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雅茹推开国资委大楼旋转门时，米色风衣腰带在腰间打了个知性的蝴蝶结。

这位清华最年轻的环科系副教授，连扶眼镜的动作都带着实验室养出来的优雅——左手三指捏住金丝镜架，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日光灯下闪着冷光。

我在38楼监控室眯着眼，看她高跟鞋踩过大厅花岗岩地砖，小腿肌肉绷出漂亮的弧度，这让我想起她去年带学生野外考察时，攀岩绳勒住大腿根的照片。

周教授肯赏脸，是我们论坛的荣幸。

我起身迎她时，特意扫过她手中文件袋——角上沾着星巴克拿铁渍，这女人果然如调查所说，是个离不开咖啡因的学术狂。

谢谢林主任的邀请，您还是叫我小周吧

“哎，怎么能叫您小周呢 ，要是你不介意，我叫你弟妹如何？”

“一切都听林主任的。”周雅茹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这个笑容在她指导学生答辩时也出现过——左边梨涡比右边深0…3毫米，这是王明德洞房夜就发现的秘密。

我们家老王说了，这次全球论坛的规格比往年都高……她用钢笔尾端顶了顶镜架，侧头的动作让雪白的天鹅颈看上去很美。

我截住她的话头，接过她拿在手里的方案，看都没看地放在桌子上，用保温杯压在上面。

王主任倒是细心，在会场连茶点清单都亲自核对。环保的郑处长夸他比女秘书还周到。说完我哈哈大笑着。

周雅茹也跟着陪笑着。

她耳垂上的珍珠晃了下，这是王明德五年前用课题津贴买的。

老王就是太谨慎，总说领导交办的事……得像处理实验数据一样精确。

我注意到，她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去摸婚戒，仿佛那能带给她安全感一样。

想想也是，他们家老王，好歹也是个实权部门的办公室副主任。

对自己男人的能力和这个位置所能掌握的能量，周雅茹在那件事情上是深有感觉的。

空调出风口嗡嗡震颤着，我忽然抽出她夹在方案里的便签纸——上头列着论坛拟邀学者名单。

我把便签纸对着顶灯，透过光能看到背面她无意识划出的凌乱线条，您丈夫也是喜欢这么圈出要修改的地方。

林主任说笑了。她不自然地拢了拢 头发，总感觉今天的对话有些奇怪。

我侧身想把周雅茹的文件袋放进一旁的文件堆里，却“不小心”把几份文件推落在地。

哗啦一声，几个牛皮纸袋正正落在周雅茹高跟鞋尖前半寸。

她条件反射弯下腰去捡，猛然看到那个印着密字的纸袋竟然是纪委的。

弟妹当心扎手。我皮鞋尖碾住纸袋左下角，周雅茹一下没抽出来，僵在了当场，她的后颈从米色羊绒衫领口露出来，白得晃眼。

也不知道是哪个二五仔吃错药，往纪委递这种脏东西。我嘴上说着，慢悠悠地弯下腰，从她手中拾起纸袋。

这人要是让我逮着——我突然握住她白皙的手，双眼注视着周雅茹的眼睛，颇有深意地问道：弟妹觉得，是该送去北戴河吹海风呢，还是请到局子里喝茶？

哦，对了，也许还可以让道上的兄弟告诉一下他什么叫道义。

冷气从中央空调出风口灌下来，在她后背犁出一道战栗。这年头总有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周雅茹尬笑着扶了下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瞳孔的收缩。