:“那么晚上见!”
“嗯,晚上见。”
与早早燃起霓虹的东京王国城区相比,周遭港口寂静得异常。除非你仔细观察,才能在海浪下的阴影中看到几条悄悄划过水面的船只。这些船或许比港口更加安静——不带有一丝能分辨它们归属的标志,也不会与海浪激起一丝声响;更不可能明上一盏会使之暴露位置的灯。就这样,它们借着大桥阴影的遮蔽,潜入岸边那一团浑浓的漆黑之中去。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港口在宁静祥和的外表下,潜藏着更加危险的东西。毕竟码头可是岛上黑帮从外界获取大量非法物资的唯一途径,自然无法避免各种势力在此的盘踞。不过相比于桥上那一道道关卡,我却觉得这样的潜入方式对于现在的状况而言更加安全。躲在漆黑的货仓中,我摸出了通讯器。
“尤里?能听见吗?”
“怎么了?我还在红杏,要我帮你向主人传话吗?”自从我跟紫确认关系之后,她对我地态度也意外好了不少。
“不……找你就行。胧,她在东京王国吗?”
那端沉默了良久:“我这边没有关于她的信息。不过,你的口味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吗?”
“是任务,我们推断出绑架校长的只能是她或者英格丽德。”
“十五分钟前有关于英格的动向,你过多久能到?”
“现在。我摸上了一艘货船,看样子要在B2登陆了。”
“很巧,她去的正好是大桥的方向。我们的人就在码头附近寻丢了踪迹,她可能前往的目标地点已经发你了。紫呢?跟你一起来了吗?”
“没有。我让她在家等我。”
“为什么?”
“万一今天真的打听到校长的下落,你觉得我有能力把她哄回去?”
“我明白了,那还请你多加小心。”
“谢啦,我还是第一次从你这边听见这句。”
“很意外吗?”
“那就当我没说吧,之后再会!”
几分钟后,我便来到了尤里标明的第一处地点,那是一座已经被废弃了多时的厂房建筑。显然,它在数年前的建造中就被搁置了,因而上部并没有漆,只有裸露在外的灰色混凝土。房顶也早已坍塌过半,钢缆在断裂的承重柱外扭成一团,像是在柏油路上被晒干的蚯蚓;原本成片铺设的玻璃也没剩下几块完好的,余下尽是些焦枯般的褐色,勉强反射着些许光线。在厂房外头的地上,铺满了各种垃圾的碎片——电子元件,建筑废料,生活垃圾,亦或是残断腐朽的肢体甚至触手。
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我该说在此驻扎的势力的伪装确实很成功,但可惜有人比我来得更早。厚重的金属大门像是遭到了轰击那般,扭曲着歪在一边,遍布焦黑的痕迹;而藏在角落阴暗处,或是埋在垃圾堆中的几门防御用的自动火炮也已被破坏殆尽、从损坏的电路板上不断溅出火花来。“这可真像是她的作风。”我暗自嘀咕道,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时在那漆黑山洞中发生的剧烈爆炸。
不过事情因此变得简单很多,不仅守卫们都失去了踪迹、或者早已变成挂在墙上的焦黑尸体;同时破坏的痕迹也会将我引向她所在的位置。简单地观察完四周后,我便顺着她打开的道路向着厂房深处走去。在转过几道门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受袭的组织似乎在这通道口进行了激烈抵抗,但仍以失败告终。周遭的玻璃全部因为高温或者爆炸而彻底碎裂,而满是弹孔与焦黑烧痕的墙壁也几近倒塌。不过更令我在意的,还是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穿着制式“铁罐头”的人在这儿可不多见,有财力大规模采购这样机甲的组织在岛上也是屈指可数。可仅仅是在这儿被英格丽德击毙的就有整整四台;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不少被击毁的、做成蚂蚁外形的无人机。这些机器人是美联的东西,通常在背后配备一架有着不低射速的机枪;因而当它们成群出现的时候,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真是见鬼,我可没听说过谁家还有这种基地。”毕竟这样的装备对于普通黑帮而言,确实是没法负担得起的东西。尽管我有些不安,但依旧循着她的踪迹进入了通道。
