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天梁闻远受了什么刺激,戴上戒指后只陪时文茵吃了顿饭便赶回了国内。
时文茵一时不解,直到后来短暂假期归国时,她才得知原因。
“你要做什么股权转让?”时文茵看着桌上被风微微带起的一叠叠白纸:“还有这些房产,地皮什么的都要给我?!”
坐在她对面的梁闻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点点头。
“就签字就行,一切都做好评估了。”
一旁的阿龙,李念手里还拎着两箱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她抬手一指:“这又是什么?”
“哦,那个啊。”梁闻远使了个颜色,阿龙上前一步将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
他依然淡淡:“这些都是些什么不值钱的古董鉴定书和合同什么的,不值钱,给你当小玩意儿。”
时文茵一脸不可思议,她挪到梁闻远身旁:“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
梁闻远笑着:“不是卖身契吗?我得拿点儿东西出来。”
时文茵:“……”
“梁闻远,你这太草率了吧。”时文茵还是不能理解,“你不害怕我骗你钱啊?”
“可以骗。”他贴近她侧耳,“最好是连人带钱一起骗。”
语调趋于暧昧。
这件事对时文茵的冲击很大,她什么话都没说,直径上了二楼:“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缓缓。”
梁闻远盯着那抹倩影,宠溺的笑。
啧,世面还是见少了。
梁闻远吩咐李念将东西收起来放好,改天再拿来让她签字。
临到几人出门,梁闻远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戒指,众人齐齐看过来。
面露难色。
莫不是老板嫌弃事情没办成,生气了?
一众人瞎猜,到最后所有人大跌眼镜。
梁闻远恢复动作,平生第一次对着手底下的员工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枚戒指和我很相配。”
得,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尤其是恋爱期的老板。
时文茵拒绝多次,又主动献身几次才让梁闻远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眼到春末。
时文茵研旅结束,顺利答辩毕业。
也正式住进梁闻远的家里。
这天梁闻远出去参加饭局,剩下时文茵一人在家。
闲在家里无事,时文茵便收拾起梁闻远的衣帽间。
把不穿的衣服,不戴的配饰统一归类,收起来。
收拾半天终于收拾干净,时文茵拿着自己的一条裙子准备换上出去陪左夏逛街。
经过衣柜时突然被底层的箱子绊住脚,她吃痛的揉着脚背,蹲下身看。
是个皮制密码箱。
顿时好奇心暴增,她左瞧右瞧试着输入几个密码,都不对。
她盯着那把密码锁,突然有了个念头。
慢慢地,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按下开关。
“咔嗒”一声,箱子打开。
心脏怦怦跳起,像是窥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慢慢打开箱子,等到箱子里的东西完全展现在自己眼前时,她有一瞬的呆愣。
身后钟表声渐行渐远,就连午后的阳光她都觉得慢慢消散,目光所及唯有箱子内的几张照片。
几张自己的照片。
午后阳光洋洋洒洒,照片上的自己还穿着平大附中的校服,扎着马尾,和当时的高中同学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回忆瞬时被拉回五年前,那个还未高考的时间。
她眉宇间皆是疑惑,她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在偷拍。
梁闻远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照片?
翻开照片背面,遒劲的笔迹出现在眼前,每张照片上都写着一句:心动来源于此。
五年前,心动,自己,梁闻远。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当年你就很漂亮。”
时文茵被声音吓得一抖,随机转身望向门口。
只见梁闻远身高腿长,穿着笔挺的西装靠在门框上,笑着看过来。
“但跟当年没什么变化。”
他慢慢走过来,她目光随着她仰视又平视。
蹲下身,与时文茵的之间交叠,两人齐齐望向那张照片。
“阿远,五年前,我见过你吗?”时文茵靠在梁闻远怀里,轻声问。
“算是见过吧。”梁闻远思绪放空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午后。
时文茵脑海里搜索着那个时间段里仅剩的记忆,猛然间想起那件白衬衫。
“阿……阿远,你该不会就是……”越来越抖,连同身体。
“不会就是,那个拐角处的哥哥吧?”她还是把话补充完整。
梁闻远似是欣慰,他抬手刮了刮时文茵的鼻尖,亲昵着她的耳畔:“还记得我啊?”
时文茵其实对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太过深刻。
那时,爸妈刚离婚不久,她属于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儿。
爸爸去了国外发展事业,妈妈一声不吭远走他乡,那时候只有她自己。
她现在记得,那是个午后,她照常去附中对面的面馆吃饭,那天意外遇见一个大哥哥。
现在想想那便是大学时期的梁闻远。
那人看起来很伤心,很冷,独自一人坐在面馆外面的长椅上。
时文茵平日没什么爱管闲事的心,可那天许是因为看他太过可怜而搭话。
她递给他身上唯一的一块儿糖,声音软糯:“吃块糖,或许好一些?”
少年抬眸,冷不丁与她对视。
她一惊,那双眼睛很漂亮,比她见过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漂亮,只不过太冷了,像冰霜。
好一会儿,少年都没有动作,她有往前递了递。
少年抓过她手心的那块儿糖,指尖轻扫过手心有些痒。
他低语一句:“谢了。”
从那之后,不知怎的,少年一连几天都出现在那儿,而她也不知什么原因,她身上总是带着形形色色的糖。
交集很短,递糖道谢。
再无其他。
只是后来,那个少年再没来。
那段时间对于梁闻远来说,是灰暗时光里的一段色彩。
母亲跳海搜救无果,父亲一时病重,妹妹年龄太小,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记得那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九天。
沉闷的家庭氛围,多到忙不过来的公司杂物压的他喘不过气。
那天在学校回来,他无意间走到附中对面,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他仍觉得周身寒冷。
找到一处长椅坐下,企图寻找短暂的节点。
也是那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儿,长得极为精致漂亮,穿着附中校服,高马尾伸手递给他一块儿糖。
对上那杏眸的一瞬间,人来人往的街道万籁俱寂,连同细细吹拂的微风,都静止片刻。
她的声音,样貌深深刻进梁闻远心里。
身边所有莺莺燕燕都不为所动,可就那么一下,梁闻远内心的悸动如同海啸般击打。
在那之后梁闻远总是会抽时间去那儿坐一会儿,他不知道在等什么,但他知晓他想再一次看见她。
时至今日,梁闻远都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感觉,他第一次心动便是因为时文茵。
或许是因为她是那段暗黑人生里照亮他的一束光。
时文茵转身猛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侧,嗓音发哑:“为什么不早点儿说?为什么后来不去找我呢?”
一个人喜欢了好久。
梁闻远将时文茵拥进怀里,发了狠,眸中泛起点点星光:“打扰你干什么呢?你还小,不应该的。”
时文茵有些止不住哭,眼角渗出几滴泪:“可你自己喜欢了好久。”
“嗯,还好,不算太久。”梁闻远安慰她
也就五年而已。
“你现在不是来了吗?”梁闻远拍着时文茵的文背,“现在来爱我了。”
那晚,两人折腾了好久,时文茵百依百顺的配合,直到筋疲力竭。
最后的最后,她眼角早已被逼的满是清泪,浑身发颤紧搂着梁闻远的脖颈。
他低低在她耳畔,诉说着这五年来的思念。
“经年妄想,方得佳人,此生唯一。”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