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放纵（四十八）

　　听到父亲平淡的话语．李煜有肚子想说的话只能再憋回肚子里．却是依然没有看一眼杜烟．不过．他看向父亲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怨恨与愤怒．或许．在没有真正看到事实的情况下．李煜多少还是对父亲抱着一定的亲情的．而且．没有了母亲．说起来．他与父亲就只剩下相依为命了．更不要说他从小到大是看着父亲为这个家付出的．李煜再怎么说也明白．父亲一步步走到今天是真的非常不容易．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看得与亲历的人不能同感知．所以．他看上去的困苦与李沐雨实际上经历的痛苦并不能完全相等同．

　　杜烟看着李煜已经非常明显的不愿与自己说话的态度不由眉头皱得更紧．也不愿再去按自己想的先观察一下再说．杜烟知道父亲做饭最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所以．杜烟抿了抿嘴唇毅然决然的走到客厅站在暗门处看向李煜用非常轻的声音说道．你过来一趟．我想跟你谈谈．

　　李煜有种直觉．根本不想现在与杜烟单独谈谈．因为．他今天赶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通过父亲重新搭上安颜这条线．他可能会通过这条线在以后得到很多让人异想不到的好处．想到好处．李煜又有些血气上涌．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以．他赶紧集中精神看向杜烟．也压低声音故作疑惑的说道．谈什么啊．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杜烟握紧了粉拳．还是让自己保持冷静再轻声说道．你先过来．有些事你也不想让爸知道吧？

　　李煜看着杜烟在说的时候还有所指的抬了下下巴示意的暗示了方位．这就让他也皱起眉头想了想．

　　见他还在犹豫．杜烟又补了一句说道．爸做饭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李煜被杜烟说的只能赶紧起身跟她一起穿过暗门去了隔壁．两人坐在沙发距离最远的两端．杜烟清楚时间不多．所以也没有多考虑的马上就开口说道．

　　老公．你是在工作方面有什么难处了．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了？不要想着糊弄我．你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李煜本来想插嘴随便说些什么先稳住杜烟的．不过．她明显是看出了这点．所以．在看到自己有想插嘴的意图时马上就追加了两句．这也让李煜又闭嘴撑在大腿上看着她的脸庞．看着她那熟悉到曾经痴狂又无比眷恋的脸蛋．李煜不由心里又涌出一股刺痛感．他很想马上开口询问．问她现在这具身体是否还只属于自己一个人．问她心里是否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想责问她．想让她给自己一个信服的答案．让自己不再有任何异样想法的誓言．想让她给自己一份安全感．一份让自己在外辛苦打拼后也感觉是值得的信仰与牵挂．

　　可是这些．李煜不敢说出口啊．害怕一开口就打破如幻想般的镜面让生活变得破碎不堪．而且也明白肯定就再无复原的可能．但是．李煜又想到现在的情况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一个试探或者旁敲侧击的机会．虽然．李煜不清楚杜烟会跟自己说什么．但是自己可以通过一些隐晦的暗示话来让她怀疑．怀疑到自己感到危机．就有可能迫使她自乱阵脚的胡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有此想法．李煜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做到心情平静．思维清晰．

　　也没什么．或者说都有一些关系吧．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小事．我也不太想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带到家里．所以．中间就没怎么给你打电话．也没过回来让你看出来也跟着难受．可是．我做得还是很失败．让你跟着担心了．

　　杜烟的心随着李煜的话落回一些．但是又隐隐感觉他说的可能并不是完全真实．所以．就需要她再深入试探．杜烟马上就继续追寻说道．老公．我们说过．两个人要坦诚相待．有些事我也许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我也不希望所有的烦恼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还有．你说的也有我的原因．这就更让我好奇了．你说出来．让我好发现并且改正．

　　李煜脑袋也快速转动．他明白．含糊其词并不能让杜烟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所以．他准备半真半假的适当透露一些信息．也好以此来看她的反应．

　　哎呀．你是怎么了．我都说了没什么．我能解决的．你还想追根溯源的问．那我就说说吧．其实啊．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你的身体可能是因为生产出现了一些问题．对于性生活已经失去了兴趣．对此．你认为我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一个什么的心态啊．肯定是崩溃的啊．要知道．我们都才多大啊．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几十年．如果没有了性生活．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并且．你认为我能甘心？

　　所以啊．我回到那边就去查资料啊．找偏方啊．只不过．结果有些不能让人满意．这才心情跟着糟糕了．加上工程上的一些常有的烦恼．还有想要单干要考虑的问题．这些都集中在一起．就让我的心情彻底都变得有些抑郁了一般．

　　杜烟听完李煜的说明终于是让悬着的心又放下不少．不过．谨慎的她还是选择不能完全相信也说的话．不过．也想到他说的或许也是真实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杜烟总感觉他还有所隐瞒．所以．杜烟决定放一个烟雾弹．从侧面迂回性的来暗示一下．

