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尝味（不来方夕莉x黑泽密花）

　　日上山事件结束当天的日常。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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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山间沾染了暮夜带来的水气，未铺上石瓦的棕色小道有些松软，踏上去就显出浅浅的脚印。少女抬脚时没有站稳，直直地向后仰倒，所幸和她相牵的手及时把她拉了回来。

　　 “还撑得住吗，夕莉？”

　　 不来方夕莉抬眼就看到面对自己敞开的怀抱。事情结束后的不真实感和安心混杂出一种混沌的昏沉，让她想要在对方的怀里安睡，但理智提醒着她现在的位置并不是能休息的地方。

　　 不来方夕莉对疑问的回答是摇头。而后向前一步，和那只手十指相扣，连带前臂都和对方交缠，“如果现在休息，大概就没力气回去了，密花姐。”

　　 黑泽密花点点头，没去调整两人这略显别扭的牵手方式，甚至有意地更加靠近，想要支撑不来方夕莉，避免对方因为某个大意而发生什么意外。不来方夕莉注意到了这点，嘴角因此浮现笑意，她眨眨眼，振作精神地呼出一口气。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她们终于到达里屋的客厅。黑泽密花去浴室拿了毛巾，让不来方夕莉先擦擦头发，但坐在沙发上的不来方夕莉对她的话没有反应。她便主动伸手替她擦拭起头发，“等会我帮你洗吧。冲一下就去睡，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之后，如果你还想泡澡，我会帮你放好热水的。”

　　 不来方夕莉愣了片刻，她看向脸上有着笑意的黑泽密花，心想着密花姐总能看出她最需要的帮助是什么。

　　 “冲一下的话，我自己可以的。”不来方夕莉抿了一下唇，出口的话有着她自己都能听出来的撒谎味道。疲倦感早在她坐下的那刻就席卷了全身，如果不是想到自己就此睡下后，黑泽密花一定会帮她换衣服，她大概已经不管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直接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真的吗？”黑泽密花停下动作，蹲下和坐着的不来方夕莉平视。那过于温柔的语气和担忧的双眼让不来方夕莉欲言又止，最终她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地回答了一句，“拜托你了。”

　　 “夕莉……”黑泽密花隔着毛巾，轻轻揉了揉不来方夕莉的头发，“没有勉强吗？你不能接受和别人一起的话——”

　　 “没有！密花姐的话，我没有不愿意。”不来方夕莉抬头打断了黑泽密花的话，当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和对方碰撞在一起时就移开了视线。

　　 “是……吗？”

　　 不来方夕莉注意到黑泽密花语气里的欲言又止，想要知道表情的愿望压制了不习惯和他人洗澡而出现的羞怯。只是，时机仍晚了一些，当她再次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黑泽密花的笑和想要拉她起来的双手。

　　 不来方夕莉只拉住了黑泽密花的一只手，起身时也没完全借助对方的力量，这让她的监护人露出了许久不见的无奈，对此她也只能不好意思地勾了一下唇角。

　　 在不来方夕莉喝下黑泽密花给的第一杯咖啡后的某个时间点，她对独自一人浸入水中的这件事抱有深深的恐惧，发生意外的那个雨天总会在她进入水中的那刻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黑泽密花那时就因担忧，想要在浴室里陪着她，虽然她的确为对方的提议感到欣喜，但最后还是逞强地拒绝了。

　　 黑泽密花尊重了她的选择，拍着她的背说了一句“别担心”。第二天，当她要去浴室时，就看到黑泽密花站在浴室门边，替她开了门。对方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不停的和不来方夕莉说话，什么话题都有，比如熟客说起的笑话或是听起来有些枯燥的民俗。

　　 没想到真的有和密花姐一起进入浴室的时候。不来方夕莉抿了抿唇，唇瓣短暂显出的褶皱透露出她的紧张。

　　 “夕莉，你的表情…… ”黑泽密花笑着望向和她并肩的不来方夕莉，“想到什么了吗，刚才笑得很开心。”

　　 不来方夕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密花姐给我讲的那些民俗了，现在觉得还挺有趣的。”她的话让黑泽密花的笑意变深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黑泽密花和以前一样给不来方夕莉开了浴室的门，伸手拉住对方衣服的下摆，要帮着脱掉湿漉的衣服。不来方夕莉下意识想要拿开对方的手，但黑泽密花只是拉着她衣服的下摆，没有其他动作的行为让她妥协。

