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节

　　我第二次和陈艺有正式的交集是在两星期以后，陈艺找到我，试图与我交心。事情的起因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当时我很惊讶她来找我告诉她男朋友的真实去向。两星期以后的周四晚自习，当天是陈艺值守纪律，她本来是坐在讲台上认真学习的，或许当日漫天飘散的黄叶引起了她思绪的飞扬，当我偶然抬头的时候，发现她正出了神地看着我。怎么，是我太帅了？我坐在第二排的临走道座位上朝她挥手，但没能引起注意，我又捏出一个小纸团朝讲台上扔了过去，恰好砸到她的胸上。好家伙，这一下算是引起她的注意了，我慌忙拿起笔做出认真做题的样子。花姐确认过眼神之后，冷冰冰甩出来一句话：“韩秋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跟随班长走出了教室门，几个看到了刚刚场景的朋友似乎偷偷在底下笑我，然而她要讲的居然是要我周五放学一起去她家吃饭。我的第一反应是班花喊我去她家一起共进晚餐！我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当然，仔细一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我在她家餐桌上，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我知道，今晚可能是要谈“正事”。菜谱很简单，是几个炒鸡蛋、炒肉等的家常菜、饼和汤。虽说我们之间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此时此刻我总有一种被审判的压抑感。就像是我犯了一种一辈子也弥补不回来的错，结果被警局告到了法院，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丑恶的嘴脸，要将我公之于众。“我也不想废话太多，你应该猜到了，我今天，是要聊一聊那天我们没有聊完的话题。”陈艺开启了话题。

　　 “首先，作为班长，我有必要了解同学们的心理状态，这是理由之一。第二，作为同学，我想帮你，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所以，今天我想和你聊的话题里面不只有你的事情，也包含我自己的。”陈艺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我男朋友，好多人都想知道他去哪了，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转走了。我今天，想告诉你。因为，我想知道你和你女朋友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打断了她的讲话：“我不想说。”“没关系，等我讲完我的，你自然就会讲你的故事了。那我就开始了：我和我男朋友是初三认识的，我和他认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那健硕的身体，因为当时他的各项体能还是正常的。估计没人能想到看似健康的他今年去世了。别惊讶，让我接着讲，你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素质那么好吗？故事，从玄行山开始，中考完以后，我和他一块去那边兜风，我们两个大白天在山中建成的人行道上碰到了一匹狼，那匹狼看起来凶极了。当时四周无人，我们都吓坏了，我差点哭晕在现场，他紧紧地搂住我安慰我别害怕，带着我俩往回走。结果……狼把他咬了之后被我搬起大石头砸跑了，但我男朋友他血流不止，生命垂危。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拖着他往有人的地方去，结果半道碰到一个长胡子老头。那老头自称自己是山上的神，说自己专门对在此山中遇难的人’施以恩惠’，我求他救了我男朋友，但他说要给我们其他恩惠，于是我获得了读心技能，他拥有了健壮体魄。但是，注意，这玩意有代价，他给我男朋友的代价是只能多活两年，他给我的代价是……失去男朋友。后来，或许是天命吧，去年年末他父母受公司安排要换城市工作，他只能跟去，我俩就分开了。今年7月末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空间的动态，是他姐发的，大致意思就是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家煤气中毒，此号已废。嗯……我讲完了，该你了。”

　　 花姐看我的眼神让我怀疑她已经知道了我的一切，就是想让我自己说出来。“我吧，额……’’你不说我替你说？”她抢过话语权，似乎是计划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你女朋友已经不在了我知道，所以为什么？”……她果然已经知道了，被逼无奈，我只能告诉她我知道的：“是的，她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我俩是从陡坡上滑下去的，我就不该提议去观赏风景。结果我摔得昏了过去，当时我是磕到了石头上，胳膊上，背部都划破了，流了许多血。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在和一个人承诺些什么她愿意一命换一命，什么代价，什么能力。”

　　 “回忆，使劲回忆，我能帮你记起来，我能在你回忆一段时间的记忆时读取你当时的潜意识。”陈艺突然打断我的讲话，像是为我打气一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逐渐清醒的时候，记得小晨握着我的手，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匕首，刺向了她的胸口。”一想到此情此情，我就哽咽了起来，“我虚弱到无法抵抗她的力气，平日里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之力，把我的手掰向她的胸口，忍痛刺了进去。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我靠着旁边的树坐了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就像神秘人说的那样，一命换一命，我活了。她对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秋乐，从今往后，我就是这山里的魂了，不要管我，直接回家，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山神说了，除了你我，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一起来了这里。但请你记住一句话：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替死鬼。’”我的泪珠在眼眶在打转，男人的尊严不允许我在这儿哭出来，可泪珠出了邪地往外流，在脸上汇聚成一条线。

　　 我双手捂脸，擦掉泪水，试图整理自己的仪态。我能看到，陈艺的双眼也晶莹剔透了起来，陈艺叹了一口气：“读心完毕，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了，是瞬移，代价是……”。“是什么？”我急忙问道。“你只能活到30岁，自然死亡，会睡过去……，而且……瞬移消耗能量，靠新鲜人血提供……”听到这儿我不禁骂了出来：“我靠，这么变态的！”陈艺白了我一眼，继续讲了起来：“瞬移的使用方法是想象你要瞬移过去的地方和场景，然后就会心想事成了，在瞬移过程中，你可以携带肉体触碰到的任何物体。”

　　 回家以后，我沉默了良久，觉得这技能毫无卵用。毕竟，我总不能为了使用技能专门去喝人血啊。但至少，这技能在我消耗完能量之前还是可以用的，干点什么好呢？我逐渐产生了邪恶的想法，比如瞬移到别人家厕所偷看女生洗澡哈哈哈哈，或者瞬移到电脑仓库去偷电脑，那么问题来了，我这技能有cd吗？害，万一传过去没能量岂不就回不来了！好好过日子吧，说不定那老头忘了这茬，我能活到31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