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二十五、酒肆闲谈]
药膏的药效甚好,臀伤修养几日就足矣愈合。只是与晓珊在一起之后,总免不了挨打,因此楚楚那屁股始终艳红微肿,已经许久未曾挨过桌椅了。
想必「环采阁」管事足够信任晓珊,竟然从始至终没有人来探察过,楚楚觉得自己和晓珊姐仿佛变为了隐形人,可是自己明明是雪娘大费周章特地抓捕进的「环采阁」。
楚楚向来惫懒,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又何必枉费脑子。
姐妹俩日渐亲近,晓珊心事好像也愈加重了,楚楚只当她忧心出逃事宜,每日便有意跟她逗趣,分她心神。楚楚并不知道,她越显得活泼可爱,晓珊心中烦闷就更盛一分。
既然筹划出逃,床事淫技就不必再学。有些体势艳姿太羞人,但另有些妇人独具的风韵、妆发乔扮让自幼生长在山野的楚楚大开眼界,心有所触。
日月几番更替,楚楚内力也渐渐恢复,这日清晨,“晓珊姐,我内力已经恢复,我们这就逃出去吧!”
晓珊闻言一愣,“现在么?白日里?你怎地如此鲁莽”。
楚楚冷笑一声,脸上满是鄙夷不屑之色,冷然道:“我境界已至「招式」,何惧那些直娘贼、狗鸟厮。再说「烨华城」禁止武者殴斗,他们强迫我卖身,我不必与其动手,只需要去官府告他一状……雪娘那个婊子这般对我,我定要好好折磨她”,楚楚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晓珊连连摇头,“「烨华城」城中「环采阁」武者确实不多,你内力恢复自保无虞。但我们入阁是签了卖身契的,官府凭什么听你一面之词?到时候,咱们出逃反倒要被通缉抓捕”。
楚楚一滞,“怎么会?大不了当面对质,我原先与乞儿们一同乞讨要饭,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晓珊轻轻抚摸楚楚脑袋以作安慰“乞丐给你作证?若不是他们诱你来此,你怎么会被捉住?”
楚楚脑中“轰”得炸响,此刻她既不想什么,也不感到什么,只觉得无限悲痛,往事一幕幕如电光般闪过,行乞分餐、群架殴斗……
“不会的、不会的,牛家兄弟不是那样的人,那天要不是我来救他们,他们会被活活打死…”心思再转,楚楚忽然想到当初牛家兄弟见到自己时的焦躁不安,想到铁柱领路时的怪异、离开时的仓皇……
“是他,是铁柱……那牛家兄弟俩此时还活着么”楚楚不禁心感惶悚,他们会不会已经被灭了口?
楚楚悲从中来,可是此时实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晓珊姐,那我们今晚趁夜色溜走吧,出去之后隐姓埋名,到一处谁找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楚楚强压住哀痛,低声说道。
晓珊再次摇头,“整个「烨华城」哪个男人不认得我?就是别处也有我的艳名,我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不通武功,脚程又慢,还未出城就被追上,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啊……你既然恢复武功,今夜便赶紧离去吧”
“为什么!”楚楚目眦欲裂,狠狠拉扯自己头发,握起拳头对着头脸又敲又打,“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楚楚几欲发狂,却拼命忍住眼泪。
“姐姐,我若是走了,你会怎样?”
晓珊连忙牵起楚楚双手,将她揽入怀中,“雪娘对我有恩,我背叛她本是不该……但她如此行径实在过分,她以前从来不逼良为娼的……我决心留下,去劝说雪娘。先前我不去,是怕计划暴露,待你走后我便去向她求情,求她不要告官喊捉,求她毁去卖身契了却你后顾之忧。”
“不要,咱们今夜一块儿走…”楚楚说着垂下泪来。
“不必为我忧心,你只要成功脱逃,雪娘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晓珊抹去楚楚脸蛋上挂着的泪珠,“「环采阁」养着姑娘是用来赚银子的,就这几日为了调教妹妹,雪娘已经推掉了我好几位恩客,她若是因此打杀了我,恩客金主们怎会答应?”
