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猎人与猎物

　　五张扑克牌里，竟然有3张A——这将意味着，小羽的团队至少将取一张最小的A，承受一个失败的小局。

　　 “不一定。”忽然，莓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冷静。“A是可以赢K的——如果对方第一轮没有将K弃掉的话，意味着前10张牌和我们手里的五张牌中都没有K。在剩下的37张牌中，存在4张K的话，对面本轮抽到K的概率也不小。”

　　 “莓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用这张A去对位对方的K？”杰西卡一直紧跟着莓的思路。

　　 “没错，首先我们要赌对面本轮将拿到K作为手牌，而且要准确地把A对位到K上，才能取胜——因为我们另外两张牌也不大，所以只有用A将对手的K打死，才有一线生机。”

　　 望着剩下的一张7和一张4，三人均陷入了沉思。

　　 “莓，杰西卡，你们能看出对面要保的人是谁吗？”短暂的沉默后，小羽先开口了。

　　 “暂时看不出。”莓摇了摇头，杰西卡同样一无所知。

　　 “我有一个想法，但不知道是否可行。”小羽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要我来拿这张7。因为如果对方依然采用顺序排列的话，7战胜小金的概率要比4战胜小金的概率高。这样一来，只要你们中间有人用A对上了对方的K，那我们就可以2比1获胜了。”

　　 “莓莓，小羽说的是对的。”杰西卡冲着小羽竖了个大拇指，对莓说道。“因为用4取胜的概率实在太小了，7反而有一线生机；如果对面真的拿到了K，且让上等马贝尔执牌的话，我们不妨赌一下，莓莓你来拿A，这样一来赢得就是我们了。”

　　 小羽紧张地望向莓，然而，莓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这样一来，牺牲的是你，小金毛。”以莓的聪明，自然不会不理解小羽的思路，只是她在担心杰西卡的安危。“我们需要保你，但如果让你作为牺牲位的话，我担心后期会……”

　　 听莓这么一说，小羽才意识到这个战术的最大问题——既然猜测K在贝尔手中，那牺牲位就是自己队里最需要被保护的杰西卡。然而，杰西卡却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把莓手中的红桃4抢到手中，不屑地说道：

　　 “怕什么？这才第二轮而已，以后有的是水要喝呢！再说了，让我多牺牲两轮，才能让贝尔她们更加相信我不是保护位、而是小羽，可以把我这边的火力吸引走，没准后期反而好打呢？”

　　 莓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杰西卡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做过多的言辞。

　　 双方开牌，当莓亮出自己手中的黑桃A时，贝尔的表情十分意外——果然，她手中是最大的黑桃K，却被莓的A迎头对上，反而输掉了必胜的小局。

　　 “哈哈哈哈，不愧是大侦探啊，敢在上等马的位置放A，有胆识！佩服！”贝尔先是一愣，随后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冲着莓竖了个大拇指。

　　 “福祸相依，谁知道后面的局势呢？贝尔请——”莓依然是面无表情，虽然嘴上恭维着贝尔，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对面的两个小妹，试图捕获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果然，杰西卡的红桃4被辛迪的黑桃J轻松战胜，还被罚了两杯水。但出人意料的是，小羽的7并没有发挥出奇兵的价值，反而败给了小金的10，依然以1比2输掉了第二回合的对局。

　　 “想法不错，可惜运气欠佳——这一轮我们的牌力够强，也就侥幸取胜了吧。”贝尔又倒满了三杯水，说道。“不过，看起来大家已经渐入佳境了，那我们也认真点吧。”

　　 望着眼前的三杯水，小羽的心里无比内疚——都怪自己提出的战术，不仅没能为团队取胜，反而让杰西卡承受了红桃的惩罚。想到这里，小羽实在想替莓和杰西卡分担压力，端起两杯水就要往自己嘴里送，却不料，被杰西卡拦了下来。

　　 “别暴露战术！”杰西卡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们已经认为我们的核是你了，继续吸引火力。”

　　 “可是，杰西卡……”小羽也知道现在只能继续跟着莓和杰西卡的安排走，只是心有不甘。“你还能坚持吗？”

　　 “你当我是什么啊？漏斗吗？”杰西卡假装生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说道。“放心吧，既然我敢来参加比赛，我也不至于忍功差到会被几杯水难住——后期还得靠你去抗压，稳住心态，听莓的。”

　　 小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三回合，莓决定改战术。

　　 “我们已经输了两轮了，却连对方的核都没有找到，必须得换战术了。”莓摆弄着手中的五张牌，挑了一张最小的5给自己。“田忌赛马，小金毛拿最大的红桃K；小羽，你拿着这张10，争取让你们两个都赢，一来为团队取胜，二来观察一下对面核的位置——贝尔作为上等马应该不是，她们要保护的对象，不是小金就是辛迪。”

