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活

　　第二天江世珏醒来已经11点多了。

　　前一晚折腾到快4点，后面又抱着夏书贤去洗澡，两人都有些疲惫。

　　夏书贤还在睡梦中，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蜷缩在他的怀里。

　　江世珏看了会儿自己老婆美好的睡颜，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夏书贤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江世珏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去捞放在床头的手机。

　　前夜酣畅淋漓的性爱给了他新的灵感，脑中的旋律在清晨看到夏书贤睡在自己身边时已经不自觉地流淌了出来。

　　他打开手机把屏幕调暗，记下旋律和歌词。

　　随后他又点开微信，发现里面有十几条未读信息，扫了一眼，基本都是在八卦他昨天的那条微博。

　　他点开乐队的群，里面一下跳出几十条消息。

　　【RunRunRun：有人看到江哥的新微博吗[疑惑]】

　　【Star YXL：？】

　　【Liao：看到了，这啥意思啊？】

　　【RunRunRun：不造啊！什么大日子？是有什么好消息我们不知道的吗？是没有微信可以告诉我们吗？还是我们不配知道吗？】

　　【Star YXL：。】

　　【冯越：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吧？】

　　【RunRunRun：@J 哥，出来讲两句呗？】

　　……

　　【RunRunRun：什么意思啊哥？睡这么早的嘛？不像你啊？手机被偷了？】

　　【Star YXL：在忙别的事吧[微笑]】

　　【Liao：咋，你是知道什么吗？有什么不能和兄弟说的？】

　　【Star YXL：不知道，随便猜的。】

　　【RunRunRun：猜了什么能说说吗？让我也猜猜？】

　　【Star YXL：不能。】

　　……

　　【RunRunRun：@J 哥？人呢？已经快12点了哦！新一天的太阳都升起了，你人呢？失踪了？被绑架了？要报警吗？】

　　【J：别烦了@RunRunRun】

　　【Liao：哟，失踪人口回归。解释一下啥好消息呗？】

　　【RunRunRun：嚯，这都快12个小时没声音了，吓死我了。江哥你昨天干嘛去了？】

　　【J：给你找嫂子去了。】

　　【RunRunRun：我日？？？？？！！！！！】

　　【Liao：艹？谈恋爱了？牛逼啊！】

　　【冯越：啊？？你谈恋爱了？！】

　　【Star YXL：呵。】

　　【RunRunRun：我嫂子谁啊？我认识吗？】

　　【J：认识。改天带他见你们。】

　　【RunRunRun：哥，你是打错字还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啊……？男嫂子啊？】

　　【冯越：？？】

　　【J：男的。】

　　【Liao：我艹，牛逼大发了！】

　　【RunRunRun：救命！哥你不是直男吗！！！你是被夺舍了吗！！！】

　　【冯越：[大拇指]Respect】

　　江世珏没再理睬他们，又登上了自己的微博看了眼，果不其然，底下除了部分女友粉老婆粉一如既往像灌水一样的机械表白，更多人是在猜测他的“big day”是什么，是不是谈了恋爱了，还是新专辑做好了。

　　目光又移了回来，江世珏沉迷地看着夏书贤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下，夏书贤倒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醒了？”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

　　“嗯……”夏书贤伸手去抱住江世珏的腰，然后慢慢蹭过去，把脑袋放到江世珏的胸肌上，“早上好啊……”

　　江世珏失笑：“宝贝，已经中午了。”

　　“啊……中午了吗？”夏书贤依然懒懒的，眼睛又闭上了，没有起身的意思。

　　江世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嗯，12点了。但今天也没什么事，在你男人怀里再睡会儿。”

　　夏书贤又听话地窝回江世珏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但这次睡得不深，大概过了40分钟就醒了。

