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乒乓!”
永乐宫内,一众宫女正缩成一团,头低低的,悄悄地看着中央的一个妇人。
正在气头上的她,狠狠地砸碎了一个名贵的瓷器
她一袭紫色青花纹曲裾,头带金色珠钗,梳着一头高耸的发髻,玉容如花,面如满月,体态风韵,正是当今皇太后,也就是俗称孝仁皇后的那位
说起来惭愧,这位皇太后年仅四十有八,毕竟东汉的皇帝个个都是短命鬼。
高高隆起的酥胸正不停地起伏着,可见她今日被自家儿媳怼到了什么地步。
此时,门外跑来一个太监,对着屋内的场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乱来到皇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
刚刚还怒容满面的她,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意,得意的笑意。
“还以为多厉害,结果何进只送了个胡女就搞定了……”
“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太监小心翼翼上前:“太后息怒~”
“身为儿媳,居然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还说让哀家去见她?!这就是陛下选的皇后?!”
“到底是陛下的发妻,太后也不必为此动怒,到是越将军那边……”
皇太后冷哼一声:“越将军先前无礼,是为了把那个贱人逼退,没什么好生气的,这个贱人蹬鼻子上脸才是哀家如此气愤的原因!”
那名太监继续说道:“车骑将军说了,明天就是时候了”
她的脸上瞬间露出略带贪婪地冷笑:“告诉他,明天哀家,一定准时”
“诺。”
次日,朝堂之上。
座上排着十一位大臣,但此时没人开声。
原因就出在一件事,站在朝堂上的那个少年崽,身边坐着一个妇人,一个辈分超越在场包括宗正在内所有人的一个妇人,皇太后董茜
只见身边的宫女开口道:“基于弘农王未到及第,尚且年幼,故此太后决定垂帘称制,暂摄朝政,直至弘农王殿下成年为止,众卿家可有异议?”
群臣沉默了几分钟,北军中候卢植出列问道:“闻陛下诏曰,弘农王监国,太后此举,试问陛下知否?”
董茜望了他一眼,冷声答道:“陛下龙体欠佳,需要静养,这点小事,怕是不必劳烦他了吧?”
此话一出,几个大臣便开始议论起来,交头接耳了一阵,右将军皇甫嵩也出列询问道:“禀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若王上年幼,我等朝臣必当竭力辅之,无需太后代劳,若执意临朝称制,那是否准许我等去面见皇上,当面询问?”
董茜的回答,不过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车骑将军董重便出列斥道:“太后辈分之高,替自己重孙儿摄政有何不可?两位大人莫要无理取闹,应以国事为重!”
此话一出,卢植和皇甫嵩皆面露怒容,但却不敢发作,这可是车骑将军,发作了就是犯上作乱,僵持一阵,只能拂袖而坐,不能多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传来一道声音:“皇上临朝”
随后,何嫣端着一块被玉帛包裹的事物,后面跟着大将军何进,缓缓从外面走入朝堂
一见是她,刚刚还雍容华贵的董茜差点气的柳眉倒竖,走下台来怒斥道:“后宫妃嫔居然妄称圣上,灵思皇后,你该当何罪?”
“这句话应该是臣妾来说才是”何嫣眼都不撇她一下,径直扯开盘子上的玉帛,露出里面的传国玉玺
满朝文武,包括董茜,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纷纷面有惊色,尽皆跪伏
“见玉玺如见陛下,太后,您是让开跪下?还是不让开呢?”
“你!”董茜怒目圆睁,戟指怒斥道:“我皇儿龙体欠佳,何以会将传国玉玺交到你的手上,这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何嫣的一双凤眼狠狠的瞪了回去:“相比妾身,臣妾尚有玉玺为证,太后娘娘称临朝称制,可有皇上亲笔谕旨?”
这话一出,反倒是董茜这边不会说话了,一口气就这么被堵在了胸口。
董重此时也上前怒斥:“皇后娘娘,皇上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不去服侍皇上,拿着走来这里就已经很可疑了,突然拿着传国玉玺强词夺理,这更为可疑,臣是否可以治您一个祸乱朝纲之罪?”
