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也许你们很相似
咚咚。
缺心眼和死娘们被两下敲门声拉回了屏幕外。
刚才的场景让这两人收获了很大的惊讶,甚至没察觉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
飤浅左右看了一下,“你们在干嘛?”
缺心眼下意识地讲手伸进口袋里,就要掏出什么。
“傻啊你,又不是人你掏刀干啥。”死娘们推了一下他,略带不满地说道。
“对人我也没兴趣,你怎么知道她想干嘛。”缺心眼却依旧没放下手中的折叠刀,言语中满是戒备。
“杀了你们对我没好处。”飤浅很平静地说着心里话。
能理解眼前这头人尸的行为,哪怕是死人他们的欲望依旧没有消失,只要这种东西还存在着那么争端永远不会停止,同类也一样。
“如果你能保证那么很欢迎你做客。”
死娘们单手撑着缺心眼的肩膀离开椅子,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其差点摔倒。
她打着哈哈地回应道“这人就挺内向,看到陌生人第一反应就是掏刀,别在意哈。”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改造的那个东西动静真的很大。”
飤浅指了指隔壁。
“那你是没看见那些怪物,当你看到那些堪比房屋大小的东西以后你就会知道这种力量是必要的。”
缺心眼依旧将手放在兜里,但没了刚才蓄势待发的感觉。
“我们还想活命,死了一次没人想死第二次。”
“……”
飤浅眉头一挑,没接下话头,转而问起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们刚才在干嘛?”
“看监控咯,我们三人负责东边的地方,防止那些玩意冲进来。”
“冲进哪?”
“咱们生活的地方呗,几百个人抱团扎堆在这地方,要不是上次有两头怪物冲进来咬死了几十号人也没有这份工作,以前这会我还在集市上砍价呢……”
死娘们没有遮掩地说道,要不是需要挂在缺心眼身上估计还得配上手臂动作。
“我能去看看么?你们的集市。”
“可以啊,往西边走就成。”
“……嗯。”
全程卡没插上话的缺心眼看着飤浅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挂在身上的半个女人。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进去了?”
“就她一个人能有多大事,估计就是个流浪商人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走走停停看看这世间美景……”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回去看监控去。”
“那你倒是走到那地让我下来啊。”
……
依旧是破败的建筑,看不到一点点人生活的迹象。
……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飤浅捂着头立在原地,额上青筋暴跳。
近一分钟才把这个念头扔到脑后,继续迈开步子走下去。
逐渐可以看到一些用砖头补全的墙壁,更换过的窗户,简单搭建起来的棚子。
即便是人尸也依旧有家的概念么,还是说单纯的怕淋雨而已。
逐渐能看到一些坐在门口的人,将自己有出售意愿的物品放在一块摊开的布上。
一些刀具,一些猎物,一些日用品。
没拆的电池,半瓶啤酒,甚至有自慰棒这种东西。
就这么坐着,有看书的也有睡觉的,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东西被直接拿走。
在往前一点能看见正在交易的人们,以物易物,砍价的唠嗑的都有。
“……”
虽然以前有收集各种各样刀具的习惯,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发现她对这种东西也没太大兴趣。
不过她还是来到一个地摊前,拿起一把蝴蝶刀甩了两下。
还挺顺畅的。
“哟,玩得还挺溜哈。”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歪了下头,有点惊奇地看着飤浅。
“很早以前学过点。”飤浅收回刀刃,看着男人问道,“这刀怎么卖。”
“你看着给呗,反正人都死了。”男人往后一仰,很随意地说“白拿也行,反正不吃东西也死不了。”
“那你拿出来卖干什么?”
“也没啥事不是,拿出来卖还能和买的人吹水水,杀时间呗。”
飤浅沉默了一会,低头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
“说起来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九年多了,你。”
“到外面去找啊,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哪来九年啊,我们定在这里也才两年出头。”
“外面不是有些和房子一样大的怪物么,你们就不怕被吃了?”
