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浪迹

　　待珍妮坐下，妈妈便开口问：“现在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珍妮和苏珊只好和盘托出过去两年来，直到今晚所发生的事（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略过一些较过份的性事不提，如用拳头插屁眼儿的事）。

　　妈妈蹙起双眉，心想：“这群小鬼居然做出我们这一代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说：“好啦，现在要一件一件事的解决。第一，先把佳莹弄出小镇，让她安心疗伤。她在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第二，苏珊你今晚的所作所为，要是给警方知道了，只怕你会被送进感化院。不过，碧琪三兄妹乱搞性关系，再加上那一起轮奸案，我猜他们的父母一定不想声张。我们可以给让他们父母写一封匿名信，让他们知道CD性奴的事，这样应该可以封住他们的嘴。”

　　大家依计行事。

　　佳莹在珍妮家住了几天，待伤势慢慢复原，可以下床走路，甚至一块儿吃早餐。

　　在餐桌上，苏珊问：“佳莹，接下来有甚么打算？”佳莹说：“珍妮的妈妈跟我谈过了，我会离开这个小镇。可是，我能去哪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还有前途吗？”说到最后两句时，语气已经哽咽。

　　苏珊回房拿出碧琪的皮包和行李。

　　在钱包里头，她找出碧琪的身份证、驾照、两张信用卡、图书馆借书证、俱乐部会员证、男明星的照片、小电话簿、梳子、小化妆品，及美金178元。

　　苏珊提出了一个主意：“佳莹，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不过先听我把话说完。”她举起碧琪的身份证，说：“你看，你在变装以后，长得跟碧琪一模一样，连麦克都分不清楚谁是谁……等你到外地去住的时候，就暂时假扮碧琪吧！以后，就走一步算一步。”

　　佳莹等讨论了更多细节，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

　　珍妮问：“你有没有银行户口？有没有存褶和提款卡？”佳莹说：“都在我的房里书桌的抽屉里。可是，怎样才弄得到？”珍妮说：“听说碧琪刚刚回家了。我可以去叫恬美和丽莎陪我去探望她，这样就可以找机会偷。当然，苏珊就不要去了。”

　　珍妮联络上众女生，大家依计行事。

　　结果，佳莹弄到了她所需要的一切，分几天提取了现金六百元。

　　“约翰”的储蓄户口里还有几千元，本来是作为她的升学用途的，现在全转移到一个在约翰名下的来往户口。

　　该走了。

　　佳莹拎着装满了碧琪的衣裙的行囊，热泪盈眶的跟四位女生道别。

　　两年的情谊，似乎比过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还要坚实。

　　佳莹保证将通过珍妮，跟大家保持联络。

　　佳莹开着自己的福特汽车到另一个小镇，跟二手车商换了一辆较便宜的甲虫车，并用碧琪的名字注册。

　　然后，她开着车走过了几百公里的路，到了一家小旅馆投宿，穿着一件妹妹的睡袍睡去。

　　如今，佳莹已完全用碧琪的名义过活。

　　她在几千公里外的一座大学小镇，决定在那里落户。

　　她在当地的区域银行开了一个以碧琪为名义的户口，用约翰的支票簿开了一张支票，把约翰的来往户口里的所有存款全部转移给新户口，然后写信到原银行去要求关闭约翰的户口。

　　佳莹／碧琪现在在一家小餐馆里头当女侍应生，赚取微薄的酬劳，并暂时租了一间房间住下。

　　餐馆里的工作也并不是很顺心，因为男顾客（尤其是那些大学生）喜欢毛手毛脚，又袭臀又摸腿，以致她只做了三个礼拜就辞职，想改行当售货员。

　　可是，所有的大商行不是要求售货员要有高中文凭（真的碧琪还没高中毕业），就是有只能聘用十八岁或以上的人士的条规（真的碧琪才十七岁）。

　　佳莹／碧琪银行里的钱快要用光了。

　　她必须赶快找到工作，否则就必须当回约翰（至少约翰是十八岁，高中毕业）。

　　只是，她担心警方还在寻找约翰－－她不知道，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敢报警，免得家丑外扬。

　　有一天，她经过大学校园附近的一家专售“怀旧潮流时装”的商店，贴着“急聘售货员”的布告。

　　她决定进去试试。

　　在里头，她看到各式各样的时装，从二十世纪之初到六十年代的都有。

　　旧式内衣部更是令她眼花缭乱，包括束腰带、束裤、胸罩、内裤、吊袜带、连身或半身衬裙、由短到长的睡袍等等。

　　除此之外，该店还出售旧式长筒丝袜、高根鞋、靴子、手套、帽子、皮包等。

　　里头传来一把细细的声音：“午安，小姐！想要找甚么吗？”

　　碧琪回头看到一位矮小而慈祥的老太太。

　　她说：“您的店好棒啊！”老太太说：“谢谢！我只挑最好的货色。”碧琪问：“可是，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老太太说：“其实有很多是二手货，标签上都有写；那些都是附近的太太卖给我的。至于那些新货，是我跟工厂订的。”

　　碧琪说：“真的……好棒！不过，我是想问问工作的事。”老太太说：“啊！对……我这里需要人手。我这把年纪了，一个人做不来。……噢！对不起，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罗太太，我先生以前是大学教授。在他过世了以后，我就用他的遗产开了这间店，打发时间。”

　　说着，罗太太打量着碧琪，问：“那你叫甚么名字？”碧琪回答：“我叫碧琪。”罗太太说：“碧琪……好听的名字。知道你爸妈为甚么取这个名字吗？”碧琪说：“是奶奶取的。她已经过世得多年了，可我还一直记得她……她不止很疼我和哥哥，而且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聪明，也很乐观的面对生活的人……我一直觉得，她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是她留给我的最好纪念。”碧琪面对着这位老太太，忽然想念起奶奶来，也知道“碧琪”这个名字（实际上是她妹妹的名字）就是奶奶取的。

　　她这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罗太太也听得出来。

　　碧琪或许不知道，就是她敬老尊贤这一点，打动了罗太太。

　　只听得罗太太问：“你愿不愿意帮我？”碧琪说：“噢！那太好了。罗太太，在这里工作就像……天堂一样。”罗太太说：“那就不见得。不过，你只要肯勤奋工作，就一定能做得好。”碧琪说：“谢谢你！罗太太。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罗太太笑着把碧琪带进办公室，让她填了个人资料。

　　罗太太问：“你知道为甚么我只跟你说了几句话，就决定请你吗？”碧琪说：“不知道。”罗太太说：“因为你完全没有跟我谈薪水。这表示，你是真的喜欢我这间小店。这样好了，我给你百分之五的每周营业额或者两百块一个礼拜，视何者为高。……还有，你住的地方好像离这里很远，我不想让你在下班以后走夜路。哪！楼上有一间空房，我就算你每个月一百块房租。有没有兴趣？”碧琪说：“太好了！罗太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谢你！”

　　罗太太说：“不用谢。把工作作好就可以了。”

　　碧琪竟哭了起来，抱着罗太太，吻着她的脸颊，倒像是把她当成亲生奶奶了。

　　罗太太笑说：“哎呀！不要太激动！我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