　　江世珏已经在手机上订好了吃的，直接让餐厅经理送过来。

　　见夏书贤醒了，他下床，将人从床上抱起来。

　　夏书贤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抱进卫生间。

　　他把困得还睁不太开眼的大美人圈在自己怀里，在牙刷上挤了牙膏放进他嘴里，抱着那截细腰一起刷牙。

　　镜子里的夏书贤身上几乎惨不忍睹，遍布红痕，一看就是前一晚被折腾得够惨。

　　江世珏边欣赏自己的杰作，边给夏书贤递漱口用的水。

　　两人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了半天，又抱在一起亲了好久，直到楼下的门铃响起来，江世珏才松开人，下楼去拿外送。

　　他点了附近的一家很出名的粤式早茶，龙虾汤泡饭、烧鹅、竹蛏皇、鱼翅汤、流沙包、脆肠粉、伦教糕什么的点了一大堆，生怕夏书贤饿到。

　　夏书贤确实饿了，昨天那么一通折腾，他虽然是被操的那个，体力消耗也够大。

　　两人吃完后，江世珏去看了眼冰箱，发现夏书贤的冰箱里除了最基础的鸡蛋牛奶和水果，就只有酒和苏打水，几乎都没有什么吃的。

　　但他知道夏书贤不会做饭，于是他想着晚上让夏书贤去他家住，自己给他做顿饭。

　　鉴于他们这两天都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夏书贤欣然同意。

　　和江世珏不一样，夏书贤从未踏足过江世珏的住处。在纽约的时候，江世珏虽然也是独居，他却没有去过。

　　其实江世珏特别想带夏书贤去自己家。

　　他不曾与人正式同居过，是因为他此前的恋爱关系都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本人又特别注重私人空间，当觉得和对方的感情也没有深到足以稳定下来的程度时，他绝对不轻易和人同居。

　　但夏书贤不一样，他不希望和夏书贤的相处只是想做爱的时候偶尔去对方家里住一两晚，他想要自己的生活里处处都是夏书贤的影子。

　　江世珏的家离夏书贤住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很远。于是夏书贤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拎了个旅行袋就跟着走了。

　　在开车去超市的路上，江世珏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宝贝，我想既然确定了关系，之后我们能不能这样，谁相对空一点或者不是特别紧张的话，就去对方家里住？哪怕白天在外面工作，晚上也回到家一起住。行吗？”江世珏一边开车，一边拿眼神瞄他。

　　夏书贤窝在副驾上笑了笑：“好啊。”

　　江世珏欣喜不已，眼睛都一亮：“真的吗！”

　　夏书贤伸手去捏他的脸：“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当然要住在一起啦。”

　　江世珏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说：“宝贝你知道吗，我真的有种要和你过日子的感觉了。怎么说呢，我虽然是一搞摇滚的吧，其实心里也特向往身边有个人能安安稳稳一起生活。从前我还以为我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一个人了，但自从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那刻起，我的心好像忽然就定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能和你一直走下去。”

　　夏书贤望着男人年轻英俊的侧脸，眼中流露出无比温柔的神采。

　　“你们搞摇滚的都这么会说情话吗？”他调侃着，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说给你听的。唉也不能这么说，是说给你听的，但我真的是这么觉得，不是为了哄你。”江世珏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夏书贤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逗你呢。男朋友，你以后和我说话，不用那么紧张那么小心。”

　　江世珏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因为我是你的追求者，所以总是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我们现在是爱人呀，你和我在一起可以放松点。”夏书贤安慰道，“在我面前，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江世珏沉默了一瞬。

　　一个上台都没紧张过的人，在夏书贤面前却屡屡露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卑劣的样子。

　　那种在阴暗处蓬勃滋生的欲望，早在夏书贤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了。

　　哪怕他现在自认的爱和忠诚，其初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色欲的窥探，在他们上床之前，他就已经把夏书贤整个人剥开，翻来覆去地看过了。

　　这种别有用心的窥看随着他越来越多地见到主角本人而逐渐扭曲，不再是纯粹感官上的快感，反而掺杂进他各种隐秘的情绪，烦躁、不舍、嫉妒。

　　是的，嫉妒。

　　可他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窥探者，是没有资格嫉妒的。

　　于是他选择了逃离，他被欲望困住，只能用距离迫使自己远离欲望的本源，以免越来越强烈的冲动最终打破一切道德上的枷锁，让他作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可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缘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他快要接受窥探者的命运时，夏书贤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时隔一年半再次见到这个人，江世珏的冲动宛如没熄灭的火苗，轻轻一扇动就把房子烧了个彻底。