“怕是怕,可真要一直呆在这里……能做到的人还挺少的。”男人说着朝旁边一指,“看着没,一条路上出来摆摊的基本上都是出去过的人,闲不住啊…还得找点事情做,难不成躺在棺材铺里一直睡下去?”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女生,心头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恐惧。
“不说这个了。”男人握拳在嘴前重重地咳了一声,“说起来你不是这的人吧,看你挺面生的。”
“你也不敢保证这里所有的人你都见过吧。”飤浅放下笔,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语气淡然。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的人还都互相认识,就像隔壁那条街有一个从来不出门的主,一年都没出来过咱今们也都记着他。”
“特殊的人确实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男人听后愣了一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飤浅的意思。
“嗨,不是这意思…反正就这意思,别在意细节。”
飤浅虚着眼睛看着这组织语言能力略微堪忧的男人,也没继续追着怼上去。
“对了,你说你们两年前才定在这里的,那你们在这之前怎么过来的?”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跟你讲啊……”
……
“726.6.5”
“我遇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甚至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回到了人类社会里。”
“现在仔细想那么一下,他们好像除了不用吃饭好想和人没什么区别,以至于我现在一直下意识地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
“而每次当我看到他们那些致死的伤口我就会觉得,啊,原来是死人么。”
“我真特么有病。 ”
“我在那里买了一把蝴蝶刀,质量还行,虽然不指望用这玩意来砍人。”
“那个,姑且称作老板吧,和他说的一样,人尸也会无聊,得找事情做。”
“如果真的能像丧尸片里一样漫无目的地一直游荡下去该多好啊。他是这么说的。”
“他们的最大目标是活下去,也许他们本身没察觉到,我再补一句吧,他们的最大目标是活下去以及屠杀人类。”
“他们还没有定居的时候会扫平一切看到的人类。老板也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生前所身为的物种就想宰了,这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行为,么。”
“能理解。”
“但是据他所说缺心眼,对,有一个人真叫这个名字,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反应,他对人类没有一点点兴趣,他真正唯一的目标是活下去。”
“不止他一个,但和他一样的人尸数量确实可以称为罕见。”
“不过他们这种真的还算人尸么,不是人么。”
“把他丢到人堆里也能正常地活下去吧。”
“……如果这样想的话现在人类城市里可能就有这种人尸…这样写着好别扭,看着也别扭。”
“统称为人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反胃。”
……
急行着的蠕虫速度渐渐变慢,原本巨大柔软的身躯在数十个小时不间断的狂奔中失去了光泽变得干瘪,最终彻底地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见,身上数不尽的破洞让它像一个装满凝胶后被千刀万剐的袋子一样破烂不堪,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早就不复存在,洒在了身后那条逃亡的道路上。
片刻后,这团烂肉的身体突然膨胀,在成为一个充血的气球后轰然炸裂,却没有一滴飞溅出的鲜血,尽数回到了爆炸中心的凌攸体内。
再次确认身上没有沾到一丝污渍后她慢慢的走向眼前这个巨大的车间。
尽管自己是一面被世人称作魔鬼的镜子,她的好奇心也没有泯灭在漫长的屠杀之中,关于人尸这种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多了解了解。
而当她再一次迈出脚步的时候,一颗子弹毫无征兆的离开了藏在黑暗里的枪管。
即便是她也没办法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躲开一发子弹。
砰!
