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歌的日记本}
{8月27日,晴}
只要待在他身边,每天都有着新的期待,而非沉溺于麻木与杀戮。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才感觉自己在真正的活着。
但我这个刽子手,真的配拥有这一切吗。
每当我闭上眼,还是能看到那些人的死状。他们眼中的不解与怨恨,那种痛苦,我永远都忘不掉。
我……
(后半段进入梦境后推荐播放BGM:Sacred Play Secret Place)
(轻松与涩涩集中在前半段,可以考虑冷静下来再慢慢看严肃片段,这样更容易投入)
(后面忙起来了,争取最近每三天一章把第二卷速通)
8月28日,龙门前警司陈•假日version,今天还在前往多索雷斯的路上。
还有11天才能到那里……陈无聊地撑着脸,决定打开收音机听一听玻利瓦尔的新闻打发时间,也当提前熟悉那里的民风与文化氛围了。
玻利瓦尔有四个主要电台,分别是三大政府和多索雷斯的。“……阿嚏——!”她本来想点多索雷斯,但突然鼻子一痒,手一滑,就点中了辛加斯王朝的频道。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按之前她了解到的多索雷斯,肯定那个电台里都是花边新闻,还是乘机了解一下玻利瓦尔局势好了。
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自己的手臂,边看沿途风景边听最新资讯。
十五分钟后。
……好多征兵广告。
虽然她知道玻利瓦尔很乱,但还是有被震撼到。
而除了征兵广告,就是军事新闻。
“我方在XX取得大胜!”“我们从伪政权的魔爪中夺回了XXX!”“我们的军队因为遭到XXX的无耻袭击,不得不暂时退出XX。”“我们研发出了XX,这或将改变局势!”
最后,是一句惯例的“辛加斯王朝万胜”。
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任何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相关的东西,就算偶尔提到几条,也是一听就知道在画大饼。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按住自己的帽檐。她绝不会允许龙门变成这副模样。
不过她知道,魏彦吾更不会允许。
这样就好。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8月24日在桑固伯爵遇刺事件中幸存下来的公民维达已经苏醒,我们将继续深入调查。请记住,辛加斯王朝不会冤枉任何功臣,也不会放过任……”
“咔哒。”陈揉了揉眉心,把收音机关掉了。
任何“凶手”?
陈向来不会包庇罪犯——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审判。但她知道让这些罪犯有机会成为罪犯的最大推因,就是像在玻利瓦尔代理人战争中的高层一样蝇营苟且的肉食者。
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凭一己私欲裹挟着无辜的人民的他们,才是最大的“凶手”。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强压住心中想要冲到玻利瓦尔政府,把那些混帐都逮捕了的怒火。
……还是看会杂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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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气一直都很不错。今天也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六点整,只穿着内衣与内裤的灰蓝色长发的黎博利少女一如既往地早起。今天她决定先看一会书,等到七点半再叫李桦起床一起去吃早饭。
“哎……?”她身体一晃,还好站稳了。最近几天她好像总是容易头晕,应该是以前营养不良的后遗症吧,低血糖又犯了。
她先套好丝滑的白丝长筒袜与红色短裙,穿上面料舒适的白色衬衫,再洗漱了一下,便轻轻坐在阳台边,拿出了“工具书”。
在以前的“闲暇时光”,她都会被半强迫地塞一堆诗集乐谱或是技巧概要,如今却能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晓歌又感慨了一会,便捧着《霸道选帝侯爱上我》认真学习起来。
上次应该看到这里了……
嗯嗯,选帝侯挑起了女主角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眼,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女主角彻底明白了选帝侯的心意,先前因身份差异而产生的所有担忧与恐惧,在此时都变为了喜悦,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接着,他熟练地解开了她的礼服……
看着看着,她感觉有点兴奋了,内裤也好像湿了一小块。她掀开短裙轻轻地在下面刮了一下,果然手指也变得黏糊糊的了。
“…………”她红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桦,又看了眼隔音效果不错的卫生间。
她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和李桦做了,那里确实很寂寞。
可是李桦身上还有伤没养好。
嗯……
她拿着书悄悄走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就十分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她坐在马桶盖上,将上衣脱下来,把胸罩拉到双乳的下方托着,一手揉着自己的胸部,一手握着书。“嗯……”她轻轻呻吟着,有些享受,但感觉还是不太够。
那就把内裤也脱下来吧。
她将黑色的内裤褪到白丝小腿处,上面还与小穴之间拉出了一条半透明的丝线,也沾到了丝袜上。
正当她想把下面也揉一揉时,头又开始晕了,而且比先前还要更加剧烈。“!…………”她眼前一黑,背靠着后座,脑袋与双手都无力地垂了下去,书本也掉到了地上。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再次睁开眼,但此时,那对蓝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讶。
“……怎么会这样?”