　　 “莓莓认真的样子，像一头捕猎的狼一样呢！好可爱~ ”杰西卡还有心情开莓的玩笑，结果又被莓扇了一巴掌。

　　 听到“狼”的字眼，小羽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胡狼的样子。

　　 虽然小羽从未见过胡狼，但胡狼的形象已经在想象中勾勒出完整的轮廓了。如果连贝尔的团队都打不过，拿什么去挑战胡狼的队伍呢？小羽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景有多困难，一定要战胜胡狼，替莓、李氏姐妹、还有被囚禁的女生们声张正义。

　　 双方经过一轮选牌后，第三回合开始了。莓首先开牌，是最小的5，而贝尔手中则是一张9——莓的告负是在计划之中的，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期待着。

　　 随后是杰西卡和辛迪的开牌。在黑桃K已用的情况下，杰西卡的红桃K在没有A的情况下无人能敌。然而，辛迪的开牌却是一张3，虽然输掉了对局且被罚了两杯水，但辛迪的脸上却没有沮丧的神情，反而泛起了一丝微笑。

　　 不对！情况不对！

　　 莓意识到了贝尔的计谋，但已经晚了。

　　 小羽掀开了自己的黑桃10——这已经是一张比较大的牌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小金的手中竟然是一张Q，居然战胜了小羽的10：这位下等马手中的牌，竟然是贝尔全队最大的手牌。

　　 “哈哈哈，大侦探，论聪明我可能比不过你；但要是在憋尿游戏中，我贝尔可不是好对付的。”贝尔得意地笑了起来，她们的团队再次以2比1获胜。“你们果然换战术了，大侦探的思维果然够快——不过，还是我们更胜一筹啊。”

　　 被摆了一道！莓的眉毛拧成了一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位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社会我贝尔大姐，没想到竟然算出了莓出牌的位置，反而用田忌赛马的方式献祭掉辛迪换取了回合的胜利。事后算起来，贝尔全队的每一张牌都敌不过小羽这边的对位，却依靠更加合理的位置取得胜利。

　　 “莓小姐，我们大姐在憋尿对决中最擅长的就是预判，有大姐在的比赛几乎没怎么输过，不过你可千万别太放在心上啊。”辛迪看出莓的脸色有些差，急忙走过来安慰道。“毕竟是友谊赛，也是为了帮你们适应团队赛的节奏，别太……”

　　 “谢谢，我没事——不如说，我更期待这样的对决。”莓摆了摆手，示意辛迪不用担心。“拿出你们最强的本事出来吧，我也很久没有好好用一次大脑了。”

　　 “好，期待你们下一回合的表现。”

　　 小羽这边团队的三杯水，皆由莓一个人承担。虽然小羽和杰西卡都想帮莓分担水量，但莓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不想暴露给对面自己的战术，两人也只能由着自己这边的队长去了。

　　 三杯水饮下，莓再次抽取了五张牌。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她当着贝尔等人的面，弃掉两张最小的牌后，将所有的牌反扣在下面，随意的洗了洗后交给杰西卡和小羽，让她们随意抽取。

　　 “哦？想靠运气吗？”贝尔饶有趣味地看着莓的动作。“大侦探，这可不像你啊？”

　　 莓没说话，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贝尔，却始终不打开自己手中的牌。侦探的敏锐嗅觉让她意识到，贝尔很有可能依靠自己队伍的面部表情和抽牌后的反应猜测己方牌序。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牌点数几何，说不定能打乱对方的出牌节奏。

　　 然而，贝尔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学着莓的样子随意弃掉了两张牌，让小金和辛迪随意盲选。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大侦探。”正当小金和辛迪还在两脸懵逼的时候，贝尔已经明白了莓的思路：既然对方随机选牌，无论己方如何调整牌序，最后的胜负还是全凭运气；若是按照之前设计的战术安排牌序，则有可能被对方抓住破绽，找到己方核的位置。既然输赢全凭运气，不如自己也盲选——两队的队长都不愿意暴露更多的信息给对方。

　　 见计谋未成，莓无奈地笑了笑，亮出了手中的牌。

　　 这一次，小羽输掉了一张红桃牌，被罚了两杯水；但莓和杰西卡都凭借运气战胜了对手，终于在第四回合赢下了一轮对局。面对三杯水，贝尔与她的两个小妹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一人承担一杯水，继续隐匿自己核的位置。而对于小羽一队而言，虽然本回合对寻核没有任何帮助，但至少给了对方水量打击，也算是缓解了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怎么样，大侦探？这一轮要不要继续随机布牌啊？”贝尔把鞋随处一甩，黑丝裹着一双修长的腿，整个搭在了沙发上。虽然已经进入了深秋，但贝尔似乎完全不怕冷的样子，下半身依然是一身清凉的夏装黑丝加短裙，不禁让小羽疑惑：这个女人是如何在蒙特利尔的低温下活到现在的？