伴随着枪声,凌攸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贯穿的血洞,整个头微微后仰。
顷刻间手中血液翻涌凝聚出了一枚尖刺,向前踏出一步用整个身体带动手臂,以牙还牙地将尖刺送到了放阴枪的人的脑袋上,尽管在这之间有一堵水泥墙。
破空声转瞬即逝,在不远处的楼上,工人松开了架着的枪应声倒地。
而完成反击的凌攸此时的额头上已经没了任何痕迹,甚至让人怀疑刚才的那一枪到底有没有命中。
果然还是会动手么,仇恨放在第一位。
为了完成击杀会采用思考能力范畴里的最优解,有枪不会用刀,有刀就不会空手。
和正常的人一样么。
想着,凌攸看到眼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双手举过头顶,缺心眼步伐缓慢地缩短着自己与她的距离。
“我不确定你继续接近的话你那残破的身体会再次出现什么变化。”
凌攸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我也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人。”
缺心眼站定在原地,此时也没有掏刀。
他不想死,也不想作死。
“你好像和你的同类有些不一样,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面对活人还能克制住冲动的原因么。”
“杀死活人对我没有利益,这个回答满意么。”
“……那么我现在靠近你我应该是安全的对吧。”
“我没法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凌攸走近缺心眼之后顺手将他举过头顶的其中一只手掰了下来,然后继续朝着车间走去,“让客人站着说话不礼貌,进去吧。”
“……”
进入车间后扑面而来的铁锈味让凌攸不由皱了皱眉,而映入眼帘的则是那辆圆锯卡车,凌攸走近细细打量着。
“相当多的问题。”
凌攸在脑中将其与自己所见过的各类小型杀器一一比较,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可惜这里唯一的工人死在了你手里,改不了了。”
缺心眼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
他已经明白了如果不做出格的事情自己的生命应该能在这个怪物离开以后完整的保留下来。
而转了一圈的凌攸余光撇到了屋顶一角的摄像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顶起食指敲了敲这辆车。
“别的不说,这种东西如果启动的话噪音会相当的大,你就不怕把其它东西引过来?”
“早上就引过来一个,如果是那种畸形的怪物就用这玩意绞成碎片,还省的去找。”
“你这种思想容易让你那脆弱的生命更加危险。”
凌攸转头直视着缺心眼,“早上引来一个?听你这么说不是那些巨大的会动的肉块。”
“一个小矮子,转悠一会就去西边了。”
“矮子?”
凌攸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手中浮现出一摊血,往墙上一扔,赫然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肖像画。
“你可以确认一下是这个人么。”
缺心眼被这随手形成的杰作惊到了,愣了好一会才点头说道,“嗯,就是她。”
噗!
而他在这之后手掌到手臂到脖颈到大脑瞬间炸出一摊血花,半具阴森森的白骨暴露在了灯光下。
凌攸的视线没在残缺的尸体上停留,看着墙上的血色肖像,久久无言。
010
人以外的人
火辣的阳光下,一支装备简陋的队伍走在路上,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依稀还能看得到上面布着的斑斑血迹。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不算高的女人,她更是直接拖着三具尸体依旧能迈开步子,再算上她身上挂载的六把枪械很难想象她的身体素质到底有多强。
“…?”
她像没睡醒一样的眼前一片模糊,看到了车站里的椅子上躺着一个人,放下手中都尸体抽出一把刀来到这个人的跟前,没有多想就照着眼睛捅了下去。
噗呲。
她随意的捣了几下以后抽出染红的尖刀,就要拽着脖子把这个矮小的尸体扔到队伍里时。
一只宛如钢铁一样的手掌死死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寸进不得。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这具尸体惨白的脸上另一只眼睛不知何时睁开,深褐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她。
“警戒!”
女人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间清醒,大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用左手抽出一把截掉枪管的散弹枪对着尸体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砰!
近距离瞬间炸出一团烟火,女人眼里满是惊愕。
她的枪炸膛了,因为这具尸体用她的手将仅剩的那一节枪管拧成了一团麻花。
女人的脸上因飞溅的破片挂了彩,却丝毫没有因这个而迟钝分毫,她感到手腕上被施加的压力逐渐增加,甚至隐约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表情阴沉了下来,果断丢掉了手中的废铁抽出另一把霰弹枪,而这次瞄准的并不是对方。
砰!