她是“晓歌”。
她本应死在梦境的夹缝中才对。
她还清楚地记得剑刃插入自己胸膛的感受,以及那个男人怜悯与同情的眼神。失重感,晕眩感,不甘,怨恨,无奈,解脱……当时的种种感觉,她都记得。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最终还是得到了这具身体。可是果然正如李桦所说,她又开始感到空虚了。
唉……
她就知道干净利落地在那里消亡才是最好的结局,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们。
不过,虽然不知道那个丫头跑哪去了,但是既然已经获得了身体,那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行。她狠狠抓了一把自己饱满的胸脯。
没管好自己的身体,那可是你的问题了。她嘲笑着另一个晓歌。就是可惜“赏金猎人先生”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不然她其实很想和他继续昨晚的游戏。
单按最近几天来说,如果双方都没有拼命,那李桦还真得被晓歌按住。
换而言之,晓歌有过无数次强上的机会,不过都因为心疼李桦而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现在在使用身体的这个“晓歌”同样舍不得,就只能自娱自乐一会了。她扫视了一圈,试图在卫生间发现一些合适的道具。
正好她还想尝试一些更刺激的玩法,如果能一不小心杀死自己那就更好了。
哦,不过这里可不是梦境空间,那样的话这具肉身就也死掉了。
…………
他会伤心的吧。
“啧。”她突然很想喝点酒——虽然她的酒量并不好,但听组织里的干部巴斯特说,酒能很好地舒缓压力。当初她也这么试过,本想靠着这个在执行任务时“发挥失常”被杀,但首领好像发现了这一点,只要她喝酒就不让她参与任务,关禁闭。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命比蟑螂还要硬!她正想狠狠地扇自己一个巴掌,但又想到可能会惊醒李桦,咬了咬牙再次作罢。
她生气地抓住胸口右边的玉球,用力咬了下去。雪白的牙齿与柔软的球体嵌合,但这次并不是情趣般的玩弄,而是冲着产生痛觉去的。
嗯,舒坦多了。
她满意地松开嘴,陶醉的感受着从胸口传来的剧痛,在乳肉上留下了一排很深却又不至于流血的咬痕。
接下来要照顾的是下面,都已经这么湿了,流出的液体甚至打湿了洁白的长筒丝袜,可真是淫荡。她抓起李桦的牙刷,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蜜穴搅动着。
“呜噢噢噢噢噢——”坚硬的毛刷暴力地摩擦着肉壁,感觉小穴里的肉都要被扯掉了,这种痛楚让她感到尤其地快乐。她欢愉地叫着,不自觉地伸出了舌头。
这种感觉,就好像李桦在对她施虐一样……!