　　 “麻烦了。”不来方夕莉最后只能无奈地举起自己的手，配合黑泽密花的帮忙，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裤子的话，我自己……”她的话还未说完，作为她监护人的女人就已经把手放在了她黑色的腰带上。对方柔软的指尖在抽拉开腰带时，总会碰到她的腰腹，属于黑泽密花的体温短暂的和她的温度交融，随后她的感官将轻抚的触觉放大，直到她的大脑得出一些不妙的念头。

　　 “好了，我去拿换洗的衣服。夕莉就先进去等我吧。”

　　 “是！好的。”不来方夕莉下意识挺直腰背，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回应太过反常而克制地换了回答的词。黑泽密花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离开前还摸了摸她的头，留下了一句“很快回来。”

　　 不来方夕莉在黑泽密花离开后，沉默着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想在对方回来前结束冲洗。但老宅的加热器似乎因为用得太久而无法快速将水加热，等她的手掌感知到热度时，黑泽密花也已经打开了浴室的门。

　　 “不是说让我帮忙的吗？”

　　 不来方夕莉稍稍偏头，在看见只包着浴巾的黑泽密花后又转了回来，“我觉得……我好像有力气可以一个人洗完。”

　　 “是吗？”

　　 瓷砖因黑泽密花的走动而发出水声很小，却震得不来方夕莉的耳朵生疼，“嗯，所以密花姐……”不来方夕莉晃了晃脑袋，在黑泽密花走到她身侧时抬起了头，对方带笑的脸出现在她眼底时，她无法把“我可以自己来。”的回答说出来。

　　 “帮我洗一下头就好。”再一次的妥协。

　　 只要不来方夕莉的请求不过分，黑泽密花总会答应。因为花洒只有一个，黑泽密花只能站在不来方夕莉身边等着对方冲洗完身体。不用刻意看都清楚黑泽密花的目光一定不带邪念的不来方夕莉，莫名有些失落的同时也让她冷静了下来。

　　 “密花姐，我好了。”不来方夕莉将湿透的头发撩到耳后，水流进了她的眼睛，害她不得不闭上一只，黑泽密花的身影被水模糊，只能看见对方似乎是转头的动作，“密花姐？”

　　 “嗯？你先坐下吧。”

　　 不来方夕莉顺从地找到了冲洗时用的椅子，黑泽密花就在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对方的手法轻柔，还会反复询问她的感受。不来方夕莉被提醒闭眼时，不免笑出声，“好怪。”

　　 “哪里怪了？”黑泽密花打开花洒，调试起水温。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不来方夕莉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时光，家人曾经给予的温柔让她在意外后的每个夜晚都大哭出声，所幸的是心酸和苦楚也在每个和黑泽密花相拥而眠的时刻缓缓消散。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些仅仅是她生命中某个美好的回忆而已。

　　 黑泽密花沉默片刻，也许是在观察不来方夕莉的情况。而后花洒的水流从不来方夕莉的头顶流下，黑泽密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心不要把泡沫吃进嘴里。”

　　 不来方夕莉点头，等花洒移开才擦了擦脸上的水，回了一句，“我不是孩子了，密花姐。”

　　 “这和是不是孩子没有关系吧。”黑泽密花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像之前那样帮不来方夕莉擦拭头发，“夕莉需要我帮你吹头吗？”

　　 “密花姐去洗澡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不来方夕莉睁开眼，双手抓着头上的毛巾离开了浴室。她在门外听见浴室内传来花洒打开的声音，穿衣的动作因此停了半刹。

　　 “啊不对，我这是干什么……”回过神的不来方夕莉快速做完剩下的事就回了房间。她躺倒在床上，仍由意识散开至梦境的彼端。当不来方夕莉醒来的时候，外面是黄昏的景色，她久久凝视窗外，最后伸了个懒腰下了楼。

　　 不来方夕莉在店里找到了黑泽密花，对方正看着玻璃柜，挑选要拿出来的咖啡豆。她还没看多久，黑泽密花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笑着和她说了一声，“还没到时间呢。”

　　 “密花姐现在泡咖啡？”不来方夕莉走近吧台，看见黑泽密花从柜子里拿了五个小罐后楞在了原地。她的眉心突然被人点了一下，抬头就看见黑泽密花有着笑意的眼睛。

　　 “今天新收的，打算先看看。夕莉想学拼配的话，也可以今天泡泡看。”

　　 “咖啡有趣吗？”

