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等待了一天一夜,过程可谓是惊心动魄,但那异常沉闷的响声依旧没停止过。
事已至此朱威权已经有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想法,因为事情的结果如何是他无法预料也不可改变的。
而他也不敢贸然的前去查看,身怕被殃及池鱼或是老妖怪发现了自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朝自己动手,那样的话十子之阵恐怕也困不住他。
平叛的战斗已经尘埃落定了,真龙会的叛逆被涌进了城内的禁军就地剿灭,皇宫现在处于瓮中抓憋的状态,四下游荡着扫荡着每一个藏匿起来的活口。
受了一股子窝囊气的禁军和御用拱卫司可谓是狰狞毕露,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下手无比的狠辣,手上的冲锋枪只要看到一个活着的叛逆绝对会把他轰成筛子。
大势已定,一切只等待那一场战斗的解决,现在只有这一场战斗才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对于朱威权来说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输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得以延续的狗命就没了,甚至以老妖怪的强大有的是手段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旁人看来这过河拆桥的行径或许没必要,但在朱威权的角度而言是势在必行,毕竟老妖怪的存在是对皇权和自己生命的一个威胁,他贪生怕死也是因为舍不下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自然容不得有任何让他必须卑躬屈膝的存在。
事实上他一直担心十子之阵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毕竟青衣教十子的修为实在太低了,老妖怪就算是强弩之末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但徐振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给了他信心,就现在来看的话十子之阵威力不俗,否则的话不可能和老妖怪纠缠了那么久。
所有人多秉气凝神等待着,这种煎熬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每时每刻每一声沉闷的巨响都会让人感觉心脏控制不住的颤动。
这一场血战过后,那些家臣旧底不少都以死殉国,剩余的活口也多是伤痕累累。
在朱威权的身后只站着霍俊和张圣阳,其他诸如陈丹,欧阳家三杰等皆是战死殉国,死了具体有多少人暂时还统计不出来,在此一战御用拱卫司折损了最少八成的好手,用精锐尽失来形容也不为过。
皇室真正的心腹人马现在是元气大伤,即使活着的也是筋疲力尽,不过这一刻就算外围的禁军取代了他们开始进行对叛逆的剿灭工作他们也不敢松懈,所有的人马无一例外的聚集到了朱威权的身边,因为从那异常的响动开始时所有人都清楚一切还没结束。
他们紧蹦着神经时刻提防着,警惕着十子之阵一但失败老妖怪会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即使谁都清楚如果是那样的情况估计谁都拦不住老妖怪,但此时此刻再害怕为了表现忠诚他们还是不敢离开半步。
“皇上!”终于,贾旭尧也归来了,虽然一直游走于宫外。
但他也不轻松,与真龙会还有皇后调动的叛军几场血战下来也是伤痕累累,手底下的亲兵折损了八成,那个惨状比其他人好不到哪去。
“情况如何了?”朱威权嘶着声问道,事实上他感觉自己的状态现在神清气爽,这孱弱的身体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
精力,这个词汇他都忘了多久没体会过,而现在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也只短暂的休息了一两个小时而已。
脑子保持着清醒,手臂抬起来的时候有力,甚至还可以自己坐得挺直不用颓废的靠着椅背。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尽管还有些担忧但朱威权脸上难掩那种神清气爽的得意,身体的状态让他确信了逆天改命的发生,但小心谨慎的他还需要再三的确认。
这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十分的美妙,他脸上的疲惫是因为来自于心灵的煎熬,因为这种等待绝对是一种折磨灵魂的痛苦。
