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界篇 · 三十一 暮月之伊·欲无言

　　2012年12月21日 10：32：47

　　 “I’m sorry Annie……But I got there too late.”衣衫凌乱的Taylah一脸惋惜地哀叹着。

　　 年幼的安妮仍是一脸冷傲，金色的头发长及脚踝。小巧白皙的脚尖前匍匐着的，是已经完全失去人类思维，堕化为淫器的安琪，原本洁白双翅的羽毛上沾满黏液，双腿之间无数淫虫爬进爬出，蜜穴分泌着大量淫水，绵延不绝地滴落在地面上。

　　 “I know, this is terrible. I couldn’t even be sure if I should’ve brought her to you……”Taylah关切地蹲在安妮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抱住她，“But I think you deserve the truth……and to decide what to do……”

　　 “Get your filthy hands off me.”安妮的声音轻却冰冷。

　　 Taylah没料到会遭受如此难堪，只能尴尬地放开手：“……You blame this on me？You think it’s my fault？”

　　 伏在地上的安琪双目失神地痴痴笑着，伸出舌头，满脸饥渴地舔舐安妮的脚趾。

　　 “You knew she was there, didn’t you？And you just stayed back and watched her fell……Now you bring her to me only to make me hate HIM. You could’ve done this before her corruption, but you didn’t. You really think that just because I’m a child, I’m silly enough to not be able to see all this？”安妮显然完全看透了Taylah的想法。

　　 “No！No, you are not silly, you are my baby！You are adorable！You are my only love and hope！”Taylah窘迫地辩解着，“Sasha and me, we both failed. Moon has invaded my palace. You know that. The whole clan is counting on you, now！”

　　 安妮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如一条母狗般吮吸着自己脚背的姐姐，突然用力拧起眉头：“Never mind，I don’t like that boy anyway……He is the one who took my sister away from me, and give her back to me like this……I will NEVER forgive him！”

　　 Taylah脸上露出讨好而狡黠的笑容：“That’s my girl……So, shall we start？”

　　 “Give it to me.”

　　 *********

　　 2012年12月21日 10：38：13

　　 “正字芸香阁，经过宛如昨。

　　 幽人竹桑园，归卧寂无喧。

　　 高鸟能择木，羝羊漫触藩。

　　 物情今已见，从此欲无言。”

　　 巫山面前是一片黑色的枫林，而这首诗拓在林间小道入口的石碑上。

　　 进入黑色枫林之后，光线很快黯淡下来，周围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和少女们颈间铁链轻微的响动之外，只有一片死寂。背上的韩韵瑶仍旧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巫山在风花岛时便已领略过玄甲暮月的深不见底，如今苏菁不在身边，带着三个女孩行动又多有不便，只有自己多加小心。

　　 走了一段时间，巫山隐隐听到“哒哒”的水滴声。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魆魆的一片枝桠间，依稀垂吊着一根不知是什么东西。

　　 “Tips for ya……”身后的雪莉突然开口说话了，“Don’t be curious.”

　　 巫山不安地看了雪莉一眼，不知是该上前看个究竟，还是听从她的劝告，避免横生枝节。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出去。”空中突然传来桑薇沉静空灵的声音。

　　 巫山惊了一下，旋即稳住心神，接住桑薇的话茬道：“暮月大人！太阳之隙已经闭合，绛月大人的身体正在遭受异变……恳请暮月大人网开一面，容我开启太阴之隙，救苍生脱离苦难，也使绛月大人不再受异变之苦！”

　　 “这些与我何干？”桑薇显然并不轻易买账，“此处不欢迎你。我还要为汐月疗伤，无暇见你，你身边那两个人，我更不想见。放下染月，三位请自便吧。”

　　 巫山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牵起梦子和雪莉，只管继续大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大胆！墨枫林是玄甲禁地，岂容你们随意乱闯。”话音未落，无数藤蔓从泥土中钻出，紧紧缠绕住巫山三人的脚踝，三人顿时动弹不得。

　　 “你不现身，我是不会把韵瑶还给你的！”巫山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可惜话音刚落，伏在背上的韩韵瑶就突然不翼而飞，巫山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到底去往哪个方向。接着脚下一歪，巫山连同梦子和雪莉一起被腿上的藤蔓拖拽着一路下滑，最终在那块拓着诗句的界碑前被重重甩了出去。雪莉和梦子小腹胀满，本就行动不便，这一摔，更是伏在地上，许久不能起身。