接下来是菊穴。
哼,用赏金猎人先生的牙刷就有点委屈他了,但如果是“我”的话,那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她把晓歌的牙刷头部对准自己的菊穴,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呜——”又是一阵剧痛,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发出太大的声音吵醒李桦,白丝双腿饥渴地绞动着,已经被塞入李桦牙刷的小穴中也不断地喷溅出淫荡的液体。
她跪在地上,拿来晓歌昨天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黑丝长筒袜堵住嘴唇后,右手同时捏着两根牙刷在双穴中进进出出,左手则用指甲用力掐着着自己的乳房。
黑丝长筒袜丝滑的感觉与汗臭味在她的嘴中发酵,带来十分奇妙的体验。
呵呵,你可真是个淫荡的婊子。她一边在心里辱骂着自己,一边继续享受着痛楚。现实相比梦境唯一可惜的是,在这里要注意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玩坏。
啧,另外下面的毛有点碍事。她郁闷地看着覆盖自己小穴的灰蓝色阴毛。“晓歌”仔细回忆了一下,李桦应该不在意这个东西,那她就帮那个小丫头处理掉好了。
谢谢你,赏金猎人先生~
她轻轻拿着李桦的剃须刀片,白丝双腿呈M型抬起,将刀片对准了自己的下体,一点一点地清理起来。不得不说晓歌的身体是真的敏感,每次刀片掠过阴部上方,她就感觉自己要潮吹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阴毛就都被刮完了。她伸出柔软的舌头,仔细地舔了几下刀片的背部,就当是简单清理掉上面沾到的液体与毛发。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李桦的刀片放回原位。
“哼,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她取下已经在嘴里湿透并散发着骚臭味的丝袜,对这个身体说。接着她又把这双丝袜展开,套在了手上,一直延伸到肘关节与肩部中间的位置,才把剩下的袜筒叠起来。
“这个腥臭的黑丝手套,不是正好配得上你作为赏金猎人先生母狗的身份吗?”她满足地自语道,继续用这双“手套”玩弄着这具身体的乳房。
“噗呲,噗呲——”小穴又一次高潮了,她双眼上翻,白丝双腿疯狂抽搐着,好在李桦的牙刷没有掉出来。至于那个丫头的牙刷,果然和它的主人一样无能,只不过玩了一会就被喷出来了。
她的自娱自乐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分钟。
这个卫生间里好像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她一边岔开白丝双腿半蹲着,继续用牙刷抽插着自己的下体,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也是,又不是情趣酒店,哪来那么多的玩具。
突然,她注意到了一把断掉的剑形法杖,被放在透明的盒子里。这好像是昨天捅穿她胸口的那一把。而且看它的形状,还有那个断掉的面还算平滑……
她决定发起“复仇”。
她迈开不断喷着水,中间还插着一根牙刷的白丝双腿,轻轻拿起那两截法杖,用骚臭的黑丝手套抚摸了它们几下,又舔了几口。
这上面,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这就是最棒的玩具!
辛苦了,但接下来骚穴里面就不需要你了。她稍稍用力地把还插在小穴处的牙刷给拔了出来,下体又是一阵抽搐与剧痛。“啊啊,这也太爽了……”她的津液从嘴角滴落到胸脯上,浸湿了这具身体的乳头。
不愧是赏金猎人先生的东西,总是那么的强大呢。她又将沾染过李桦的唾液与自己的淫液的牙刷塞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着。这股味道,感觉要上瘾……“噗呲——”她居然在舌头包裹住牙刷的那一瞬间,幸福地高潮了。
接下来是这两个小家伙。不过从直径来说可不小呢,而且上面还有便于抓握设计的凹凸不平的起伏处。她一手抓住一截,将那两截法杖在脸上蹭了又蹭,使它们也染上了一股骚味。
随后,她将这两截法杖猛地捅进了自己的双穴。“呜噢噢噢噢噢———!”她终于忍不住了,高昂地浪叫着。
“不好意思,您的武器也被我变臭了。请尽情地惩罚我吧,惩罚这个卑贱的奴隶,越粗暴越好……”她幻想着正在自己体内的不是法杖,而是李桦的肉棒。
