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就是,让这种合金有极端的温差耐受能力,我可不想让那黑蛇冒头把我们做成烤肉拼盘。”
今天博士的最后一项工作是布置给加工站的。
切尔诺伯格平定,整合运动溃散,塔露拉击败黑蛇,而罗德岛挟持塔露拉做筹码,正赶往卡西米尔。
——或者按照博士自己的说法,叫夹缝中仓皇跑路。
故事里的叱诧风云肆意妄为都是假的,真实的政治向来是个非常无聊的东西。
能够看见的,只有大量的谈判,妥协,以及不得已。
虽然罗德岛可以说是利用了这一点,但还是让博士十分头疼。
他从不怀疑塔露拉的人格。
但没人知道仍然藏在她意识中的黑蛇还留了什么后手,不得不防。
虽然只是前巴别塔的恶灵,但博士仍然把这件事当作心病。
他也问过阿米娅等几个擅长精神法术的人,答案是目前还没有办法在不造成宿主精神损伤的前提下把那家伙剥离出来。
聪明人喜欢聪明人。因为向他们解释东西不用费太多脑子。
聪明人也不喜欢聪明人。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对方会怎么处理事情。
而科西切则更是聪明的让博士作呕。
这总让他怀疑,自己在失忆之前就是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而他现在能做的只剩这些。
他并不认为塔露拉会逃狱,但保险和后手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
炎国和乌萨斯最想看到的就是塔露拉不在了。
所以——
博士的手在衣袋里翻着。
只有辣椒干了,还是昨天从伊芙利特手里骗来的。
几乎让自己喷火的疼痛感让他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地平线上已经再也看不到什么移动城市。
荒原一望无际,只有罗德岛的探照灯在一片漆黑中指示着道路。
对于龙门这地方,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快。
导致博士始终留了几分遗憾,比如没从魏彦吾那老家伙手里骗些好酒。
而今天晚上的情况则是真正的饮品不足。
因为他的卧室里不止一人。
“只有红茶了可以吗?”
“——没关系。”
娜塔莉亚·罗斯托娃。或者说,从今天开始,代号早露。
个子高挑的白发少女双腿紧并着,正坐在沙发上。
如果用上专业知识,博士可以配出一百一十四种以上的药物让这杯红茶变成入口即被麻翻的迷药,然而他没有这么做。
理由自然是不需要,也不屑于如此。
“离你的家越来越远了。”
红茶泡的有些过了,苦到发酸。
“——不再是了。”
没有什么表情,早露的声音也不是很高。
“这就是你转入战斗部门的原因?”
“不是的。”
“那么,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真的太好了。”
说着,少女从披风内衬摸出了一样东西。
——再普通不过的裁纸刀。刀片闪闪发亮,看起来不仅是被清洗过,主人还用砂纸打磨了不止一次。
博士笑了。
“这是高碳钢,还是不锈钢?”
“……诶?”
这约等于是突然袭击,早露完全不懂这种工业性质的问题为什么会让这个男人突然问出来。
“没别的意思,单纯是我不怎么想在这种场合看见不锈钢……你可能并不关注,炎国最近有个挺出名的家伙,总是在用不锈钢做一些奇奇怪怪又没什么用的东西。看到不锈钢,万一让我想到他,我大概会开怀大笑。当然,这不是什么应该开怀大笑的场合。”
“……”
“奇奇怪怪又没什么用,但是大家都喜欢看。他还因为这个赚了一大笔龙门币……哈,人类这种生物就是这么不可理解,对不对。”
“这么说来,您说的倒也没错。”
少女现在的笑容确实像个贵族。
尴尬而不失礼貌。
“不必出于礼貌来附和我……难道你认为你见的不够多么。”
“……”
“彼德海姆,切尔诺伯格……塔露拉已经来到船上了,我想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攻打切尔诺伯格的。”
“我……”
“学生会长总会提前接受一些成人社会的东西,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博士总感觉自己最近有点不对劲。
不间断的攻击盲区,精神施压,看着这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手足无措,竟然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那么,果然我那时候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借口。错误不代表不可理解,可以理解也不等于可以饶恕。”博士长叹了口气,“……就像我。”
“……”
能听见的只有喘息。
少女已经跪在了地上,胸口像装了源石泵一样起伏。
“想不起来了。让我知道自己犯过大罪,却又让我忘了是怎么回事,有趣的惩罚。”
“——那么我得到惩罚了吗?您能够惩罚我吗?”