　　 巫山慌忙从地上爬起，急切地察看梦子和雪莉的状况：“梦子！雪莉！你们怎么样！要不要紧！”

　　 梦子没有力气回答，只是伏在地上不住喘息。

　　 雪莉则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撇开巫山想要帮扶自己的手：“I’m fine！Don’t touch me……Yumeko, are you OK？”她伸出手，小心将梦子从地上扶起，抱在怀中。

　　 梦子躺在雪莉怀中，虚弱地对巫山说：“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我们会拖累你的……我和雪莉就在这里等你。”

　　 “你们……会等我吗？”巫山有点迟疑的样子。

　　 “嗯。”梦子肯定地点了点头，“梦子等你。”

　　 这四个字虽然平淡，巫山心里却突然泛起一丝暖意。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Go！Drag her out！Go……”雪莉竟也开始为巫山打气。

　　 “嗯！”巫山顿时有了一点信心。他转过头，一鼓作气再次朝着枫林入口冲去。

　　 就在他马上要越过界碑的一刹那，衣带飘飘的桑薇横倚着巨大的吴带当风从天而降，挡在巫山面前。巫山的身体惯性太大反应不及，冲到桑薇面前都还没刹住脚，眼看两人就要撞个满怀，桑薇却轻舒藕臂，芊芊玉手稳稳地撑在巫山胸前，将他挡在一步之外。

　　 巫山站稳脚跟的瞬间，抬头便瞥见了暮月桑薇冷艳如霜的面容，“螓首蛾眉，面若芙蕖”，对古风诗词从不感冒的巫山，此刻脑子里却只有这两句诗。眼前这个女子的美貌，远超出巫山对女性风华的所有想象，这般纤尘不染的清灵俊秀，仿佛从古卷中将将走出来的一般。

　　 “暮……暮月桑薇……”

　　 桑薇轻轻将手从巫山胸前收回，却似乎并未像之前那般愠怒，一对卧蚕眼毫无波澜地直视着巫山的眼睛：“见到我了？满意了吗？”这句话从桑薇口中说出来没有丝毫威压和质询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平和的询问。

　　 此时的巫山完全被桑薇的纯净气质所感染。原来世上真的存在这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仿佛除了崇拜与欣赏之外，任何关乎男女的欲念都卑琐到不可饶恕。某一瞬间巫山甚至完全忘记了所谓魔隙之锁的事情，只任凭干涸贫瘠的心被桑薇倾泻如瀑的美震撼到无以复加。

　　 桑薇座下的吴带当风轻轻调转方向：“随我来吧，我带你看几样东西。”说罢徐徐朝枫林深处行进。

　　 巫山回头看了梦子和雪莉一眼，二人默默朝巫山点了点头，巫山转身追赶几步，随桑薇一起进了墨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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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2月21日 10：50：29

　　 白牙之穴，凝月魔城。

　　 Taylah被放逐之后，残余的白牙势力也作鸟兽散，苏菁在白牙之穴周围布置了复杂的鬼域机关，以免魔族的人再来滋扰。忆梦和其余三位仙媛的状况依然不甚乐观，虽无性命之虞，却也是气若游丝。苏菁懊恼于自己不擅医术，如果此时师父或大师姐能现身的话，或许忆梦她们都能平安脱险。

　　 “司雪，她们近了吗？”苏菁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问道。

　　 “嗯！”苏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眼睛盯着手中那个小小的雷达一样的屏幕，听着“哔哔”的响声越来越快，最终连成一片。

　　 “司雪！苏老师也在这里吗？”门外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

　　 苏嫣笑颜如花，脸颊上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茱云姐姐你们来啦！苏老师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何菲和乔琬带着何瑜、乔茹还有火雉Betty鱼贯而入，最后还跟进来一个扎着双马尾的水手服女孩。

　　 “菲！小琬！”苏菁愉快地招呼道，“你们把她们三个都找回来了！”