“两位公主暂时关于陆贵妃那边,由我手下的人看守着。”贾旭尧自然不会放过这拍马屁的机会,立刻是恭维道:“在逆天改命发生的那一刻,两位公主都被异光笼罩,身体出现了异常痛苦的反应。似乎是有一道金光从身体而出飞过天际,这一切的迹象都符合强夺寿元的过程,看来老妖怪确实是夺取了两位公主的寿元献于皇上了。”
“是啊,朕也有这个感觉,现在的身体仿佛年轻了许多。”朱威权一听忍不住得意的一笑,又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手掌,那种有力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之前的身体太过孱弱了,连抬起手臂的动作都很是虚弱,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关节的无力,对自己身体的肌肉无法控制的那种虚弱。
而在逆天改命之后却有这样显着的变化,他此时很想赞美一下老妖怪一诺千金的美德,因为老妖怪真的给他逆天改命不说还赐于了他十年的寿元,尽管这是从女儿身上剥夺来的但对于他而言有的只是兴奋与喜悦,至于身为父亲该有愧疚感这在他的身上从没出现过。
只是老妖怪也说过了这治标不治本,强夺女儿的寿元或许能让他长寿,但在病魔的折磨下寿命也是会越来越短,具体能维持多久他也不知道,所以要实现千秋万代的梦想还是得靠自己。
按照贾旭尧的回秉,即使两位皇子受了伤,但两位公主的及时回京还是承担了提供寿元的责任。
在这一点上朱威权是龙颜大悦对贾旭尧是大加赞许,身后的一众高手面对着他的冷血无情也不敢露出鄙夷之色,毕竟谁都不敢在这当口上扫皇帝的兴。
估计很多人想指着他的鼻子,说一句为人父者有此行经简直禽兽不如,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过过嘴瘾就掉脑袋的事没傻子会干,更何况人家本来就不在意什么阴德,祸害的是自己的女儿也与他人无关。
毕竟权势这东西就是这样现实,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张圣阳都抱了一拳恭维道:“属下恭贺皇上,自此千秋万代,永世山河。”
“恭喜皇上!”其他人也纷纷恭维出声,花花娇子人人抬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且这时候不拍马屁的话更待何时,尽管他们心里可能还鄙视着这贪生怕死又丧尽天良的行为。
这一帮手下不只没什么扫兴之举,拍起马屁来更是口若灿莲直指要害,朱威权顿时是龙心大悦,在众人的恭维下更是确信了自己获得生命的事实,忍不住开始想象起自己万世千秋君临天下的场景。
当然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一切还没定数,最起码小儿子生死未卜,自己借尸还魂的计划会不会被打乱还是一个未知数。
更为重要的是得解决了老妖怪,如果没办法把这个最大的威胁扼杀掉的话,就算自己能千秋万代也过得不安心,每天坐龙椅都如坐在刀山火海之上还有什么意思。
朱威权焦急的等待着,当再一个黑夜降临的时候,禁军已经彻底的控制了整个京城和皇宫。
就地消灭了真龙会的叛逆和叛乱的禁军,这种剿灭战不需要活口,不过清理一地的尸体和血水也是一件耗时颇大的工程。
不过这一切朱威权并不关心,因为这都是板上定钉的事勿需多想,他现在在意的是渐渐低沉下去的打斗声。
虽然小了许多,不过却断断续续的没了之前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沉明白一切即将结束了,只是结果如何却犹未可知。
按照徐振翁的计划,老妖怪即使是强弩之末但依旧不容小觑,他出手袭击老妖怪肯定有反应的能力,会本能的调动真气将他一击而杀。
而调动真气以后副作用很大,再强的高手都肯定不敢再次出手,勉强再度吊动过高的真气绝对会让奇经八脉尽碎。
十子之阵绝对敌不过老妖怪,起的作用只是拖延而已,要拖得老妖怪消耗殆尽,拖到他走火入魔经脉尽碎,这恐怕是世间唯一能杀掉老妖怪的办法了,当然了前提是得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倘若老妖怪处于全盛之时就算来一百个十子之阵也只是任他宰割而已。
这是唯一有用的计划,不过以皇帝的心性不可能百分百的相信徐振翁,毕竟二者间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想来皇帝也准备了其他的后手才敢光明正大的实施这个计划,皇帝为人城府极深又很是谨慎,肯定是做了未雨绸缪的准备有了一定的把握才敢动手。
霍俊心里清楚除了青衣教的徐振翁和门下十徒外朱威权还埋伏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的兵马,那部分兵马其实就一直跟随在禁卫队的后边但从不现身,按脚步声和吐息来看那是一伙善于隐藏的人,身手不知道怎么样不过想来藏匿的功夫应该是一绝。
这时见动静有所改变,霍俊犹豫了一下在旁边请命道:“皇上,要不属下前去查看一下情况吧!”
