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日夜流淌。
工作之后这几年,小濯越来越爱黏着她。
他可能在任何一个休息时间突兀出现在育儿室外,用不善的视线注视每个接近她的成年异性家长,逼他们退避三舍;也可能在随便哪个无人的电梯口突然堵住她,不拥抱接吻,就是单纯地想和她独处说话,哪怕牵一牵手。
被全然是成年男人的儿子如此依赖,实在是件怪异的事。
她又是困扰,又是无奈,起初还担心周围人的目光,然而同事们的反应却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反应。
确实很怪异,偶尔会变成谈资,然而并非拐到乱伦方向的谈资,而是:“小夏姐那个高材生儿子可黏她了,天天跑来看妈妈呢。”
言语间甚至有一点羡慕。
最多是:“妈妈带儿子还是得多注意,不然像夏姐家那个一样,以后哪找得着对象哦,三十了还没女朋友呢。”
似乎没有人觉得母子间关系如此亲密有什么问题,谈资中即便有怀疑过度亲近,也没有任何一边想到乱伦二字。
她仍然时刻担忧被周围人发觉私底下床笫之间不堪的秘密,然而在尚且属于母子的关系中,却不再害怕被注视。
夜晚的时间,小濯比以往更加热情。
数年与同一个人的交媾让两人都习惯对方的身体。
无论多么难以启齿,如今和小濯单独相处、共处一室,被异性低喘着埋进胸口颈窝,舔舐肌肤,身体仍会自然产生反应。
小濯似乎闻不腻她的味道,每晚睡前都要细细吻过她侧颈的细汗,再在她耳边喃喃叫她。
有时会叫妈妈,有时则冷不丁叫她的名字。
被儿子贴着耳朵、以低沉磁性的声音唤出姓名的感觉仿佛触电。
她无数次觉察对方成长的事实,记忆却仿佛沉浸在数年前,恍惚昨夜独子才刚刚上中学。
她出了一身细汗,脸颊高热、眼眸朦胧,漆墨黑发泼洒满床,胸前乳白放荡摇晃,第无数次与独子滚上床榻结合秘处。
与起初的痛苦不同,近来她逐渐接受快乐。
快乐或许是为人不齿的可怕东西,或许曾经只会带给她伤害,然而此时此刻,给予她快乐的并非面目模糊的男人,而是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无条件无理由爱她的亲人、爱人和情人,是上天赠予她的礼物。
她没有理由畏惧。
对方是夏濯,她可以接纳。
“怎…么了?”
今夜对方格外热情偏执。
大掌反反复复揉捏乳团,不停低头吮弄乳尖,执着于舔咬这颗小小嫣红的樱桃。
水声滋滋作响,湿滑唾液晶莹滑落。
她细喘微微,泪光点点,穴内含裹硬挺肉物,刚刚被方才几下顶到深处的c抽插肏喷了一回,从腰腹肌肉到两人交合的秘处,爱液湿漉漉染过肌肤,淌了满腿。
被不停玩弄乳房让她产生一种隐秘的担忧。
她不年轻了,胸前早没有起初那样饱满雪白,近来正在向下移位,或许再过几年,只有穿上内衣才能回到原本的位置。
近来沐浴后照镜子,岁月的痕迹已经显现。
她害怕变老,反复观察皮肤是否脱离肌肉,浮上一层能轻易提起的松弛表皮,然而即便确认没有,也产生对不久之后必然未来的畏惧。
她无法想象失去外表该怎么生活:谁不爱好看的人呢?
美貌是她获得工作、情人、金钱,赖以谋生的手段。
即便如今不再需要美貌谋生,她仍然有唯一的需要取悦的情人。
母亲无须担忧衰老,母亲的衰老是必然而圆满的。
然而情人呢?
她担忧被厌弃。
总有一天她无法用身体满足他。
或许小濯那时仍然爱她,可那究竟是出于什么呢?
她的爱人太年轻、太与众不同,她畏惧岁月,畏惧爱意不再,更畏惧从亲情转化的爱情重新退回亲情。
她始终不确定究竟哪里吸引了曾经年少的儿子:倘若只是色相,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被其他斑斓绰约的美色吸引;倘若只是血缘,她又担忧这是一种怪异的变态心理,再次怀疑自己当初是否不该同意。
如今的心理与起初的悖德痛苦截然不同,更多变成混乱而纯粹的、对奇特关系的担忧。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她作为女性爱过的每一人都没有给予她应有的回馈,并且那时的情形与如今相去甚远,可她确实担忧某一天夏濯会不爱她——这种担忧是否意味着身份变换的爱呢?