　　 何菲丢下手中的面具，赶上前几步一把抱住苏菁，原本亭亭玉立的她在苏菁颀长的身形对比之下，顿时显得异常柔弱娇小：“苏老师！我们都好担心你！”

　　 苏菁轻轻拍着何菲的肩膀：“好孩子……我只是在别处处理一些事情，收到小琬给我的消息，才知道雨云筑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对了，潘倩她们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乔琬摇摇头：“我们分开行动的，刚刚找到司风，就收到你们的信号，立刻就赶来了。”

　　 “白楹，小瑜，阿茹，苏嫣……还差两个，人就齐了……”苏菁一边数着身边这几个年幼的女孩子，一边计算着。

　　 “谁告诉你还差两个的？”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菁转过头看时，潘倩手里牵着一蹦一跳的潘璐走了进来。

　　 “倩！”话音未落，白敏和小怡也带着郭萱先后出现，“敏敏！小怡！你们真的把她们都找回来了！”苏菁的语气中满是欣喜。

　　 “我们不像苏老师，把事情丢给我们，就自己一个人跑去偷懒。”潘倩的嘴什么时候都不饶人，白敏和小怡在她身后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来。

　　 苏菁略显腼腆地低下头，脸上浮现的尽是愧赧与感激：“……多亏有你们在，真的，谢谢你们。”

　　 白敏走到苏菁面前，拉住她的手：“苏老师说什么傻话……下次啊，不要再一声不响地单独行动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好吗？”

　　 苏菁笑着点了点头：“那，大家都到齐了，时间也不多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嗯！”五位少女同时答应着，将双手在胸前交叉，之后两两交握在一起。

　　 “司雪！还有其他几位妹妹，请到我们中间来！”苏菁双手拉住何菲和白敏，六位少女组成了一个环形，六个幼小的女孩聚集在环形中央。

　　 “净奴祈生！佑我大真彩虹神圣洲！”

　　 一片虹光漫天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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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2月21日 10：56：02

　　 暮月桑薇孑立于太阴湖畔，钗珑玉穗，长髻飘摇，两束黑色的流苏从她秀美的发梢间缠绕散逸开来。风起波澜，吹皱了深邃的湖面，也惊动了一池沉静的墨荷。桑薇素手缓提，广袖轻舒，手中芊芊羊毫滴落一点清墨，在湖水中渐渐氤氲开来。

　　 “斗，牛，女，虚，危，室，壁。”

　　 随着她口中念动，空气中参差错落的七点墨花也逐渐扩散开来，慢慢幻化成一片空蒙的薄雾，来回荡漾。

　　 “暮月大人……”

　　 “嘘——”巫山刚要开口，却被桑薇轻声止住。

　　 蒙蒙雾气中开始显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但却飘摇不定，看不真切。隐约中一座深幽的山林，林中一处破旧的宅院，一个小小的人影踉跄着从宅院中跑出来，刚跑出几步，一切又消失无形……恍然之中又出现一扇巨大的天门，嵌在巍峨险峻的山崖之上，门前仍是一个渺小的人影，似乎正在试图进入这扇门……之后的片断零乱而无序，无数陨石从天而降，地上一片焦土，刀光剑影，万箭齐发，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妖物横行，尸骨成行……直到最后，所有的墨色渐渐晕开，相互交叠的画面也都消失不见。

　　 巫山的心仿佛经历了一场轮回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

　　 桑薇收起手中的毛笔，转身离开水畔：“灵境的死去。”

　　 “巫山灵境……”巫山心中一震。原来雨云全力拯救下来的巫山境，最终仍是这般结局。

　　 “世事轮回，王朝倾覆，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路公子不须讶异。”

　　 巫山有点不习惯，到了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称呼自己为公子。

　　 “公子可曾读史？”

　　 平心而论，巫山在学校的历史成绩也不算差，但是掂了掂桑薇口中“读史”二字的分量，巫山还是老实地回答：“大事还能记下一些……若说读史，实在是……”

　　 桑薇怡然笑道：“公子若不谙史法，又如何入史？”

　　 “入史这回事……”巫山只想说其实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今日公子以天下苍生为念，闯入我这玄甲魔境。桑薇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公子想要开启太阴之隙，以救世途危难，我本不当阻拦。但是公子……”

　　 “嗯？”