她的黑丝手指用力地按住两截法杖,将他们拼命地往里推,肉壁的挤压感与反抗尤为强烈。
“唔——”突然,她娇躯一颤,也感觉到了与之前晓歌类似的晕眩感与剥离感。
……这种感觉,我的意识正在离开这具身体?她不舍地最后抚摸了一遍这具让她又爱又恨的美丽身体。赶紧把法杖拔出来,擦干后放回了原位,合上盖子。
也好,我已经没救了,如果这具身体再被我占用一天左右的时间,估计我会控制不住地去自残或者杀人吧。
小丫头,你可要和赏金猎人先生好好地活下去哦,我相信他的承诺,但你也要坚强一点,别总是那么懦弱。
她的白丝双腿一软,最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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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快到11点了。小鸟怎么没叫自己起床啊……他看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疑惑地想道。
现在卫生间的灯是开着的,那她应该就在里面。
李桦等了一会,看她还没出来就对着卫生间的门问道:“小鸟你还没好吗,我想进来拿牙刷和毛巾。”他一捏把手,锁住了。
然后,他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难道是低血糖犯了晕过去了?唉,饿了就赶紧自己去吃饭啊,别傻傻的等着他。他无奈地掏出一颗糖嚼碎,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哎呦,脚疼,刚刚那下应该没有让伤口裂开吧?
李桦走进卫生间,看到了瘫倒在地板上,全身凌乱,双手双腿都套着长筒袜且失去意识的晓歌。他先用舌头把糖送到她的嘴里,再仔细观察了一下。
看这样子应该是早上起来憋不住想偷偷爽一爽,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自己明天就能拆下绷带了,这丫头一天都忍不了?
嗯?那里有一本书。
李桦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霸道选帝侯爱上我》,简单翻阅了几页,眼角抽了抽。好家伙,偷偷看黄色书籍,他本以为她除了性欲强一点外还是个纯洁的孩子的。
唉,真的是。
等明天就肏死她,看她满意了没有。
李桦摇摇头,把满身污浊的她抬到浴缸里洗干净以后顺便再帮她洗漱了一遍,熟练地擦干她的身体,帮她穿上衣服,抬回床上。
顺带一提,李桦看牙刷的毛都乱成这样的,索性就把它们丢掉了,重新拆开了两套用。
反正现在午饭的点都快到了了,就等她醒过来再吃饭好了。
说起来昨天晚上因为情况紧急杀死了那个“晓歌”,可能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李桦突然想到。主要搞这种事情很耗神,他一般刚离开晓歌的梦境就睡着了,所以没有去检查或者告知晓歌。
那正好,就趁这个机会进她的梦境再看一眼吧。
他原本计划只斩除影响最大的那几个噩梦之根,剩下的留给晓歌心灵强大以后自己解决。不过今天就再帮她一次好了。
……哈?
怎么又诞生了这么大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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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瓦尔的某处难民窟,如今阵雨已至,不时有雷声作响,大雨倾盆。
一切都是灰白的,没有其他颜色。
躲在避雨棚里的人们看着这个文静的黎博利少女右臂上的大量结晶,心中既惋惜,又有些扭曲的快感。
看她残破却依稀可见曾经华美样子的衣着,她肯定出生于良好的家庭环境吧。这样的人如今却和他们这种“社会蛀虫”一样……不,甚至比他们还要更加低贱,在难民窟苟延残喘,可真是滑稽。
晓歌裹着自己布满灰尘与鲜血的白色披风,静静地抱膝坐在屋檐下避雨,没有理会周围人们的复杂眼神。
在不久前的任务中,她意外感染了源石病。然后她这把并不好用的工具,终于到了该被替换的时候。她惶恐地请求首领不要抛弃她,但自然无济于事。
“很遗憾,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那个灰发的男人和蔼地笑着,言语却没有任何温度,“我不想因为感染者脏了手,滚吧。”
她就这么被丢下自生自灭了。
但是,这样的结局很配她不是吗?