说实话,通道内部简直可以说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穿过最前端的废墟之后,视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随着深入,通道愈发宽敞;哑光金属内壁上安装着长长的日光灯条,总觉得像是在电影中见到的飞船内部构造那样。通道的两侧安置了不少暗门,而其中的大多已经被破坏,而暴露出其后的房间。这些房间的内饰也多半与通道相同,充满了莫名的科技感。但或许是已经准备转移的缘故,房间基本都是空的,仅有一些未完成转移的桌椅。毋庸置疑,这地方是美联建立的秘密基地。即便是与之交好的诺玛德,也不会允许他们就这样偷偷把巢筑在自己的心腹位置吧。
估计在这儿驻守的美联士兵都被英格丽德消灭干净了,一路上我顺利地异常,连一只仿生蚁无人机都没见着。随着我一路向下,终于从远处传来了异常的震动以及枪声,夹杂着人的嘶吼。“呼,那么现在只要确认引起骚乱的目标就是她,然后去外面蹲着就行了吧。”我这样想着。
躲开了两支从暗门中出现的增援部队后,我距离骚乱的中心愈发接近。“算了,先找个房间躲一躲吧,一会儿再追也不迟。跑了那么久,我都有些累了。”可仅仅在两分钟后,当我身侧的墙面整个炸开、金属碎片与电火花溅得到处都是的时候,根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仓促地扛起一面两米高的巨盾勉强将自己护住,那盾牌在爆炸中摇曳着,像是被冰雹砸中的玻璃窗一样。我心惊胆战地听着它发出的脆响,生怕下一秒它就会彻底碎裂开来。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留下踪迹,怎么……”原以为发现我的是美联,可当我卸去盾牌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酒红色的披风。粉色长发自发地在身后分为两束,垂到大腿的位置,末梢微微打着卷儿;完美的高挑身材佐以淡褐色的肌肤,衬出滚动的肌肉线条。而那套黑色的、几乎与比基尼无异的战斗服,让我的目光游走在大腿与小腹之间,却终究停留在了她胸口的位置。啧,一时间甚至让我对紫都有了些许歉意;她本人给我造成的冲击力远不是资料上的照片能比的。
是英格丽德。
她对于我的出现显然也同样诧异,但很快,她周身的温度陡然暴增,邪焰缠上了手中的长剑。“等等!”我还来不及发话,便被迫向一侧闪过身去。黑色的火焰在我刚刚的立足之处猛地炸开,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斩击痕迹。看来我目前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
四名身着重甲,手持星光盾的侍卫冲破爆炸产生的硝烟,向着她跃去。她不屑地挥出一剑,斩了过来。尽管身处先头的那两名侍卫早有准备,一齐举盾试图挡下那记斩击;却在触及剑刃的那一刻倒飞了出去,手上的星光盾碎了一半,重重砸在金属墙上,险些彻底崩裂成星屑。然而余下的那两名侍卫却借此间隙抽出腰刀,分别砍向她的颈部与手腕。
英格丽德冷哼一声,被迫横剑回防,架住斩向手腕的刀;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上出现了一团邪焰,随即飞向另一名侍卫胸口。星光侍卫并不是生命体,也没有生物所拥有的明显弱点;因而那侍卫全然不理会那枚足以将自己炸成碎片的飞弹,保持着原有架势继续将刀刃抹向她的脖子。
“瞬焰步!”她突然失去了踪迹。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她在那枚飞弹的位置现身。突然的距离变化让侍卫的刀刃扑了个空,而英格用肩膀狠狠撞在那侍卫的胸口上,那不亚于飞弹的冲击力在一瞬间就将它化成一地的碎片。
但先前挡下她斩击的那两名侍卫已经被我恢复如初,再一次向她扑去;而被她架住刀刃的侍卫从另一侧发起了攻势。这番缠人的战术惹得她有些恼怒,紧接着,她周身的邪焰猛地一滞,便全都聚集在了她的剑刃上。“炎月斩!!”那柄剑就像是坠林的皓月那样从高处斩下——不,已经完全超出斩击的范畴了,那分明就是重锤一般的砸击。仅是第一剑就将那两名刚回归战斗的侍卫劈得粉碎,而第二道弧光更是轻易地斩碎了另一名侍卫的身子。
就是现在。
趁她将注意力放在侍卫身上时,我一直在烟尘之中等待出击的机会;即便是她这样的强者,在用了那样的技能之后,也依旧需要调整呼吸的时间。长枪的锋芒穿烟而出,就如过天星一般奔向她的咽喉。她诧异地想回剑格挡,却终究是晚了一步。枪尖抵在她的脖颈上,由不得她再动弹分毫。
“我还以为你的枪法真有资料上说的那么不堪。”她的语调平静自然,全然不像是面临生命威胁的样子。我眯起眼睛,提防着她可能做出的举措,并没有搭理她。“哼,这次算你们赢了。费尽周折地把我引到这里,就只是为了活捉我?”