　　 莓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再次快速地看了一眼手牌。这一次，她没有选择随机让小羽和杰西卡抽牌，而是自己钦定了两张牌分给队友，却并没有告知她们手中的牌力如何。显然，莓是在试探贝尔——是否贝尔能够从自己的神情中读懂自己的战术；亦是一种挑衅——这一次，莓想要用气场上压制住贝尔。

　　 不过，作为常年在社会上混迹的大姐，贝尔的心境显然不会被莓的举动扰乱。她继续学着莓的样子，钦定了两张牌分给队友，然后身体向后一躺，歪倒在沙发上，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杰西卡，这是……”小羽拉了拉杰西卡的衣角，刚想发问，却被杰西卡制止了。

　　 “嘘——你看对面。”杰西卡小声地对着小羽耳语道，同时努了努嘴。

　　 小羽顺着杰西卡指向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小金和辛迪身上。

　　 小金和辛迪作为贝尔的两个小妹，此时的状态似乎完全不一样。

　　 辛迪个子不高，虽然长着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却没有给人丝毫“胖”的感觉，反而红润的脸蛋显得更加可爱。从开局到现在，辛迪一共喝了四杯水，暂时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不过，辛迪的右腿一直在没有规律地抖动，眼神也时不时地向自己大姐方向瞟，尤其是两轮不知道自己牌力的情况下，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而另一边的小金，则是与辛迪完全相反——这个女孩几乎瘦成了一根火柴棍，纤细的手臂和腰肢，让人怀疑她随时都有可能被蒙特利尔的寒风吹跑。从开局到现在，她一直蜷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安静地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白兔。小羽并没有从这两个人身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能向杰西卡询问。

　　 “对面的核……像是辛迪……”杰西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辛迪对当前环境有一种焦虑情绪，可能源自于她的不信任感——这种不信任，可能是对自己忍功的不信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三人之中忍功最差的，或许就是辛迪。”

　　 “你还懂心理学？”小羽没想到一个金融专业的学生居然学过心理。

　　 “选修过而已……我也不确定。”显然，杰西卡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一轮的开牌，辛迪输掉了一个小局，但贝尔和小金双双取胜，刚刚扳回的一些水量劣势再次送了回去。不过，令小羽有些意外的是，莓的表情倒不像之前那样愁云密布，反而是有些舒展开来，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比运气的轮次结束了。”莓喃喃自语道。

　　 “什么意思？”同那天比赛一样，小羽无论怎么去想，依然跟不上莓的思路。

　　 “牌已经过了50张，除了两张没有被开出来的牌，之前抽过的牌将回到卡池。”为了避免小羽打乱莓的思路，杰西卡把小羽拉到一边，悄悄地对她解释道。“下一回合双方抽到的10张牌，将会是未知的两张牌，加上第一轮十张牌中的八张牌；除去第一轮十张牌中被对方弃掉的两张牌尚不明外，对于双方而言，至少有六张牌是明牌的——这也是莓莓让我们记牌的原因。”

　　 杰西卡把脑袋凑过去，与莓分享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得牌型，又看了看本轮抽到的五张牌，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有被洗掉的话，对方应该有一张黑桃Q或者一张方块J。”莓回忆了一下第一轮的牌型，正是贝尔的黑桃Q战胜了自己的方块J。

　　 “亦可能两牌具在。”由于自己手中的五张牌并没有出现这两张牌，杰西卡推测对方手中可能牌力强悍。

　　 “K已经出了三张，我们手里这张K应该是最后一张，应该去打掉对方的大牌。”莓摆弄着手中的方块K，转身向两位队友提问道。“我猜测，她们手中的Q或者J应该在对方的核手里——你们能看出来对方的核是谁吗？”

　　 听到莓如此发问，小羽看向了杰西卡：她期待着杰西卡讲出自己的推测。

　　 杰西卡也意识到了小羽正在看自己。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对自己的观言察色能力不太有信心。不过，最后她还是开口说出了辛迪的名字。

　　 “好，听你的。”莓果断地将方块K塞进了杰西卡的手中。“拿着这张K，打掉她。”

　　 “可是……”

　　 “相信自己，小金毛——而且，我也觉得辛迪像。”不知道是莓故意顺着杰西卡的话去安慰她，还是真有此预感。“就像你信任我一样，既然我选择了你，也愿意信任你。告诉她们：她们是猎物，我们才是猎人。”

　　 杰西卡莞尔一笑，隔空给莓抛了一个飞吻。这次莓没有厌恶地反抗，而是微微挑眉回应，亮出了自己的手牌。

　　 梅花10，战胜了贝尔手中的红桃7。

　　 眼看莓旗开得胜，杰西卡也亮出了自己手中的方块K。见到K的瞬间，辛迪的微笑瞬间凝固，上牙轻轻咬住下嘴唇，反倒变得犹豫起来。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有此事，小羽感觉辛迪的身体在发抖。

　　 “辛迪，请。”杰西卡K在手，说话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辛迪不情愿地掀开了底牌，一张黑桃Q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