可她至今看他仍恍惚错觉他的幼时,情不自禁心生怜爱。
“我不喜欢…”小心翼翼托着她的腰,夏濯着迷地轻轻用掌心的茧摩挲那里的软肉,一面克制力道往内侧浅浅插入,一面不甘地说,“…不喜欢你抱那些孩子。”
挺硕男根在体内开拓。
曾经感到畏惧的这根如今成为一部分快乐的源泉,有时甚至成为睡前隐秘的期待。
快乐的间隙偶尔想到它曾经从进入的位置出生,她仍然感到战栗,然而近来的战栗也成为一种意味着与众不同的安心满足。
习惯如此可怕,与性欲结合更可怕。
她爱上接纳它的感受,喜欢那根性器鼓胀的轮廓,吻部接触宫颈细微温柔的力道,为了让她舒服精心设计的进出幅度;也爱撑在上方、因克制而低低喘息的男性的脸,毫无疑问属于成熟男人的俊美面容,性交中鬓角滑落的汗珠,泛着微红的眼角,无时无刻不为她着迷的错位痴态。
接吻的刹那,大脑通过电流似的眩晕。
大概又被深深浅浅地插了一会儿,小腹快感再度蔓延,汗珠渗透床单,朦胧视野中对方的表情微微扭曲,又开始偏执地、标记似的吮吸她的乳尖,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那句话是属于孩子的幼稚妒忌。
实在是——
她明白这是很奇怪、很幼稚、说出来其实非常奇特怪异的事,结合两人的身份,幼稚中也混着一些成人的糟糕意味。
倘若这份关系被旁人知晓,恐怕任谁都会眉头紧皱,将他们视为异端吧。
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嘲笑对方,甚至有一些满足。
夹杂着无奈与怜爱的满足不知多少次涌上心头。
她又想到有关衰老的念头,想到有关母亲和爱人的身份,忽然觉得,可能不区分也没什么。
——实在是,她的孩子。
她想叹息,却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小濯。唉,我的夏濯。”她抬起仍然纤细、却比以往更加绵软的手臂,捧起孩子的脸,轻声哄他,“怎么和两岁的孩子也吃醋呀?”
“那孩子今天叫你妈妈,”夏濯真的很不高兴,“他自己没有妈妈吗?”
夏漪的笑意快溢出来,还捧着他的脸,温温柔柔地说:“人家父母离婚了,可能没见过妈妈呢?”
“他爹不是个好东西,活该他没有妈。”夏濯扭曲且冰冷地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有些家长知道她单身,会发消息骚扰她。
内容是非常下流的性暗示。
夏漪反应慢,打字也慢,意识不到冒犯,那边就更得寸进尺,小孩叫她妈妈这种事,明显是家长想出的歪招。
他快气炸了。
随着年龄增长,他对夏漪的占有欲越来越重。
到了最近,身边同龄人大多结婚生子的阶段,甚至愈发依赖黏人,后悔当初给夏漪找了工作——有几个短暂的瞬间,看到她身旁络绎不绝的异性,他真心想让夏漪一直在自己身边,像前些年一样,做笼中含着钥匙的金丝雀——可每每看见她亮起的眼睛,垂头注视幼童须臾、再抬眸望向他,眼中流露的相似柔情,便会轻而易举推翻自己,接受母亲不会只属于自己的事实。
因为他不是想要占有夏漪。
爱在时间中成长。
初中时候心思模模糊糊,情愫萌芽,他不讨厌夏漪,也不想承认夏漪是母亲;高中三年忙碌混乱、风云变换,从凝视、干涉再到迷恋、沉溺,他自知做了错事,深陷自我挣扎。
一直到高考之前,他才慢慢想清楚一件事。
他爱上夏漪,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也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他既爱她母亲的一面,迷恋她溺爱宥恕,包容温柔;也爱她女性的一面,心疼她辗转流离,泥潭深陷。
他始终注视母亲。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始终注视夏漪。
幼时她遍身伤痕,瘦小干枯,眼眸湿润,仿佛一颗幼嫩的细芽,被人残忍掐断,留下一身深陷的指印,流下青涩的汁液。
上学后她柔婉清丽,体态成长丰盈,被不断揉搓把玩,眼眸中再无泪光,日渐平淡麻木。
再之后她被已成长得比自己高大健壮的幼树反哺,精心浇灌照顾,却终日恍惚,惶恐不安,躲进树荫下最浓的一片阴影。
可无论什么时候,夏漪始终对他微笑。
她甘愿为他奉献付出,任由他肆意汲取养分,却不愿让他看见伤口,独自隐忍佯装平常。
她永远将他护在怀中。
无论他成长到什么地步,是否已经能够将她庇荫身下,夏漪始终将他看做需要照顾的孩子。
他曾经为此感到痛苦,希望她某日能将他当做男人对待,至少不要再像孩提时那样对他,不要忽略他除了儿子以外的成分——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明白,这是无法改变的、母爱的一部分。
命运让他们紧密相连。
血脉、亲情、爱情,无形脐带缠绕连接。
无人能够切割血脉。
夏漪不一定不爱他的另一面。
她只是以母亲的身份爱他太久。
她从自己的幼时就爱他,大半人生与孩子勾缠,作为自己的人生远远没有母亲的身份长久重要。
她将全部寄托奉献,时至今日,已经忘记如何做自己。
他无法让她不做母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稍微——稍微、有一点自己的人生。
或许在她真正成为自己的时候,他们会体会到另一种爱。
她是他的妈妈,然而不该只是“妈妈”。
她还是夏漪。
他觉得夏漪很好。
她哪里都好。
她还会更好。
无论作为妈妈,还是作为夏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