我偏了偏头:“你们?你在说什么啊?”
她显得比我更不能理解:“他们不是雇你来的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
“美联啊,他们的人故意糟蹋布莱克大人的名声,目的就是把我引过来,然后把我围在这儿了。要不是因为你……”
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得我会愿意跟这帮家伙合作?”
“诶?那你……”
“你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啊!!!我正面作战能力远不如你,要是没能想办法把你制服住,我就要没命了啊!!!!!”我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
“这,这样啊……”气氛又有些不合时宜地尴尬起来:“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反倒将我给难住了,总不至于让我直接说“我是来查校长被关在哪里”之类的话吧。
就在我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的时候,只听她大喊一声:“小心!”便拨开了顶着她的长枪。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拦腰抱住,扑倒在一侧的桌子后面。
如雨般倾泻的火力从她先前打破的墙壁穿了出来,正好落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我挣扎着从她身下钻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问道:“为什么要救我?我跟你们诺玛德还是敌对状态吧?更何况刚刚我……”
“不管你是谁,今天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把你拖进这个麻烦中的;因此我有责任要补偿你,同时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作为魔界骑士的准则。”
“啧,我还以为魔族——啊不,诺玛德的家伙个个都以恶劣著称。没想到高级干部里居然有你这样的家伙。”
“若是感谢的话就放到出去以后再说吧。刚刚打的那架让我们都浪费了太多的体力。”
“是是,我尽量不拖你后腿吧,骑士小姐。”
“呼,这个称呼不错,我喜欢。”
然而接下来的突围却意外顺利。无论是仿生无人机或是穿着铁罐头的士兵,在她面前都像是链锯下飞溅的木屑一般,无法造成丝毫的威胁;邪焰总能在对方开火之前,就将它们彻底炸得粉碎。而那些阻拦用的隔离门早在她第一次来访时就已被摧毁殆尽。可她似乎并没有为此放下紧绷的神经,继续默不作声地向前狂奔着。
我不禁问道:“就这种程度的敌人,也不至于逼得你得破墙突围吧?我猜,你甚至没有完成任务;离你到这儿的时间实在太近了。”
她用余光瞥了我一眼:“我说了,这是个抓捕我用的陷阱。”
“有你也收拾不了的家伙?”
“只是有些麻烦罢了,不过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儿了,但还是提防着好。”她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到目前为止,你不觉得我们的突围太顺利了?”
“是,但那又怎样?还是说你希望看到我俩被打包关进某个地下实验室?”
“那你的意思是,这位没露面的敌人费尽周折设了局准备抓你;现在大发慈悲让你一走了之?”
“你觉得轻松,那只是因为我的实力远在你之上,要知道我可是……”
“对对,魔界骑士团长,也是最强的魔界骑士;还兼职埃德温·布莱克的秘书及保镖。”我叹了口气,“是想说这些对吧?”
“哼,看来你很清楚。”
“那又怎样?校长比你强多了,不还是被你们逮住了?这种事情你觉得敌人会不知道?”我首先失去了耐心,觉得她愚钝得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她停下了脚步,却没回过头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人类?”
“我曾经有幸参加过几次围捕行动……总之,没有猎手会蠢到从四面一起包围猎物,而是会放开一面。”
她这才徐徐回过头来:“似乎胧一向来都是那么干的……为什么?”
我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神色:“当时是为了将猎物赶到方便收网的地方啊!同时还能能消磨她的体力与耐性。你到底怎么活这么久的?”
“雕虫小技罢了,我不需要那些也可以……”
“别逞能了,我觉得现在去地表就是自投罗网。”
“哈,就算真如你说的那样,现在还有第二条能选的路?”她挑了挑眉毛。
“我记得东京王国地下,似乎有非常复杂的废弃铁路网,只要我们想办法进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掉头往追兵里钻?”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咬着牙、犹豫不决的模样,我有些好事地补上了一句:“既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却又不想听取来路不明的人类的建议,对吗?”
