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森用手一摸陈萱额头,烫的厉害。
“萱姐!萱姐!”
林成森一边叫,一边摇了摇陈萱身体,可是陈萱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身体艰难地微扭了几下。
“坏了!”
林成森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可一想救护车就是再快,一来一回所需的时间也不短,这点时间可能对于这种状况的陈萱就是致命的。
林成森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抱起陈萱,跑着下楼,将她放在车后座,然后系上安全带,此时他也顾不得酒驾不酒驾了,人命关天。
幸好林成森晚上酒喝的不多,人很清醒,一路上飞驰,每一个红灯都让他心急如焚。
林成森就近选择了一家医院,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门口,然后抱起陈萱向急诊狂奔而去。
直到将陈萱送进急诊室,林成森才稍微安心一点。
心里庆幸自己今晚去了陈萱那边,不然…………
林成森不敢想后果,发烧这种病,轻一点可能吃点药就好了,要是严重,可能会把人烧傻,甚至生命危险。
看陈萱晚上的状况,连意识都没了,要是没人管……。林成森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里面才有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
女医生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是,她情况怎么样了?”
林成森语气有些焦急。
“病人已经烧到41度了,已经引起意识昏迷,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当的。”
女医生语气里有些埋怨,不过林成森也没反驳,毕竟医护人员也不是服务人员,而且人家也是关心病人。
“现在温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了,目前已经没有太大危险了。去办住院手续吧,还要继续观察,记得晚上别离开人。”
医生说完就戴上口罩离开了。
到这,林成森总算才送了一口气。
…………
陈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望着陌生的环境,再看到自己穿的病号服,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至于怎么来的医院,她脑袋中只迷迷糊糊地闪过一点点的记忆。
昨晚其实在林成森抱着陈萱往急诊跑的途中,可能由于晃的厉害,她有一瞬间是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她努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一脸着急,满头大汗。
随后陈萱又陷入昏迷了。
转过头,看着林成森正坐在凳子上,头趴在床边昏睡。
陈萱苍白的俏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她费力地将那只没打吊瓶的手伸到林成森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这一刻,虽然浑身难受,但她心里却感到无比的踏实。
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林成森一直没敢睡,他怕万一有什么问题。
直到早上七点多,林成森用手再次用体温计测了体温,发现已经稳定,而且这时候医生应该也快查房了。
林成森实在扛不住了,才稍微趴在床边眯上了眼,直到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又猛地从梦中醒来。
抬头看着已经苏醒的陈萱,林成森那紧绷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萱姐,你终于醒了,你可真吓死我了!”
林成森抓着陈萱的手,有些后怕地说道。
看着平时意气风发,自信从容,时常脸上挂着一丝痞笑的林成森,此时双眼里布满血丝,胡渣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陈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是高兴,是释怀,是心疼。
“去洗把脸吧!”
陈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
林成森轻轻捏了捏陈萱的手,然后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这是vip病房,自带卫生间。
环境嘛,也就那样,毕竟是医院,不是酒店。
除开一些私立医院有豪华的高级病房,大多数医院的vip病房也就比普通病房环境好一点,方便一点,私密性也好一点。
林成森简单洗漱了一下,感觉精神了一点,来到陈萱病床边,正想问她吃什么。
却见一个快六十的老太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后面跟着几个实习医生鱼贯而入。
老太太一脸慈祥,说话也很温柔。拿着病历本,一边询问,一边记录,时不时还做一些检察。
“医生,我这病严重吗?”
陈萱那苍白的嘴唇中问出这个问题。
“放心吧,姑娘,只是细菌感染,你现在只是因为昨晚高烧引起的脱水严重,电解质紊乱,可能会食欲不振,但还是要尽量吃些东西。”
老医生眯着眼睛,耐心嘱咐道。
“嗯,谢谢医生!”
陈萱轻声道了声谢。
“行了,今天在医院再输点营养液,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小伙子,好好照顾病人!”
“嗯,知道了,谢谢医生!”
林成森微微躬身感谢!
老太太说完就笑呵呵地领着实习医生离开了。
林成森是有点佩服这个老太太的心态的,从事医护工作的人都知道,每天不仅要和各种各样的疾病作斗争,很多还要和病人以及家属的不理解而费尽心神。
纵使再好脾气的人,在医院待久了,见贯生离死别,见贯世间百态,心都会麻木,脾气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改变。
这些他经常听姐姐林浣溪碎碎念过,所以他大抵是有些感慨的。
不过这老太太从医一辈子,但现在还能保持这副心态,从她的眼神和笑容里就能感受到,这着实不容易。
送走医生,林成森坐在床边,握着陈萱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问道:“萱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过会在吃吧,现在不想吃!”