“感染者,这里不欢迎你。”房屋内传来屋主的声音,把她带出了短暂的回忆。
晓歌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了灰色的雨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既然被驱逐了,那就走吧。
她迈开腿,向着难民窟外走去。
然后,她被几个感染者围住了。
“小妞,我们不怕你身上的石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做一些舒服的事啊?”为首的菲林男人轻浮地笑道,“只要你点头,我们事后可以把一些物资分给你。”
“……”
“哈哈,这么害羞做什么?”
他想握住她柔软的手,但被她下意识躲开了。
“……嘁,你迟早会同意的。”男人看了一眼别在她腰间的匕首,冷笑一声,走了。
她继续走着。
“妈妈,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刚刚教我唱歌了,能不能不要赶走她?”
“唉……”
她继续走着。
“感染者,滚吧!”不知从哪开始传出了第一声怒骂,随后,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盖过了雨声与雷声。
“渣滓!”
“感染者垃圾!”
“去死吧!”
“……”
她继续走着。
似乎是对她的毫无反应感到无趣,骂声渐渐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有一个人壮着胆子探出身,用力朝她丢去了一块灰色的石头。“啪嗒。”或许是因为恐惧,石头并没有打中她。
然而,这声脆响却好像提醒了所有人。
很快,石子、碎玻璃、碎木板……一件又一件,砸到了她的身上,刺中了她的手腕,划破了她的皮肤。
晓歌原本抓紧披风的的手已经失去了力气,披风掉在了地上。
啊……
她想要捡起披风继续裹住自己的身体,但后脑随即传来一阵被棍状物击打的剧痛。
她倒了下去。
“哈哈,这个感染者好弱啊,我还以为带着个匕首会有多厉害,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佩洛男人一手扯住她的长发,一手握住木棍,快意地叫着,仿佛自己是宣扬正义的使者,又仿佛自己正在伤害的并不是失去反抗意识的少女,而是那个欺压自己的贵族。
他又在晓歌的身上狠狠敲击几下,每一下都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撞击声。
但那个趴在地上的少女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一样,柔软的身体因被捶打产生的惯性而剧烈颤抖,但她的眼眸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灰色的地面,失去了一切生机,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喂喂兄弟,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她的身体我们待会还要用呢。”之前的菲林男人又走出来,阻止了试图打断她的四肢的佩洛。
“噢,是你啊。”佩洛冷笑一声,“怎么,感染者之间的互助情结?”
“哈哈哈哈,别说笑了,开个价吧。”菲林大笑着说,“毕竟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见啊,更何况是在这个鬼地方。你仔细看看她的衣服,说不定以前还是哪里的大小姐呢。”
晓歌安静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所有身上的剧痛与耳边的声音,所有带着泥土味的雨点,都仿佛不存在一样。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凄凉,因为这就是一个刽子手应该拥有的下场。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向每一个被自己杀害的人与物都道了歉。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来到玻利瓦尔就好了,如果她饿死在那片荒野上就好了……
她真的不想参与杀戮,她真的只想活着,却因为怯懦与麻木,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像我这样的人,要是早点能意识到这一点,早点死掉就好了。
她呆滞的双眼中缓缓流下了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感觉身体好像变得热起来了,意识也变得更加模糊。
“……你说她是贵族?不巧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我不仅要敲断她的四肢,还要打碎她的脑袋!”佩洛男人愤怒地举起了木棍。
“你——!不不不不那个婊子就要爆炸了,都快点逃啊!”菲林男人正想发飙,但突然看到晓歌身上不断冒出的黑色结晶,立刻慌张地逃走了。
“你说什——咿!”佩洛男人看了眼身下的黎博利少女,尖叫一声,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先前威武的模样瞬间没了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
啊,身体好热,但是,好温暖,哈哈……她渴求了一辈子的温暖,居然在得了源石病以后就得到了。
她又能感觉到了,雨点正在不断地打在自己的脸上,但平时觉得不轻不重的雨点,如今却显得好像有千斤重,身体都要被压得爬不起来了。
她的手在地板上费力地摸索了几下,握住了刚刚被甩出去的十字架,用最后的力气将它握在手心里,进行这辈子的最后一次祈祷。
她其实一直都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就算真的存在,祂也并不仁慈。不然为什么,她渴求了许久,祈祷了许久,都没能等到救赎,都没能从迷茫中解脱?
