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过来的,能把她的眼泪痛出来,恐怕……他忙埋头用手在腿间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张问顿时笑了,柔声宽慰道:“没事,女的都有这么一回。”看来是因为张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沈碧瑶也没有,谁也不知道要准备白绢这一节。他一边说话一边暗中用力,一下捅进去半截,长痛不如短痛。
张盈一声惨叫,自觉音量太大,急忙张口就咬住面前的东西,那是张问的肩膀。张问立马痛得叫出声来,脸都变得扭曲。张盈放开张问的肩膀,一股鲜血顺着肩膀流到张问的胸前。
张盈脸色苍白,忙用手按住张问的伤口。她的小银牙被血染红,嘴角如食人的妖精一般妖艳,光滑的身体因为刺痛轻轻颤抖着。
张问看见血,心里竟十分兴奋,他的心理是有些扭曲。兴奋之下挺了挺腰,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膀子上又是一阵刺痛,被张盈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张问便耸动了几下。
“相公、停一停、妾身、床上好多血……”张盈那涂了唇红的嘴唇都变白了。
张问低头一看,床榻上被血浸红了一大片,忙将她微颤颤的身子搂在怀里,安慰道:“你那膜太厚,所以才这样,并无大碍。”
两人休息了一阵,张问自觉难受,那玩意如烧红的铁棍一般陷在肉里,又想行快活之事。张盈心有余悸,遂让张问仰躺下,她要自己慢慢动。
洞房之夜,对张问来说只有占有的满足感,而身体却备受煎熬。但见张盈受伤甚重,也只得作罢,她已经又累又乏处于半昏迷状态沉沉睡去。张问挺着一根铁棍,看着上面的幔维顶篷,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张问厚着脸皮带着新婚的张盈去给后娘吴氏请安,这场景确实很尴尬。吴氏的眼睛闪过伤感。
张问只得当作没看见,夫妻俩在吴氏面前跪拜之后,领了一个红包,便转身出门,在门口正撞见沈碧瑶答应从风月楼送回来的寒烟。
寒烟看了一眼旁边的新娘,酸溜溜地作了个万福,“妾身给官人请安。”
张问听出语气里的醋意,心道没事找事,青楼姑娘还能明媒正娶不成?大明律,官吏取乐人为妻,杖六十,并离异;民籍取妓女者,杖八十,并离异。
妓女只有两条出路,一是给人做小妾,还是犯法的,不过这时候基本不管了;二是嫁给贱籍为妻,也是犯法的,但没人管。
张问想罢觉得这女人的心思实在难懂,就欲撩拨一下寒烟,回头对新娘张盈笑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张盈看了一眼寒烟,冷冷道:“相公风流留情,这会儿又挖苦妹妹作甚?”说罢挽起寒烟的手说道,“妹妹,咱们走,别离他。”
“呵呵……”张问摸着下巴笑了,这张盈果然是心思精细的人,又追了上去,问道,“按例,归宁、双转马,还去不去了?娘子的娘家是哪里的?”
张盈回头道:“咱们省的过场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个,娘家没人了,省了吧。”
两个女人暂时就住在祝庄,张问自回县衙处理公务,等着上边发调职的文书去了。
第二折 浙江政略 段一 形胜
四月底,任命张问为浙江盐课提举司提举的公文就加急到达了上虞县,加盖了户部、吏部、都转运盐使司等几个衙门的大印,催促张问即刻上任,延迟则问罪。
张问不敢延缓,即刻清理了上虞各仓库库存,税收等事宜,列成帐目,到绍兴府交了帐,便携家人乘船西去杭州上任。一行人除了雇佣的力夫,有张问的娘子张盈、后娘吴氏、小妾寒烟、管家曹安等数人。
浙江省水路四通八达,张问等乘船入钱塘江,再行一段水路,便可到杭州了。到达闻堰镇的一个沿江村庄时,因已航行了数日,曹安要上岸购置食物日用,张问见岸边有个小菜店,便携家人上岸吃顿饭。
张问看着那插在门口的旗子,回头对几个美女笑道:“江南小菜店,有醋可吃了。”吴氏和寒烟被说中了心思,脸上都是一红,张盈白了张问一眼。
张问见罢娘子的白眼,继续道:“我没说错啊,有诗为证:虎丘攒盒最为低,好事犹称此处奇;切碎捣韮人不识,不加酸醋定加饴。哈哈……”
三个女子听罢表情各异,吴氏装作严肃,寒烟扶着张盈面有羞涩,而张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洋洋地走路,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要累死一般。
跟班和力夫在外面的凉棚下坐了,而张问则带着三个女人去里边。一个老头急忙为客人们掀开水帘,乐呵呵地说,“客官里边请。”这小店这时生意冷清,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客,老头子心情很好,他这店,就指着来往的商客。