何嫣岂能是吓大的,还没等哥哥开口,便转身一记怒喝:“若是依旧有所质疑,董车骑大可敢与本宫一起去北宫面见皇上,亲自询问,届时所有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董重也无话可说了,一口气提到嘴边,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他们确实是没有皇帝的诏书。
董茜也是气急,再度怒斥出声:“姓何的我警告你!别仗着何大将军狐假虎威!我若想让你家哥哥掉脑袋,那哀家奉陪到底!”说罢,拂袖而去。
何嫣冷哼一声,凤眸中得意之余,更有些不屑和鄙夷。
径直上台,端坐于侧,并将玉玺放在旁边,厉声喝道:“由现在开始,以玉玺为证,由本宫与弘农王殿下临朝摄政,一切军情国事都要经过本宫之手,直到皇上康复为止。”
“众位卿家,可有异议?”
几个卿家对视一眼,又看了眼上面的玉玺,以及坐在台上发呆的弘农王,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能答道:“臣等附议……!”
何嫣又扫视了一眼,随后不悦的问道:“卫将军何在?”
几个大臣对视几眼,最后还是朱俊出列回答道:“卫将军抱恙,今日不来朝”
何嫣眉头一挑,有些被气笑的说道:“哦?那就请让太常卿请御医去好好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个卫将军得了什么病!哼!”
事实上她很清楚卫将军昨晚上发生了什么,领着胡女进长公主府宠幸了一个晚上,把怀孕的妻子扔在一边。
朱俊,皇甫嵩,卢植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也不再说话,随着朝臣喊了遵旨。
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越於菟搞得什么玩意儿,伏完,卫兹这些家伙居然也跟着他胡闹。
前些日子那位胡骑校尉转任的执金吾也一样没来。
刚下朝,何苗就带着太医杀到了公主府,也不管仆人阻拦,带着御医一路硬闯来到中堂:“卫将军呢?快快出来!”
刘华见拦不住,只好来到中堂现身喝问:“何车骑何必如此大火,光临寒舍,是有何指教啊?”
何苗见长公主出来,也不下跪,只冷哼一声傲然道:“奉皇上谕旨,闻越将军抱病在床,特来慰问。”最后四个字,还要特别说重了些。
见他如此无礼,刘华也皱起了眉头,但也不好发作,丈夫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谁来府上见越将军都好,尽量拦住,不可放入。
“长公主殿下,这可是监国弘农王殿下的旨意,其权等同皇上,你可是要抗旨?”
抗旨两声刚落,随行的四个士兵‘铮’的一声,环首刀出鞘。
这种架势,直把刘华吓得后退了半步。
刘坚刘修二人在屏风后,他们也知道姐夫的吩咐,眼看要遭,于是一同走出屏风道
“何车骑好大的微风,你眼里原来还有皇上?”
“就是,我们皇侄,可不像你这么蛮横无理。”
何苗可不管,仗着自己是左车骑将军(没错,车骑有俩,一个左一个右)
全然不管几位长公主如何:“末将只管奉命行事,今天说什么也要看见越将军一眼,如果几位要拦,那就休怪末将失礼了。”
刘华见他要硬闯,当即娇声叱道:“大胆,这可是长公主府上,你敢如此行凶,就不怕皇上醒了怪罪?!”
“怪罪?”何苗哈哈冷笑两声“他醒得过来再说吧!”
说完也不废话了,直接就要硬闯进去。
三女和仆役们正要阻拦,何苗的身后便传来了一个令他浑身冷颤的声音
“何车骑,你好大的威风啊。”
几个士兵,包括何苗,如同被冷水从头淋到脚,动作一滞,缓缓的转身。
只见越於菟身穿便服,气色如常,站在门前。
何苗一看正主来了,也不再为难几个长公主,转而阴阳怪气道:“哟,越将军不是抱病在床不上朝吗?今日一见,气色很好啊。”
“借你吉言,多谢关心,请回吧。”越於菟更不废话,几句简意赅的话就想送客、
何苗可不吃他这一套,张开圣旨,就要宣读:“皇上有旨,还不跪下?”
越於菟膝盖半点不弯,站立当场,眼神一凝,剑柄从腰间落出。
四名士兵齐齐后退了一小步,何苗头顶更是流下冷汗,膝盖打轻轻颤。
“我说,请回,嗯?”