这时候去查看,简直就是去找死,万一老妖怪还没被拿下,稍微殃及的话那绝对和在送死没区别。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人臣子者尽忠而亡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忠诚和愚忠绝对是两码事,在事情还没确定之前就去查看,这种行为就属于没脑子的愚忠。
一般意义上的忠诚是忠君之事,同时又不会无功而返,不追求自己的荣华富贵反而毅然决然的去当炮灰绝对是一件十级脑残的事。
其他人或多或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也都清楚霍俊能担当禁卫队长得到皇帝的信任正是因为这一份愚忠,他是御前的红人但算不上飞黄腾达,虽然论起位高权重他比不上其他人,但在皇帝的心里绝对比其他人更加的可信,因为混迹官场的人中像霍俊这种愚忠的人已经可以算是珍惜动物了。
朱威权并没在意手下们的表情各异,赞许的看了看霍俊后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若是得手的话自然有人前来秉报,若是失败的话朕哪都逃不了,到时候免不了与老祖宗拼个玉石具焚。朕真不想走到那一步,但若不成功的话始终是后患无穷,这事朕逃避不了。”
朱威权这说的纯粹是好听话,其实就是如果计划不成功的话下场会很严重,要是被老妖怪苟延残喘得为逃跑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试想一下老妖怪如果成功逃脱,而且还避过了京城那么多的禁军逃之夭夭,等他恢复了修为再杀回来的话谁挡得住,恐怕到时候他大开杀戒的话在场的人凑在一起都不够人家一手指头捏死的。
还玉石具焚呢,到时候的情况肯定是老妖怪轻松的把皇帝捏死,估计和捏死蚂蚁一样的简单。
朱威权纯粹是故作姿态,表面上一副气定神闲大局在握的镇定模样,可是离他近的人也发现了他脸上有一层油腻的汗水,手也不停的撰着,额头上满是冷汗面色隐隐的苍白,此时此刻这位贪恋人间至高无上权利的帝王才是最忧心忡忡的人。
良久的时间,所有人都秉气凝神的关注着那个方向的动静,明明有那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但却鸦雀无声显得极是诡异。
这时候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是一种噪音,环境静得甚至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有的人脚上不安挪动着发出了让人感觉十分烦躁的声音。
东宫方向终于沉静了,死一片的寂静,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但这份宁静绝对是对灵魂的一种折磨。
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着,彼此眼里有期待也有似乎是等待着灾难的不安。
因为斩草必须除根的道理谁都懂,如果青衣教的人失败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肯定得候补,以上位者的心思不管花什么样的代价一但动手就不容许失败。
皇帝肯定不会给老妖怪放虎归山的机会,能把他消耗到这种地步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加之青衣教众纠缠了他一天一夜,此时的老妖怪可以说绝对是虎落平阳的状态。
趁虚而入,趁你病要你命这是绝对现实也保险的手段,朱威权既然决定了动手就肯定有破釜沉舟之心。
青衣教众得不了手的话,身为九五之尊的他肯定会启用人海战术,就算对方强如神佛但真气耗尽又是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并非不可战胜。
他大可以号令在场所有的人,乃至是已经在宫内的禁军采取人海战术去围攻他,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任何所谓的谋略了,这对于皇帝而言是背水一战。
人海战术,前扑后续,以人海战术来一个蚂蚁啃大象,不管牺牲多少条人命都必须把这个最可爱的危险扼杀掉。
老妖怪如此狼狈的地步,绝对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失去了这个机会就意味着万劫不复的结局。
所以采取人海战术最直接有效,皇帝怀柔四海富有天下,就算是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对他而言却是不疼不痒,要知道当皇帝可能会却银子,但绝对不缺可以当炮灰的人命。
在这一刹那,朱威权的眼珠子只是转了一下,手下稍有点眼力劲的人大概都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股让骨髓都僵疼的寒意,因为电光火石间真有可能导致这样的局面出现,而那种局面的残酷估计谁都不敢想象。
试问一下,以老妖怪天人合一到死而复生的境界,如果他真的被逼到走火入魔而真气暴动的地步该是什么样一种恐怖的画面。
就算疯狂过后他会全身经脉尽碎而死,但那种恐怖也是让人不敢想象的,更为关键的是谁知道这死而复生的老妖怪会不会来个原地涅盘,再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现在所有人心里全是不祥的预感,只要是十子之阵没耗死老妖怪的话肯定就没好事,不管他有没有可能原地涅盘都不重要,哪怕他是死期将至呈现暴走状态杀性尽显于在场的人而言也是一场噩梦。
“怎么回事?”朱威权喃喃自语着,似是呓语一样,脸上开始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慌乱,神色带着几分隐隐的恼怒。
皇帝的表情让所有人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浮现着那样的画面,已是天人合一之境登峰造极的老妖怪走火入魔。