　　 “若桑薇今日从了公子，公子事成了，桑薇或许也得侥幸，随公子立下芳名万世，然若不成，桑薇又何堪与公子一起，背下这千古骂名？”

　　 巫山有些不啻于桑薇的说辞：“呃……暮月大人，要是真的不成，那所有人都完蛋了，又何来的千古骂名呢？况且……你阻拦我，万一又拦不成，那不才真的要担下千古骂名？”

　　 出乎意料，桑薇非但没有恼于巫山的狡辩，反倒笑出声来：“咯咯咯，若人世间多些路公子这般有趣的男子，桑薇倒真想把他们救下来了。”

　　 “呵呵，暮月大人见笑，只是您的论点本就没大站得住脚……”三言两语之后，巫山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见到暮月大人笑了，于我而言，是个不错的开始。”

　　 “公子，桑薇若真想害你，早在送你去汐月宫之前，公子便当殒命了。”

　　 “什么？是你把我送到汐月宫的？”

　　 说到这里，桑薇似乎有些不悦：“射手冒冒失失带你闯入雪月窟，我若不加阻拦，又将我魔族尊严置于何地……萌萌吵着说喜欢公子，我便送你二人去了。却未曾想，萌萌对公子如此厚意，公子却对她如此绝情。”

　　 桑薇一提起萌萌，巫山又不免担忧起来：“萌萌她……还好么？”

　　 “妖力尽失，与普通孩儿无异。”

　　 “我听萌萌称呼您作薇娘，我想问……”

　　 “萌萌乃我亲生独女。公子何以会有此一问？”

　　 桑薇的回答虽不意外，但巫山仍暗自一惊。细观桑薇容貌，宛如青葱少女，无论如何也不像已为人母的样子：“啊……没有，就是想起来随口问问……不过暮月大人，恕我直言，我觉得……暮月大人风姿绰约，温文尔雅，但是大人对萌萌的教育方式可能……有点问题……”

　　 “哦？公子何出此言？”桑薇似乎一点也不明白巫山言外所指。

　　 “呃……”考虑到萌萌和桑薇的关系，巫山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暮月大人您会不会觉得，童言无忌这个词，好像在萌萌身上有着……相对过分的……体现……”

　　 “我还以为相处那么久，公子已足够了解她。”

　　 巫山不太确定：“暮月大人所说的了解是……”

　　 “我倒觉得萌萌的行为方式无甚不可，率性而为无所羁绊，原是处身立世的本真境界。”

　　 巫山提醒自己避免与桑薇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进一步产生分歧：“暮月大人所言极是，是我愚钝了。”

　　 “容我再予公子看几样东西。若公子看罢之后，仍按原定心意行事，桑薇定与公子方便，绝不再行阻拦。”说罢，桑薇一袭秀裳华服，随一阵微风起伏尽皆褪下。

　　 巫山痴痴凝视着桑薇冰清玉洁的胴体，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

　　 “玄甲伶枢不但是人魔两族每名虹女必备的日常居所和代步工具，更承担着对于其主人营养、医疗、美容、塑身和个人清洁等健康管理方面的工作。伶枢内置的健康维护和监测系统，不但能对虹女的各项体征数据进行全天候扫描和实时监控，更能在主人进入睡眠状态时，通过对浸入式营养液成分的个性化调整，针对性地完成对主人身体的营养补充和能量代谢，以及各个器官的日常维护清洁。同时，它还能够通过对身体数据的分析，有效判断主人对医院、美容院、健身房，甚至是刺青馆等身体管理方面的需求，提出相应建议，并在主人身体呈现危急状态时，自主采取最佳的救援应对策略。

　　 由于韵瑶的缺位，原本超然物外的桑薇，也不免担负起了染月宫对于虹洲的责任。没人能如她一般，将出世与入世结合得如此完美，通过无所不能的玄甲伶枢，和8832名玄甲妖姝的默默劳作，她润物无声地日夜悉心呵护着虹洲十三万五千一百六十八个如花般绚烂的生命。

　　 斜塌枫林渚，溱桑幽水溟。墨莲生香步，玉藕接瑶庭。

　　 吴带当风舞，玄甲屿不惊。将心故言事，唯眷暮月卿。

　　 ——《巫山随笔（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