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看到美妙无比的景色,但真的爬到山顶后,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窗外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这几天宁远城的热闹一直没有停息过,不管怎么样,打败了满清是汉人都应该高兴的事儿。此时此刻,张问却呆在屋子里拿着装模作样地寻求宁静致远的境界,他不是故意装笔,不过内心确实没法平静下来,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甚至手里的书是什么书他都不知道,各种各样的念头都冒出心头,可谓百感交集。
一个梳着“二环”头式的丫鬟怯生生地转过屏风,见张问正拿着很专心的样子,她便不知该怎么办。张问回头问道:“什么事?”
丫鬟道:“晚膳摆好了,东家要用膳吗?”
“好,这就来。”张问说罢将书籍随手扔在桌子上,站起身向外面走。
只见玄月也站在外间,张问便随口问道:“你吃了饭么?”
“属下一会就去吃。”
张问便不多说,当然不会让玄月和自己一起吃饭,虽然玄月不是奴婢,但上下尊卑还是要讲究的。
他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就吃,也不担心饭菜里有毒之类的,身边有大批负责他安全的人。如果像曹操那样睡觉还担心在睡梦中被人弄死,还要搞谎称梦游杀人的技俩,人生就实在无甚趣味了。
不过张问突然发现自己争夺了这么多年,最后有趣的事也只剩下两件:吃饭和玩女人。最郁闷的是随便拥有多少山珍海味和美貌女人,能享用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他拿起筷子之后准备好好享用这剩下不多的乐趣。他先夹了一块炒白菜,因为他的伙食里还难得见着一回这么平常的蔬菜。
吃了一口之后,他顿时发现今儿这白菜十分可口,能将一盘白菜炒得如此鲜美,实在不容易,他不由得多吃了一些饭。这时他不禁说道:“是不是换了个厨子?”
旁边一个奴婢忙道:“东家吃一口菜就知道换了厨子,真是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张问不由得看了一眼拍马屁的奴婢,长得不怎么样脸上有许多土斑,“厨子能和秋天扯上关系,你的脑子转得可真快。”
“东家学富五车,奴婢们耳熏目染的也学到些皮毛的东西呢。”
“嗬嗬……今天这菜炒得真有意思,都是些最平常的蔬菜,却样样有味道。”
虽然此时张问的脑子里被大事占据,对满清的大胜仗和紫禁城里朱由校苏醒这两件大事都足够抓住他的注意力,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越是有大事,越不忘细细地体会生活中的点滴。
这一点倒是和刚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的朱由校有些相似,朱由校以前干着皇帝的事,却花大量的时间去捣鼓一些没用的小事,甚至对集市上的贩夫走卒有特别兴趣。
于是,张问决定见一见炒菜的厨子。
“去把厨子叫过来,我要肯定一下他做事用心的态度。”
不一会,玄衣卫侍卫便将厨子带了过来,进门之后,张问发现原来是个厨娘,而且是个长得不错的厨娘,个儿高高体态匀称,张问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臀髋肥美很有风味的样子。
对于女人,张问最注意的是髋部,这点却是他的个人口味;一般男人看女人会注意胸、腰、臀、腿等特别的部位,张问也看这些,不过最先看的一般是髋……主要是腰以下、腿以上的那个位置,特别是坐着的时候有的女人在这个部位会呈现出一种令人愉悦的皱褶和曲线。
那厨娘自然知道张问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想到竟然可以受到他的亲自待见,所以表现得十分紧张,扑通一声就跪倒:“奴家……奴家毕氏……”结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要知道在大明朝张问已经被宣扬得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个被张问召见的厨娘连大名都没有,只有一个姓,小名又登不得堂。这种情况在大明很常见,普通妇人又不读书,人际关系就是邻里和亲戚,一般称呼就是彼此的关系,比如“陈家的”“王婶”之类的,大名根本就没有用,还取什么大名完全就是瞎子点灯。
旁边的玄月正打算说一下厨娘的来历,表示身家清白不可能是细作之类的,但见毕氏如此紧张一看就是个很少见识场面的普通妇人,玄月也就不再多说了。
“你炒的菜不错,一会让玄月赏你十两银子。”张问说道。
十两银子是笔大数目,厨娘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地急忙叩头道谢。她心道:还是男人有见识,他说能在大官身边做点事,动不动就有丰厚油水,比做小店铺的老板还好,现在看来真没说错。
张问一边看着厨娘的髋部,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道:“别紧张,来人,给她一根凳子。”