血光乍现,女人已然从这个尸体前脱身,她的右手却消失不见,只剩下手肘处一个参差不齐汩汩冒血的缺口。
“很果断。”
尸体坐了起来,扔掉手中的那半截手臂,插着口袋站了起来。
这不就是飤浅么。
环顾了一圈,自己正在被枪口或者弓箭指着,瞄准着,所有人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字。
但他们的手没有哪怕一丝颤抖,无一例外。
她又将视线投向了刚才那位断臂自保的女人,看了看那阴森的枪口和她手臂上还在冒血的缺口。
“你确定不先包扎一下么,失血过多很容易死。”
女人虚着眼看着飤浅,脸上阴沉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剧痛而改变,沉声开口。
“你是什么东西。”
“你捅我脑子的帐已经用你的手臂偿还了,现在我们没有过节,你可以放心。”飤浅指了指完好的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
“……放下。”女人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散弹枪,盘腿坐在地上,拿出一枚子弹拆开倒出火药为自己止血。
她这时候已经是认命的心理了,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有能力轻松宰掉这里的所有人。
飤浅重新坐回车站的椅子上,等待女人的伤口变成一片焦黑后,开口问道。
“你们好像是人?”
“你他妈才不是人。”
女人语气凶狠地怼了一句。
浓重的黑眼圈,沾有灰尘的脸庞,充满敌意的眼神,杂乱蓬松的短发,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婆子,可偏偏长的还挺好看。
飤浅托着下巴打量着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应该不止这些人吧,要不要详细说说?”
这句话传到女人的耳朵里以后,她看向飤浅的眼神突然奇怪了起来。
……
“727.2.14”
“我遇到了一群自力更生的人。”
“最主要的据点是浙安市这边的安偿街。”
“和我去年见到的人尸组成的集市完全不一样…这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人和人尸相似的只是思维。”
“……不过果然还是要用人尸这个称呼么。”
“他妈的。”
“活是活着,他们有事情做,打猎,收集资源,发电,养殖牲畜,种地,”
“说起种地,现在的人已经靠吃草为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生长速度比蘑菇还夸张数倍的草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上,还是说以前就有没发现?生长需要排泄物和尸体,啊,还有水。”
“不过人尸的肉也能吃么,不知道口感和味道是什么样的,想来对以前的人没有调料的存在吃什么都费劲啊。”
“啧啧啧。”
“在这里我还认识了一个神奇的人,她自称是军火……”
写到这里,飤浅抬起头,看向那个已经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脸朝下趴到床上的女人。
“喂,你说你是什么来着?”
“你叫我名字不行?还有什么叫我是什么?”
女人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面无表情。
“军火贵族。”
“嗯。”
话音落下便没再起来过,只剩下飤浅刷刷的写字声。
军火贵族是个很早很早以前的概念,不是家族血缘这种麻烦的东西,它指的是一类人,说的是那些对杀人物品相当敏感的人群,最典型的就是枪械和刀具,他们在运用这些东西的技巧和理解上天生就要远超普通人……至于现在,至少在洛勒斯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身份了,你说你是你就是。
真正的军火贵族对普通人而言是极度不公的身体,而在飤浅面前依旧这么脆弱。
女人歪过头看向窗外昏暗的穹顶,又举起断臂,端详着精心处理过的缺口,感受了一下那虚无缥缈的抓握动作,眼神中掺进了一丝迷茫。
“说起来,”飤浅头也不抬的突然问道,“你是怎么保证这里的秩序的,这里不是一个贫民窟么。”
“搞事情的都杀了,剩下的相安无事。”
“我操?”飤浅愣了一下,“这么简单粗暴?”
“想想,现在能活就已经很好了,只要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不会无缘无故造反,想不开的想不开,想自杀的自杀,这些人都走了以后屁事没有,想活动继续活。”
女人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翻了个身,脸朝下捂在枕头里,不想再动了。
“反正这是上一任管理员的形式,九年都这么过去了,我懒得改了。”
飤浅写字的笔尖停了下来,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个失去动力的女人。
“上一任?”
“是啊,一个偏执的疯子,当时还是个中学生,说是早就设想过无数末日的情况随便选一个方案都能管理这里的秩序,然后嚷嚷着什么这里太无聊了还是去砍僵尸好玩就一个人走了。”
飤浅听着这些描述,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那人是男的么,平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是啊,姓陈,挺高的还,你怎么知道?”
我她妈更想知道为什么这逼人为什么没有坐着接应的车队去安全地带!