但是,她最后一次寄希望于神明。
宽厚仁慈的主啊。
或许是我前世实在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才会让您将我放逐到这片人间地狱。我虽已发自内心地忏悔了自己的罪孽,还是犯下了大错,且我深知,自己将在地狱继续受罚。
但是,如果我经受完所有的刑罚,可否实现我这微不足道的奢望?
希望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让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不要再让我杀人了,不要再逼我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进了。
……如果可以再贪心一点的话,我还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要让天灾或是人祸将之夺走。我还希望能和那个人一直开开心心的活着,一直到衰老……一直到死亡。
非常抱歉,您的信徒实在愚笨,现在早已忘记了正确的祷词格式。但我此刻的心意绝无半分虚伪。
阿们。
…………
…………
尼雅……
尼雅……
念完祷词后,她默念着自己第一个朋友的名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老师来见你了。
…………
……
正当她的意识不断沉入黑暗时,一双宽厚温暖的手,将她拉回了人间。
“…………”她再次睁开眼,发现是一个撑着一把大伞的黑发男人,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他将医药箱放在一旁,正蹲在自己身前,关切地抚摸着自己已经长满结晶的右臂。
……是路过的医生吗?
“快…………”快跑,这里危险。
她艰难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了。
不,她不想让这个人也因为她死掉!
她试图推开他的手,但对方的力气很大,她一点都推动不了。
不要,不要!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她明明可是感染者啊,是急性感染症状发作,不久于人世的感染者啊。
此时,源石结晶已经蔓延到她的脖子了。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乏力,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抱歉了,好心的医生。
这时,黑发男人迅速从医药箱中取出了一支白色的针筒,将其中的液体完完全全的注射到了她的体内。
“咔、咔哒——”突然,急速扩张的感染被抑制住了,黑色的源石结晶停下了它的脚步,并不断崩落。
什么——她惊讶地张开了嘴,感受着生机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
“你还好吧?”
“…………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
“……我不值得你浪费这么珍贵的药剂,它应该被用来治疗那些更有价值的人。
“起码,不应该被用于我这个刽子手。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
“我很感激你,但是已经不用再救我了。就这么让我去死吧。”
“你知道你这么做,很懦弱吗?”
“……我知道。”
“你知道活下去才有机会赎罪,而死亡不过是逃避吗?”
“……我知道。”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活着真的好累,好痛苦啊。”
“那么方便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痛苦吗?”
“……因为我找不到自己该站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对于这个世界毫无帮助,只是在不断地伤害别人!”
“如果,我给你一个大致的方向呢?”
“……………对不起,我不相信你。”
“那至少,你愿意握住我的手吗?”
晓歌点点头,把手抬起来,轻轻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在那一瞬间,大量的记忆像一股暖流,顺着男人的手掌流入了她的脑海中。
加加斯,酒店,哥伦比亚,“阳光之地”,商店……
明明只是短短十天都不到的记忆,却比她这辈子之前所有的时光加起来都要富有色彩。
她惊讶地发现,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更多的颜色,而非单调的黑、白、灰。
她想起来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捕获了自己,如何让自己感到了安心,如何让自己彻底地依赖并信任他。以及最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那么,现在你愿意听我的建议了吗?”
她想起来了,面前的男人叫李桦,是一个好色但好心的赏金猎人,是罗德岛的一员,是把她救出了地狱的人。
“…………嗯。”
她还想起来,自己欠着这个男人一条命,现在她的这条命都是他的。真是,这不是想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吗。她无奈地笑着,但笑的是那么喜悦,那么幸福。
黑发的男人也咧开嘴笑了。
“现在,我以罗德岛博士的身份向你发出邀请——晓歌女士,请问你是否有意向加入罗德岛,成为我们的一名干员,为治疗这片大地的苦难与病痛而奋斗?”