　　 黑泽密花想了一会，“每个人对一件事的感受都不同，所以我不能和你保证，选择和冲泡是会让你觉得有趣的事。”她将小罐打开，将开口对向不来方夕莉，“想试试吗？”

　　 不来方夕莉想了想，摊开自己的手，“要怎么做？”话音刚落，咖啡豆就倒在了她的掌心。

　　 黑泽密花的指尖搭在她的指腹上轻轻下压，指着那些咖啡豆说起了挑选的技巧。不来方夕莉的视线从掌心移到对方张合的嘴，勾画般用目光描绘唇线。黑泽密花的唇瓣突然闭合，弧度扬高了些。

　　 那双温和的眼睛在下一刻贴近了她的脸，两人相触的鼻尖让不来方夕莉觉得痒，向后退了半步，对方却跟着她的步子前进了半步。

　　 “夕莉，没有在听吗？”黑泽密花的呼吸洒在不来方夕莉的唇上，那莫名的痒意又从身体里的某处生了出来。

　　 “我有，咖啡豆也能生吃对吧，密花姐刚才说的。”不来方夕莉连忙接话，而后一想她似乎完全没听黑泽密花刚才说了什么。

　　 黑泽密花在不来方夕莉眼前轻笑，压上指腹的力量又大了几分，咖啡豆顺着她的指腹滚至黑泽密花的指尖，而后悄然落在一旁的桌上。不知何时，对方已从掌心的咖啡豆中拿出了一颗，圆润的棕色在灯下闪过光泽。

　　 黑泽密花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要尝尝吗？”不来方夕莉小幅度地点头，视线没有从对方张合的嘴上离开。

　　 “夕莉，很好懂啊。”

　　 “啊？”不来方夕莉心下一惊，为一些事心虚。她看着黑泽密花将咖啡豆放入嘴中，为了靠近而错开鼻尖，“尝尝吗，夕莉？”

　　 桌上的手摇咖啡机被打横在一边，咖啡豆洒向桌面。不来方夕莉吻了黑泽密花，着急到显出粗糙的吻技让她撞到了对方的牙齿。

　　 不来方夕莉张张嘴，不知道能否继续。黑泽密花只是笑，圆润的棕色在她舌间躺得安稳，直到她主动继续了那个吻，并用舌尖将咖啡豆递了过去。

　　 “好了，没事的。”

　　 与之纠缠而含混不清的话语让不来方夕莉深吸了一口气，兴奋让她头脑发胀，无法再想其他的事。

　　 要到哪一步？不来方夕莉没有答案，她睁开眼和对方的双唇短暂分离，“密花姐……”她的手伸向对方腰际，侵略性地倾身换到了黑泽密花不自觉的喘息。

　　 黑泽密花的顺从让乖巧一词浮现在不来方夕莉的脑海中，说不明是愉快还是感动的情绪怂恿她继续下去。

　　 占为己有。平日会让不来方夕莉觉得有些可怕的念头，现在轻飘的让她觉得理所当然。眼前的人就该属于她，或许她们本该就是一体。

　　 “味道……怎么样？”黑泽密花在能说话的间隙问出了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来方夕莉的舌尖贴了贴自己的上颚，咖啡豆的味道她根本尝不出来。

　　 摇摇头，没有回答黑泽密花的问题。不来方夕莉想，如果密花姐问的是自己的味道，也许还有话可以说。

　　 她们站在前后没有支撑的地方，这让黑泽密花只能环住不来方夕莉的脖子。不来方夕莉抬眼想要看黑泽密花的表情，对方注意到后稍稍扬眉然后露出温和的笑意，但现在这种时候，平日的微笑带上了暧昧的湿度。

　　 “不要摔倒哦？”

　　 不来方夕莉笑着点头，心想怎么会摔倒时，她的脚下一滑，随即就是天旋地转和黑暗。

　　 月色透过窗户进入屋内，不来方夕莉看着被自己遮住的窗户横条的影子好一会，才抬头环视四周。

　　 未被整理的纸箱和本该属于黑泽密花的床在她前后。她起身望向窗外的幕黑夜景，久久凝视后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传来的疼痛让她叹出一口气。

　　 “我怎么可以……”回想那已经确定是梦的经历时，不来方夕莉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不要想了，只是梦而已。你没有想对密花姐做那些事的，没有……”她默念了数十遍，自觉心情平静后才离开了房间。