他妈的我平常都和你们说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啊!
“……我认识,他认我当过大哥。”
“这种事情随便啦,反正现在他肯定在外面尸骨无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呗。”
“是啊…”
十七个,还剩十个,我还能碰到几个。
啧。
“夏锐,我在你这住段时间不介意吧。”
“你把这里屠干净了都没事。”
“嗯。”
飤浅把本子和笔放在桌上,把灯关了,把外套和裤子脱下,只穿着短袖内裤地钻到夏锐的被窝里,抢占了半壁江山,对方依旧把脸埋在枕头里,啥也没说。
她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晚上,她们只是想睡一会而已,她们不想动,不累。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锐没闭眼,头微微侧过来,斜视着飤浅。
略带沙哑的嗓音在此时显得如此突兀。
“我是个死人。”
“看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要试试么?”
“可以啊,反正我不知道活着该干什么。”
说完,夏锐的脖子突然被钳住。
而直到死,她也没有其他动作。
飤浅收回手,盯着夏锐干净的侧脸,缓缓闭上眼。
“晚安。”
……
不知道过了多久,飤浅感觉被子动了一下,睁开眼,漆黑之中看见了一丝不挂的夏锐坐了起来,却没再有动静。
而她浑身的刺痛已经让她明白了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一头人尸。
“飤浅…?”
“感觉如何。”
“……我已经死了么?”
“死了。”
飤浅推开被子离开了床打开吊灯,只见夏锐用手抚摸着脖子,动作生疏,眼神空洞。
“好像没什么变化。”
“最主要的是你现在不需要吃东西也可以活下去了。”
飤浅说着,提上裤子重又坐回椅子上,拿起蝴蝶刀开转…虽然她觉得现在来一根烟可能会更有既视感。
“那么接下来还需要一个测试,你很可能在这之后会死在我手上。”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你是怎么杀掉人尸的?”
“人尸是什么?”
飤浅被这个问题呛到了一下,抬头看向夏锐疑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你们在外面猎杀的是什么。”
“…那玩意叫人尸么?我知道了。”
“那么测试的第一步,把衣服穿上。”
……
夏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那个结果名单后离开的男人,沉默不语。
而在男人离开把也门带上以后,飤浅从旁边的木柜里走了出来,坐在夏锐身前的办公桌上,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开口道,“你知道么,一开始看到你办公室的这扇门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个单人的牢房。”
“门在这里只是个装饰,现在能解释一下这个测试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
夏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飤浅的背影。
“你死了以后不会无缘无故杀活人就够了。”
“……”
“说起来,你既然已经把下一任管理员的名单传下去了,你还打算呆在这里么?”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离开。”
“你已经死了。”
“这是你给我的第二条命。”
飤浅转过身来,整个人盘腿坐在桌子上,认真地盯着夏锐,而对方也没有弱势的回避,眼睛直勾勾地迎了上去。
几秒后,飤浅离开了桌面,从柜子里拿出手提箱和背包,指了指铁门。
“行了行了,你留在这里我又不会说什么,带我去看看这个安偿街好了,你不是说这里有矿场和工业基地么。”
“……”
011
飤家
“727.2.24”
“一只圆珠笔,五把一次性弹簧刀。”
“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夏锐送给我的东西,她自己依旧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地盘。”
“能理解。”
“不过给我这些东西是在逗我玩么。”
“让她开车把我送到了原来我住的幸市。”
“不得不说家里还是舒服,这条小巷子没有在十年间的数次救援里被炸毁,虽然说草多了一点。”
“回家的时候看到几个活人在自家里开派对,尽管我不怎么反对但总归还是把这些人轰了出去。”
“明明是出来打猎的却在这里放纵么。”
“等会去拜访一下这群抱团取暖的人好了。”
“客厅和房间里已经很乱了。”
“厚重的酒精味让换气扇转了好久…那家伙的酒全让他们糟蹋了,不过为什么他们还会带这种碳酸饮料。”
“熟悉的味道。”
“然后呢,接下来该干什么。”
“不知道。”
“……是我几天没睡太累了么…不对劲…这绝又寸”
……睡着也不会做梦,眼前是一片漆黑,这是飤浅的常态,闭眼睁眼中间的这段时间就算过去了。
死了以后的睡觉已经真的变成了杀时间的利器,不像活着的时候是必须品,想睡几分钟就能睡下去,有点动静就可以直接醒。
不过这有个前提,自己的身体属于自己的时候。
……
飤浅微微睁开眼,整个人的感官还有点麻痹,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整个人都在晃动,一堆粘稠的液体堵在嗓子眼里,眼前依稀能看到有一个人影。
她感觉下半身有些异样,而刚刚清醒一点的时候她就清楚的感到有一股温热的粘液喷射着留在了自己的体内。
瞳孔骤缩,迟钝的思维顿时重新活络了起来。
自己被强暴了?!