无论楚楚怎样劝说,晓珊均是不肯结伴出逃。
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楚楚悄悄从晓珊房中窜出。她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自己在「留人巷」的那座院落,仿佛隔着浓浓夜色、隔着屋宇窗棂,依旧能够看见晓珊坚毅的面庞。
晓珊卧在楚楚床榻,先是忧虑,复又欣喜,最后唇角带笑阖眼入睡。
“小姐,该起床梳洗了,用过早食还要去晓珊姐那里浣肠呢”环儿采儿在门外催促,晓珊并不应声,挥手将一只茶杯砸在门上。
“这小贱人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平日她可从不赖床,巴巴的赶去晓珊姐那里撅屁股挨打呢。”
“谁晓得,或许昨天晓珊姐下了重手,小贱人屁股肿烂起不来床了”
“且让她赖床,去迟了受罚,又不是咱们屁股挨打”。
戏谑声远去,晓珊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害怕有人监视,晓珊和楚楚夜里就换了住处。但出逃的事情越晚暴露越好,这样楚楚才能跑得远些。然而晓珊并不知道楚楚仍然滞留在城内。
乔装易容是江湖人士惯用的精妙手段,楚楚虽然不通此技,但若只是扮丑倒也容易。她将头发上涂抹污泥,再披散下来,遮住大半面容,又往脸上擦满煤灰,寻来布条将胸乳缠紧,颔首低头,微微佝偻腰背,行路只迈一条腿,拖着另外一条腿。
如此一来,只要不出声说话,谁又知道这么个污腻邋遢、跛足驼背的臭乞丐会是个姿容俏丽的小丫头呢?
楚楚在溪边左瞧右看,只看面容确实令人满意,可若是站起身子,腰背之下屁股蛋子未免太过丰满挺翘。
楚楚嘟着嘴,背过手狠狠掐了把丰盈肥厚的屁股,蹙眉叹气道:“屁股啊屁股,怎么又是你不争气,何必生得这般又白又圆,坐不得软榻、骑不得良驹,只能吃板子挨巴掌”。
其实要遮掩这挺翘屁股也不难,就是麻烦了些。楚楚择些杂草藤蔓填充腰窝,又顺手牵羊了件宽大衣衫,撕扯稀烂后往身上一罩,再往地上滚上几圈。易容乔扮这才算完成。
“怎么许久不见「环采阁」的晓珊妹子了”一汉子肩背袒露,肌肉坟起,放下饮尽的酒碗,粗声道。
“怎么?老三你又想弄那娘们了?”
“可不是嘛!要俺说,「环采阁」其他娘们个个细皮嫩肉,在床上也哭哭啼啼,肏起来没滋没味。她们哪里比得上晓珊妹子…”粗鄙汉子眼睛眯起,回味无穷。
“呸,「环采阁」能跟一般窑子一样吗?那里头的姑娘可是个个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晓,那叫小家碧玉、大家闺秀。”
“什么小家碧玉、什么大家闺秀?窑姐装读书人了?你个泼皮目不识丁还想肏千金小姐?看晓珊妹子那身段、那打扮,当婊子就要有婊子的样。学他奶奶的三五个字,还不是被公子老爷们玩的贱货,也配给俺们脸色…”
“哼,你马老三要是变成马三爷,谁敢给你甩脸子?你不就是手痒,想摸摸晓珊的大白屁股了”一白面汉子接嘴讥讽。
“俺晓珊妹子那屁股又大又圆,照俺娘说,这婆娘就要屁股大了才好生养。”
“呦,马老三,你这是瞧上眼了?要讨晓珊妹子作婆娘?”一桌人都盯住那粗鄙汉子。
他黝黑的脸颊似乎胀红,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举起酒缸咕嘟嘟狂饮。
“这「环采阁」的晓珊姑娘今后可接不成客喽。”店小二听到这边吵嚷,突然冒出一句。
“晓珊妹子从良了?”,马老三眼睛亮了一亮,“嚯”得起身,几步就冲到小二面前。
“这倒不是,听说晓珊姑娘已经受刑拷打一连几日了,说是非要打死才罢休……这人死了还怎么接客…”
“什么?你何处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那大汉面容满是焦急,一把提起小二,双手如同铁箍,几乎要把小二膀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