由于大战结束,张问心里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又因许久没碰过女人,陡然被一个细节吸引,他立马有了兴致……人生就两件乐趣,吃饭和玩女人。吃饭是本能需要,几乎所有动物每天的正事就是寻找食物;性也是本能,没有这个本能人和动物都没法延续。这两件趣事,当然是最低级的趣味。
当人经历了无数高级趣味之后,会发现低级趣味才是最长久的欲望。
厨娘听张问说话很是和气,稍稍放松了一些,忙说道:“奴家不敢在老爷面前坐。”
玄月道:“东家让你坐,你就坐。”
厨娘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给她的凳子上,低眉垂眼地看着地面,不敢正视张问,虽然她心里有强烈的好奇想看看这个大人物是啥样,是不是三头六臂。
如果木匠皇帝朱由检是个昏君,那张问无疑也是昏主,他完全不管许多大事要他去处理,却饶有兴致地问厨娘:“我注意到今天的晚饭都是些家常菜,却十分鲜美,你做菜有什么诀窍?”
君子远庖厨,张问却突然对厨艺来了兴致。
厨娘道:“回老爷的话,因为老爷这里什么都不缺,管事的也说只要做的好吃,不管什么都随便使,奴家便先熬了鸡汤,先把白菜在鸡汤里泡一阵,然后下锅炒出来就更鲜美了。”
张问听罢说道:“这法子做出来的菜我也吃过,却没今天这种味儿,不对,你肯定有什么诀窍。”
……门外那些想找张问禀事的官员如果听到这里的对话,非得气死不可。
厨娘听张问就问些家常话,她都听的懂,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满口之乎者也,心下也就越来越轻松了,她趁张问说话的时候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张问的相貌从她的眼睛里闪过,她的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就像猛地被闪电劈了似的,差点没喘过气来……这样的男人,好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东家问你有什么诀窍,你就如实回答。”玄月见厨娘涨红了一张脸,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啊?奴家……奴家没有什么诀窍,因为一直做厨娘,也就常常琢磨怎么把菜肴做得让大家伙吃得高兴。”
张问回顾左右,挥了挥手让几个奴婢下去,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厨娘的髋部走了过去,一边说道:“你的菜肴味道不错,却不知本人的味道如何?”
一直跟着张问的玄月已经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她顿时无语,但依然面无表情。
厨娘见张问站起来,自己也欲起身,却听得张问说道:“别动,就这样。”
张问笑了笑,心道:争夺得来了权力和财富,虽然自己享用不完,但是有权选择也是件称心如意的事儿。比如现在,他突然想亵玩这个厨娘,她便不敢说个不字。
权力还是很有好处的。张问这时又想起了京师的事,心道:做皇帝是无数人的梦想,也许真的会有很多乐趣。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七五 权柄
一番折腾之后,张问回到书房继续看书,玄月忍不住说道:“东家,您不知道天下多少名门闺秀梦里边都有您,您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找那厨娘……”
玄月的口气里酸溜溜的,大概是因为张问竟然找个厨娘也不找她的原因,多少有点打击她。张问听到口气,忍不住注意了一下玄月,发现她好像刚刚换了一件衣服,现在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紧身衣,她的身体高大壮实,可观的挺拔胸部因为衣服紧贴在身上更加显眼……现在是旁晚,换什么衣服?其中的小小心理耐人寻味。
张问看明白这个细节之后,顿觉有趣。相比朝廷大事,生活小事才最有乐子。
玄月长期跟在张问身边,有时候张问出行身边是不带女人的,身体上的需要就找玄月解决……她也没说什么。
其实玄月的心态是宁吃好梨一口不吃烂梨一筐,在她的眼里张问是天下最牛笔的男人,有了他,玄月打心眼里瞧不起其他男人,自然就把青春都扔在张问身上了……不过她倒没觉得亏,对很多女人来说,身体上的欲望不是最重要的,她们希望的只是男人经常在自己身边而已。
大部分女人和男人的价值取向是不同的,比如很多男人希望占有无数女人的身体,最好是各种类型的都有,特别是律法和道德都认可的明朝男人更是这种心态;而女人则希望拥有最好的那个男人,只需要一个,其他人都没有价值了,毕竟明代有搞后宫趣味的女人不是很多。
这时只听得张问说道:“老是吃山珍海味的,今儿这白菜还真不错。”
玄月看着他脸上的坏笑,心下一寻思,顿时明白了里边一语双关的内容。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张问突然收住笑容,沉吟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你说的那些名门闺秀,我可不能碰。要么娶进门来,要么就会得罪名门闺秀们的家人,试想谁乐意自己的妻女姐妹被人玩完扔掉?闺秀们的家人自然有权有势,我把他们都得罪了,谁来紧张我的权力?”