感受着自己阴道里那个庞然大物,飤浅眼神中顿时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但毫无疑问的,愤怒占大头。
咚!
厚实无比的一声拳头与小腹的碰撞声,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瞬间腾空起飞,那根深色的阴茎也随之抽离了自己体内。
她坐起身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上也沾上了不少精液,脸上,嘴里,赤裸的身上。
全都是。
“……”
飤浅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是自家的客厅,而这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地方此时坐满了人,男人。
破风声从身后传来,她伸手毫不费力地当下来挥动着的斧子,惨白的手上留下了丝丝血迹。
她脸上面无表情,本就寒冷的空间里温度仿佛又下了好几个阶梯。
……
原本淫靡的空气和浓厚的血腥味混搭在一起令人作呕,此时的客厅里赫然变成了一片血肉地狱。
一根根蛛丝一样的血浆和红色的地板,稀碎的肉块共同组成了背景,暗红色布满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各种器官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捏碎,切碎,无一完好的随意丢在地上,柔软的它们在冰冷的地面上失去了光泽,成为了泄愤的工具。
匕首塞进直肠不断的推进直至咽喉。
大头针灌下去揉捏腹部直到昏死。
龟头被切下用刀尖从切口捅进小腹。
六肢被暴力矫正到完全相反的位置。
用霰弹枪抵在肛门将整个人轰烂贯穿。
屠宰场的主角更换成了飤浅,让这群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识到了什么叫死刑。
飤浅现在已经重新穿好了裤子和靴子,坐在一个干净的椅子上,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柄刀,刀尖游离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呲—
她猛地对自己捅了下去,划拉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随后伸手从刀口伸了进去,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狠狠的将其扯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
子宫和卵巢沾染着血液和肉沫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晃晃悠悠的让人不禁想捏上一把。
飤浅看了一眼这个属于自己的器官,随后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一旁,接下来是大肠,小肠,食道。
清理完以后她穿好衣服站了起来,随后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个活人,被锁链粗糙的绑在凳子上,链子上的倒刺所造成的疼痛已经让这个人昏了过去。
虐杀不好玩,屠杀也是。
她不嗜杀,她只是让这群人遭点罪。
她从房间里拿出了那瓶见底的碳酸饮料,坐在这个男人前面拧开瓶盖将剩下的全部泼他的脸上。
“啊啊啊!!!”
啪!
男人醒来后的尖叫被飤浅一巴掌打断,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在苍白的脸上相当显眼。
“你们在里面混进去什么东西了。”
“毒!毒药!即死的那种!”
男人慌张的说道,他依然心存侥幸。
飤浅闻言后,微微偏过头看向地板上的另两具脑子已经被劈成两半了的女尸。
“告诉我你们的聚集地在哪里。”
“没有!我们没有具体的……”
啪!