“翠丫,快上茶。”老头子向里边喊了一声,只听得一个吴腔“哎”地应了一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张问心下愉快起来。
小菜店里的菜,都是用梅酱、酸醋、饴糖捣碎而成,张问和吴氏对这个口味不是很习惯,只当作尝鲜。张盈和寒烟是江南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寒烟见那侍候的姑娘模样儿可爱,还顺手打赏了一串额外的铜钱。
这时两个短衣光膀的汉子撩开水帘钻进店子,那老头见罢脸色顿时一变。一个汉子笑嘻嘻地说道:“哟,冯老爷子,生意不错嘛。”
“今天就这么一趟客人,利又薄……”
“少废话,上个月的平安银子,您还没交,咱们又该收这个月的了。”一个汉子拿眼瞟了一眼那被唤作“翠丫”的姑娘,冯老头忙低声道:“翠丫,里边去。”
那翠丫忙怯生生地往厨房去了。
张问低声问曾经是老江湖的娘子:“啥是平安银子?”
张盈本来正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听罢张问的无聊问话本想不理,但想着他已是夫君,不理不行,便说道:“江河上有靠漕运吃饭的人,贩卖私盐,收取沿江客栈饭馆的份子,税比官府,就是平安银子。”
张问一听大怒,腾地站了起来,对门外喊道:“来人,给本官拿下!”坐在外边吃东西的两个力夫听见张问的声音,便走了进来,张问一瞧,力夫和那两个短衣壮汉一比,简直和猴子一般弱,当下郁闷,看向旁边的娘子张盈。
张盈这时候已不穿那玄衣了,穿着对襟大袖的背子,梳着桃心鬓戴玉簪,一副贵族妇人的打扮。张盈这时候没有微皱,这相公真是多事,和咱们什么事没有,去出那头干什么。张盈不动声色,坐着没动,她自觉穿这身衣服不便和这些莽汉动手。
两个莽汉行走江湖,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初时听到张问自称本官,声色俱厉,还吓了一跳,却见进来这么两个小子,当下就乐了,一莽汉瞪了那两个力夫一眼,喝道:“还不滚?”
力夫为难地看着张问道:“大人,小的们只会挑抬,拿人却是不会……”
张问大窘,这时下不了台,正色道:“尔等乱贼,欺压百姓,国法不容,识相的赶快滚蛋,休得骚扰良人!”
莽汉才不管你是官还是吏,手里没有武力,他们就不怕,听到张问怒斥,不惧反笑,这时见张问旁边的三个女人各具姿色,只有张问一个男人,却长了一张不禁风霜的白脸,便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莽汉色迷迷地看着长相最秀丽姿态最婉约的寒烟,寒烟名妓出身,随便一坐都是韵味十足。张问见他这样看自己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板凳就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莽汉没料到张问这么一个书生样赶动粗,躲闪不及,急忙拿手臂格挡,板凳砸在手臂上,疼得那莽汉大声痛叫,恐怕骨头都折了。
二人大怒,瞪着张问就要出手,只见那两个莽汉长得比张问高了半个头,臂圆腰粗,张问与之斗殴哪是对手,心下也有些虚,但因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张问心下一狠,腰间又未带佩剑,正要去抓桌子上的碗往他们头上砸。
莽汉哪容得张问再动手,转眼间已跳将过来,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就朝张问脸上招呼。张问不会武功,临阵也不及躲闪,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这一拳只能挨了。
不料正在这时,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那汉子突然抱住拳头弯下了腰,痛得面目狰狞。肯定是张盈出手了,果然听得张盈冷冷道:“想打我相公,找死!”
话刚落,她手里的另一双筷子已飞了过去,“哧”地一声,那盯着寒烟看的汉子双眼各插上了一支筷子,鲜血长流,哭爹喊妈。拳头上插着一支筷子的莽汉见状大吓,正欲求饶,张问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莽汉在地上滚了几圈,将两颗牙齿和着血水哇地吐了出来。
寒烟和吴氏已吓得抱成一团。
片刻之间,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就躺在地上痛叫起来,张问犹不解气,骂道:“老子上任了,带人灭了狗日的老窝!”