少女抬起了头。
而博士只是继续叹气。
“你想要什么?虐打?侵犯?或者……那不是惩罚。你甘之若饴的东西……算什么惩罚。”
男人兜帽下的脸色有点苍白。
常年不见阳光的人本身就会变成这样。
同样是白,对面的少女则是健康的赏心悦目。
“请动手吧,把我像最低贱的……”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何来高贵,又何来低贱?我也许是个棋手,但从不是法官。”
“……”
“塔露拉和你的绝对距离不足一百米。你在痛苦。你认为是贵族的行为造出了整合运动。你在害怕。你认为这是……你的责任。”
“至少我曾经做过一样的事。”
“索尼娅,或者凛冬……她把你救了出来,这令我佩服。你得知道,换了我当时是不一定会做出那种决定的。”
“我罪有应得。”
“你在逃避。把罪过全归结于自己,只会给你一种假象,只要你做对了,世界就会正常运转。”
“博士……”
“——而我只想给你讲个故事。”
首先,是解下披风。
衣服制式繁复,扣子结构却并不复杂。
外套,领带,衬衫,一件一件从少女身上剥除。
早露唯一的感觉是不舒服。
对方是博士,而自己是干员,本来应该是这样。
而他给自己脱衣服的动作,简直像他摆弄着大号的洋娃娃。
她并不是不知道何为男女之事。
不论父亲和母亲,父亲和情妇,还是彼德海姆那群发了疯的男同学。
要么是郎情妾意,要么是利益交换,要么是兽欲化身,博士却不属于任何一种。
或者说,从他的动作中,娜塔莉亚唯一不能感受到的就是感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男人的手指划过她肌肤只能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男人的反应是有点用力的捏住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左乳。
“不管是皮肤还是心跳……你在害怕什么?”
“——请按您喜欢的来吧。”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
话虽如此,男人却揽着娜塔莉亚的肩膀,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裙子的拉链也被解开了。
小皮鞋被随意扔在地毯上,接着男人双手从少女腋下一直滑到腰际,将裤袜和内裤一起脱到脚下。
肌肤完全跟空气接触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如果索尼娅那时候没救走你,你猜自己会怎么样?”
“我想我知道。”
娜塔莉亚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见过那样一个男人。冰天雪地中领导着一群人求生,当然了,他能力实在是有限。”
说着,博士从背后将赤裸的少女抱进怀里。
“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到,失去希望的人们陷入混乱,把他杀死了。”
“而你……我并不相信彼德海姆的那群家伙会让你比那个人下场更好。”
娜塔莉亚猛的一激灵。
她向来对自己的容姿有十分的自信。
但真到了那种情况,这只能是最可怕的诅咒。
更可怕的是,背后博士的呼吸仍然轻轻挑逗着她的颈项。
“你见过真正的战场么?”
——自己见过的是真正的战场么?娜塔莉亚不知道。
而博士并没有停下。
“我见过,没人知道被那种重压逼疯的人干出来的事情会有多么下限……或者说只有男人才会知道男人到底有多么恶心。当然,很对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种事我也忘了。”
男人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从少女锁骨开始,划过双乳,小腹,肚脐,一直到双腿之间。
“没有了你的父母,他们不再当你是学生会长。轮奸,施暴,变成最卑微的工具,在最后的时刻,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或许会把你字面意义上的拆解开,砍下你的脑袋,打开你的腹腔……那个时候你可能会发现你和其他人的身体结构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了,因为养尊处优,拆解你的过程会比别人容易一些,你也会死的快一些,这也许是唯一的好事……”
淡蓝的指甲险些将男人的手臂刺破。
“……博士!……”
“当得上这种极刑……你究竟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是无私受难的圣人?”