玄月听罢点点头:“东家想得深远,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说到权力,张问的思绪又转到当皇帝那事上,左右书房里只有他和玄月两个人,而玄月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便说道:“你说我称帝当皇帝能不能成功?”
玄月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在明代一般情况下说自己想当皇帝简直等于拿刀杀全家然后抹自己脖子……不过玄月很快意识到说这话的人是张问,也就镇定下来。
“东家手握重权一言九鼎,没人有那能耐反对东家,称帝谁能阻挡?”
张问摇摇头:“我这两天也在想此事,也觉得可以称帝,但不是手握重权的原因……有明以来,手握重权的臣子多了去,不是没人敢称帝么?”
玄月皱眉苦思了一会,说道:“属下想不明白,实力不是决定胜败的原因?”
张问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末子,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玄月的眼睛说道:“什么实力?我现在就打不过你,你要杀我的话随时都可以,那不是说你的实力比我强?”
玄月大吃一惊,急忙跪倒在地:“东家,如果在某时玄月和东家之间必须活一个的话,玄月希望那个人是东家!”
“别紧张,起来起来,我就是打个比方,要是对你我都信不过,我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张问笑道,“你刚才说那句话,我完全相信。”
玄月抬头悄悄观察张问的神色,见他说得十分真诚,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心道:看样子东家是要当皇帝了,人说伴君如伴虎,皇帝都防着别人害他,可东家好像从来没有防我,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在防我的话,也不会说刚才那句话。
张问又道:“我信你刚才说的话,那你现在想想自个为什么会这样做?”
玄月道:“贵贱之别,玄月的性命比不上东家的性命重要。”
张问闭上眼睛,眉间竖起两道皱纹,仿佛在苦思什么玄机,一边说道:“不对,对于自己来说,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你不愿意我死,不是因为我地位高,而是因为我能给你权力、地位、锦衣玉食,我死了你的所有都可能失去;你如果愿意为我死,也不是因为我的地位或者比你高,而是因为相处这么久的感情。人都会有感情,一块石头捂在胸口也能捂热,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冷血。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玄月低头沉思,沉默不语。
张问睁开眼睛,长嘘了一口气,笑道:“就是这么个理,你也别不好意思承认。人就是这样的东西,能独立思考所以会自私,完全不为自己想的人那是圣贤,我至今没亲眼见过。”
“你是这样的心思,天下的心思也大概差不多。我身边有一批朝廷大员,只要我登基称帝,他们就可以封侯进爵,贵不可言;假如我倒台,他们已得到的东西和有希望得到的东西都很可能烟消云散,这批人肯定愿意看到我坐稳位置。还有其他官员因为政权的存在能得到权力和俸禄、将士能领到军饷,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朝廷垮台,否则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损害……就是老百姓,也盼着能真的太平,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大家为自己作想,我的权力才能现实啊。”
玄月专心致志地听着张问说话,时而还点点头……但是张问知道她没听明白,她做出倾听的样子完全是因为想让张问有好感。
她也许不懂国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