“那是什么?读心的忍术?”
“你这家伙……心里想的全写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那,我就当你对我的新计划很满意咯?”
她白了我一眼:“不还得我出力……”
我耸了耸肩:“还真是得感谢你的信任。慢着,你披风上那个是?”
一个荧光绿的小点随着披风的卷动一闪而逝,却仍被我无意间瞥见。我蹲下身子,拾起她披风的一角,仔细地检查起来。
“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按理说不会有什么……还有!别自作主张碰我衣服啊。”
我没有理会她的抗议,继续沿着边摸索起来:“别吵别吵,啊,有了!”那是一粒微小的追踪器,估计是原本安置在地面上,才粘上拖动的披风。好在它为了节省空间,并没有安装有窃听功能的设备。
“你看,差点功亏一篑呢。”
她听罢冷哼了一声,看得出来,也无非是故作矜持罢了。我一撮双指,一只蝴蝶从星光中慢慢显现。我小心翼翼地将那粒追踪器放进它的体内后,它便继续沿着通道向外飞去。
“可真有你的。”
“诶呀,这算是骑士小姐的赞赏吗?”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哼。”
“你觉得是谁设的局?”为了打发赶路时的沉闷,我又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如你所见,这些东西是美联的,但是……”
“他们没法把手伸到这里?”
“对,这也是我所顾虑的。回去之后我就要彻查这件事,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让那个该死的混蛋付出代价!”
“冷静点,我倒是更担心你出去之后又一头栽进那家伙的陷阱里咯。”
“人类,你这是在小瞧我?”
“无意冒犯,不过……啊,来了,前方200米处有一支10人左右的先锋小队,刚进入通道右侧房间。”我近乎找事一般的闲聊被突来的敌情所打断。说实话,真觉得有些扫兴,毕竟像她这样一本正经又高高在上的骑士小姐,总能让人燃起欺负一下的欲望。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冷冷地回了一句。
房间连接通道的金属墙轰然碎开,碎裂的墙体犹如子弹般狠狠击向那毫无准备的先遣小队。随着金属敲击的脆响,即便是合金制成的动力甲也有不够牢固的一面,几个靠近墙壁的倒霉蛋瞬间被贯穿身体。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几团蓝紫色的邪焰接踵而至,轻易将他们的身体与盔甲一同灼穿。
等我进入房间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仅余下残焰噼啪作响的残焰。英格丽德倚着一处焦黑的断壁站着,单手支着脸颊。我召唤出两个星光侍卫,其中一个拎起一具还没彻底断气的身体,而另一个扯下他的头盔。
“嘶!”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该死,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或者至少以现在的状态,那玩意根本不足以被称作是人类。他脑袋上没有一丝毛发,而头骨也发生了一些形变。皮肤有如蜥蜴一般皱褶无比,而更可怕的,却是他的五官。鼻梁已经完全消失,只余下两个紧贴面部的孔眼;嘴部就剩下一个窟窿,依稀可以看到他像是蛇信子一般、触手状的舌头;眼睛则是看不到一丝白色的黑点。
强忍着恶心,我开口问道:“你们隶属于谁?你们又是什么?”
并没有一丝动静,他的面部就像没有肌肉一般,完全看不到一丝动弹的迹象。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我绝对会把这玩意当做是尸体。
“喂,说话!”话音刚落,盔甲便发出奇怪的异响,随之从甲片拼接的缝隙中冒出烟来。顿时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尽管那个生物面部依旧没有变化,但似乎在努力晃动脑袋挣扎着,如触手般的舌头也被吐出,在空中颤动。紧接着,它发出有如蜂鸣器般的惨叫,便整个化作一滩血水。
“好恶心……”英格丽德皱了皱鼻子,小声念叨着。
“看来也不指望能从他们身上挖到什么东西。既然我们的动向已经暴露,应该要开始提速了。”我对她说道。
“哈?你是在命令我?”
“额……这、该怎么说呢……”
“开玩笑的,走吧,快跟上。”她说罢便翻过断壁,跃入通道中去。我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开玩笑的?那算什么啊。她……真的会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