又是简单的几个字,这下何苗手中的圣旨也忘记打开了,只能强装硬气的吐出几句:“这可是……这可是懿旨,还不跪下!”
越於菟也不废话了,缓缓几步上前,不等何苗反应,直接拿过懿旨,闪电般挥出带着火焰的一剑。
明黄布帛制成的懿旨当场被砍成两瓣。
等何苗等人反应过来,耳边只留下收剑归鞘的声音
“告诉何嫣那个贱人,有事冲我来,找不到我就别来我家撒野。”随后眼神再次一凝,望向何苗“明白么?”
何苗吓得咽了咽口水,他可完全没看见那一剑士什么时候拔出的,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凑上来的都不知道
若是那一剑挥向的是自己的脖子……怕是自己早已人首分离了。
三个长公主也看呆了,前些日子明明就是个店小二,怎么这会突然变得……这么的…这么的,杀伐果断。
此前她们还在讨论,为什么自家侄女会喜欢这种人物。
现在望着越於菟的背影,她们找到了。
不怪得笺儿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越於菟也不为难他,自己让开道来,手按剑柄,往门口使了个眼色。
这下何苗再也不敢乱来了,捡起懿旨,带着一行随从,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了。
见何苗离去,越於菟才长出一口气来,绷紧的神情也松了下来。
解下佩剑,交给身边的下人,柔声慰问道:“几位长公主……没事吧?”
刘华看了看府门,有些担忧的问道:“将军这样……不会有事吗?”
越於菟摇摇头,笑着解释道:“他们不过是想来测试我的态度而已…现在他们巴不得我这样称病不朝呢。”
话说到此,刘坚也明白了:“哦~所以你昨天是……”
越於菟一脸随和的点点头道:“是啊,那是故意的。”
随后又轻声笑道:“装装样子就能把坏人赶跑,不好吗?”
轻松写意又随和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和刚刚那个两句话就把车骑将军吓跑的人相比。
“咯咯”刘修顿时娇笑出声:“将军变脸变得好快。”
越於菟也轻笑道:“那要不要侄女婿我给几位露一手压惊宴?”
一瞬间,整人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任劳任怨的店小二。
刘坚看的两眼船身,目光中渐渐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刘修直接得多,当即点头答应:“好啊好啊,那天的面果好好吃呢,不知将军还有什么招数?”
“这好说,本将做菜号称七十二般变化,保管能让府上的厨子羞愧难当,连夜辞职~!”
耍宝似的语气,将几位长公主瞬间就逗笑了。
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全然忘记刚刚有人来闹事。
刘华在旁看得真切,心中感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吧……
她突然理解了,自己丈夫对他言听计从的理由。
时间来到午后,张修宅邸里。
越於菟已经吃完了一餐‘压惊宴’,随后就借口来到了这里。
里面已经等着两个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了。
左边的人,身上是深黑蓝色的服饰,胸前是骷髅头和血红蝙蝠翼
右边的人是纯黑服饰,胸前是一个白色的展翅乌鸦
“暗鸦特遣队25人,全数抵达京城,听候差遣。”
越於菟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孟德公回信了没?”
右边的青年赶忙递上一封信件。
越於菟看了一会,便看向了另一个人,示意他开始
“殿下,有消息”
“说”
“卫校尉那边一切正常,只是大将军府的人变多了,羽林军那边正在被虎贲军监视,执金吾则是一切正常,一样被虎贲军监视,一如殿下所感觉得那般,都被盯得很死。”
越於菟皱起眉头思考了一阵,随后便吩咐道:“通知他们继续演戏,暂时不用拔掉哨兵,我们给他何进这个机会,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需要一条前往北宫永乐宫的一条畅通道路,在何进动手之后就需要,进和出,能做到吗?”
左边的男子没有迟疑,作揖下跪道:“将军放心,午夜幽魂,定不辱命。”
随后他转向右边的那名男子:“等何进动手,他一定会带兵解决董重,宫里的那位也会同时动手,届时我要太后这个人假死后安全送出,明白么?”