真气疯狂的暴动着,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工具,估计那时候不管什么三流还是地品在他面前都没有差别,全都是挥手间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的蝼蚁。
哪怕那种疯狂只是昙花一现,疯狂过后老妖怪将会经脉尽碎而亡,但无疑不管谁碰上那样的老妖怪都只有死路一条。
在场有点心机的人全都反应过来了,瞬间就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彼此的眼里都透着无奈而又苦涩的意味,就算他们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可一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他们就无法抗命,恐怕真的得玩一出君要臣去送死臣只能含泪当傻逼去送死的忠烈戏码了。
短短不到十分钟,朱威权已经把他的不安和烦躁都写在了脸上,一旁的霍俊一看再次请命道:“皇上,看来事有蹊跷啊,还是让属下带人过去看看吧。”
这愚忠的家伙怎么出现的时候都那么讨人厌呢,这时候就算带他那五百死忠的禁卫队去也没什么卵用,这点人马连挡箭牌的作用都起不到。
真出事的话谁都跑不了,肯定得一拥而上不分尊卑上下的当炮灰,到时候大家都是尸体一具还抢个屁的风头争个屁的宠。
不过不少人心里暗暗的祈祷朱威权继续贪生怕死,就派霍俊和他的禁卫队过去当炮灰,其他人则可以原地待命一但出事还能以保护圣驾的名义和皇帝一起开溜。
朱威权明显心动了,就在他想答应的时候东宫的方向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手下意识的放到了兵器上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一瞬间紧张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声音慢慢的靠近,清晰起来时一些听觉灵敏的人隐隐感觉那是杂乱的脚步声。
朱威权的面色瞬间阴晴不定,充满了不安的同时也满是困惑,霍俊一看立刻带着禁卫队的人守在了最前方,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但这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似乎很喜欢这种精忠报国的死法,给人感觉似乎不主动找死他就不自在一样。
尽管氛围紧张,但有点心机的人都感觉到怪怪的,因为这动静太不同寻常了。
如果说青衣教的人得手了,那按老皇帝那算无遗露的性格,或者说贪生怕死的不肯轻易涉险的性格肯定早有安排,青衣教的人不是回来秉报就是有什么特定的信号传回来。
如果是老妖怪胜出的话,那老妖怪以暴走的状态闹出的动静也肯定是惊天动地,按理说不该这样的平静又有那么多的脚步声。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所以人都一头雾水,朱威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唯今之计也只能这样等着了,倘若冲过来的是走火入魔的老妖怪或许这样的严阵以待也没什么用,就算他最终也会暴体而亡但只要冲过来的话可以轻易的杀掉在场的所有人。
秉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就算心机再好的时候都有以死相拼的准备了,因为这时候事关身家性命所谓的保留实力根本就是笑话,哪怕是龟缩在后都难逃一死那还不如拿命一搏呢。
张圣阳,贾旭尧,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等着以死相拼看能不能有一线的生机。
就在所有人以命悬一线的状态严阵以待时,远远的方向杂乱的脚步声越发的明显,在所有人几乎要窒息的情况下冲出来的竟然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外围禁军。
这些人刚刚经过了猛烈战斗,一出来时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再一看眼前所站的人时纷纷一楞。
为首的家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跪地后高声呼道:“末将津门禁军千夫长陈归,叩见吾皇万岁。”
这一下身后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禁军士兵看清了眼前的人马是谁,顿时惊了一下赶紧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不是老妖怪,也不是青衣教众,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伙楞头青?张圣阳反应最快,立刻上前喝问道:“你们是从东宫里穿过来的?”
“是!”陈归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不用张圣阳再次追问立刻把他们的路线清晰无比的说了出来,包括路上剿灭了多少叛逆,有多少惨烈的遭遇战。
这些没人关心,反正胜局已定,没人在意到底消灭了多少叛逆。
他的罗嗦让朱威权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东宫里还有没有活口。”
陈归也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眼见皇帝开了金口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赶紧点了点头后小心翼翼的回秉道:“东宫内尸体多活口少,我们穿过来的时候也不确定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是死是活,不过活口倒是遇上了几个,都是躺在地上意识模糊有气进无气出的,因为那些人身穿奇装异服根本辨认不出身份,所以他们没有下手灭口怕伤了自己人。”
奇装异服?