　　熊熊火焰吞噬了他的一切理智，他分不清楚爱与欲，他的爱与欲早就纠葛在一起，夏书贤就是他全部的爱与欲。

　　一个窥探者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拥抱了自己的欲望。

　　被窥探者一无所知，温柔而宽容地交付了最单纯的情感。

　　江世珏自惭形秽，他对夏书贤无比虔诚的珍爱，却有着混沌的欲念隐匿其中，因此他一面庆幸暗喜，一边愧疚担忧。

　　他做不到向夏书贤完全坦白。

　　江世珏的喉结滚了一下，喉间有一丝滞涩：“书贤，其实我很怕你认识到真实的我后，会不喜欢我。”

　　夏书贤有些失笑：“江世珏，我怎么觉得你才刚和我在一起，就开始自己瞎想了？”

　　车子驶入高档商场的地库，江世珏踩下刹车然后熄火。

　　他坐在昏暗中，不敢看夏书贤，低声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夏书贤怔了一下，随即探身，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那你说说，你坏在哪里？”

　　江世珏叹了口气，握住那截手腕：“倒也没真的坏成什么样，就是觉得……觉得自己没那么好，怕你会失望，会后悔。”

　　夏书贤沉默了片刻：“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追我？”

　　江世珏低头垂着眼，喉咙干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嗯？你为什么追我？”夏书贤步步紧逼。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江世珏紧紧握住夏书贤的手，生怕下一刻手掌里的温度就会抽离，“我真的，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夏书贤的眼神中有什么在闪动。他浅浅笑了下，用另一只手托起江世珏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柔声说：“那就够了。”

　　温柔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江世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里无数的自我疑虑和不安都仿佛被一双手稳稳地托住。

　　“我们不急，慢慢来，好不好？”夏书贤的拇指拂过他的脸颊，“我们会住在一起，会有自己的生活，你能给我爱，我也能给你。”

　　江世珏望着夏书贤的脸，移不开眼。心像被人紧紧抱住，他深深沦陷其中。

　　“好不好呀，老公？”夏书贤温柔地笑着。

　　江世珏笑的瞬间，竟落下了泪。

　　他伸手将夏书贤拥入怀中，闭上眼，沉声说：“好。谢谢老婆……”

　　两人在车里抱了很久很久，夏书贤一边调侃江世珏掉眼泪一边去吻他，二十多分钟后才去高级超市采购。

　　除了买了一大堆吃的，江世珏还一口气买了十盒避孕套和几瓶润滑液，以至于结账的时候，收银阿姨用一种“世风日下”的眼光看了他俩好几眼。

　　江世珏脸皮够厚，恨不得问阿姨是不是羡慕年轻人肾好。

　　倒是夏书贤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容，恨不得装不认识他。

　　江世珏的家在海市某中心区域的知名高档小区内，是一套400多平的大平层，客厅外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采光极好。

　　他回国后一直一个人住，所以本来一共有4间卧室，一间被他改成了音乐工作室，一间改成了书房加观影室。

　　和夏书贤家的装修风格截然相反，江世珏家装得十分现代且带有些冷感，所有家装几乎都是黑白色调的，以不同的线条和抽象图形增强设计感。

　　夏书贤进屋的第一反应是“好酷，但一个人住真的不会感到寂寞空虚冷吗？”

　　江世珏对于夏书贤即将要在他家住的反应十分强烈，忙里忙外帮他安顿好，问了好几遍还有什么需要购置的。

　　夏书贤也不和他客气，干脆列了个清单。江世珏拿到清单更高兴了，因为他感觉到夏书贤是真的想在他家里长长久久住下来。

　　他在空旷的客厅里抱住自己心爱的人，动容地想：以后这里就是我和夏书贤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