不料店家老儿却奔了上来,拦在中间弯腰讨饶道:“别,大侠手下留情。”老儿一脸哭相道,“哎,您这是……老朽这小店还如何经营得下去呀……”
张问听罢十分郁闷,帮忙出头却连声谢都没有。这时张盈说道:“这小菜店定然再开不下去,这些漕帮会报复出气。我看你们祖孙只能回老家种地了。”
张问心道得,算我遇上了,好人做到底,便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拿回去,另外做点小生意……你们两个,拿绳子来,把他们绑回杭州,交由官府处置!哼,本官不杀你们,自有王法杀你们!”
店家老儿这才千恩万谢收了银子。张问等人这才出门去岸边上船,张问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个艳丽的女人,从包裹里翻出自己那柄佩剑出来,自语道,“如果我刚才带了剑,一剑就捅死一个,也不用娘子辱了斯文。”
张盈摇头笑了笑。张问愕然道:“不信么?你相公我文武双全,想当初在上虞带兵平乱,亲手斩下贼子头颅,提在手里,万千乱贼莫不敢前。”
“只要和相公在一起,妾身就觉得好安全哦。”寒烟趁势挽住张问的胳膊笑魇如花。张盈没好气地说道:“我身上直打冷颤……”
一行人一路说着话,张问觉得心情大快,和佳人同舟,就是不一样。时间过得很快,下午时便到了杭州。曹安去城中雇了车马到码头接了张问,一行人才乘车进城。那叫一个繁华!
杭州才是真正的江南大都会,有人口八十万,人挤人喧嚣无比。街道两旁有廊道通行,路人走街道两旁的廊道;中间行车行轿,络绎不绝。店铺商家鳞次桔比、摊位成群,都挂着大牌子,写明出售货物种类,手艺店便写行业,繁华而有序。
商铺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有茶楼、茶坊,都挂着水帘子,屋内支起炉子,牌子多数写着:梅汤、和合汤、胡桃松子泡茶;有酒馆、酒店,旗子上写着大大的“酒”字,如果是大酒店,就更加气派,有阁儿百十座,周围都是绿栏杆,四处青楼窑子里的妓女粉头道酒店赶趁,怀抱琵琶,弹唱曲儿,或鼓瑟吹笙,替公子王孙食客斟酒;有各色食店、面店、杂货铺、绸缎铺、当铺……
张问挑开车帘,观赏着沿途景况,眼前的盛况,让人诗兴大发,对车中美女吟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整个杭州城,以钟楼为中心辐射街道河流,钟楼附近有中街、上街、下街等等。马车车夫说中街上官府衙门密布,张问便命车夫赶往中街。
第二折 浙江政略 段二 开中
中街街口的牌坊旁边,设有一个小监狱,有在街上参与斗殴等小型治安案件的,便会被抓到街口监狱打一顿,关几天。
张问的马车过了牌坊,进入中街,街上各司衙门密布,省里分管各种事务的机构很多,户部、兵部、刑部等等都有分司。张问拿印信给街口的皂隶看,皂隶便去盐课提举司通报。
张问便趁空隙时间,在马车上换了官袍,从五品官袍依然是青色,不过补子变成了白鹇。同车的张盈说道:“沈家在杭州有几个商铺,还有一处院子空着,咱们就不住衙门了吧,妾身带后娘和寒烟妹妹去收拾院子,相公处理完公务,妾身叫人到衙门接相公。”
张问以为善,便叫曹安和内眷一起去帮忙管理家务。过了不多一会,便见几个穿着青袍绿袍的官儿骑马带着轿子迎了过来。
只听得一个像公鸭叫唤一般的难听声音道:“下官浙江盐课提举司同提举,陈安上,恭迎大人。”
皂隶为张问挑开车帘,张问让那些官儿弯着腰等着,慢腾腾地端正了一下乌纱帽,这才从车上走了下来,陈安上等官员忙又作揖。张问这才换了一副笑脸,回礼道:“有劳诸同僚相迎。”
只见那从六品同提举陈安上三四十岁,矮个子,皮肤黑糙。天庭不甚饱满,按面相是该早年穷困,怪不得长了那么副模样。而且嘴巴前凸,皮肤又粗,跟个刚剃了毛的猴子似的。
张问换了官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