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像是要把人摁进身体里面一样，渊述的手臂勒得许知野生疼，狂热的吻带着满满的思念与愤怒如疾风暴雨般扑面而来。

　　吮吸、啃咬，啧啧的水声连绵不断，渊述叼着许知野的舌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强势地扫荡着狭窄的口腔，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让他再也无法偷偷跑掉。

　　咳、咳、咳

　　长时间的缺氧让许知野头昏脑胀，无力地拍打着结实的身躯，但是恶龙丝毫不放过自己，好困啊，怎么会这么困。

　　“哥哥？哥哥！”

　　渊述意识到许知野晕过去赶紧把人放开，打开床头灯，慌慌张张地把人平放着挪到床中央。

　　低下头耳朵贴在胸膛上，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似乎比起平时跳得更慢一些，还好，还好许知野只是累得睡过去了。

　　渊述走进浴室拿了条干净毛巾打湿，细致地给熟睡的人把脸、脖子擦干净，又耐心地把许知野的黑色高领毛衣剥下来，可能是担心吵醒自己，外套在进房之前就脱掉了。

　　柔软的衣物不知道是被什么脏东西粘住了，渊述用力一扯才脱了下来，洁白的身躯上斑驳着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左边后腰有一处新鲜的伤口，似乎是刚刚用力撕扯衣服又裂开了，正在往外渗血。

　　渊述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捂住伤口，一直到血停止流动了才轻轻放开，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许知野的背部让他侧睡防止压到伤口。

　　在客厅找到医疗箱，回忆着上课学过的基础急救课程的内容，渊述颤抖着手把碘伏棉球摁在伤口上，细致地给伤口消毒，撕开消毒湿巾把后腰上的血污擦干净。

　　剪得参差不齐的纱布叠好摁在伤口上，再贴上胶带，许知野也没有被弄醒，渊述舒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

　　自来水把指缝的血迹冲刷干净，渊述看着洁净如新的手默默垂泪。

　　关上灯，拉开被子躺回床上，渊述面对面地抱着许知野，眼睛不敢闭上。

　　“到底去做什么了？”哽咽的话语随风飘散在这个冬夜。

　　一大早，许知野醒来就对上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宝宝…”许知野伸手捏了捏渊述的脸，还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黑眼圈要掉到下巴了。”

　　渊述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两行清泪就从深邃的眼眶滚落。

　　许知野赶紧把渊述整个头抱住，轻拍后背，“我们宝宝这么委屈啊，哥哥错了，不应该不告诉宝宝就出门，让宝宝担心了是不是。”

　　“我不是小孩子了…”埋在怀里的人抽噎着说。

　　“不是小孩子，那你是大黑龙。”许知野调笑道。

　　渊述抬起头，直视他，“为什么会受伤？”

　　许知野顿了顿，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见瞒不下去了才老老实实开口：“被激光蹭破了点皮，没事。”

　　这话避重就轻地把从星罗棋布的激光网逃脱含糊过去，说出口许知野都觉得心虚。

　　上周他突然收到一个老客户的消息，问能不能帮忙把一个芯片送到内城的白桦山庄，事成后可以得到十万星币的报酬，许知野见没什么难度，估计一个晚上就能完成，于是爽快答应。

　　白天搭乘城际列车进入内城都需要id识别，当天晚上十二点前也需要被机器识别到出城的信息，除非是内城常驻帮佣才可以不用当天来回。

　　这看上去就是个简单的跑腿任务，于是许知野没有去大费周章制作假的常驻证明，而是趁周日夜晚守卫轮换时潜入，由于觉得任务比较简单所以也没有提前告知渊述。

　　在约定好的投币储物柜取得芯片后顺利进了内城，内城与外城不同，这里地广人稀，许知野要去的白桦山庄在一片宽广的白桦林深处，上去还要攀上一个不矮的山坡。

　　外城的车不能开进内城，客户提前为他准备了代步工具，许知野开着音速摩托到山脚下，才意识到一切是那么不同寻常。

　　看上去无甚特别的白桦林随处可见放哨的士兵，这里不是普通的贵族府邸，上山大路的入口处刻着一个褚字，明晃晃地警告着每一个误入这里的人不准再往上走。

　　——帝国首领褚熠的宅子，呵，许知野心底冷笑，难怪就送个东西给十万这么爽快。

　　平时褚熠都是住在位于内城中央的玫瑰宫殿里面，这是每一届帝国首领的居住地，许知野暗暗祈祷今晚他也在玫瑰宫处离政务。

　　灵活敏捷地躲过一路的摄像头与守卫后，终于摸到了白桦山庄的后门。

　　许知野选了个可以眺望整个山庄的视角，拍了照记录。

　　然后根据指示把芯片放到位于山庄西面的书房并插入光屏，务必让主人进来后一眼能发现，虽然不知道芯片具体内容是什么。

　　但是刚插上去，就跳出一个女人的照片，许知野对着光屏上白色长发的背影拍了个照表示任务完成。

　　就一张女人的背影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送过来？还花十万？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许知野行动时的座右铭，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咔啦，门把手被转动，许知野迅速开窗跳出，感应灯把来人的模样照得很清晰，那双跟新闻上不无两样的冷漠瞳仁因为看见光屏的图片而骤然一缩。