“人家医生刚说过,你就忘了,得遵医嘱。算了,问你也没用,我先去给你买饭。”
林成森说罢便向向外走去。
这医院附近有一家汤铺的汤很好喝,他之前带鹿灵来吃过,人在没胃口时,只有这些清淡的东西才能勉强吃的下去。
很多人都以为喝汤有营养,其实这是很大的一个误区,汤里的营养其实很少。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吃别的陈萱肯定吃不下。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陈萱,此时却心绪百转。以前她以为林成森只是图她的身子,虽然她心里也是喜欢林成森的,但总会有一点遗憾。
可当昨晚在林成森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他脸上焦急的表情,还有他额头上的汗水。
再到今天早上醒来,发现林成森趴在病床边,知道他一夜没睡,那红通通的眼睛,那胡渣,陈萱那一瞬间有点想哭。
也不是矫情,只是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她终于从心理层面找到了自己的倚仗。
不一会儿,陈萱就看到林成森拿着一大袋东西进来,然后走到病床上,升起病床自带那个升降桌,将包装打开,放在那个升降桌上。
看着林成森不断拆着打包盒,陈萱不禁吐槽道:“你买这么东西,我哪里吃的完,而且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我买的样品多,你看你想吃什么,吃不完的我吃,我也没吃饭呢!”
看着那小小的桌子摆满了东西,陈萱一脸无奈。
很多人都知道,当人感冒或发烧甚至一些别的病,生病的时候吃东西简直就是折磨,一点都吃不下。
陈萱此时就是这样的,不过她还是听从了林成森的,拿起筷子,在饭盒里夹了几筷子素菜,又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手中餐具。
“完了?”
“嗯!”
看到陈萱吃这么几口,林成森哪能愿意,病人有时候是真吃不下去,但作为家属,必须得让病人吃,哪怕态度强硬一点。
生病了更需要营养,病才好的快。
林成森干脆也不问了,直接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端到陈萱面前。
“来,我喂你!”
“我真吃不下!”
“乖,听话,再吃一点。”
听到林成森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陈萱那原本苍白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生动,她自己比林成森大二十多岁,可现在竟然要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人来以这样的语气哄。
陈萱心里心里有些羞涩,不过也挺高兴的,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其实女人也一样,无论多大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少女心。
“乖,张嘴”
林成森执拗地说道。
陈萱拗不过,只能乖乖张开苍白的嘴唇。
每个饭盒里的饭都喂了一点,最后又端起汤盒,喂了小半碗汤,林成森才罢休。
喂完饭后,林成森又抽出几张餐巾纸,细心地帮她擦了擦嘴唇。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样耐心地对自己,虽然陈萱已经四十多岁,但心里还是满满的幸福与感动。
做完这些事后,桌上的食物还剩了一大半,林成森也是劳累了一晚上,此时胃口大好,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食物消灭干净。
直到林成森把桌面收拾干净,放下去,才发现陈萱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成森摸了摸嘴角,还以为嘴角没擦干净。
“没,你来我跟前。”
陈萱突然轻声说道。
林成森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将身体靠了过去。
谁曾想被陈萱突然伸出双臂环在他脑后,紧紧地抱住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
林成森此时大抵能理解陈萱的心情,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就这样安静地抱着。
许久之后,陈萱突然开口:“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哪有,萱姐无论什么时候都好看。”
林成森这话倒是没违心,陈萱此时虽然脸上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头发散披在双肩,不过却没减多少气韵,有种柔弱的美。
“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可我还是很高兴。”
陈萱嗫嗫地说道。
“好吧,就当我在哄你吧,哄你一辈子!”
陈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情话,心里也很受用。这话要是别人说的,陈萱笑笑就过去,可林成森说的,她信。
“嗯!”
陈萱头埋在林成森肩膀,坚定地应了一声。
“好了,你躺在旁边睡一会儿吧!一晚上没睡了。”
陈萱松开林成森,抚摸着林成森的脸庞,柔情似水。
“还是算了吧,困劲已经过了,还是陪你吧,好长时间没陪你了,正好趁机弥补一下。”
林成森有些愧疚,这些女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但总归是把自己托付于他,可他却陪伴的时间却很少。
陈萱见状,也没再勉强,她多少是了解林成森的脾性的。
被林成森强制投喂后,这会儿陈萱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一个整个上午,林成森都陪在陈萱身边,打时候都是林成森在说,陈萱在听,时常能看到陈萱莞尔一笑,笑容温煦。
只是今天陈萱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生动,似少女的憧憬,又似恋人之间的疼惜。
一直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杨柠榆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病房就红着眼睛,抱着陈萱啜泣。
杨柠榆昨天一早就去外地参加一个服装设计展了,她大学就是服装设计专业,对这方面也颇有天赋。
后来林成森帮她处理了家里的事后,她便用林成森给他们的钱开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
杨柠榆是有自己的事业心的,她当初也没矫情,接受了林成森的钱,但当时她就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些钱就当是自己借他的,有朝一日,会还给他。
并不是杨柠榆不喜欢林成森,而是她经过这些事,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林成森,她不想只当个金丝雀,她想以一种平等的视角和林成森厮守余生。
昨天本来是去参加设计展的,晚上给妈妈陈萱打电话一直不接,她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安,后来就把电话打到林成森那里,后来也就知道陈萱住院的事。
当听到电话里林成森描述的情况,杨柠榆急的一晚上基本没怎么睡好。
陈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个万一,自己会怎样。
今天她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飞了回来,一进病房,看见妈妈那苍白的脸色,一只手还打着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