右边的男子同样没有迟疑:“暗鸦得令。”
他在来这里之前,特地去曹操哪里走了一趟,并表达了对京城情势的担忧,随后又拿出密诏告知。
曹操作为圈内人,自然知道京城的情况烂成啥样了,两人详谈了一整夜,最终做了个约定。
越於菟在里面作内应,通知曹操,一有风吹草动,兖州这边就召集兵马进京勤王,毕竟曹操现在经由他推荐之后,是东郡太守兼镇东将军一职,更有越於菟资助建立起了核心力量虎豹骑三千人,与董卓的兵马几乎相当。
当然,曹操自己都知道这点兵马是不够的,因此在越於菟进京持续传递消息的途中,他也一直在用越於菟的书信游说刺史桥瑁。
在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确认了之后,桥瑁终于感到了危机和机会,于是同意与曹操合作,两人屯军与酸枣,如今正在整军备战,算上虎豹骑的预定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人。
另外一边,董卓的飞熊军已经被探明了数量,足足两万人,是历史上的六倍左右。
对此,越於菟也只能眉头紧皱,希望一切顺利,毕竟他带来的历史变动可太大了,他可不能确认接下来会不会真的往历史的规律去走。
“将军议事完了吗?”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妇女的声音
越於菟听见便自觉地告罪道:“啊,完了,不好意思,实在叨扰了。”
“快别这么说”不多时,一个美妇人端着茶水从后面走出:“将军与我们家有恩,不妨喝杯茶再走。”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史书上说‘有少容’的张修之妻,张鲁之母,历史上刘焉的暧昧对象,卢氏卢梦蝶(请容许我杜撰一下)
三十六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肌肤嫩如羊脂,柳腰稍显丰腴,却将丰乳肥臀的曼妙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五官是跟面试的高鹳骨型,以一双有故事的灵动双眼打天下,年龄越大不显老反而越长越开。
虽然越於菟起初想收张修的原因是经营上庸道,以及开辟古陈仓到旁边的古汉水,但如今见到张修之妻本人,立马就起了收藏之心。
这种年龄的熟妇,他可真的没草过多少个。
以东汉的早婚制度,他后宫里年龄最大的吴惠才刚满29岁,连30都不到。
不吃白不吃,不然老子为了那两条路特地出一个微型间谍卫星去装神弄鬼也太亏了一点。
“夫人别客气,远途到此,可还住的习惯?”想到这里,越於菟立马就和卢梦蝶攀谈了起来。
最开始,卢梦蝶担心自己见识过于狭隘,跟越於菟这类人可能说不上话。
但聊开来之后确实一点隔阂也没有,越於菟对各种女儿家的话题简直如数家珍,甚至可以和卢梦蝶一个妇人大谈育儿经。
(废话,人家是三十个女儿的奶爸)
每一句都能说到自己心坎上来,诸如生孩子之后身材变差,为了相夫教子荒废了不少东西,之类的越於菟无不知之甚详
卢梦蝶自己就育有不少孩子,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可没人能够理解,特别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更加不会理解
被越於菟这么一说,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席间更是惊奇的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是三十个孩子的父亲了
两人越聊越起劲,越聊越开心,几乎都快忘记了时间,三不五时还能被他逗得花枝乱颤的笑,或是露出会心般的一笑
分寸始终都在线,但从衣服化妆品到保养之类的东西,他总能找到令她感兴趣的话题来讲,而且还往往不吝赐教的解决一些小问题。
两人聊得混入忘我,越於菟甚至留在邸上吃了一顿晚饭才走,席间还见到了她的女儿张玉兰
如雪的肌肤格外夺目,高挑带点傲气的眼角,正好匹配起那挺直的鼻梁,和红润的唇瓣,及腰的乌黑秀发散了满背,一剪刘海覆在额上,整个容貌颇有几分娇媚之气。
乍一看,她的气质属于明艳中带点妖冶,五官线条十分清晰靓丽的同时,还有未长开少女的娇蛮,但又有几分狡黠的气息
小姑娘不知为何,一见到他,立刻就捂着小嘴,一副差点惊呼出声的样子,随后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就像一团火焰一般,将她由头烧到尾。
越於菟知道这是为何,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女儿家的神情,和卢梦蝶的谈吐依旧十分绅士,甚至到后来小姑娘脸上的羞涩都变成了些许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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