　　许知野内心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白桦林迅速响起刺耳的警报，内城也被下令严查出入城的人，许知野这几天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

　　渊述看许知野沉思的模样，抓住许知野的手，轻轻揉捏，“蹭破点皮会流这么多血？”

　　“就……”

　　“不要骗我，你说过不能说谎的。你工作的事情不想说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不能瞒着我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还撒谎骗我。”

　　许知野张了张嘴，把头埋进渊述的怀里，“宝宝…”

　　渊述后怕地把他抱紧，脸贴在脖子上感受大动脉的跳动，喃喃地说：“其实我还是有点生气，但是更多的是难过，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受伤回来我也没发现还对你发脾气，对不起哥哥。”

　　许知野双手捧着渊述的脸，让他面向自己，啵地一声亲在耷拉的薄唇上，“流这么多眼泪是不是要变成小龙干了。”

　　渊述把眼睛拼命睁大让眼泪不要落下，努力抿紧嘴唇生怕又泄出抽噎的声音。

　　许知野笑了笑学着渊述对他做的那样把他脸上苦涩的泪水轻轻吻去，手心一下一下拍着后背，“闭上眼睛，睡吧，我不会走，抱紧我。”

　　“嗯…”鼻子发出短促的音节，渊述闭上眼睛。

　　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抱紧，享受再一次的睡眠。

　　过了几日，客户把剩下的尾款打给许知野之后，许知野立刻把他拉黑。

　　赚钱而已，没必要把命搭进去，对于不如实告知风险详情的客户，许知野不会再合作，尽管他上次没有完全取得生物融合技术的资料，这个客户还付了大部分的钱。

　　“你想吃草莓味还是香芋味的蛋糕？”渊述在趴在楼梯的扶手上探头问许知野。

　　“怎么突然要做蛋糕？”许知野在屏幕上抬起头。

　　渊述看这人沉迷工作完全忘记三天后是什么日子了，气呼呼地转身回厨房。

　　这次任务耽误了太多时间，许知野看向右下角的日历才发现不知不觉就到了渊述的生日。

　　渊述正在把削好皮的芋头切块，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不是你生日吗？怎么不做草莓的？”

　　“哼。”

　　许知野轻笑，“是因为我喜欢吃芋泥蛋糕吗？宝宝怎么这么好。”

　　“不要动来动去，我拿着刀呢。”

　　渊述一边教训，一边拖着背后的挂件走到燃气炉前把芋头蒸上，才空出手来转过身把人桎梏住。

　　“你不记得了！”

　　“怎么会，宝宝的生日我肯定记得呀。”

　　“那你，准备送我什么？”渊述理直气壮地问，一点也不知道人类之间的矜持是什么。

　　“哪有人提前问别人送什么生日礼物的。”许知野好笑地说。

　　“我又不是人，我是龙。”

　　“提前说就没有惊喜了，我之前答应等你生日给你做蛋糕的，你教我，当天我给你做吧。”

　　渊述皱眉表示怀疑。

　　许知野捏住他的脸用力揉搓，“是不是不信我！！”

　　“哈哈哈，不是，哈哈，信你信你。”

　　生日当天，许知野捧着点缀了满满草莓的芋泥蛋糕出来时，汤子希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哇，你现在都会做这么高难度的菜了？”

　　“这很难吗？”许知野在餐桌上轻轻放下歪歪扭扭的蛋糕，不屑地说。

　　因为要给渊述开生日派对，许知野想着不能太冷清，于是把孤家寡人的汤子希也喊了来。一同吹气球，张灯结彩，把家里装点得花花绿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

　　“快快，快闭上眼睛许愿。”许知野用遥控把大灯都关上，教渊述双手握紧，闭上眼睛许愿。

　　呼，蛋糕上的星星蜡烛被吹灭，灯光在高兴的掌声与欢呼中重新亮起。

　　啵！清脆利落的一记亲吻落在许知野的侧脸。

　　汤子希忘了拍掌，用手把下巴扶上来，“你，你们？？？？”

　　“谢谢哥哥，我爱你。”渊述高兴地拿起到把蛋糕切开，先给许知野递了一块，又把第二块递给汤子希。

　　“希希？这是你的。”

　　“哦，哦，好，谢谢。”

　　汤子希一边吃蛋糕，双眼像墙上的猫头鹰时钟一样，来回摆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许知野受不了他烦人的目光，放下小碟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

　　“什…什么时候开始的？”汤子希震惊地问。

　　“大概一个月前吧。”许知野回忆道。

　　“是11月19日。”渊述纠正道。

　　“铁树居然都开花了。”汤子希感叹。

　　“什么是铁树？”渊述问。

　　“没事儿，别理他他发疯呢。”许知野吃饱了，把碟子剩下的蛋糕推到渊述手边，渊述自然地接过。

　　“藏得够深啊，都一个月了居然都没跟我说。”

　　“你跟人外国帅哥在一起不也没跟我说。”

　　“没在……”

　　铃铃铃…

　　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促的门铃打断，许知野起身去开门。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