所有人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了,可不是嘛,青衣教众穿着道袍,老妖怪也穿着破烂的道袍,这种古老的衣服在皇宫里确实算得上是奇装异服,别说皇宫里了,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用奇装异服来形容。
真龙会的叛逆一开始穿着各式各样,不过后来倒有了一些统一性,大多是以年轻人为主这点很好辨认。
而身穿道袍的话就不同了,那种仙风道骨的衣服可不适合穿来战斗,陈归这人还算是谨慎,大概是以为他们都是宫内的供奉所以不敢贸然的下手。
“末将已经通知了后边的部队过来,先把人救治起来,如果是敌人的话就算抓了活口。”见众人的情绪明显激动,陈归马上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还没说完张圣阳就打断了他:“你确定那些奄奄一息的活口全都穿着奇装异服,他们倒在地上彻底的失去战斗力?”
“没错,都躺地上了没一个起得来,不过死的比活的多,看上去他们已经失去意识了。”陈归不知道张圣阳问话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谨慎仔细,但一看众人脸上的凝重之色这时也不敢有半点的罗嗦。
“走,进去看看!”朱威权这下也坐不住了,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不用当炮灰所有人都松了口大气,不过毕竟说是这么说具体的情况还是不确定,不少人还是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东宫,踩着不分敌我的尸体步伐紊乱行色匆匆,但大多数人明显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终于来到了刚才老妖怪与青衣教血战的地方了,一眼看去可谓是触目惊心,围墙几乎都被轰成了灰烬,好好的一个花园也如是台风过后一样,假山成了一堆碎石,亭子几乎荡然无存,地上是一个接一个一两米深似乎是被蛮力轰出来的大坑,难以想象这一切都是人力造成的。
这里简直太狼狈了,人腰粗的大树被拦腰拔起,碗口粗的大树不知道断了多少颗,宛如是被上古巨兽肆虐过一样情况十分的凄惨。
一进东宫,霍俊和张圣阳立刻兵分两路四下查看着,仔细的搜索着一个个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
没多一阵张圣阳就跑了回来,一脸惊喜的说:“恭喜皇上,老祖宗一息尚存,不过已经伤重昏厥了。”
张圣阳是绝对是人精,贾旭尧也不是傻子立刻露出了会意的表情,但是那疙瘩脑袋的霍俊瞬间就面色一变显得特别的严谨。
明明是要杀掉老妖怪的,怎么老妖怪活着还用恭喜二字,他的脑袋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事,只知道老妖怪要是一息尚存的话就是个隐患。
“快,快,看看!”朱威权一听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难掩狂喜之色,结局似乎比他预想的更美好。
东宫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横尸,还有几个活口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在张圣阳的带领下朱威权来到一个血人的面前。
混身大大小小都是伤找不到一块好皮肉,面朝下的趴着披头散发间几乎看不清容貌,身下是一片血泊身上穿的道袍已是破烂不堪,猛的一看真的看不出他的身份。
不过这个血人身上扎了大大小小十多知造型古怪的小针筒,地上还有一些散落一地打碎的残片,针筒内都是淡黄色的药剂。
朱威权一看顿时兴奋得眼睛都睁大了,呼吸急促间忍不住问道:“你们确定,这真的是老祖宗么?”