　　 不来方夕莉在店内找到了黑泽密花，对方站在吧台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五个小罐。她心下一惊，侧目看了眼店内，发现吧台外坐着一位婆婆才安下心来。

　　 “夕莉，还没到时间呢。”黑泽密花在看见不来方夕莉的时候，就停了和老人聊着的话题。她似乎发现了不来方夕莉的异常，几乎是立刻就走到了对方身边，用手背测了一下少女额头的温度。

　　 某些苏醒的梦中片段让不来方夕莉心跳加速，她向后退了一步，说明自己没事后，看了一眼小罐，“密花姐新收的……咖啡？”

　　 “嗯？啊对，是婆婆拿给我的。我打算明天拼配冲泡，尝尝味道。”说起自己的兴趣时，黑泽密花脸上的笑多了些想要与人分享的兴奋。她看着呆愣愣的不来方夕莉，伸手点了一下对方的眉心，“夕莉想试试的话，今天也可以冲泡哦。”

　　 不来方夕莉收回放在小罐上的目光，眼神游移片刻才说道：“现在喝咖啡，密花姐不想睡觉了吗？”

　　 “没关系哦，明天也不开店，我可以做些其他事。”

　　 其他事？什么事？不来方夕莉心里有些慌乱，她看着黑泽密花张合的唇，似乎能看见对方舌间躺着的圆润棕色。

　　 “密花啊，不能因为年轻就熬夜。”老人有些低沉的声音缓慢地响起，不来方夕莉闻声望过去，那位婆婆也看着她，藏在皱纹里的双眼好像在忍着笑，“别让你照顾的孩子多想了。”

　　 瞬间出现的心虚让不来方夕莉别开眼。

　　 “不是说还想给她做个榜样吗？”

　　 “嗯……但是——”黑泽密花看了一会桌上的小罐，短暂的沉默表示出她的挣扎，“婆婆你送的豆子看着太好了。”

　　 不来方夕莉抿抿唇，说出了没在现实里出现过的话，“咖啡有趣吗？”

　　 听见问题的黑泽密花扬了唇角，但出口的话仍走了一遍深思熟虑，“每个人对一件事的感受都不同，所以我不能和你保证，选择和冲泡是会让你觉得有趣的事。”她将小罐打开，将开口对向不来方夕莉，“想试试吗？”

　　 不来方夕莉顺从地摊开手掌，掌心就多了些咖啡豆。吧台外的婆婆莫名笑了两声，拉长声音地叫了一句密花。

　　 “怎么了，婆婆？”黑泽密花侧头看过去，叫她的老人已经离开了位置，“要回去了吗？”

　　 老人点头，“本来今天你就没有开门，打扰太久不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不来方夕莉，笑着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这个婆婆……”

　　 “夕莉没有见过吧。她是住在附近的水无月婆婆，影见的能力就是找她学的。”黑泽密花简短地介绍了婆婆和自己的关系后，就立刻带着抱歉的笑意看向不来方夕莉，“今天夕莉可能也没办法睡了。”

　　 “……没关系的，我会陪着密花姐的。”不来方夕莉呼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手心的咖啡豆。

　　 “我很高兴哦，能和夕莉一起研究冲泡。啊，如果晚上咖啡的效果没有了，你觉得困就去睡吧，不用强撑着陪我。”黑泽密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她以为自己打击了不来方夕莉的积极性，便没再劝说地将指尖放在对方的指腹上。

　　 被轻轻压下的掌心，能够听清但无法入耳的知识。不来方夕莉深吸了一口气，从掌心的咖啡豆里挑了一颗，放在她和黑泽密花的中间。

　　 “咖啡豆可以生吃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最好……嗯，夕莉想尝尝的话，可以哦。”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兴趣能被他人接受，黑泽密花鼓励着不来方夕莉尝试，咖啡豆却被放进了她的嘴里。

　　 黑泽密花有些吃惊地掩了一下嘴，然后无奈地看向不来方夕莉，“真是……吓我一跳啊，夕莉。”

　　 “我可以尝尝吗？”不来方夕莉因为之后要做的事而不敢直视黑泽密花。

　　 “可以哦。”

　　 梦境和现实似乎没了界线。不来方夕莉调整了呼吸，不再理会自己的心跳和黑泽密花从她掌心拿起的另一颗咖啡豆。手摇咖啡机横倒在桌上，装着咖啡豆的小罐被黑泽密花打翻。寂静的店内只能听到不来方夕莉最后清晰说出的话语。

　　 “我开动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