——都不是。娜塔莉亚想这么说,但怎么也张不开嘴。
“你的惨死从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口子。记住……邪恶与疯狂永远不是一个人能达成的。”
少女高挑的身子已经瘫软。
最可怕的东西永远不是这个男人说出来的东西有多残忍,而是那几乎可以确定是真的。
恍惚中,一只手扶上了她的面颊。
轻轻把头转过去,她看见的是男人的脸向她慢慢靠近。
第一次的接吻是他的话倒也不坏。
舌头有些粗糙,还有些辣味,他之前吃的到底是——
“吸进去。这就是恐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失真。
事情发展永远是超出意料的。
娜塔莉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这个男人做了爱。
当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身上没了衣服,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虽然全身舒爽得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该是自己所追求的。
甚至于说,只有最开始的撕裂之痛才是她想要的。
快乐本不应再被自己所有——
“不舒服么?”
男人俯下身子,对娜塔莉亚耳语着。
娜塔莉亚将脸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男人笑了。
这是他几个小时中第一次表达感情。
“呵,没必要——贵族,平民,奇奇怪怪的责任……说到底,你们有什么区别。”
“挨打会疼,受伤会死,不同种族生理结构甚至没有生殖隔离——还是你觉得你就是铁打的能够屏蔽生理本能的感觉?放弃这些无聊的枷锁。你们都是人,也只是人而已。刻意的去纠正什么,只会让之前的记忆越来越深……”
“可是——呃啊!”
娜塔莉亚想要反驳。
然而在放松的一瞬间,男人骤然加快的动作让她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坚持。
几度云雨,几度疯狂。
到得最后,只剩博士靠坐在床头,娜塔莉亚斜靠在他胸膛之上。
鬓发散乱,以娜塔莉亚的发量,怕是第二天要费劲打理的程度。
瘦骨嶙峋的男人靠起来实在算不得舒服,但她似乎毫无不适。
“博士……我真的羡慕你,能够忘了之前的一切。”
“当你从忘了一切中想起来什么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我不知道。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原谅自己。还是说……”
“抛开贵族和平民的身份,这种时候,作为一个人该怎么做?”
“诶?”
男人的问题又是突如其来。
“作为一个人,该怎么做?”
“我?”
“作为一个人,该怎么做?”
“您是说……”
“作为一个人,该怎么做?”
“……”
娜塔莉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异色的双瞳已经被泪水模糊。
“作为一个人,该怎么做?”
“我——”
她没有再说出连贯的句子,只是伏在博士的胸口,任凭自己哭的像个婴儿。
而博士只是轻轻拍着少女光洁的后背,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点微笑。
“欢迎出生在这个世界,娜塔莉亚。”
“你昨天晚上的样子干的好事不错嘛,我甚至都快动情了。”
第二天,博士被萨卡兹佣兵堵在了办公室里。
“OK,W.”博士挠了挠头,“你偷窥我?”
“没有,光明正大看的。”女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只不过你那时候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的想吐。”
“光明正大看着自己可能的仇人夜晚的性生活还要动情,大姐你的性癖也太变态了吧。”博士冷笑道。
“别来跟老娘打岔。我说真的,你昨天晚上的样子,跟你以前简直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结果还不错,我至少要炸飞你一条胳膊。”
“好的好的,巴别塔的恶灵原本是这个样子,谢谢你告诉我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不送。”
“这时候又一点都不像了。”
W狠狠瞪了博士一眼,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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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废话。
前两篇的老大哥和谐星之后,更加体现了博士非人的一面。
这里用了一点异色中水无痕的废案,原本设定的是那家伙杀人的时候会特别话痨,把要怎么杀死对方详细到过分的一点一点掰扯出来然后逐步实施。结果就是因为异色中的厮杀愈发惨烈和癫狂让他实在没有什么机会搞这个有点出戏的设定,就挪用给这里的博士了。
不过说起来恶灵化博士PUA的手段也实在是屑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