他的声线颤抖着,语气里一点怀疑的意味都没有,因为这一切都与他的计划相同。
这淡黄色的药剂正是可以压抑住内丹针对武林高手的秘密武器,青衣教众的人负责托住许平纠缠得他筋疲力尽,等到许平分神的时候另一路早就埋伏好的兵马就会顺势杀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徐振翁之死,青衣教十子之阵,这一切繁琐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击做打算。
朱威权行事一向谨而慎之绝不会有半丝的遗漏,既然决定动手了那肯定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他的计划里最后埋伏的这一波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至于青衣教的十位高手,朱威权可没妄想过凭那种古老的阵法以死相拼就能斗得过老妖怪。
就算能拖延着,能把老妖怪耗死也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在他看来老妖怪还有利用价值,生擒绝对是比直接杀死更好的结局。
朱威权办事全是二手准备,这一帮人的伏击得手的话就能抓到活口,退一万步说如果这种药剂没作用话最少也能让老妖怪分神,到时候不得以的话也只能杀了老妖怪,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相信十子之阵有能拖死老妖怪的能耐。
这种针是皇家医学院最新研究的药剂,经过数年的实验已经趋于完美,针对武林高手的内丹起来压制的效果。
之前无数的实验表明只要内丹被压住,再强的习武之人调动不了真气都只能坐以待毙,尽管不知道老妖怪会不会是一个异数,但想来以他强弩之末的情况也不可能抵抗得了。
皇帝身边有几十人配备着这样的装备,在朱威权撤走的时候他们悄悄的迂回了,躲在一旁侍机而动。
这伙人手上所用的是发射形的药剂针筒,等就等青衣教的人把老妖怪消耗怠尽的时候出手,老妖怪只要稍一分神就是他们等待的可乘之机。
朱威权喜欢任何事情都做好两手准备,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了,就算不成功还是能干扰老妖怪。
最好的结局就是抓到活口证明这药的有效性,退一步说最少也得干掉老妖怪,他绝不容许世上有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皇权的存在。
现在看来,计划成功了,而且是万种准备中最理想的结局。
朱威权满意的笑了起来:“好,霍俊,速将人送走,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万事都须小心,半点差池都不能出知道么?”
“明白!”霍俊手一挥,禁卫队的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血人般的许平,他们准备了担架明显这一切早有预谋。
只是霍俊多少感觉有些郁闷,在他看来留这么一个祸害干什么,愚忠如他觉得最保险的办法还是一刀解决掉这个隐患。
至于人送去哪,皇帝到底有什么计划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禁卫队的人才是最得圣宠的,张圣阳和贾旭尧这时候站在旁边有些尴尬,身为御用拱卫司的掌权者,号称是皇权最忠诚的爪牙他们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换一个方面想的话这是皇帝不信任他们,更加的信任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周全的霍俊,确实那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也值得信任。
皇帝肯定还有后续的计划,虽然他趁虚而入朝老妖怪动手细想一下并不出奇,可除了对皇权的威胁外他肯定有所图谋,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生命已经彻底丧心病狂的疯子。
张圣阳和贾旭尧同时想到了一个关键,白骨生日,死而复生,无视生老病生的神奇,估计是个帝王面对这种事情就没办法不动心,除了借尸还魂之外估计皇帝还想在老妖怪的身上探索长生不老的秘密。
奄奄一息的老妖怪被人带走了,其实不只是许平,其他人手里的人也都无一例外的交给了霍俊。
包括死掉的大皇子朱明远,生死不明重伤在身的二皇子朱明浩,还有刚被解救回来的两位公主和那两个科学家,这些人全都被安排到了霍俊的手里,而这也就意味着御用拱卫司在接下来的事里插不上手,也可以说这是皇帝一种不信任的表态。
禁卫队的人全权接手了这个秘密的计划,身为皇权爪牙的御用拱卫司肯定心里不快,但这一切都是皇帝的决定他们也无可奈何,加之血战过后御用拱卫司元气大伤也得好好的休养生息,现在并不是和禁卫队勾心斗角的好时候。
张圣阳,贾旭尧等一众首领面面相觑,虽然谁都心里不满不过没人会说出来找不自在。
至于这个愚忠的霍俊就让他蹦达几天吧,毕竟现在皇帝最信任他,和他过不去的话肯定讨不了好。
为了圣上的恩宠和皇权的信任,御用拱卫司一向有着喜欢排除异己的工作习惯,若是以前的话肯定手段用尽开始排挤霍俊给他下套子给他使拌子。
不过现在人家风头正盛还是暂避锋芒为上,加之御用拱卫司现在元气大损还得赶紧招兵买马先巩固自己在京城的地位,接下来的事多得很也顾不得去嫉妒霍俊的圣宠正眷,反正等御用拱卫司回复元气的时候就可以往他身上泼脏水,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大局已定,朱威权虽然意气风发不过也疲惫了,回到了他那寝宫里休息着。
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强了许多,不过还是比不上一般人,更被提他是正当壮年的时候。
现在大局彻底定了,哪怕是外边时不时的响起冲锋枪的咆哮声,但那都是对胜利的一种歌颂,这证明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不管代价多么的惨重但他都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