“……我愿意。”
她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请多指教,博士。”
她再也不想死了,她很想知道,一个人活着,还能经历多少事情。
雨已经停了,先前的乌云被烈阳尽数驱散。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晓歌的脸上,她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好轻松,好暖和。她紧紧地抱着面前的男人。
“这场噩梦,是时候结束了。”
一切应声崩塌。
噩梦之中闪出数道浮光,微弱却璀璨,渺小却坚定,击碎了一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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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歌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正坐在酒店的床上,而李桦就坐在伸手可及的不远处看着旅游杂志。
“醒了?”黑发的赏金猎人笑着问道。
“嗯,做了一个梦。”
“是什么样的梦?”
“……说不上来,前一半是噩梦,后一半是美梦吧?”晓歌用食指与大拇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道。
“结果好就行。那么准备去吃午饭吧,我好饿啊。”李桦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
“嗯……”
李桦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住了,他疑惑地回过头。
“谢谢你把我救出来。另外……”
“我喜欢你。”灰蓝色长发的黎博利少女在男人转头的瞬间,立刻吻住了他的嘴唇。
……………………………………………………………………………
“你很喜欢丝袜吗?”阳光撒入快餐店窗边的餐桌上,李桦手中拿着汉堡,凑到晓歌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小声问道。
“……诶?”晓歌小脸一红。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李桦他很喜欢吗?
“算是,喜欢吧。”她一边留意着李桦的表情,一边回答道。看来以后和他做的时候,都要挑好高质量而且手感好的丝袜。
“这样啊。”李桦了然地点点头。恋物癖是吧,那就不奇怪了。“另外我说啊,你那方面的欲望也太强了吧。”
晓歌惭愧地垂下脑袋。
“……我恢复的还不错,明天应该就可以拆掉绷带了。”李桦继续说。
她耳羽一抖,惊喜地抬起头。“你是说——”
“饭点就好好吃饭。”李桦把她的脑袋轻轻按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的。晓歌心里吐槽道。
“下午你想去哪里转转?”李桦咬了一口汉堡,接着问。
“我都可以的。”
“我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都行]、[随便]了。”李桦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那……特里蒙?”
“……特里蒙是哥伦比亚的另外一个城市,不在这里。”
“……啊。”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觉得挺重要的。”
“嗯。”
“这本黄色书籍,是你自己偷偷买的?”李桦拿出《霸道选帝侯爱上我》在她面前晃了晃。
“…………诶?这是黄色书籍,不是工具书吗?”
“……我应该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
“阿嚏——!”坐在车上的赖德突然打了个喷嚏。
“少爷,都说了要多穿点衣服,最近天气转凉了。”粉发的卡普里尼女仆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我觉得是有人在念叨我了。还有,叫哥哥!”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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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晓歌”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又被拉回了梦境空间,而另一个自己又突然被拖入了另一场噩梦,但她从头至尾地看完了一出好戏。
刚刚要是李桦不及时救场的话,那个晓歌可真就要消亡了,而她也能顺利上位取代那个小丫头。
真是可惜,但好像又没那么可惜。
她由衷地嫉妒着另一个自己,但又同时为她感到高兴。
“呵,我果然已经疯了。”她混浊的双目望向晴朗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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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晓歌”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她举起被黑丝手套包裹的玉手,虚握一下,手里便出现了一把剑形法杖,是李桦的那一把。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它貌似已经变成自己的东西了,甚至是身体的一部分。
另外说起来自己明明昨天晚上胸口已经被开了个大洞,为什么又修复了?
…………难道梦境夹缝本质上的作用不是湮灭,而是打散重组?
赏金猎人先生,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