“语气正常点。”
飤浅擦了擦手上沾到的鼻血,虚着眼睛伸手握住男人的阴茎,“就说现在在哪里。”
“在西边,就在西边不远处。”
话音刚落,男人的眼神顿时凝固了,错愕之下,一声皮肤撕裂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伴随着的是,真正的痛苦。
“啊啊唔……”
惨叫第二次被打断,飤浅毫不犹豫的将撕下来的睾丸和萎掉的阴茎伴随着些许破布塞进了这个男人的嘴里,然后一手握住下颚,一手握着天灵盖,狠狠的一压,除开骨裂的声音外,依稀能听见些奇怪的声音。
痛苦之中还能让他体验爆浆的快乐,我真是太善良了,啧啧啧…
心里口嗨一句以后,飤浅后退一步将那空的玻璃瓶狠狠的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力道之大让这个瓶子直接化作数不尽的碎片,拉着点点白光落在了地上。
男人也被这一下连人带椅子的直接后仰摔在地上。
飤浅扔掉仅存的瓶颈来到侧面,扎起马步微微弯腰,将自己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了男人的脸上,虽然开头几下已经看不出这原来有一个头了。
“……?”
又砸了几下,她逐渐感觉触感有点不对劲。
地板…下面为什么会是铁?
飤浅眉头微皱,一脚踹开这个无头尸体,伸手在血浆之下扒拉着碎片,掀掉整块砖以后,露出了一扇铁门,一小部分已经被砸的微微变形。
这块砖的上方原本是一个茶几。
“这样做没意义。”
飤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后将手指插进铁门形变出现的一个缺口。
伴随着牙酸的声音,坚固的铁门伴随着死死定在水泥里的框架全部被扯离了地面,在这之下则是一片漆黑,借着窗外的阳光还能看清最上面几根钢筋。
飤浅蹲在地上看了一会,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却迟迟没反应,突然想起来自家里还有蜡烛这种东西,起身走到父亲房间里一顿翻找,最后在柜子里找到了几根有手臂粗的白蜡烛。
……不过本来就乱七八糟的房间更乱了。
将柴刀挂在衣服上,飤浅一手托着蜡烛顺着一节一节的钢筋往下爬。
慢慢的,入口处那还算明亮的阳光消失在了上方,这条竖直向下的通道里只剩下了那半截蜡烛发出的黄昏般的微光,滴下的蜡油接触到地面的声音久久不能听到。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柴刀时不时碰到墙壁和钢筋后的声音,就像不明觉厉的钟声一样回荡在这里,游荡到上面和下面。
向下,向下,向下
飤浅能感觉到空气逐渐潮湿,以至于一节一节的钢筋上都能感到些许粘稠。
直到这根蜡烛燃烧殆尽的时候,飤浅的鞋底才接触到了地面。
三面的墙壁和地上,天花板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粘液,在自己面前的却又是一条漆黑的过道,大概能容许三个成年人并肩行走。
“深渊…”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这个词很适合形容眼前的场景。
飤浅将挂在衣服上的柴刀握在手里,而就在她迈开第一步的时候,贴近掌心的灼热消失了,只剩下迅速凝固的蜡油。
“……”
掏出第二根蜡烛就要用打火机点燃的一刻,她定在了那里。
……这样子走下去我能看到什么呢?
飤浅突然意识到这个貌似很严重的问题,然后将其抛至脑后。
自己这种本来就没意义的人生做事情不需要结果。
咔哒。
新的烛火燃了起来,照亮了飤浅平静惨白的脸。
长筒靴在地下留下了一道格格不入足迹。
这个过道不长,很快就走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上全都有一层铁栏杆,就像是一个笼子,外面却是水泥。一个红棕色的桌子和椅子静静的靠在前方,上面有一个纯白色的盘子,和一本书,一支笔。
飤浅眉头一挑,将举在身前的蜡烛和柴刀放在桌上,拿起这本书打量了起来。
三块钢板嵌在了书的封面和书脊上,还勉强能看到一小部分裸露在外破旧不堪的原皮,整本书不知道被修补了多少次,但上面的一张张泛黄发皱的纸张却依旧牢固。
翻开封面,扉页上的右上角依稀还能看到一行字迹模糊的小字。
飤浅虚着眼辨认着上面的一个一个字,最终定在原地,一脸迷茫。
“飤,流浪为生,罪孽深重者入狱。”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7583769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7583769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