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神情恍惚,冒着雨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身上的大衣几乎湿透了,她整个人被冷风灌满,冰冷的雨水仿佛渗进骨头缝里。
四肢被冻到几乎没有知觉,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耳边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徐正说的那些话。
那只生物真的被他们解剖了,他真的不在了。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人硬生生挤爆捏碎,什么都无所谓了。
姜早感觉自己在哭,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裹进一团冷涩酸辛的雾气里,蒙蒙一片,只有一片黑灰色的暗影。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跟随,她没有回头,低着头径直往前走。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本能的不想停下。
好疼,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每一寸皮肤、肌肉、骨骼都像是被刀锋凌迟,仿佛有一团缠乱无序的、长着尖刺的藤蔓正缠着她的脑子,哭泣带来的缺氧感让她的意识变得越发混沌,让她无法思考。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姜早动作迟缓的回头。
头顶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她只看到身后那条湿漉漉的马路,什么也没有。
姜早愣愣地看了片刻,只觉得自己可笑。
她刚刚在期待什么?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久的缘故,还是刚刚转身的动作导致,姜早一时竟心悸得厉害,眼前黑黢黢的马路犹如一团黑雾,瞬间朝她笼罩过来。
她身子后仰,软弱无力的往后倒,却在落地的下一秒被人紧紧搂住,抱进怀里。
“姜早。”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奈和怜爱,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压在唇边,侧着脸在她被冻得通红的手背上依恋地厮磨着。
“……颙?”姜早模糊间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一时竟辨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在,别怕。”男人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口,一股混沌感席卷而上,姜早瞬间就没了意识。
……
姜早模模糊糊转醒,发现自己像是浸在一片温热的水里,冰冷的脚掌正被人捏在手心里,慢条斯理的摩挲着。
房间里没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她隐约看出这是间浴室,构造似乎跟她酒店的房间很相似。
男人微凉的手掌从她的脚踝缓缓爬上大腿,轻抚着她每一块酸疼的肌肉。
姜早靠在浴缸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双金色的兽瞳,像是要把他刻进脑子里。
“你是谁?”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喉咙有也干涩的疼痛,鼻音也很重,大约是感冒了。
“姜早。”男人的声音低哑深沉,跟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俯身靠过来,薄唇压到她颈侧,猩红的舌头在她颈间的软肉上仔细舔弄着,他嗅闻的鼻息跟着传进耳朵里,身上那股奇异的香味也随之涌进她的鼻腔。
这熟悉的一切让姜早喉咙一哽,鼻腔里的酸涩完全忍受不住。
她托着他的脑袋低头去看他的脸,想看清他的样子,但太黑了,她只能看见那一片似乎熟悉却又过分模糊的轮廓。
唯有那双兽眸最为清晰。
那炙热而黏腻的眼神,那温暖如冬日旭阳的瞳仁。
“你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我的一场梦?”她声音哽咽,语气里全是怀疑。
姜早曾经很笃定,确信他没死,确信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他。
但听到徐正那番话以后,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是不是那天晚上不过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
因为遇见了那个跟他长相相似的男人,所以内心本能就希望那个男人是他。
但仔细想想,除了长相之外,这只生物跟那个男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姜早…”男人低低的叹出一口气,似有万般无奈,却又无法述说,千言万语全落在这一声叹息里:“对不起。”
姜早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面颊上滑落,砸落在他的手背上,竟让他心尖发颤。
他听到她哽咽的哭声,颤抖的声音几乎让他心碎:“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姜早长到这么大,这辈子得到的爱真的太少了。
她的父母生下她却不想要她,养她的婶婶只把她当做家里的奴仆,她以为逃出原生家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遇到自己敬重的师长,结果他对她的关心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达成自己学术上的成就而已。
只有他对她的爱是那样的单纯无私。
是他让她明白,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样浓烈炙热的爱恋,哪怕他不是她的同类。
“颙,我好想你……”她抱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攀附到他身上。
就算是梦也好,只要能再见他就好。
“姜早……”男人声音压抑着侧过头,在她冰冷的耳珠上轻轻含吮,他的手托着她颤抖的腰身,整个挤进怀里。
仿佛两柱缠绕的藤蔓,紧紧纠缠在一起,恨不得融为一体。
“颙……颙……”姜早侧头急切的去寻他的唇,双腿夹到他腰上,攀附着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