　　杜烟想好后就直接说道．老公．既然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那我也跟你说些话吧．这些话一直都压在心里让人也很难受．不过．说完之后．你最好不要表现出来．要不然．我怕会导致一些不好的结果．

　　李煜听到杜烟居然想说些什么．马上就紧张起来．心也不由提起．也伴随着阵阵揪心的刺痛．一双手早就不由捏紧拳头了．迫切又心慌的说道．我听着呢．你说吧．

　　杜烟嗯了一声．又当着李煜的面挺直身子张嘴长舒了口气．如此明显的舒展了一下心情才轻声的说道．老公．之前我就有提到．你对于你父亲有多少程度的关心．或者说．你有没有从心里了解过他．不要急着反驳．先听我说些话．

　　杜烟阻止了李煜的试探插嘴．又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其实．这本不应该由我来说．有些事也不应该让我这个儿媳妇去做．不合适的．不过．在察觉到你可能并没有做到一个合格的儿子的事实上．加上我可能是经常在家与爸共处的原因．我渐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杜烟轻缓又带着些许哀愁的叙述着自己的想法．想用这种方式来感染李煜．让他心中有愧．让他明白自己是做得多么的失败．那样．她感觉如果将来他知晓了自己与公公的关系．也有可能在心中有愧的情况下不会太过愤怒到让这个走向毁灭．而且．杜烟说的这些也算是真实的．她就更不怕李煜会去与公公追问．杜烟看着李煜一脸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的模样就继续说道．

　　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父亲有自杀的倾向．可惜你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可能．我没来之前的情况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来之后第一面见到爸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爸的表情非常的淡泊．一种超脱了生死般的看淡．如一潭已经不会起丝毫波澜的死水．当时我也是以为你说的那样是因为你妈去世的原因造成的．但是．徐祥事件期间我偶然在爸安慰我的时候听到了他明确说出了这个倾向．那时候我还受事件影响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是．后来随着事件平息下去．又随着每天与爸共同生活的关系．这个念头又渐渐冒了出来．看着每天忙碌去学校上班．再赶回来帮我做饭照顾家庭的样子．忽然感觉他生活得太枯燥．太机械了．

　　之后我又试探性的问过．不过爸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猜测如果父亲一直都持着那种心思．可能在我们有小孩之后的某个时间后．他就很有可能真的走上那条路．

　　说到这．杜烟有意停顿下来．视线一直盯着李煜看到表情变化．结果发现他在听的过程中从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到后来越听越心惊慌乱的样子．再到后来自己停下那紧张到坐立不安的急切感杜烟知道他是真的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毕竟不管自己说的是真是假．这种话如果成真．那李煜的心情一定也不会好受的．亲情上的突然崩断对于李煜来说再怎么淡泊也是打击巨大的．

　　看着他急切又不敢打断的样子．杜烟也不再折磨他．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想着．一定要用什么方法让爸不能再有那种轻生的念头．不过．好办法哪能那么容易想到．我试过经常找爸聊天．请他帮自己关于一些学术报告方面的指导．还有就是在生活上的频繁请他帮助．想通过一种让他想到这个家不能离开他的感觉来暗示他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不过．最终我发现效果并不太理想．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在最开始的一两年内．爸的情绪一直都不高．说话的意愿也很淡．每天都是忙着工作跟做饭之类的．一直学校与家两头跑．沉默寡言．活活一个木偶般的傀儡样的生活着．你可知那段时间我是多担心．想跟你说明．又害怕让你担心．或者把事情搞得更糟糕．只好一个人默默的努力．

　　听到这．李煜的脸上浮现惭愧的表情．也低下头来开始躲闪着杜烟的目光．又不想对方停下叙说．再不时抬头观察的模样．十分让杜烟受用．这样一来．李煜的心理就有很大一部分被对父亲的愧疚给占据．在那之后可能有些小情况他也能接受．哪怕是被迫的也只能选择接受．所以．杜烟又继续用话来冲击着李煜的内心．想把他内心所有的防备都冲垮才能安心．

　　后来就是通过徐祥事件．突然就让我跟父亲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原因我也想过．可能是他认为这个家暂时还是不能没有他的吧．最起码在你的工作没有稳定下来．不能好好照顾这个家的情况下．他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所以．那之后．我就发现他不再如同是一个傀儡般的机械生活．他开始关注关心我的工作与一些生活．特别是我有时候下班回来迟了会特别积极的联系我．确定我的安全才行．反正．后来的接触越来越多．我也渐渐了解更多爸不愿跟我提及的情况．有些我能帮着解决．成为互相扶持的家人．可是．有些．我依然没法给予帮助．一直也是我最无奈的地方．

　　这话说得李煜立马就急切的追问．什么地方？

　　杜烟看着着急的李煜．看着他紧张的眼神．缓缓吐出两个字．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